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家兄礼吉归济南二首①

［原文］

龙山晴雪马蹄长②，山翠湖云罨画香③。好到旗亭寒贳酒④，双鬟低按小秦王⑤。

［注释］

①〔金注〕《明一统志》：“汉文帝分置济南国，景帝改为济南郡。”　　②〔惠注〕《后山谈丛》：“齐之龙山镇，有平陵故城，高五丈四，方五里。”于钦《齐乘》：“巨合城，济南东七十五里。《水经》云：巨合水南出鸡山，北经巨合城。耿弇讨张步，进兵先胁巨里，即此。宋为龙山镇。”《池北偶谈》：“龙山，在济南郡城东七十里，章丘城西南四十里，古平陵城，唐之全节也。”义山《寄恼韩同年》诗：“龙山晴雪凤栖霞。”　　③〔惠注〕徐夔曰：张师正《倦游录》：“罨画，乃今之生色也。”东坡《次韵蒋颖叔》诗：“罨画豁山指后期。”　　④〔惠注〕“旗亭”，徐夔曰：见薛用弱《集异记》。《史记·高祖本纪》：“从王媪、武负贳酒。”韦昭曰：“贳，赊也。”《索隐》曰：“邹诞曰：贳音世，与《字林》声韵并同。又音时夜反。”颜师古《匡谬正俗》：“贳字训贷，《声类》及《字林》并音势，古读音皆然。近代用刘昌宗《周礼音》，辄读贳字为时夜反，不知何据。”〔金注〕师古曰：“贳，赊也。”“旗亭”事，详见卷九《顾樵水写予平山旧诗》诗。　　⑤〔惠注〕田艺蘅《阳关三叠图谱》：“苏子瞻《小秦王》云：济南春好雪初晴，行到龙山马足轻。使君莫忘霅溪女，时作阳关肠断声。苕溪渔隐曰：唐初歌词多是五言或七言诗，初无长短句，自中叶至五代，渐变成长短句，及宋朝则尽为此体，今所存者，止《瑞鹧鸪》、《小秦王》二阕是七言八句诗并七言绝诗而已。《瑞鹧鸪》尤依字易歌，若《小秦王》，必须杂以虚声，乃可歌耳。”〔金注〕《新唐书·乐志》：“七德舞者，本秦王破阵乐。”唐乐府有《小秦王》题。《曲谱》：“《小秦王》入腔即《阳关》也。”《渔洋诗话》：“东坡《济南》诗，亦《小秦王》调也。”

［原文］

锦秋湖边稻花凉，锦秋亭下鲈鱼香①。垂虹秋色一千里②，秋到吴淞思故乡③。

［注释］

①〔惠注〕徐夜《锦秋亭辩》：“北湖名锦秋，新城、博兴二县志，皆以为本于坡诗，其所谓诗，即今《志》所载‘霜风收绿锦’五言八句者是也。予独疑诗中‘北阙’字不类宋时事迹，而《东坡全集》及单刻《胶西集》都无此首，诗之气格亦不类，然无据以夺之。及阅元兵部侍郎于公钦《齐乘·锦秋亭》一则，乃知此诗即于公作，所谓取坡诗命名者非，此诗乃取《和文与可横湖绝句》而名之也。后来作志者据钦书采入，不细详文义，牵连读去，以致承袭讹误，而不之改。据钦所记，亭为中统间邑人所建。中统乃元初年号，后苏公百数十年，当时岂遂有亭可赋诗耶！然何以知其取诗即《横湖绝句》也？以其篇中连缀‘锦秋’二字而知之也。”吴曾《漫录》：“陈文惠题松江诗落句云‘西风斜日鲈鱼乡’，言惟松江有鲈鱼耳。当用此‘乡’字，而数处见皆作‘香’字，鱼未羹胾，虽嘉鱼，直腥耳，安得香哉？以上张右史耒说。”〔金注〕《池北偶谈》：“自夏庄桥渡时水（俗名乌河）而东北行，内河外湖，十里至湾头，新、博二邑分界处，时水自南而北，小清故河自西而东，汇于湾头，与湖相望，中亘长堤。再渡湾头桥而北，市廛尽处，堤直如弦，属于博昌城，凡十里，宛如图画。由东城而南登笔架山，山叠土为三峰，锦秋亭在东峰北。此亭元中统所建，北枕城堞，西望湖堤，东南俯临极浦，极烟波旷渺之趣。”于钦诗：“霜风收绿锦，万顷水云秋。海气朝成市，山光晚对楼。舟车通北阙，图画入南州。且食鲈鱼美，吾盟在白鸥。”坡公《横湖绝句》：“贪看翠盖拥红妆，不觉湖边一夜霜。卷却天机云锦段，从教匹练写秋光。”又《锦秋亭记》：“爱其风景绝类江南，赋诗亭上，云‘霜风收绿锦，万顷水云秋’云云。其鲈鱼虽小，亦四鳃，不减松江，有莼菜齐人不识，目鲈为豸云。”今湖与亭皆称锦秋，盖湖从亭名矣。　　②〔惠注〕王象之《舆地纪胜》：“垂虹在吴县利往桥，东西千馀尺，用木万计，前临具区，横绝松陵，湖光海气，荡漾一色，乃三吴之绝景，桥有亭曰垂虹，苏子美有诗，甚豪。”〔金注〕《吴郡图经》：“庆历八年，县尉王庭坚建桥，有亭曰垂虹。”范成大《吴郡志》：“垂虹亭在吴江东门外。”米芾诗：“垂虹秋色满江南。”　　③〔惠注〕陆深《蜀都杂抄》：“吾郡松江，本缘淞江得名，其地每有水灾，乃去水而作松。吴淞江，今吴江宝带桥一路是矣，亦名松陵。”倪璠《神州古史考》：“吴淞江为太湖东泻之所，江之首段在长洲境。”

金按：此诗第二首，因送礼吉而思故乡也。吴淞有鲈鱼，锦秋湖鲈鱼四鳃，亦不减吴淞，先生宦于扬，大有莼鲈之思，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