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画】
黄帝与蚩尤的战争进行中……
战斗间隙。兵士横七竖八地在营垒睡下了。
神荼在左，郁垒在右，跍堆在黄帝歇脚的山洞口，栽嘴打着瞌睡。
黄帝一直睡不着，眼前的战事一时也没有眉目。一团火坐在木柴中间，忽忽闪闪，呼呼啦啦，明明暗暗，跳荡跟诉说着黄帝的心事。黄帝借着柴火的亮光，拿一根烧黑的松木，在石壁上画了一个人。
马师皇在火光中一边医治受伤的战马，一边安慰黄帝说：“这马命大。”
木柴怀抱着火焰，火苗伸出红红的舌头，不时跳跃一下，爆出一个个火星。黄帝蘸着马血在石壁上画了一匹马的样子。
马师皇说：“这匹马年岁大了，你看它老得牙齿越来越白了。”
黄帝想起狩猎的快活日子，在石壁上画几个人举着石头跟棍子逐鹿的样子。
马师皇说：“一次狩猎时，看见一头驴像人一样用两只脚走路。”
黄帝就画了一头用两只脚走路的驴。难忘的是有一次猎到一头像牛一样的羊，它的肉几十人吃，还没吃完。黄帝这样想着，画了头牛样的羊。
一只蝙蝠从头顶掠过。黄帝在石壁上画个蝙蝠的影子。
火舌舔着山洞里的暗黑跟寒冷，烟眼的烟顶着风，从风的缝隙里跑到洞外，加入雪花之中。
汪汪，狗在外面叫了两声，像在说话。黄帝就画了两只狗。他想起从前娘哼的曲儿：四根棍，搭个屋，人来了，唱一出。
很多未知的东西在石头的空白处等着。石头被画得痒痒的，被画得不像石头或者更像石头了。石头把这些画精心收藏起来，作为自家的秘藏。
“嘂驫鱻麤靐龖龘厵龗籱钃虋纞麣讟屵嚻饢癵爨齾灪爩齉……”
山洞口，神荼困得栽嘴，郁垒睡着了。
神荼恍恍惚惚听见一个声音说：“这下雪天，太冷了，咱进去避避风雪吧。”另一个声音说：“那怎么行，咱要不看好门，对不住黄帝。”
神荼一下子惊醒。雪花正飘，郁垒沉睡着。谁在说话？不像树说话，风跟雪不会说，郁垒不会说，周围没有人。只有两条狗，亮着眼睛看着他。难道是两条狗在说话？狗会做梦，不会说话吧？狗都没睡，自己跟郁垒竟然睡着了，还看门人呢。神荼这样一想，豁然惊醒，叫醒郁垒，再没有一丝睡意。
树上的猫头鹰看见，说话的就是那两条狗。说避风的是年轻的狗，一张嘴，狗牙是白的。说看好门的狗，是条老狗，声音深沉，露出黑黑的牙齿，估计也不锋利了。
“汪汪。”老狗对猫头鹰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第二天早上，黄帝离开了山洞。
石壁上的马走下来，蝙蝠飞下来，牛样的羊叫唤着走下来，站着走路的驴走下来，几头鹿走下来。它们正要出去看看黄帝跟蚩尤的战争打到哪一步了，忽然看见神荼、郁垒返了回来。一群动物飞身上墙，把自己渗透到石头里。神荼、郁垒看看洞里没有遗落的物品，只剩下一堆灰。
神荼说：“得把洞封起来，不能让蚩尤知道黄帝的消息。”郁垒对着石壁上的动物说：“对不住了，你们先在这儿待着吧，等到平和年头，会有人来找尔等。”[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