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离开，只是开始

阿左和老皮彻夜长谈。它们聊着这一路遇到的危险，经受的磨难，回想起来居然都变得特别美好。它们都没有忘记那个相信童话的小女孩囡囡，不知道她会不会永远相信童话；它们担忧着那个养鸭子的老头儿，不知道他有没有变成他想成为的那个自己；它们祈祷多嘴能从此安居无忧，不再被逼着搬家……老皮说：“身为一只鞋子，我能有这一次的机会，纯粹是上天的恩赐。”

老皮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把阿左抱在怀里：“阿左，要不是遇到你，就不会有这样的旅行，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阿左忍住自己的眼泪，逐字逐句地听进老皮的每一句话。再过一天，老皮就算和阿左面对面站着，怕是再也认不出阿左了，再也记不得它们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了。那时的老皮，会是一个怎样的老皮呢？老皮对阿左说：“即使是家人，是兄弟，也有可能走着走着就散了，终究要一个人去面对。这小石屋固然好，但如果长久待在这里，便成了废物，所以我会离开，阿左，你想找个怎样的主人？”

阿左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回家，等你去了新家，我就回家。”

老皮于是有些内疚，说：“我再也不能陪你了，你一路保护好自己。”

阿左笑笑：“放心吧，我现在足够勇敢，什么也难不倒我！”

……

月亮再次饱满地出现。这一晚，所有的鞋子都留在小石屋，送别老皮。魔法师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老皮一个鹞子翻身，跳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走出石屋。满屋的鞋子鸦雀无声，注视着老皮的背影。阿左满眼噙着泪水，看老皮消失在泪光中……

老皮始终没有回头。

“老皮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连个再见也不说，太无情了。”

“老皮再也认不出我们了！”

“唉，就这么走了……”

阿左知道，老皮那是不敢回头，它怕被动摇，被改变。老皮去了新家，开始它的第二次生命。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啊！阿左这么一想，很快就把眼泪抹去了。它跑到门外，对着老皮远去的方向大声喊道：“老皮——我永远爱你——”喊声飘散在寂静的夜里，飘散在寒冷的风里，不知老皮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