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烦闷的生活染上一抹彩虹色

让烦闷的生活染上一抹彩虹色

人生的每一段旅程都不尽相同,有些道路阴沉幽暗,甚至难以看到一抹让人惊喜的景色;而有些路,色彩艳丽、落英缤纷,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去选择那最美的一线风景。

在圣玛利亚女校中,张爱玲遇到汪宏声,这个对她影响至深的老师和其他老师的不同之处在于从来不用“八股文”一样的题目限制学生的写作思路。而这种教育方式对张爱玲来说,简直是正对胃口。以往的国文老师大多面容严肃,讲课生硬刻板,对于那些朝气蓬勃的学生来说,上课简直是种折磨。

自从汪宏声来到女校国文部担任主任后,对很大一部分的课程做了更改,在图书馆中也添加了一些有趣的书报杂志,努力地为学生争取作品发表的机会。而且,汪宏声老师的授课方式与众不同,自由的气息十分浓厚。他的出现,让沉闷的课堂环境变得活泼起来。

汪宏声主讲作文课时,在黑板上写下两个作文题目——“学艺叙”“幕前人语”。“学艺叙”的意思就是把学琴唱歌等对文艺的学习经过和感想记录下来,而“幕前人语”就是观看电影后的感悟,就是影评。当同学们看到老师布置这样的作文题目时,全都瞠目结舌起来。这对习惯了以“八股文”为题目的他们来说,完全被新老师的教育方式深深吸引住了。

这样的创新写作课,这样的自由随性模式,让张爱玲从烦闷的课堂中捕捉到一丝灵动的气息。之后,张爱玲以一篇自拟题目为《看云》的作文获得了汪宏声的关注,虽然文中偶有几个错别字,但是通篇文章潇洒流畅、辞藻瑰丽,远胜于其他学生。作业改发下放的那天,汪宏声将张爱玲的那篇《看云》当众朗读,频频夸赞这篇作文十分优秀,可以成为同学们写作学习的楷模。

汪宏声说:“一位瘦骨嶙峋的少女,不像绝大多数女生那样烫卷发,衣饰也并不入时——那时风行窄袖旗袍,而她穿的则是宽袖——走上讲台来的时候,表情颇为板滞。”这是汪宏声对张爱玲的第一印象。从此以后,汪宏声对这个才华不凡却沉默寡言的瘦弱小女生开始关注起来。

张爱玲的写作才华在童年时便已经借由涂鸦之作显现出来,而在圣玛利亚女校时,更是她那个时期生活中所有的彩色涂抹。

张爱玲在校刊《凤藻》中发表过许多篇文章,其中更是包含一些英文撰写的小品文,如《牧羊者素描》《心愿》。其中有一篇比较有名的作品《不幸的她》,写的是一个年轻的“她”有着一颗向往自由的、孤傲的心,为了追求独立自主的生活,而不停地四处漂泊:

暮色渐浓了,新月微微地升在空中。她只是细细地在脑中寻找她童年的快乐,她耳边仿佛还缭绕着从前的歌声呢。

文中充满着对童年生活的美好怀念,也带着一份少女的孤傲的自我情感。那时张爱玲才念初一,文笔便带着忧郁缠绵的笔触,将一篇短文写得如泣如诉,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少年张爱玲的早慧和对世事洞察的敏感。必须说,家庭不幸的孩子更容易早熟,当张爱玲经历了家庭破碎、母亲的远离,稚嫩的心灵亟须一处港湾寄托。而校刊就是她全部的精神园林,为她烦闷的生活增添了一抹绚丽的彩虹色。

之后,张爱玲在圣玛利亚女校读书的那几年中,校刊成为她发表作品的天地。她陆陆续续在其上发表了很多散文和小说,如《迟暮》《秋雨》《心愿》《霸王别姬》《论卡通画之前途》《牛》等,受到了校内师生的广泛关注。

汪宏声借助国光会的协助,发动出版了一本32开的小型刊物,取名为《国光》,本意是提高学生中文写作的热情和水平。于是,张爱玲作为学校中的佼佼者,被邀请出任《国光》的编者。

对张爱玲来说,她要的,只是有方寸土地能够让自己发表作品,而不想过早地承担过多的责任。而张爱玲在《国光》上发表了两篇小说《霸王别姬》和《牛》在校内一度引起了轰动。以下是《霸王别姬》中的一段。

虞姬微笑。她很迅速地把小刀抽出了鞘,只一刺,就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胸膛。项羽冲过去托住她的腰,她的手还紧紧地抓着那镶金的刀柄,项羽俯下他的含泪的火一般光明的大眼睛紧紧地瞅着她。她张开她的眼,然后,仿佛受不住这样强烈的阳光似的,她又合上了它们。项羽把耳朵凑到她的颤动的唇边,他听见她在说一句他所不懂的话:“我比较喜欢这样的收鞘”。

——张爱玲《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的行文技巧极为成熟,让人难以相信出自一个初中生的手笔。就连汪宏声和《国光》编者都对张爱玲的作品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那一年,张爱玲只有17岁。

在圣玛利亚女校学习的日子,张爱玲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些板着面孔上课的老师身上,而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随心所欲地在纸上涂抹。学校的课程安排对她这样一位天才少女来说,营养价值太低了。她用掉上课的所有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写作,或者绘图。尽管如此,她的学习成绩依然很好。

圣玛利亚女校在张爱玲的生命中是重要的一笔,她的写作才华在这里初绽绚丽,在学校中的日子是她那时灰暗人生的一抹彩虹色。虽然她在后来的岁月中很少提及这段经历,但是我们从她晚年的作品中,可以轻松地读懂她关于那段时期的感悟,岁月虽远去,但是记忆会长存。张爱玲未必生性清冷,她只是未曾轻易提及那些温暖罢了。

优雅秘籍

如果无力改变现下的生活,那么就努力地去发现生活中一些美的地方。虽然人生中不是每一段路途都那么美好,但是每一段路途都会有一些美好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