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周一早上，唐美人与宋小远一起出现在缤纷艺术馆，众人开始猜测。没承想，不一会儿，唐美人带着宋小远挨个到大家面前，说：“这是我们新来的销售经理宋小远。”宋小远一身素色职业装，面带微笑，同对方握手，说：“我是宋小远，今后，请多多指教！”
上午9点半，唐美人带队出发，由宋小远开车，阿铿、小松随同。10点钟准时抵达惠风设计师事务所，留着络腮胡的李设计师迎了出来，对唐美人说：“我们秦总已在会议室了。”唐美人与宋小远会心一笑，随李设计师快步进入咖啡厅般的会议室。先是同秦总握手寒暄，一句好久不见，立刻勾起双方的回忆。五年前，在中国陶瓷行业产品设计大奖赛颁奖典礼上，秦总作为评委会主席，亲自为金奖获得者唐美人颁奖并合影留念，那一幕，唐美人太熟悉了，那张合影照片一直悬挂在她办公室的荣誉墙上。那时，唐美人还没有结婚，秦总还没有谢顶。五年后，二人再次相见，则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此情此景，唐美人内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众人落座后，先由秦总与唐美人介绍各方出席人员。然后，按照事先约定，会议流程的第一项是讲解9号地铁线大型壁画设计方案；第二项是作品命名及释义；第三项是壁画制作、工程预算及安装施工；第四项是现场提问；最后一项是决议。
第一项，小松上，按照既定的思路安排，展示一张张孔雀创意设计图并用语言阐述，方案讲完后，现场掌声雷动。
第二项，阿铿上，围绕《孔雀开屏》的壁画命名，逐层展开，令与会人士不停地颔首，似乎无懈可击。
第三项，唐美人亲自上，尤其在壁画制作工艺上，她做了PPT的动画演示。她说：“9号地铁线壁画项目，我们采用国内最新的彩雕工艺——电脑制作雕刻图，然后，贴膜、激光刻膜、撕膜、喷砂、去膜、清洗、打印，其核心就是雕刻彩印，由我来跟进把控，届时，实际效果只会比设计图更加出彩，如果出现质量问题，我们分文不取，而且甘愿受罚。”
听罢，秦总第一个带头鼓掌，随后，引出一片叫好声。不过，秦总缓缓说道：“我这里有个问题，佛城9号地铁线、《孔雀开屏》、文化广场，这三者之间能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甲方能接受吗？我有点担忧，谁能给我解答一下？”
“秦总，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宋小远举手示意，“9号地铁线代表了城市发展的新动力；《孔雀开屏》将佛城的支柱产业、最新工艺、国家级非遗元素都融入其中，属于综合实力展现；文化广场展现了一个城市的文化自信，是佛城传统文化与新兴文化的集大成者。一句话，它们是彼此独立又互相融合的三个载体，只不过，《孔雀开屏》通过以点带面的方式，将佛城工业变革、文化创意、产品创新集中体现，又是一个缩影，通过地铁站这种媒介，来展示、推广、传播佛城魅力独具的无限美感。”
宋小远说完，看了唐美人一眼，唐美人露出惬意的笑容。他们早已料到惠风会提出这种疑问，所以，二人在昨晚将思路、话术进行了细致演练，确保万无一失。再说，宋小远毕竟在大型企业锻炼过，有过多场竞标、主题演讲的经历，足以应对各种刁难的场合。当初，他能抱得美人归，绝非只是外表酷帅。
秦总看看四周，说：“谁还有问题？如果没有，我可要总结了。”见无人提问，秦总站起身，走到演讲台前。“五年前，我跟唐总有过一次交集，那时，她叫唐翠花，我给他颁发了金奖证书；后来，又给她设计缤纷艺术馆；现在看来，那时就埋下了伏笔，也注定了今天的姻缘，今天的情景，恰好凑成一副对联：五彩缤纷，惠风和畅。”
“横批——孔雀开屏。”唐美人连忙补了一句。
“太有默契度了，作为设计方，我对这幅《孔雀开屏》很有信心。下一步，我们可以深度捆绑啊，必要的话，我要注资你们缤纷艺术馆。”秦总对唐美人说。
啪！唐美人打了一个响指。“感谢秦总，感谢惠风，就这么定！”在众人的掌声里，唐美人笑得合不拢嘴，她的胸腔之内，五彩斑斓的羽翼正缓缓展开，灿烂夺目，优雅迷人，一如那幅《孔雀开屏》……
（史鑫，生于20世纪70年代，现居广东佛山。小说与诗歌写作者，作品见之于《西部》《延河》《青春》《北方文学》《山东文学》《都市》《黄河文学》等，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杂志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