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鱼】
河里有只鸟,状如雄鸡,面孔像人,一声声叫着“凫徯”。老辈人说:凫徯自鸣,见则有兵。[78]
黄帝跟蚩尤的这一仗打了很久,打得这几天连饭都没有的吃了。
“要是有日头之草就好了。”黄帝说,“我曾经问天老,天地之间有吃了令人不死的东西吗?天老说,日头之草,名曰黄精,饵而食之,可以长生。天老还说,有日头之草,还有太阴之草,名曰钩吻,不能吃,入口立死。”[79]
共鼓说:“传说那个赤将子舆,不食五谷,以花草充饥,咱咋不行哩。”[80]
货狄说:“听说南方有个无损兽,长着鹿身子猪脑袋,它的肉随割随长,永远也吃不完。”[81]
伯余说:“听说狄山上有一种视肉,形同牛肝,长着两只眼睛,今儿从它身上取一块肉,明儿一看新肉已长出来,食之不尽。”[82]
胡曹说:“月支那地方的羊,长着一条驴尾巴,有十几斤重,它的尾巴随割随长,永远也吃不完。”[83]
夷牟说:“听说有一种牛叫稍割牛,它的肉天天割,天天长,若是十天不割,这牛就气死了,不吃它的肉都不中。”
“别在那过嘴瘾了。”嫘祖一把一把地往河里撒着桑葚,大声说,“快撒网呀。”
一网撒下去,拉上来几十条大鱼。
凫徯飞到了对岸,凫徯、凫徯,一声声叫着。
那些落网的鱼,睁着眼看自己落入人族之网,只能翻腾着认命了。
黄帝奇怪地说:“鱼喜欢吃桑葚?”
嫘祖说:“小时候在西陵湖边玩,我看见湖里的鱼露出脑袋,以为它想透口气,谁知一个桑葚落下来,它们都抢着吃,原来鱼在桑树下等桑葚哩。喜鹊、麻雀吃桑葚时,鸣叫着,摘下几个丢给鱼,鱼们都欢呼‘鱼’跃。桑葚甜呀。我爬上树,摇动桑枝,桑葚雨点一样落到水里,鱼就成堆了。”嫘祖说罢,转身走了。
黄帝知道,不是到这样难熬的时候,嫘是不会出这个主意的。她这个主意一出,一群鱼的命就没有了,这对于嫘来说不容易。
咬人狗面对马上可以吃到的鱼,兴奋得嗷嗷叫着。从前他从来不吃鱼,如今实在是顶不住肚子的叫唤,只能吃鱼了。
凫徯一声声“凫徯”地叫着。黄帝拾起一块石头扔过去,凫徯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