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学士石屏歌①

吴学士石屏歌 ①

晨光入林众鸟惊，腷膊群飞鸦乱鸣②。

穿林四散投空去，黄口巢中饥待哺。

雌者下啄雄高盘，雄雌相呼飞复还。

空林无人鸟声乐，古木参天枝屈蟠。

下有怪石横树间，烟埋草没苔藓斑③。

借问此景谁图写，乃是吴家石屏者。

虢工刳山取山骨，朝镵暮斫非一日。

万象皆从石中出④。

吾嗟人愚不见天地造化之初难，乃云万物生自然⑤。

岂知镌镵刻画丑与妍，千状万态不可殚，

神愁鬼泣昼夜不得闲⑥。

不然安得巧工妙手惫精竭思不可到，

若无若有缥缈生云烟。

鬼神功成天地惜，藏在虢山深处石。

惟人有心无不获，天地虽神藏不得⑦。

又疑鬼神好胜憎吾侪，欲极奇怪穷吾才，

乃传张生自西来⑧。

吴家学士见且咍，醉点紫毫淋墨煤⑨。

君才自与鬼神斗，嗟我老矣安能陪。

①题下原注：“一作和张生鸦树屏，一无和字。”诗作于仁宗嘉祐元年（1056）。吴学士，吴奎，字长文，淮州北海人，时官翰林学士。

②腷膊（bì bó），飞鸟扑翅声。

③横树间，一作“横其间”。开头十二句描写石屏上自然纹理形成的图象。

④虢工，虢州工匠。虢州，今河南灵宝。刳（kū），挖掘。山骨，指石。镵（chán）刺，掘。斫（zhuó），砍削；一作“琢”。万象，指石屏上的各种景象。

⑤造化，一作“造物”。

⑥镌（juàn），琢，凿。殚，尽。昼夜，一作“日夜”。

⑦“惟人”二句，一作“乃知人为天地贼，天公有物藏不得”。

⑧乃，一作“故”。传，命令。张生，即自虢州携来石屏者。

⑨咍（hāi），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