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心理过程的时间测定

我们可以把对声音、触觉或光线的这种期望印象称为简单反应。在简单反应的每种形式中，由于上述原因，可以把它看成一种合成的过程，既包含生理成分，又包含心理成分。而且，这些成分的联结是如此难以分析，以至于不能得出关于这个系列的心理过程持续时间的结论。但是，在我们的意识中，这些心理过程是与其他过程分开的。而且，我们可以准确地将其他心理活动插入同一过程，并且通过心理活动所要求的精确时间间隔来延长整个反应时，我们可以把这种反应称为复合反应。而且，我们可以通过在复合反应时中减去简单反应时的做法获得插入心理过程的持续时间。因为我们可以肯定地假设，纯粹的生理过程在两种形式中是一样的，而且印象的理解和意志的冲动，这是在简单反应中所暗示的，在复合反应中以类似的形式重新发生。一直存在着一个必要的条件，这是真的，即把感觉形式而非肌肉形式作为比较的基础。肌肉在特征上如此自主，以至于要插入新的心理过程是不可能的。例如，在第一个实验系列中，观察者可以在不考虑光线印象特征的情况下，对其作出反应，反应活动简单地追随落在眼睛上的印象。在第二个实验系列中，性质不同的光线印象是以不规则的和随机的方式呈现的，仅要求观察者在区分出特定印象的属性后作出反应。通过把先前确定的简单时间从更长的时间中减去，我们就得到了辨别时间，也就是要求完成辨别一项活动的时间。

但是现在，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再进一步。我们可以要求观察者在辨别之后，在不同的反应活动之间进行选择，并且在作出选择之前不再作出反应。如有两种光线印象，即红光和蓝光，可以以不规则的顺序出现。规定是红光将以右手作出反应，而蓝光则以左手作出反应。在此你可以看到，有两种心理活动超越了简单反应：第一种是像从前一样的辨别活动；第二种是一个新的过程，即在两个活动之间作出选择的过程。如果我们从第二序列的复合时间，即选择的辨别上减去第一序列中的复合时间，即辨别时间，我们将获得简单的选择时间。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获得复合的选择时间。例如，两种以上运动之间的选择活动的持续时间。既然我们有十根手指可供我们在实验中支配，我们就可以在多达十种的活动之间进行选择。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十根手指的活动与十种性质不同的联系之间的联结必须通过训练而稳定下来，如果实验条件类似于那些在每一情况下的简单选择条件，除印象的数目以外。被辨别的印象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发生变化。例如，我们不仅能确定色彩和明度的视觉辨别时间，而且也可以确定字母、单词、几何图形以及其他或多或少的熟悉物体的视觉辨别时间。

然而，获得第二序列反应时的另一种方法是从辨别时间或认知时间出发，并且要求只有当某些观念已被联结于由印象所引起的观念时，反应活动才接着发生。再次通过从整个联想反应中减去认知反应，我们又获得了联想时间，即为了使知觉激发的联想观念在意识中呈现所需要的时间。你马上可以看到，条件可以根据意愿而发生变化，通过由感知所提示的一系列逻辑思维把联想限制于明确的观念群就可以使条件发生随意的变化。

当然，我们不能在这里详细考虑这些测量。这里有一张数字简表，它提供了上述心理过程在几千分之一秒内的平均时间值：

辨认颜色……………………………30

辨认一个短词……………………………50

在两种活动之间进行选择……………………………80

在十种活动之间进行选择……………………………400

联想……………………………300—800

一个简单的几何图形（三角形、正方形等等）或任何其他同样简单的视觉物体，似乎与再认一个简单的颜色一样快。再认单个字母所要求的时间与再认一个短词所要求的时间一样，这些事实表明了习惯性实践的强大影响。一个熟悉物体的整体形象对我们而言是如此熟悉，以至于将其分析为构成元素以使它能从其他客体中区分出来的要求的可能性与在简单颜色的情形中对其进行分析的可能性一样遥远。以同样的方式，一旦我们学会了阅读，我们不会把一个单词分析为它的构成字母，而是把它作为一个单独的整体印象进行理解的。而且，在此还有一种更进一步的有趣观察。一个以普通德文字体印刷的字母与一个同样大小的以罗马字体印刷的字母相比，再认时所用的时间多10—20。但是，用这两种字体印刷的单词之间却是没有这种差异：认出德文单词所用的时间与认出罗马文单词所用的时间刚好是一样的。单个的德文字母更难认，这是因为它的精细的笔画和华丽的修饰。如果你采用大写字母，可以很容易地看出这一点；如果一个单词完全以大写字母印刷，也不时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真实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中，整个印象不符合习惯的性质，因而使再认受到阻碍。由于同样的因素，使我们在阅读用小写字母开头的Grimm印刷或书写的名词时，速度缓慢，——这一事实说明反对和摆脱这种德国式的偏好是明智的。

我们可以轻易地理解为什么对复杂事物的再认、联想和形式判断所用的时间不仅比其他的要长一些，而且在相同的时间内比其他的更富于变化。过程越复杂，每一特定结果对个体观察条件的依赖就越强，特别是依赖于观察者的倾向，而观察者的倾向是由无数的过去经验和大量的机会决定的。从简表中所得出的更进一步的结论是，心理过程的持续时间绝不是人们所设想的那样简单。“像思维一样快”这个词组并不是指意识中一个观念接着一个观念的实际速度，就像不怀疑我们有能力在一系列的思维中排除中间条件一样，从而使我们在观念链中从第一个观念转向最后一个观念。除此之外，很明显的是，各种不同的心理过程的绝对时间值并不重要，只有当它们有助于使我们的“心理状态”的性质和内在联结变得清晰时，它们才是重要的。而且，由于这种原因，观念的时间过程的量值检测必须与对它们的相互联系的质的考察联手进行。如果注意到这些事实，未来的心理测时器将有望解决很多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