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条　在魔鬼之间是否有上下之分？

现在我们着手讨论第2条。

异议：在魔鬼之间似乎不存在有上下之分（praelatio）。

理据1：因为任何上下都对应于一定程度的正义。但是，堕落的魔鬼已经完全失去了正义。因此，在他们之间不存在有上下之分。

理据2：还有，在没有服从和听命的地方，也没有上下之分。但是，假如在魔鬼之间存在有上下之分，上面这句话就说不通了，因为《圣经》上写道：“骄傲只启争竞”（《箴言》13：10）。因此，在魔鬼之间不存在有上下之分。

理据3：假如在魔鬼之间存在有上下之分，那么它要么源于本性，要么源于对罪的惩罚。但是，它不可能源于魔鬼的本性，因为魔鬼所听从和服从的不是先天的本性，而是后天的罪。它也不可能源于对罪的惩罚，因为高级的魔鬼比低级的魔鬼更加有罪。因此，在魔鬼之间不存在有上下之分。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在《哥林多前书》第15章第24节的注释中却写道：“只要世界依然存在，有些天使就会领导其他天使，有些人就会领导其他人，有些魔鬼就会领导其他魔鬼。”

我的回答是：既然一个东西的活动取决于它的本性，则凡本性级别低的，活动也就必定相互隶属。因而，在有形事物中，低级的物体在本性品位上便低于天体，所以它们的活动和运动便会服从到天体的活动和运动。然而，由上所述（第1条）已经非常明白，一些魔鬼在本性品位上隶属于其他的魔鬼。因此，这些魔鬼的活动便服从于高于他们的魔鬼的活动；而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上下之分；下属的活动应当服从于领导的活动。因此，魔鬼的自然倾向本身要求在他们之间存在有一种权威。这个结论并未否定上帝的智慧，上帝不会把任何东西留在无品位的状态之中，而总会“施展威力，从地极直到地极，从容治理万物”（《智慧篇》8：1）。

答异议理据1：魔鬼的权威不是以他们自身的正义为基础，而是以主宰万有的上帝的正义为基础。

答异议理据2：魔鬼之间的服从与合作不是源于彼此的友谊，而是源于共同的恶，因为他们都仇恨人，都反对上帝的正义。这就像恶人为了达到邪恶的目的，常常会结成同盟并且服从他们自认为更强大的恶人的领导。

答异议理据3：魔鬼在本性上是不平等的，所以在他们之间存在着本性上的上下；但是，这种说法并不适用于人，因为人在本性上是平等的。而低级魔鬼之所以会服从高级魔鬼，不是为了后者的利益，而毋宁是为了他们的为害。因为既然作恶是极高程度上的不幸，那就可以得出结论说，主持恶事更为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