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记录的方法

但是，尽管这些天文观察和利用眼耳法来模拟它们的心理学实验对于一种注意理论是多么具有吸引力，但它们并没有给我们提供有关心理过程持续时间的直接信息。把对于一定时间段的实际通过时间和估计通过时间之间的绝对差异作为与任何心理活动相对应的持续时间都是错误的。因为我们已经看到，这种差异仅仅依赖于印象的客观变化与注意调节中的变化之间的相互关系。根据实验的条件，这种相关可能是正的，也可能是负的，或者是零相关。当然，后者所意味的是，当实际通过时间和感知通过时间接近重合时的相继速度。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给我们带来了更接近愿望的结果。像第一种方法一样，它也是从天文学进入心理学的。为了避免眼耳法所产生的相当大的个体差异，并且同时能使所获得的星体运行的估计时间更加精确，天文学家最近已经引入了一种不同的研究方法程序，这就是所谓的“登记法”。天文学家观察到星体在望远镜上通过时与以前所观察到的一模一样，只是不计算钟摆摆动的次数。当星体通过子午线时，观察者动手在测时计上把这一运行记录下来。这种仪器的使用方法是：用时钟（clockwork）把一张没有尽头的纸张从一个圆筒转向另一个圆筒，以便在双重登记仪前以恒定的速度运行。登记器的一半由一根书写杆构成，它每一次都是由电磁器推动而运行的，当钟摆摆动经过电磁器的静止位置时，电磁器就推动书写杆运行。如果钟摆在一秒钟内进行了一次完整的往返运动，那么书写杆就每半秒钟运行一次，这样就使在那张移动的纸条上所画的线呈现出即刻的高度（UU'，图48）。登记器的另一半是由一个类似的书写杆组成的，它与发报中使用的那种键相联结。观察者用手摁着键，使其处于闭合状态，当星体通过望远镜的中线时松开所摁压的键。书写杆的运动紧跟其后，书写杆运动的始端可以从同时记录的钟摆的半秒钟来精确地确定。然而，如果UU'是在运动的纸张上画出的半秒钟的线，而RR'是记录观察者手的运动反应的线，那么我们就可以确定第二根书写杆开始上升的时间C。这是通过对线段UU'作一条垂直线cb，并测量时间ab而进行的，时间ab是在b和上一个半秒开始之间逝去的时间。然后，再通过时空转换的方法来完成这项工作。如果ab=，那么，在时间a上必须加上秒。

图48

就像人们所期待的那样，通过登记法所进行的天体运行的天文学观察表现出比运用眼耳法所进行的天文学观察较小的个体差异。但是，这种差异绝不会消失。它们仍然会达到一秒的几百分之一甚至一秒的几十分之一。而这是不难理解的。我们不能设想手动反应会与星体的实际通过同时发生；在星体运行及其对它的感知之间会流逝一定的时间，在感知和执行这种运动之间又会流逝一定的时间，而且流逝的时间在不同的个体身上可能是不同的，这就决定了“个体差异”。确实，这些比较少的时间值的组成成分比起在眼耳法中所发现的时间值的组成成分要复杂得多。首先，占据一定时间的生理过程进入了考虑之中的整体运动过程中。在子午线上的形体的印象必然被传到大脑，并在大脑中产生兴奋；然后，在手动发生之前意志的冲动必然被传到肌肉，由此就会引起肌肉的收缩。有两种纯粹的生理反应必须加入这些情形，即印象统觉的心理过程或心物过程和意志冲动的心理过程或心物过程。即使在与此相像的活动中，也确切地期待着对印象的运动应答，统觉和相应的运动这两种活动可能在时间上恰好重合，但是，似乎仍有必要假设这种个体的心物过程将占据感觉印象与运动反应之间那部分相当大的、或许是主要部分的流逝时间。当我们考虑到仍有可能出现的个体差异的量值时，这种假设就成为可能。像如此大的差异或许可以在涉及心理的过程中被预期，但是几乎不可能在涉及生理的或以生理为条件的地方被预期。登记法不会告诉我们有关各种过程的实际时间值的任何东西。我们不知道星体运行的实际时间，因此仍然局限于这样的推论。既然单独的观察者之间的个体差异如此大，由此而产生的时间差异相对来说也是比较大的。

但是，在此不难引入一些人为的实验条件，这些条件允许对问题中的绝对时间进行测量。为此目的，我们可以使用同样的天文学方法，除了登记时间和运动的仪器之外，还引入了第三根书写杆以使转动的纸张在给予外部感觉刺激时能够及时记录。由于要确定的时间和时间差异可能很小，因此也有利于用其他更精确的计时工具来代替在记录时间曲线方面的钟摆振动。最好的是振动的音叉；到目前为止，这种技术已被如此简化，以至于只用一根硬毛附着在其上就能很好地追踪其运动轨迹。例如，如果图49中的SS'表示由振动的音叉所画的线，RR'表示观察者的手动反应，而介于这两者之间的第三条线EE'将代表刺激客观出现时由该刺激所做的自我登记。从象征着提供刺激的高度开始，从对刺激作出应答反应活动开始，对音叉曲线作两条垂直线ab和cd，并参照已知的音叉振动的持续时间来测量b和d之间的时间。例如，如果音叉在一秒钟内振动100次——100次完整的振动，每一次振动都是由一个波峰和波谷组成的。每一个的往返运动就相当于秒，这一空间值太小了，以至于不能允许正当的精确测量。距离bd将对应于=或0.104秒。使用这种方法在印象和运动反应之间所测量的时间就是所谓的反应时。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它是由纯粹的生理过程和纯粹的心理过程所组成的；而且我们无法将这二者分开，或者以猜测的可能性来确定这种心理组成成分的时间值。然而，虽然只确定反应时对心理学来说似乎没有任何重要性，但它在所有可能的心理的时间测量中是必要的第一步。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对此进行稍微详细一点的考虑。

图49

由于反应时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达到0.1—0.2秒，但与反应时相联结的心理过程的时间值以及通过反应时的方法而接近的时间值常常是相当大的，对音叉振动进行计数的这种方法，在实验中运用时变得太累赘和拖沓。一般情况下，可以用一种更新的装置来替代它，这种新的装置是如此工作的：振动体在纸上并不记录其运动，但以一种具有非常迅速的运行速度的时钟装置来调节其进程。一根振动的弹簧替代了不甚方便的音叉，并以一种每次振动时齿轮只转动一个齿的宽度的方式，与一只钟表齿轮相连接。同一齿轮与一个钟面相连接，在钟面上可以直接看出流逝的时间。为了进行长期的测量，在时钟的齿轮装置中引入了一些联结，类似于那些在普通的秒表中联结齿轮的装置，这种装置带动秒针来调节时针。还进一步引入了电磁系统，它使我们能够用通电或断电的方式，在任何时间阻止或启动秒针的运动。现在可以简单地用这种方式来安排实验，即外部感觉印象的提供可以使时钟运转起来，而观察者的反应则可以使时钟停止转动。指针在此位置前后的差异给我们提供了反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