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穆罕默德·安沃尔很快便退却了。他抛弃了他那偶然的假固执，恢复了他那本来的怯懦。他认为，祖海莱是一颗没有心的宝石，会象风一样从他手中丢掉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失去了祖海莱之后如何生活。在穆罕默德·安沃尔的眼里，祖海莱是他的生活的灵魂和希望。但她性情狂暴，难以驾驭。难道阿卜杜·朗比·法拉尼所经历的桩桩事情会让人忘掉吗？

穆罕默德·安沃尔已经不信任她了。每当他的信心动摇时，他却更加想和她贴在一起，不惜任何代价地占有她。他在这方面失败了，就意味着在整个生活中失败了。在今世和来世也就都失败了。他和拉伊法太太之间的纠纷将成为他毕生伤心的根源。他认为自己是最不幸的人，他只有不惜牺牲了。

夜间，人们坐在一起聊天，其中也有这一对夫妻。祖海莱坐在沙发上给拉迪喂奶；穆罕默德在一旁抽烟；贾拉勒在人们中间逗猫玩。虽然他过去同情、喜欢贾拉勒，但现在他再也容不下他了。自从有了拉迪，他便一心扑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讨厌贾拉勒，恨不得把这个外姓孩子一下赶出家门。但是，他并没有改变对贾拉勒的待遇，依然保持着父亲的虚假笑貌，只是烦在心里。

穆罕默德·安沃尔自信取得祖海莱的欢欣是不可能的了。他对她说：

“我有一件你想不到的东西。”

祖海莱那无精打采的眼朝他望了望，他又说：

“一件无瑕疵的礼物。”

她微微笑了。穆罕默德·安沃尔继续说：

“一份正式购买合同，你将变成我这座房子的主人！”

她的脸顿时诽红，高兴地说：

“你真是个慷慨的男子汉。”

那是一座三层楼房，底层是豆类店。祖海莱显得很高兴；穆罕默德感到愉快，同时也感到放心一些了。祖海莱变成了主人，当然感到高兴，她打心眼里感谢他。同时，也感谢他承认了自己的力量，因与她斗而感到后悔了。但是，她仍然瞧不起他。这也并没有终止她与阿齐兹、努哈·古拉卜的来往。

阿齐兹家财万贯；努哈·古拉卜无人敢惹。阿齐兹不仅有钱而且有势；而努哈·古拉卜的家财也正与日俱增。阿齐兹有一房妻子；而努哈·古拉卜则有四个老婆和一大群孩子。有道是：“有钱有势。”有钱就有势；有势也便有钱。钱能生势，势能生钱。事态会怎样发展呢？祖海莱相信她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她一边感触着穆罕默德·安沃尔的呼吸，一边思考着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