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条 一个低级的天使能否启迪一个高级的天使？
现在我们着手讨论第3条。
异议：似乎一个低级天使（angelus inferior）能够启迪一个高级天使。
理据1：因为教会的等级来自并且表现了天国的等级，所以天上的耶路撒冷才被称为“我们的母亲”（《加拉太书》4：26）。但是在教会里，地位较高的人甚至会被某些低于他们的人所启迪和教导，因为宗徒在《哥林多前书》第14章第31节中说过：“你们都可以一个一个地说先知话，为使众人学习，为使众人受到鼓励。”因此，在天国的等级中，高级的天使同样可以被低级的天使所启迪。
理据2：还有，正如有形实体的秩序依赖于上帝的意志一样，精神实体的秩序也是如此。但是，正如前面所指出的那样（问题105第6条），上帝的活动有时候会超出有形实体的秩序。可见，上帝的活动有时候也会超出精神实体的秩序，即不通过高级的天使而直接启迪低级的天使。因此，那些得到了上帝启迪的低级天使能够启迪高级天使。
理据3：还有，一个天使能够启迪另一个转向他的天使，这一点前面已经有所说明（第1条）。但是，既然这种转向另一个是自愿的，则最高级的天使能够越过其他天使而直接转向最低级的天使。因此，他就能够直接启迪最低级的天使；从而后者也就能够启迪高于他自己的天使。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狄奥尼修斯在《天国等级论》第4章第3节和《教会等级论》第5卷第2章中却说过：“低级的东西被高级的东西引向上帝，这是一个神圣的、无可改变的法则。”
我的回答是：低级的天使永远不能启迪高级的天使，而总是被后者所启迪。这是因为，正如前面说过的那样（第105题第6条），一个秩序低于另一个秩序，一如一个原因低于另一个原因一样。因此，正如一个原因服从于另一个原因一样，一个秩序也服从于另一个秩序。可见，如果一件事情超出了低级原因服从于高级原因的秩序，那么它就是不适当的。例如，在人间的事务中，如果下层统治者的命令超出了对君王的服从，那么它就是不适当的。因此，尽管上帝的活动有时会奇迹般地超出物质世界的自然秩序，以便使人获得关于他的知识，但是这样的活动并不会超出精神实体的秩序，因为天使的活动并没有像感性事物的活动那样被上帝显明给我们。因此，既然属于精神实体的秩序永远不会被上帝所忽略，所以低级的东西便只能被高级的东西所推动，而不是相反。
答异议理据1：教会的等级在某种程度上模仿了天国的等级，但并是一种完善的模仿。因为在天国的等级中，与上帝之间的距离是决定等级高低的唯一原因，所以那些离上帝更近的天使总是具有更高贵的等级和更清楚的知识。也正因为如此，高级的天使永远不会受到低级的天使的启迪。但是在教会当中，在灵性上距离上帝更近的人有时候反而地位最低，而且不一定具有更清楚的知识。同时，有些精通这一类的知识的人却缺乏另一类的知识。就此而论，地位较高的人可能会受到地位较低的人的教导。
答异议理据2：一如前面所解释的那样，在上帝所做的超出有形本性的秩序的事情与精神本性的秩序之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因此，这个证明是不成立的。
答异议理据3：一个天使虽然可以自愿地转向启迪另一个天使，但是，这个天使的意志却总是受到那种制造天使之间的秩序的上帝的法则的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