油灯下读“禁书”

刚到兵团时，连队没有电，我们学着老职工的样子用墨水瓶做成小油灯，用棉花捻成灯捻。由于小卖部煤油经常断货，我们就到农具场要柴油，发现柴油照明没问题，但烟太大，一晚上下来，鼻孔里都是黑的，加上每人跟前放一个，宿舍里十几个人，宿舍里墙熏得黑黑的，夏天为了避蚊子，把小油灯拿到蚊帐里看书，一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就把蚊帐引着了的事也时常发生。只有到了过年时，才舍得买根蜡烛点，就觉得非常奢侈了。平时就是在这小油灯下，我们写家信，看书报，那时能看的书不多，也就是马列著作和毛选，我那时也硬啃过一两本如《国家与革命》等，那些高深的理论根本就没读懂，倒是偷偷地看了当时的一些“禁书”，如《红楼梦》、《西游记》、《复活》等，记得《红楼梦》和《复活》是从一个上海知青那借来的，《西游记》是连里一个老职工从四川老家带来的，书非常破旧，我看时用牛皮纸包了书皮，还怕被人发现，只有放下蚊帐才敢拿出来在灯下看，看到兴处，常常忘了时间。实在没的看了，我们就看地图，我和同来的天津知青宁秀敏比着记铁路线，什么京山线、京广线、陇海线等的始发站和终到站、沿线的大小城市名称等，还背样板戏的台词。后来逐渐有几本描写革命战争的书出版，像《连心锁》、《桐柏英雄》等，我探家时买了几本，全连传着看。还到我手里时，书都翻烂了。一直到1973年，连里才通上电，记得那年正赶上大学招生考试，我们有幸在电灯下复习功课。用前两年流行的话来说，那真叫“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