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演人的艺术

什么是表演艺术呢？简单地讲，表演艺术即由演员扮演角色，塑造人物形象的艺术。就是由演员的“我”去表演角色的“他（她）”，演员以自身为媒介进行人物形象创造，也可称为人演人的艺术。这是表演艺术的核心，是戏剧表演与影视表演共同的根本特性。

在艺术领域中，表演具有创造性。然而，表演艺术又区别于其他艺术门类。它不像雕塑家是用他们的手和工具在相应的材料上雕塑出艺术作品，不像作家运用文字在稿纸上进行创作，也不像演奏家通过演奏乐器来表现艺术作品，更不像画家在画纸或画布上完成艺术作品。表演是演员以自身扮演角色，用自己的身心创造出形色各异的人物形象。演员本身既是创作者，又是创作材料和工具，他（她）所表演的角色就是艺术作品本身，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三位一体”，也是表演艺术与其他艺术门类之间的重要区别。表演艺术也带给演员与角色之间永远的矛盾，演员要扮演好角色就必须不断地解决这个矛盾，这就是表演的复杂性之所在。它的奥妙也使得表演艺术越发富有魅力。演员的创作以剧本为依据，并忠实于剧作家笔下所创造的人物。所谓“忠实”，不是机械的翻版，而是生机勃勃的“再创造”。一个称职的演员正是通过“再创造”，赋予剧本中“死”的角色以“活”的生命，使他们在舞台和银幕上成为可视的形象。演员在表演过程中时时刻刻支配着角色的行为活动，角色的举手投足也渗透着演员对剧本中人物形象的理解、对生活的感知。因此，没有演员就没有角色，没有演员的二度创作也就没有角色的诞生。

演员扮演角色就是把自身变为剧中人，在自己身上创造出另一个人物形象来。天下没有雷同的人物，任何一个角色都不等同于演员自己。没有性格特征的角色是不存在的，因此，演员的宗旨就是体现鲜明的人物性格，创造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演员要通过人的特征、性格和行为等来表现活生生的人。表演艺术就是要在艺术虚构的条件下再现人的行为，即由演员扮演角色，创造人物形象。这是表演艺术的根本。

演员应为创造鲜活的人物形象而不断努力。我国已故著名演员董行佶说他自己除“爹妈给了一副好嗓子”外，并无其他的好条件。然而，他一生中创造的每一个角色都富有光彩、个性鲜明。他扮演过话剧《雷雨》里的周冲、《日出》里的胡四、《北京人》里的曾皓、《蔡文姬》里的曹丕、《武则天》里的皇帝、《王昭君》里的温敦、《悭吝人》里的阿巴贡，电影《廖仲恺》里的廖仲恺等，这些形象鲜明而富有艺术魅力。表演艺术家于是之因在话剧《茶馆》中成功地扮演王利发一角而享誉国内外，他塑造的这一人物形象已成为表演艺术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他饰演的话剧《关汉卿》中的王和卿、《丹心谱》中的丁文中、《名优之死》中的左宝奎、《骆驼祥子》中的老马、《洋麻将》中的魏勒等，都独具特色、各放异彩。

美国著名影星达斯汀·霍夫曼被誉为当今演技派的优秀代表人物。霍夫曼没有一点可炫耀的外形条件，一米六几的身高，大鼻子。比起许多外形条件好的明星来，霍夫曼说：“我没有这样的天生条件，但我能成为优秀的演员。”他塑造的每个角色从内到外都没有一点相似的影子，都是崭新的、性格各异的。例如，在两部描写当代青年人的影片《毕业生》和《午夜牛郎》中，他扮演的一个是大学生，另一个是社会底层青年，塑造了截然不同的两个角色。在《毕业生》中，他把一个大学生孤独、苦闷、空虚的复杂心境体现得具体而生动，人物形象充实、鲜明。在《午夜牛郎》中，他把这个社会底层青年设计成因染上毒品而落下残疾的瘸子。霍夫曼善于挖掘人物内心世界，因此在表演中充分展现了这个角色善良、美好的本性，使人物令人同情、作品发人深省。在影片《杜丝先生》中，他更表现出高超的表演技艺和出色的创作才华。在这部描写美国现代女性的影片中，他饰演的剧中人为了寻找工作，男扮女装化名“杜丝”（也被称为“宝贝儿”）去电视台应聘，经过努力终于得到了一份工作。霍夫曼通过近一年的时间对角色进行琢磨、对生活进行观察，改变了自己的外形、步态、声音等，使所扮演的“宝贝儿”惟妙惟肖，塑造的人物形象鲜明、准确，表演得自然、生动而又不失“男扮”。他在影片《克莱默夫妇》和《雨人》中对两个不同人物形象的塑造，更使他荣获两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的殊荣。面对未来角色的挑战，霍夫曼回答：“我并不是保密，但下一次一定是个新角色。”

表演创作基于演员对剧中人物的认识、理解、感受，对生活直接、间接的积累，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挖掘和形象的构思，以及创作技巧、再体现的能力等。许多优秀的演员、表演艺术家会根据剧本对人物的要求进行各不相似的角色创造。在对人物形象的创造中，演员应一切从角色出发，改变或抑制自己，使人物不掺杂自身的习性、气质、体态及其他特征，使创造的每一个角色都不似自己，而是一个个性格各异的人物形象。

表演艺术“人演人”的基本特征，是指演员运用自身、改变自身去创造所扮演的角色。因此，是否具备创造鲜明人物形象的能力，是衡量一个演员是否称职、是否优秀的重要标准。

优秀的演员是能够创造鲜明人物形象的演员。因此，一个演员无论天赋条件有多么好，个人特点、才能、外表多么完美结合，现实生活里多么走红，他（她）都要努力不懈地去创造每一个角色。一切从角色的需要出发，为角色发挥自己的特点和所长，为角色控制、改变自己，这正是演员与角色之间相互依存的必要条件。

当然，由于表演艺术是以演员自身为媒介进行创造的艺术，所以最终创造的艺术形象（角色）对演员的创作条件难免有一定的要求。虽然每个演员都持有自身创作上的特点、长处，但也一定会存在着某些局限性。作为一个聪明的演员，就要努力缩小局限，拓宽创作道路，最大程度地去接近人物、完善人物。

总之，角色要通过演员这一活生生的个体来呈现，这是表演艺术区别于其他艺术门类的根本特性。因此，表演被称为人演人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