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木草堂所藏中国画目

【按】本文作于1917年11月。此据《万木草堂遗稿外编》（上册）迻录。

中国近世之画衰败极矣，盖由画论之谬也，请正其本、探其始、明其训。

《尔雅》云：画，形也。《广雅》：画，类也。《说文》：画，畛也。《释名》：画，挂也。《书》称：彰施五采作绘。《论语》：绘事后素。然则画以象形类物，界画着色为主，无能少议之。故陆士衡曰：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张彦远曰：留乎形容，式昭盛德之事，具其成败，以传既往之踪，记传所以叙其事，不能载其形，赋颂所以咏其美，不能备其象，图画之制，所以兼之，今见善足以劝，见恶足以戒也。若夫传神阿堵，象形之迫肖云尔，非取神即可弃形，更非写意即可忘形也。遍览百图作画皆同，故今欧美之画与六朝、唐、宋之法同。惟中国近世以禅入画，自王维作《雪里芭蕉》始，后人误尊之。苏、米拨弃形似，倡为士气，元、明大攻界画为匠笔而摈斥之。夫士夫作画，安能专精体物？势必自写逸气以鸣高，故只写山川，或间写花竹，率皆简率荒略，而以气韵自矜。此为别派则可，若专精体物，非匠人毕生专诣为之，必不能精。中国既摈画匠，此中国近世画所以衰败也。昔人诮画匠，此中国画所以衰败也。昔人诮黄筌写虫鸟鸣引颈伸足为谬，谓鸣时引颈则不伸足，伸足则不引颈。夫以黄筌之精工专诣犹误谬，而谓士夫游艺之余，能尽万物之性欤？必不可得矣。然则专贵士气，为写画正宗，岂不谬哉？今特矫正之，以形神为主，而不取写意；以着色界画为正，而以墨笔粗简者为别派。士气固可贵，而以院体为画正法，庶救五百年来偏谬之画论，而中国之画乃可医而有进取也。今工商百器皆藉于画，画不改进，工商无可言。此则鄙人藏画论画之意，以复古为更新，海内识者，当不河汉斯言耶。

唐画

吾见唐画鲜少，向见之亦不敢信。自敦煌石室发现，有所信据，则唐画以写形为主，色浓而气厚，用笔多拙。尚有一二武梁祠画像意，尊古者则爱其古，然精深妙丽实不若宋人也。唐人未尚山水，故摩诘遂为创祖，至五代荆、关、董、巨，乃摹北宋真山水而成宗，以开宋法。然实由变唐之板拙而导以生气者，终非唐人所致。吾于唐也，仍以为夏殷之忠质焉。

杨庭光《地狱变相图》立轴始吾见唐画不多，不敢决定。后见敦煌所出唐画略同，乃信真迹。

郑虔《雁宕图》长卷盈丈、绢本郑广文画少，真否难决也。然精深华密，自是宋元笔。

韦无忝《人物》册幅、绢本

殷伋《人物》册幅、绢本

李思训《芦雁》立轴、绢本，或是明摹

李思训《宫室人物》立轴、绢本

李昭道《宫室人物》立轴、绢本

此二李将军画并佳妙，然是摹本耳。

五代画

荆、关、董、巨之山水，徐熙、黄筌、周文矩之花鸟人物，贯休之佛像异兽，皆冠百代，为画宗师。盛矣哉！五代之画也，由质而文之导师也。但宋无所不备，而五代诸名家皆入于宋，故吾总归之宋画而特尊之。

荆浩《山水》绢本、立轴，似是明后摹本。

巨然《山水猴鸟》立轴、绢本有吴仲圭题，神妙独出，布局运笔，皆时人所无，与江南顾氏所藏笔法同，真迹可宝。

贯休《佛像》册一幅、绢本、《兽》册一幅、绢本

南唐画

徐熙《花鸟》立轴、绢本

周文矩《唐明皇放蝶图》立轴、绢本

又《士女图》立轴、绢本

后蜀

黄筌《九安双寿图》立轴、绢本

黄居寀《花鸟》册一幅

又《花卉》册一幅

黄居宝《花鸟》立轴、绢本

吴越

杜霄《花蝶》册幅一、绢本

宋画

画至于五代，有唐之朴厚，而新开精深华妙之体。至宋人出而集其成，无体不备，无美不臻。且其时院体争奇竞新，甚且以之试士。此则今欧美之重物质，尚未之及。吾遍游欧美各国，频观于其画院，考其十五纪前之画，皆为神画，无少变化。若印度、突厥、波斯之画，尤板滞无味，自桧以下矣。故论大地万国之画，当西十五纪前无有我中国若。即吾中国动尊张、陆、王、吴，大概亦出于尊古过甚。鄙意以为中国之画，亦至宋而后变化至极，非六朝、唐所能及，如周之文监二代而郁郁，非夏、殷所能比也。故敢谓宋人画为西十五纪前大地万国之最。后有知者，当能证明之。吾之搜宋画，为考其源流，以令吾国人士知所从事焉。　更甡。

范中立《雪景图》一卷、绢本有黄山谷《寒江钓雪》诗大字，故为范、黄合璧。题者至夥，藏者印章如林。旧为吾粤孔氏藏，名迹也，珍护之。

高益《七猛醒贤图》一卷、绢本奇伟精警。宋刘道醇品，高益之物为神品，畜兽在妙品，居黄筌父子及周文矩上。

徐崇矩《花鸟》立轴、绢本

郭河阳《芦花秋色图》册幅一、绢本

苏汉臣《两仙驾龙图》绢本轴

易元吉《寒梅雀兔图》立轴、绢本油画逼真，奕奕有神。

宋澥《山水》册幅一、绢本澥高逸无求，宋人品画以与李成齐无比者。

油画与欧画全同，乃知油画出自吾中国。吾意马可波罗得中国油画，传至欧洲，而后基多琏腻、拉非尔乃发之。观欧人画院之画，十五纪前无油画可据。此吾创论，后人当可证明之。即欧人十四纪十三纪有油画，亦在马可波罗后耳。

赵永年《雪犬》册幅一、绢本油画奕奕如生。赵大年弟以画犬名者，可宝。

龚吉《兔》册幅一、绢本

油画

陈公储《画龙》册幅一、绢本油画。公储固以龙名，而此为油画，尤足资考证。以上皆油画，国人所少见。沈子封布政久于京师，阅藏家至多，而叹赏惊奇，诧为未见。此关中外画学源流，宜永珍藏之。

李龙眠《佛像》册幅一

又白描《罗汉》长卷、纸本笔力奇绝。

又白描《罗汉》册幅十二

王晋卿《青绿山水》

又《人物》立轴

李迪《耄耋图》卷绢本妙逸入神。

又《幽禽茶竹图》卷绢本

名家题跋及藏家印甚多，真迹佳者，二画皆珍藏。

徐易《荷花白鹭》立轴、纸本

《蝶》册幅

道宏《佛像》

维真和尚写《如来像》

二画皆高远。维真写人物，在神品者。

崔白《鹰》立轴、绢本绢少破裂，神气如生。

徽宗《九骏图》卷绢本有徐天池、张船山题，真迹可宝。

《白鹰》立轴、绢本

《花鸟》卷绢本

吴元瑜《花卉》立轴、纸本宋人真迹，秀妙。

石恪《佛像》册幅一、绢本

王凝《猫蝶》册幅一、绢本

徐知常《仙女采药图》绢本、挂轴

辛成《人物》册幅一、绢本辛成写畜兽在能品。

楼观《人物》册幅一、绢本

苏过《山水》立轴、绢本题诗及画笔，超迈活跃有父风。

张择端《清明上河图》长卷四丈、绢本。精细如发，人物数万，精妙入神。有十洲印在卷末，当是十洲藏。即谓非真，亦十洲以前物。

雷宗道《神像》立轴、纸本

贾公杰《如来双树图画》）立轴、绢纸本

二画为佛像精妙者。

卢道宁《山水》绢本轴，精深

赵千里《山水楼阁人物》立轴三、绢本，一裂者深华妙，宜珍藏。

《赏桂图》立轴、绢本，已赠美公使芮恩施。

端献王赵《花卉》立轴二、皆绢本北宋人，妙品雅逸。

赵伯汙《洗马图》

又《海山楼阁图》

李古《长夏江寺图》卷绢本名家著录，精妙之极，宜珍藏。

又《山水楼阁人物》立轴、绢本

马兴祖《荷花白鹭》立轴、绢本

刘松年《山水殿阁人马》立轴、绢本

又《人物》分四幅作卷跋以书。

又《兰亭修禊图》卷绢本

又《人物》册幅

夏珪《山水》大立轴、绢本雄厚奇逸，可宝。

马远《雪景图》立轴、绢本

马麟《渔家乐图》立轴、绢本神气逸妙，吾所娱赏。

陈居中《东坡洗砚图》小立轴

鲁宗贵《大戏图》立轴、绢本宗贵以画犬知名。

赵子固《花鸟》立轴、绢本

又《花鸟》册幅二精妙。

胡良史《山水》立轴、绢本深。

孙《花草》册幅

李德柔《山水》立轴、绢本朴拙甚，自是唐人遗意。

明达皇贵妃《神像》册十幅、纸本精奇。

姜浤似《花鸟》立轴、绢本

李从训《牧马图》绢本

钱舜举《灵芝献寿图》屏十二幅、绢本

百花百鸟皆备，花鸟有中国所无，而南美洲乃有者。其着色亦有今所无者，若所布置色采神态，妙华深，冠精后世。吾以比内府及日本东西京所藏大观，若此者皆无之，为玉潭生之神品，而希世之瑰宝也。内府及东西京皆据画院所陈列。

又《时苗归犊图》卷绢本

又《桃源图》卷绢本

二卷秀夺山绿，神品也。

又《山水人物图》卷绢本国朝仁宗睿皇帝题赐大学士彭元瑞者。

宋无名氏《雪景图》大立轴、绢本深精妙，宋人之近唐者，吾最宝之。

宋无名氏画《人物花卉》十幅、绢本

宋无名氏画《花卉山水人物》册幅十、绢本，有北宋者第一幅御题，未审何帝。此画册为邓完白累世藏本，其曾孙赠我者，我仍厚酬以六百金。精深华妙，得未曾有。

宋无名氏《百鸟图》卷绢本笔妙精丽。

宋无名氏《异兽图》绢本轴异兽数十，有颈长丈余之刚角鹿，日人号为麒麟者。欧人博物院所见出南非，而此有之，疑元时画。元人地大，故见此。就论意笔，亦逸茂异，诚奇品也。

宋无名氏《罗汉神异图》绢本卷廿二罗汉，着色布局，莫不伟异奇逸。

宋无名氏《梅花美人图》绢本、挂轴色相丽妙。

宋无名氏《水村驱犊图》绢本、挂轴

宋无名氏《山水》绢本、挂轴精深苍，后人名家无由及之。

宋无名氏《仙女采药图》大挂轴、绢本厚。

宋无名氏《花鸟》

宋、元人作画，多不题名。凡吾所藏宋人无名者皆佳品，即巨然、夏珪亦无名，不过据梅道人、祝枝山而信之。即其他题名者，亦岂足尽信，岂无后人妄加者。以画之佳，不为主可也。若此雪景异兽等图，岂待主名哉？旧见黄居寀百鸟图，今图与之相仿佛也，皆可宝藏。

金画所藏无几，无可置论。

虞仲文《马》册幅、绢本

李早白描《回部骑兵大阅图》长卷、纸本阅兵大观超妙甚。又金人画不易觏，李早亦名家，固可珍。

元画

中国自宋前，画皆象形，虽贵气韵生动，而未尝不极尚逼真。院画称界画，实为必然，无可议者，今欧人尤尚之。自东坡谬发高论，以禅品画，谓作画必须似，见与儿童邻，则画马必须在牝牡、骊黄之外。于是元四家大痴、云林、叔明、仲圭出，以其高士逸笔，大发写意之论，而攻院体，尤攻界画，远祖荆、关、董、巨，近取营邱华原，尽扫汉、晋、六朝、唐、宋之画，而以写胸中丘壑为尚，于是明清从之。尔来论画之书，皆为写意之说，摈呵写形。界画斥为匠体，群盲同室，呶呶论日。后生摊书学画，皆为所蔽，奉为金科玉律，不敢稍背绳墨，不则若犯大不韪，见屏识者。高天厚地，自作画囚。后生既不能人人为高士，岂能自出丘壑？只有涂墨妄偷古人粉本，谬写枯澹之山水及不类之人物花鸟而已。若欲令之图建宫千门百户，或长扬羽猎之千乘万骑，或清明上河之水陆舟车风俗，则瞠乎阁笔，不知所措。试问近数百年画人名家，能作此画不？以举中国画人数百年不能作此画，而惟模山范水、梅兰竹菊萧条之数笔，则大号曰名家，以此而与欧美画人竞，不有如持抬枪以与五十三生的之大炮战乎？盖中国画学之衰，至今为极矣！则不能不追源作俑，以归罪于元四家也。夫元四家皆高士，其画超逸澹远，与禅之大鉴同。即欧人亦自有水粉画墨画，亦以逸澹开宗，特不尊为正宗，则于画法无害。吾于四家未尝不好之，甚至但以为逸品，不夺唐宋之正宗云尔。惟国人陷溺甚深，则不得不大呼以救正之。

赵子昂《秋林驰马图》立轴、绢本、着色结束院画象形之终，开元四家写意之始，气韵生动，神品也。且关画学正变源流，珍藏之。

又《高卧》卷纸本逸品。

又《八骏图》大横轴、广盈丈、纸本神奇变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又《山水图》绢本、册幅一神妙。

又《青绿山水》绢本、立轴当是摹本。

又《山水图》立轴、绢本作峭崖垂藤、勒马渡桥，秀峭甚。

赵、管合璧卷各一幅已赠婿罗昌及女同璧。

管夫人《竹》立轴、绢本

又《竹》册幅、纸本

赵仲穆《人物》册幅一精品。

又《马》册幅一精品。

又《苏武牧羊图》卷精品。

又《松下吹箫图》绢本轴秀采。

赵子俊《人兽》册幅一

王振鹏《罗汉图》八幅册精采。

又《乡俗图》二幅册

王若水《花鸟》立轴、绢本

又《芦雁》立轴二、绢本

又《山水》册

盛洪《岩下女仙驯象图》绢本、挂轴

耶律楚材《花卉》立轴、绢本色采神态皆绝出，相业之隆而艺精若此。已赠美公使芮恩施。

胡庭晖《青绿山水》立轴、绢本精深。

颜秋月《桃源图》立轴、绢本精能之至，欧画无以尚之，界画之工，叹观止矣。

冯君道《花卉》立轴、绢本深。

又《枯木寒鸦图》横轴

又《山水花鸟》册幅

王叔明《山水》卷纸本廿三岁作，已精深同晚岁。太清道人奕郡王绘藏，并有题词，副福晋、顾太清诗词各一。

葛仙《移居图》卷纸本

又《山水》册幅

又《山水》绢本、立轴武仪题签。

吴仲珪《山水》立轴二，皆纸本

又《渔舟图》纸本轴海山仙馆旧藏。

又《风雨归舟图》立轴

倪云林《山水》立轴似摹本。

吾无大痴画，为缺典，亦无营丘南宫画。

盛子昭《层峦叠嶂图》立轴、绢本雄苍。

又《人物》册幅

丁野夫《灌口搜山图》卷长数丈，神怪杂沓，奇伟无伦。

方方壶《山水》立轴、纸本神似范中立、高泮甚矣。

又《山水》册幅一

曹知白写《赵文敏像》立轴题者如林，精品也。

王珪《松屋著书图》纸本轴

高暹《马》册幅亦油画，与前各油画合册。写瘦马迫真，珍品。

田景延《人物》册幅

元无名氏《金山图》立轴、绢本

元无名氏《山水人物》立轴二深浑苍之至。

元无名氏《李太白草答蛮书图》立轴、绢本，又有名《杨妃捧砚图》。

元无名氏《鱼虾》卷绢本

元无名氏《花鸟》立轴、绢本

元无名氏《刘阮天台图》立轴、纸本

元无名氏《山水人物》绢本轴精深。

宋元人作画，多不题名，其无名者，率多真迹，佳。

元无名氏《青绿山水》绢本轴深之至。

冷谦《花卉》绢本、册幅

余稚《花鸟》立轴、绢本

余稚无考，画似元人，故附焉。

明画

凡物穷则变，宋画精工既极，自不得不变为逸澹；亦犹朱学盛极，阳明学出焉。明代虽宗元四家，至人家不悬云林画，以为俗物，然去宋不远。明中叶前，画人多学宋画，故虽不知名之画人，亦多有精深华妙之画，至可观矣。至晚明元四家一统画说，香光主盟，画人多逸笔，即学元画，亦有取焉。

徐幼文《山水》立轴、绢本超逸之至。

王孟端《山水》立轴、绢本精奇高妙，与幼文方驾。

又《山水》纸本轴此学梅道人者。

宋克《山水》册幅宋克在明初山水名至高。

戴文进《山水》立轴

王廷直《人物》册幅八渲染逼真。此乃画正格，不能以弱议之。

方钺《花鸟》

林良《河伯图》立轴

又《鹤石》册幅一

王宠《松石》绢本轴

沈石田《西汝夜宴图》卷纸本明人题者数十，苍浑高古，真迹之有据者。吾石田画甚多，以此为最。

《春试马图》大立轴、纸本雄秀绝俗。戊戌抄后，始得此画于香港癸卯除夕也。

《山水》长卷数丈，绢本破裂矣。

《山水》立轴

《雪景图》立轴、纸本

《翎毛松》立轴、纸本

《灵芝》册页一

文衡山《工笔楼阁人物》绢本、挂轴精能秀倩之至。衡山工笔界画甚少，故最可宝，且见贤者无不工。

八十三岁所作《山水》纸本、挂轴澹逸萧苍，荒率与云林无二。

又《山水》纸本、挂轴

又《山水》绢本、挂轴

又《松》绢本、挂轴

旧有册页四册，澹浑高妙，且有扇书。

又册页十幅。

唐子畏《兰亭图》绢本、大挂轴有香光题百余字。

又《仙女采药图》绢本、挂轴厚精深。始以为宋人笔，后察知有半字唐寅，乃定为六如作。

又《崔莺莺图》纸本、挂轴真迹。有六如题词百余字，妙丽甚。

又《武林送行图》绢本轴

又《山水》立轴、纸本

又《山水》绢本种竹图，精妙之至。

又《山水》绢本轴

《侠女图》册幅一

仇十洲《赤壁图》卷绢本神妙独到，十洲少真迹，此可珍。

白描《宫女调鹦图》纸本轴

又《韩熙载夜宴图》绢本轴深秀冶。

又《西厢图》册幅十、绢本、大着色艳冶。

又《乘风破浪图》绢本卷

又《众美图》绢本轴

又《母弄婴儿图》册页一

又《美人图》绢本轴

又《山水楼阁人物》册页一

盛虞《摹秋亭雅兴图》纸本、挂轴亦名《枯树新篁图》，澹逸超浑之至。盛虞与王端齐名，不虚也。

沈宣《雪景山水图》绢本、挂轴

郑千里《蓬莱宫阙图》纸本、挂轴高妙华。

文嘉《山水人物》立轴、纸本

文南云《山水》立轴、纸本

文震亨《山水》立轴、纸本

世宗《御笔花鸟》立轴、绢本

陈道复《荷花》立轴、纸本澹逸之至。

张复《山水》立轴、纸本

张宏《桃源图》卷绢本

谢时臣《溪山风雨图》立轴、绢本

周之冕《花鸟》立轴、绢本

又《雄鸡》册幅、绢本

陆包山《花卉》立轴、纸本

尤求《群仙献寿图》立轴、绢本张文襄祝嘏物，华妙甚，今落吾手。

又《仙槎图》册

曾鲸《五十罗汉图》卷纸本

丁云鹏《菩萨三身像》立轴、纸本

李日华《山松》绢本

董香光《山水》册幅二、纸本神妙超脱，不食人间烟火。

又《山水》立轴、纸本澹逸之至，真迹可珍。

又《山水》立轴、绢本

沈昭《松下放鹤图》立轴澹逸甚。

程嘉燧《松》立轴、纸本

项圣谟《松石》立轴、纸本

盛茂晔《山水》

李长蘅《山水》立轴

朱之蕃《佛像》立轴、纸本

倪鸿宝《山水》立轴、纸本

蓝田叔《山水》仿荆、关笔立轴

又《山水》立轴

又《山水》立轴

《滕王阁会宴图》立轴、绢本

又《花果》立轴、纸本深秀。

李士达《玉麟送子图》立轴、绢本

又《白描仙人像》

徐天池《花卉》册绢、纸本神妙。

又《鸭》立轴

高阳《西湖图》纸本、小轴

戴仍庵《竹林七贤图》立轴、绢本

又万历周嘉胄题《竹林七贤图》无名而超逸。

赵焞夫《墨牡丹》立轴、纸本

张平山《山水》立轴、纸本

周顺昌《山水》

归庄《牡丹》立轴、纸本

归假庵《墨竹》立轴、纸本

张二水《英雄独立图》绢本轴

卞元瑜《山水》册幅

谭志伊《山水》册一页

徐俟齐《山水》立轴、绢本

杨龙友《山水》纸本、四屏

方无可《山水》立轴、纸本

八大山人《鸟》立轴、纸本

石涛《山水》立轴、纸本超逸离尘。又一纸本立轴，又一纸本轴。

又《山水》四屏、纸本题苦瓜道人。

又《山水》立轴、纸本树霭皆神妙独到。吾所藏四纸本皆精妙。

石谿《山水》立轴、纸本深。

渐江《山水》

无名氏《山水》

垢道人程邃《山水》纸本轴

无名氏仿李咸熙《秋山行旅图》绢本精深苍浑。

国朝画

中国画学，至国朝而衰敝极矣。岂止衰敝，至今郡邑无闻画人者。其遗余二三名宿，摹写四王二石之糟粕、枯笔数笔，味同嚼蜡。岂复能传后，以与今欧、美、日本竞胜哉？盖即四王二石稍存元人逸笔，已非唐宋正宗，比之宋人已同郐下，无非无议矣。惟恽、蒋二南妙丽有古人意，自余则一丘之貉，无可取焉。墨井寡传，郎世宁乃出西法。他日当有合中西而成大家者，日本已力讲之，当以郎世宁为太祖矣。若仍守旧不变，则中国画学，应遂灭绝。国人岂无英绝之士，应运而兴，合中西而为画学新纪元者，其在今乎，吾斯望之。

圣祖仁皇帝《旭日升海图》小册，纸本，有诸臣题跋及藏家印章。

《董皇后画像》

《亲王永瑢》绢本册幅

吴墨井《山水》立轴、纸本

恽南田《花卉》立轴、纸本

又《山水》立轴、纸本画澹逸高妙，题款亦逸，确是真迹。

又《山水》立轴、纸本

吴梅村《山水》立轴、纸本

王烟客《山水》纸本、小四屏

王石谷《山水》立轴、绢本

又《山水》纸本轴

又墨竹兼题诗，杨晋画芭蕉，顾昉画石绢本。

又《山水》册十二

王麓台《山水》纸本轴深，是麓台四十后作。

又《山水》纸本

王圆照《山水》纸本轴

毛西河《山水》纸本、立轴

万寿祺《福禄寿图》绢本轴

又《山水人物》绢本轴

顾见龙《九老图》绢本轴精妙。

又《园林美人》轴

又《山贼戏弥陀图》

朱天章《箜篌图》绢本精丽甚，青绿山水、楼阁人物。

江介《花卉》纸本轴色厚态浓，神似赵昌。

张成龙《山水》绢本轴

焦秉贞《仙山楼阁图》娟本轴奇妙华逸。

龚贤《山水》册八幅

马江香《玉绣球》纸本轴叶东卿故物。

又《山水》轴

又《山水》轴

又《菊花》纸本轴

梅瞿山《山水》纸本轴

邵应闱《山水》轴

杨子鹤《山水》纸本轴

又《山水》册页纸本、六幅

徐溶《石湖图》纸本轴

高且园《山水》卷纸本

又《山水》纸本轴

罗饭牛《山水》纸本轴

又罗牧《山水》纸本轴

李世倬《山水》纸本轴

王蓬心《山水》纸本轴

严绳孙《山水》纸本轴

张南华《山水》纸本轴

查二瞻《山水》纸本轴

又《山水》纸本轴

又《山水》册幅、纸本

沈南《花鸟》绢本轴

又《松鹿》绢本轴

程松门《山水》纸本轴

十山《七贤过关图》纸本轴

蒋南沙《花卉》绢本轴

又《花卉》册十幅

钱南园《柳阴牧马图》纸本轴

团时根《山水》纸本轴仿大痴，高秀苍浑。僻姓少见，而画笔佳绝。

纪大复《山水》纸本轴

尤水村《山水》纸本轴画笔用纤针法，如周臣。

蔡震《四时读书乐图》纸本轴

夏四只《蜀山行旅图》纸本轴

吴山尊《花鸟》纸本轴

潘恭寿《山水》二纸本轴皆有王梦楼题。

陈南楼《花卉》纸本轴

钱维城《花卉》纸本轴

又《山水》长卷、纸本

吴白《花鸟》绢本轴

沈廷瑞《浮岚暖翠图》纸本、长卷

黎二樵《青绿山水》八幅绢本屏浓逸苍深，得未曾有。又山川纸本轴已赠胡愔仲阁丞。

金冬心《梅花》纸本轴

郑板桥《竹》纸本轴

又《竹》轴

蒋二壶《山水花卉》纸本、册页

朱宣初《花卉》绢本、册页

李复堂《花卉》纸本轴墨梅。

谢里甫先生《山水》纸本轴

又《山水》绢本轴

又《山水》纸本、十二幅册

又《山水》八幅册

祝南塘《梅花》卷纸本已赠沈子培尚书。

新罗山人《花鸟》轴

钱叔美《山水》纸本轴精逸，叔美少有。

又《山水》纸本轴

又《墨梅花》纸本轴有何绍基题，极佳。

伊汀洲《梅》纸本轴

黄小松《山水》扇

吴侃叔《枫桥送别图》纸本卷为黄小松画。题诗者乾、嘉名士数十人，皆一时知名者殆备。

管平原《伯牙鼓琴图》纸本轴

吕翔《花卉》纸本、十二页

蒋莲《山水人物》绢扇为谢里甫先生写，妙细精逸。

宋葆淳《山水》绢本、小轴

吕荔惟、张忍齐合写《梅》绢本轴

招子庸《竹》纸本、大挂轴奇妙隽逸，不必与可。

张叔未写《阮文达草堂图》纸本轴

汪宾玉《花卉》册纸本

又《美人》纸本轴

黄穀原《山水》纸本卷

黄孝子向坚自写《寻亲图》纸本轴

奚铁生《山水》册四幅

奚蒙泉《菊花》纸本轴

孟丽堂《花卉》纸本轴

边寿民《花卉》纸本、册四幅

又《芦雁》绢本轴

程序伯《山水》纸本轴

吴退楼《山水》纸本轴

冯展云中丞《山水》扇

蒙而著《山水》扇

费以耕《山水人物》

何丹山《花鸟》册四页、绢本

李卓山《人物花鸟》

彭韶《山水》

陆恢《山水》有翁常熟题数百字扇。

翁文恭公卒前书画纸本卷仿戴鹿林笔题千余字。

又仿石田画《花卉》纸本轴

曹伟《荷石》绢本轴

罗宽《山水》绢轴精深，二者似明人。

沈闳《山水》绢本轴有石渠宝笈印，画精深似宋、元，而沈闳无名，殆后增。

周嵩山《无量寿佛》纸本轴

邓如林《山水》纸本、四屏写南宫泼墨。

以上不知时代。

默迟《山水》绢本、册幅一精妙古旧似宋人。

海《罗汉图》纸本卷金钩妙丽甚。

韫辉《山水》纸本轴精深。

务滋《山水》扇

樾南《山水》扇

微山《山水》

澹云《山水》绢本卷嘉庆人。

以上有名，而姓不可考。

梁铁君侠士《竹》四屏名尔煦，为国事为袁世凯所杀。今观其竹，亦复节概挺劲。

邓尚书小赤赠《伯牙鼓琴图》纸本尚书名华熙，前年逝，年九十，能画。香港相见，说及先帝即挥泪。吾即赠诗曰：相逢挥泪说先皇。忠谋若此。此画高秀，可存。

先从伯父彝仲广文公《牡丹》，讳达，工牡丹，当时号称“康牡丹”。

先从叔父竹荪广文公《梅竹》，讳达节。

二从父皆吾少从受经者。

亡媵何旃理女士《花卉》，名金兰，册页四册，立轴十二。

菩提叶写《罗汉》十二叶，无名丹青绚采，华严庄丽。

太液池织画，有殿阁、舟亭、人物，有高宗御制诗。

受天百禄织画乾隆时作群鹿。

丁巳五月蒙难，避地美使馆。院前槐樗交荫，名之曰美森院。杜门半载，一身面壁，室中空空无一物，欲邮所藏画来，恐被封没，欲冒险出未能也，惴惴恐忧，兼一身不自保，何况他外物？然性癖书画，戊戌抄没，旧藏既尽。中外环游后，搜得欧美各国及突厥、波斯、印度画数百，中国唐、宋、元、明以来画亦数百，有极爱者。思之既不可得见，乃邮画目来，闭户端居之暇，乃写所藏目录。外国者不详，先写中国者。无书可考，诠次时代，或多谬误，人名亦多不考。神游目想，聊以自娱。素乎患难，天游而默存焉。以后未知再增所藏不，姑写传同等慎保守之。北京天早寒，手僵，有暇再写所藏各国图画古器，以后之好事者有考焉。

丁巳十月康有为游存父写于美森院，墨凝笔枯，呵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