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年龄的孩子一起玩儿

美国西部边境以前人口稀少，由于每天能来上学的学生寥寥无几，学校只有一间教室和一个老师，所有年龄的学生都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在美国，像这样只有一间教室的迷你学校已成为往事，目前只在人烟稀少的乡间才看得到。在所有的城市以及人口较多的郊区，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起学习、游戏。各个年龄段的学生在不同的教室，同一个年级的学生年龄相差不到一岁。住在相邻地区的孩子们即使年龄不同也会一起玩儿，但是一般而言，12岁的孩子不会跟3岁的孩子一起玩。除了现代国家的学校，在人口密集的酋邦或部落，同年龄的孩子总是在一起，因为他们年龄相仿，而且住得近。例如，很多年龄相仿的非洲酋邦儿童同时接受割礼，祖鲁男孩在从军的时候也是年龄相仿的在同一队。

但小型社会人口少，如狩猎-采集游群一般只有30人，其中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孩子顶多只有十几个。因此，游群里的孩子不可能依年龄分组玩耍，而是所有孩子一起玩儿，其实在所有小型狩猎-采集社会都是如此。

在一起玩的孩子，不管年龄大小都可获益。年龄小的孩子在社会化过程中不仅可从成人那里学习，也可从年龄较大的玩伴那里学习。年龄较大的孩子则可得到照顾幼儿的经验。由于拥有这样的经验，很多狩猎-采集社会的人在青少年时期即可当称职的父母。西方社会虽然有许多青少年做了父母，特别是未婚生子的青少年，但他们因为缺乏经验，所以无法当好父母。但是小型社会的孩子到了青少年时期，其实已有多年照顾小孩的经验（见图29）。

例如，我曾在新几内亚一个偏远村落待了一段时间。当地为我做饭的是一个12岁、名叫莫西（Morcy）的女孩。两年后，我回到那个村子，发现莫西已经结婚了，14岁的她怀里抱着孩子。我一开始以为她的年龄有误，她应该已经十六七岁了吧？但莫西的父亲是村子里记录村民生卒年月日的人，他不会把自己女儿的生日写错。我又想，一个14岁的女孩如何当称职的母亲？在美国，法律甚至禁止男人娶这么小的女孩。但莫西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就像村子里年长的妇女一样。尽管她只有14岁，但已有不少照顾幼儿的经验，老练而成熟，而我在49岁当了新手爸爸时还手忙脚乱。

人类学家针对小型狩猎-采集社会仔细研究发现，不同年龄的孩子一起玩常导致婚前性行为。大多数的大型人类社会认为孩子适合做的事有性别之分，因此常让男孩与女孩分开，各玩各的。由于孩子人数众多，可依性别分组。但游群里的孩子顶多只有十几个，很难再把男女分开。另外，狩猎-采集社会的孩子和父母一起睡，因此没有隐私。孩子可能看见父母做爱。特罗布里恩群岛的岛民告诉马林诺夫斯基，他们与配偶做爱时不会刻意避免孩子窥视，顶多叫他们闭上眼睛睡觉或是用草席盖住孩子的头。一旦孩子长大，和其他年龄的孩子一起玩，就常模仿父母的行为，包括性行为。一般而言成人不会禁止孩子玩这样的游戏。昆族的父母虽然在孩子做得太明显时会劝诫一下，但他们认为这种性体验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小时候也是如此。昆族的孩子就常在父母看不到的时候玩性游戏。很多传统社会，如西里奥诺印第安人、皮拉亚印第安人和新几内亚东部高地人，甚至允许成人和孩子公开玩性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