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沧海变桑田:从海涂综合开发到横堤建设标准的探讨

沧海变桑田:从海涂综合开发到横堤建设标准的探讨

更新时间:2025-08-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计委的几年,我相继参与了慈溪市百里经济长廊规划、基础设施规划、海涂综合开发规划等工作,丰富的历练无形中开阔了我的视野,提升了我的格局。但我们勇敢勤劳智慧的先民们敢于向自然讨生活,从2000多年前的唐代修筑第一条海塘开始,他们步步为营,向海洋推进,围塘造地,兴修水利,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努力,实现了沧海变桑田。前期工作中还有一个问题也曾经引起很大的争议,那就是横堤建设标准。

口述/徐 强

整理/蔡馨涯

这是一个初春的下午,凛冽的风依旧带着丝丝寒意。我们一行人跟随原慈溪市海涂综合开发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水利局原副局长徐强,大踏步地行走在蜿蜒的海堤上。

从这里放眼望去,曲曲折折的海堤仿佛一条盘旋向东的巨龙,融入远处的天际。堤外,一片波澜微兴的海水,像被驯服的野马;堤内,按照“滨海生态县,人居幸福地”标准建造起来的农田、水库、街道、工厂、商业区、居民区正如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那生机盎然的态势,如同庄稼地里拔节的禾苗,滋滋有声,又如年轻人血管里的血液,奔涌、跃动。

那是他们用心血筑起的大堤啊,那是他们用身子浸泡过的海水啊,那是他们挥洒汗水的土地啊……此刻,这一切都披上了新装,来欢迎功臣的到来。

徐强的脸上洋溢着老友重逢般的笑容,眼睛里喷薄出年轻的火焰。他侃侃而谈,把我们带回那段如火如荼的围涂岁月。

十一塘横江

2025年,我调入当时的慈溪市计划委员会工作。在这以前,我只是一名限于一隅的数学教师。在计委的几年,我相继参与了慈溪市百里经济长廊规划、基础设施规划、海涂综合开发规划等工作,丰富的历练无形中开阔了我的视野,提升了我的格局。1994—2025年间,我参与《慈溪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九五”规划》的制定。其中,我提出“要把慈溪建设成城乡一体化的现代化的中等城市”。虽寥寥数字,但要实现,却任重而道远。为什么?这就不得不来谈谈慈溪特殊的地理位置。宁波人管慈溪叫“三北”,它是2025年行政区划调整时由原来慈溪、余姚、镇海三县的北部组合而成的。慈溪背山面海。杭州湾入海口呈喇叭形,慈溪刚好处在这个喇叭口的南岸。整片区域地形狭长,海岸线大约有78.5公里。长年累月海水的潮汐运动形成的海潮,时刻侵蚀沿岸的土地,引起淤涨,形成了大面积的滩涂。因此,“缺地”“少水”成为古往今来制约慈溪经济社会发展的两只“拦路虎”。但我们勇敢勤劳智慧的先民们敢于向自然讨生活,从2000多年前的唐代修筑第一条海塘开始,他们步步为营,向海洋推进,围塘造地,兴修水利,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努力,实现了沧海变桑田。现在,全市行政区域面积的近70%是围涂而成的。所以说,三北的发展史是一部人类改造自然的围垦史,这一点也不夸张。阅古论今,可供建设的土地是咱们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保证,要想谋求慈溪“九五”大发展,我们还是要打好“围垦”这张牌。

2025年,慈溪市政府成立海涂综合开发管理委员会(简称“海管委”),同时成立的还有海涂综合开发有限公司,其实就是两块牌子、一套班子。当时,市委、市政府注入1万多亩原围垦土地作为公司注册资本,另外提供200万元作为公司启动资金。同期,我由市计委调任海管委,并于2025年4月担任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建设指挥部常务副总指挥,从此拉开了我近10年跌宕起伏的围垦生涯的序幕。

大家都知道,围海造田是一项投资大、工期长、回报率低的工程。当时我们的家底不过是区区的1万多亩围垦地再加200万元的流动资金,真可谓“杯水车薪”。怎么办?俗话说“愁死胆小的”,既然市委、市政府已经把我们推入市场的洪流,那我们只能拼死一搏了,具体说就是顺应经济规律,以管理增效益,以创新谱华章。下面,我就围绕围涂工作的五个环节来谈谈我们在探索市场化道路上的一些经历。

一、围涂工程项目的前期审批,主要包括项目的论证、规划、设计和报批等。以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为例,当时这个项目的实施无论对慈溪还是宁波而言都意义重大。概而言之,一能有效增加土地面积6万多亩,二能提高慈溪市中西部的排涝能力,三能增强慈溪市一线海塘的防御能力,四能加快杭州湾跨海大桥的建设进程。当时,杭州湾跨海大桥的选址还没有最终确定。怎样争取大桥落户,与整个工程项目的效益成败息息相关。我从负责大桥前期工作的宁波市发改委了解到,当时大桥选址共有三个方案,其中两个方案的选址在围涂区内,但要求“能西则西,能北则北”,也就是说围涂范围应该尽可能向西侧延伸并向北纵深。于是,我们在设计方案上做了调整。这却引发了宁波市、慈溪市两级水利部门有关同志的强烈争议,他们一致认为我们的方案步子太大,因为在慈溪海岸线最西端,与余姚交界处附近存在一股近岸东向流的西三槽沟,这里涨潮时潮位高、上涨速率大、海水冲刷力强,极容易发生坍塌、毁塘的事故。我们则认为,他们的意见虽然中肯,但风险并不是不能防范的,只要思想重视、技术保证,方案还是具有可操作性的。双方据理力争,互不相让,陷入了僵持状态。最后,宁波市发改委分管领导出面协调,才化解矛盾,最终采纳了我们的方案。至于结果嘛,你们也知道了,杭州湾跨海大桥南岸选址正是选中了这个位置。

前期工作中还有一个问题也曾经引起很大的争议,那就是横堤建设标准。当时大家都觉得应该按国家的统一标准来执行,水利技术部门也坚持50年一遇的建设标准。可我们为什么偏偏提出按20年一遇标准建造的要求?是对国家标准不了解吗?是心血来潮、标新立异吗?都不是!我们是有理由的。实践出真知,我们是从慈溪的客观情况出发提出这个建议的。慈溪滩涂形成的主要原因是淤涨,而且淤积的速度还不慢,往往海塘刚刚建成,外侧沿海淤积层又达到了可围高度。在这种情况下,对过渡性海塘建设没必要严格遵循50年一遇的标准,既拖延工期,又增加费用,得不偿失。摆事实,讲道理,最后我们和水利技术部门达成共识:仍按50年一遇标准进行设计,在建设中分步到位。具体说就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基础按照规范要求的50年一遇标准建设,防浪墙、消浪块等设施缓建,若5年后滩涂淤涨未达到可围高度或按规划外侧不再新建海堤,我们将按照工程验收标准进行补充建设。最后,宁波市计委同意了我们的方案。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变通,单是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一个项目便节约了3000多万元的资金。另外,我们有一点非常幸运。因为围涂工程项目按基本建设要求,全部完成前期审批后还必须取得省围垦局审批、发放的围垦许可证。缩短围垦许可证审批周期,就意味着生产周期的减少、生产成本的节约和生产效益的提高。所以,从我负责第一个围涂工程项目开始,就提出这样的要求:做一个,围一个,验收一个,总结起来就是“统筹规划、把握时机”。我们一个项目一个指挥部,往往前一个项目刚刚开始施工,后一个项目的前期工作已经开展起来;一个项目刚刚验收完毕,新的项目又立马开工。1997—2025年,我们完成的所有工程都是依据《浙江省滩涂围垦管理条例》《浙江省钱塘江管理条例》进行前期审批的。在省围垦局的大力支持下,公司实现了“做得快,批得快,围得快”的良性循环,真正尝到了管理出效益的甜头。要知道2025年随着《浙江省海域使用管理办法》的颁布实施,围涂工程只有取得海域使用许可证才可以正式施工,而后者在报批要求、报批程序上复杂了许多,难度可想而知。打个比方,以前一年可以审批下来的项目,现在可能耗上七八年还不一定有结果呢。

就这样,1997—2025年,我在海管委和水利局的几年间先后完成了龙山围涂(2万亩)、四灶浦西侧围涂(6.5万亩)、淡水泓围涂(3万亩)、徐家浦两侧围涂(10.62万亩)、陆中湾围涂(6.8万亩)等5个项目的前期审批和滩涂的围垦,围垦面积近30万亩。20世纪90年代拟定的《慈溪市海涂综合开发规划》中“经过30年艰苦奋斗,奋力围出半个新慈溪”的宏伟目标已经提前实现。

二、围涂工程项目的资金统筹。围涂工程投资大是众所周知的,没有充足的资金保证,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我们海涂综合开发有限公司成立时的全部家当就是两块围涂地——半掘浦6000多亩、松浦4000多亩,另加流动资金200万元。这些家底在围垦行业里几乎算是“白手起家”了。市委、市政府的意图非常明确,我们没有选择,也无退路,只能奋不顾身地投入汹涌澎湃的市场洪流中。俗话说得好,“穷则思变”,大家使出浑身解数,摸石子过河,一番折腾,当真闯出了不少好路子。现在,我们的这些经验通过媒体宣传已经家喻户晓,总结一下,就是“多渠道筹措围垦开发资金、市场优化运作,走政府补助、银行贷款与自筹资金相结合的筹资道路,保证围垦开发的良性发展”。回头看看走来的路,现实比文字精彩得多。现在,我就按着各个工程项目的施工顺序,来谈谈我们当初是怎样筹措资金、优化资金运作的吧。

当时,我们第一个项目是龙山围涂,主要走了两招棋:首先,将半掘浦围涂地局部出让,价格大概是每亩3500元左右。紧接着,我说服时任市人民银行行长的老领导帮忙,牵头市里工、农、中、建四大国有商业银行行长来工地实地考察、商谈贷款事宜。没料想四大行一致不看好我们企业的发展前景。最后,在市财政局领导的协调下,用剩余的半掘浦、松浦围涂地作抵押,建设银行才同意给我们贷款3000万元,这才使龙山围涂项目如期开工,算是跨出了市场化融资的第一步。

可无论我们怎样因地制宜、精打细算,当龙山围涂完成,我们公司的资金也并没有多少结余。怎样启动下面的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呢?那时候,四灶浦西侧的滩涂淤涨情况非常好,工程启动时机已经成熟,这使我对前景充满信心。我心里盘算着,宁波作为中国民营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甬商素有创业创新的优良传统,何不在他们中间觅得一些知音,共同出资进行围垦开发呢?那是2025年,有一位国家发展计划委的同志在宁波市政府挂职,在他的牵线协调下,我们和本地华丰集团、城西房地产公司、联合集团三家企业前前后后商议了一年多,结果还是没谈拢。

2025年,我们在市领导的引荐下,和当时的国家开发银行宁波代表处(国家开发银行宁波市分行前身)接洽,最终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成为国家开发银行宁波代表处在慈溪市的第一个融资项目。那时候国家开发银行还是一家新兴的金融企业,他们最关注的是我们公司如何把围涂地转化为资金用于偿还贷款。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们在项目决策初期已经筹划好了。所以,双方一接触,我便开诚布公地亮明了自己的底牌:围涂地可用于工业开发。我们和慈溪经济技术开发区签订了协议。慈溪经济技术开发区原来位于城区,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矛盾凸显。我临去海管会之前,曾专门写了一篇调研报告,明确提出“经济技术开发区北移”的建议,刊登在《慈溪政讯》上,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很多人认为:“北移靠海,条件不好,哪家企业愿意去?”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上海、北仑临港工业不是搞得很好嘛。”后来,慈溪经济技术开发区果然北移了,发展成为现在的杭州湾新区,成为慈溪市乃至宁波市的新的经济增长区域。此外,我们还能出让围涂地换取用地指标以取得经济效益。慈溪土地审批原则是“占补平衡”,即报批一亩土地首先必须完成一亩土地的补充。可是,慈溪本身就缺少土地,用地企业该去哪里寻求可补充的土地资源呢?这时就可以通过围涂造地来解决。在当时市场条件下,一亩围涂地的最高报价竟可达30多万元。

尽管我们详尽的介绍赢得了国开行各级领导的高度好感,但是他们仍对某些专业性和政策性较强的问题心存疑虑。在这种情况下,我先后邀请市领导、市国土局专业人员一起赴北京国开行总行,进行面对面的解释和商洽,而后又想方设法邀请总行领导来慈溪实地考察,切身体验我们的项目。就这样,双方抱着最大的合作诚意,前后历时一年多,终于在2025年签署了贷款协议。贷款协议的主要条款是:在合同谈判阶段,国开行先放2000万元储备贷款到位;正式签约后,每个季度放贷,三年共放贷款2亿元;从第四年开始,海涂综合开发有限公司在五年内清偿贷款及利息。整份合同有效期8年,周期长,利率低(基准利率,不上浮),放款便捷,对我们而言,真可谓“雪中送炭”。同时,我积极为市领导做参谋,进一步争取到了宁波市财政补助资金。

在节流方面,我们主要从严密的财务管理制度着手,坚持“一支笔”审批,取得了不错的效果。领导身体力行,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回顾我们与国开行谈判的整个进程,我七上北京,其中4次与市领导同行,为了节省费用有时甚至当天来回,杭州、宁波的往返更是频繁;几次邀请国开行总行领导视察,接待国开行评审司、市场司、财务管理司的现场考核评审等前期工作,费用严格按标准控制。(https://www.daowen.com)

有了资金,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这盘棋就下活了。按照我们原计划的“边建设边出效益”的思路,第一块围涂地出让给了杭州湾大桥建设指挥部筹建处。大桥选址确定后,总指挥王勇便主动找上我。我大体测算了一下,考虑到西边围涂成本较高,报价每亩1万多元。这下可把王指挥惹急了,他立马掏出纸笔和我算起了经济账,“宁波市政府补助款每亩1200元要剔除,成本应该按总体核算后的单位成本来确认”。双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每亩7800元的价格成交。你问我赚了多少?这是商业秘密,自然不能说,总之是赚钱了。第二块围涂地,出让对象是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经济技术开发区果然在城里待不下去了,不得不北移。我们把工程剩余的土地一股脑儿都出让给了他们,价格约定先期为每亩1万元,后提高到每亩2万元,分期付款供地。

土地出让得这样快,完全超出了我们当时的预想。“贷款—出让—还贷”的滚动资金模式,实现了资金的良性循环,我们居然没有动用市财政预算内准备下拨的资金,企业流动资金也慢慢充实起来。

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启动不久,淡水泓项目就紧锣密鼓地准备开始动工了。其实这么仓促,完全是因为当时情况迫在眉睫。要知道淡水泓海塘原本标准实在太低了,只有10年一遇的标准,在2025年那次台风中,勉勉强强才渡过难关。台风过后,市政府原打算把淡水泓海塘改造工程提上议事日程。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为了保证杭州湾跨海大桥的顺利落地和建设,我们不得不先启动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项目。但台风年年来,淡水泓是大家心中永远牵挂的心病。

2025年,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项目步入正轨,淡水泓围涂工程项目就立即准备动工。当时,四灶浦工程资金还没有回收,我们还得向社会筹措资金。起先,我们和海通集团谈这个项目,明确由企业负责项目立项、出资,我们负责组织实施,等工程完工后,围涂地由企业使用,水利设施归属我们。洽谈持续了很长时间,但企业一直对项目可能存在的补助风险、政策风险、施工风险等心存疑虑,在最后关头思想动摇了。然后,我又找到浙江围海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我们谈妥企业垫资、施工总承包,项目完成后由政府回购土地。没料在市政府常务会议上,领导们都提出:土地资源不能落在企业手中,是不是可以想想另外的办法来筹措资金?显然,这个方案又被否决了。会后,我动脑筋,是不是可以动员有经济实力的乡镇来参与土地预售?后来,浒山镇、坎墩镇、掌起镇等有经济实力又有需要的乡镇通过预售购买了土地。这样,资金基本有了着落。

淡水泓围涂地原来审批用途为农业综合开发。随着工业强市的进一步推进,乡镇工业区项目审批都严格控制了,慈西片的企业当时都迁入已经成立的杭州湾新区,那慈东的企业该何去何从?这是市委、市政府非常关注的问题。受萧山的经验启发,领导们未雨绸缪,在当年两会上提出了改变淡水泓围涂地性质的建议并获得通过,这为以后慈东工业开发区的建立奠定了基础。而我们,不得不设法说服乡镇把那些预售出去的土地退回来,成本不算,每亩又加上2000元的补贴,原本宽裕的资金一下子又紧张了。

淡水泓工程后,紧接着就是徐家浦两侧围涂工程,这次我们仍旧向国开行贷款,共5.8亿元。因为有了四灶浦的合作经验,这次贷款过程非常顺畅。最终,5.8亿元的贷款是提前还清的,用的正是前两个围涂项目的回笼款。淡水泓3万亩围涂地在验收完毕后打包出让给了慈东工业开发区(也就是现在滨海经济技术开发区前身,它已经成为慈溪市新的经济增长区域)。

至2025年,海涂综合开发有限公司与水利局脱离,公司的资产高达10多亿元。在市场经济摸爬滚打的10年,我们“用活资金,盘活存量,滚动发展,实现积累”,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我个人也有幸在当年被评为宁波市劳动模范,还得了个“徐围垦”的雅号。

三、围涂工程项目的政策处理。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慈溪三北沿海的广大农民多以靠海捕捞、海涂水产养殖为生。围涂工程项目的实施势必触及老百姓的切身利益。不过,三北素有围涂的历史传统,所以人们对这项功在千秋的事业还是相当理解和支持的。我们除亲自下乡镇、下养殖户宣传政策、了解实情、上传下达,主要还是依靠当地党委、政府做工作,包括整个沿海的各个乡镇,从龙山到西三都有涉及。具体做法可以用8个字概括——“依法办事,有情操作”,依靠各乡镇,成立政策处理领导小组,分区包干,平稳推进。对有外迁意向的群众,我们适当补贴搬迁费;对海涂养殖户,我们提前终止承包合同,承诺在未开发前允许其无偿使用,到围涂地开发时归还。总之,一切按政策办事,该兑现的及时兑现,不该兑现的一分也不给,合情合理,群众心服口服。

四、围涂工程项目的技术把控。慈溪围涂最初纯粹依靠人力发展,到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时,已基本实现机械化、专业化,一些新工艺、新材料的使用,不但节省了大量劳力,降低了工程造价,也加快了施工进度,保证了工程质量。纵观整个围涂进程,最关键也是存在最大风险的环节在于堵龙口。我总结了4个必须把握的堵口要素:其一,龙口要选择合适的位置。其二,龙口要保护好,关键在护底。当龙口逐渐合龙时,水流速度增快,滩涂极易受到冲刷,需要泥浆泵充填土工编织袋作为挡潮防冲。其三,要选择适当的施工时间,一般选择在汛期过后,通常是10月下旬或11月,根据潮位大小和天气情况而定。其四,堵口方案要科学合理,备料充足,施工进度快。

2025年下半年,四灶浦西侧围涂工程第一次堵口。整个工程共有5个龙口,第一个堵口是在最东边的那个龙口。当天早上,施工非常顺利,我们向前来检查工作的市领导汇报,晚上可以如期完成封堵。谁知,下午天气突变,风大浪高,潮位逐渐抬升,一帮施工人员坚持顶住,他们趁潮水退去的间隙加紧往龙口抛扔土工袋。随着潮位抬升,龙口的高度也不断上升,勉强维持平衡。这时潮位已经超过预计高度20厘米,施工方准备派人下到坝下,拉起绳子,撑起竹竿,用人工挡住土工袋来堵住潮水入侵。当时,我下到龙口观察水情,发现潮水还在继续上涨,一上来,我立即决定全部人员撤退。那时,我的思想斗争还是十分激烈的,因为自己上午已经在市领导面前拍了胸脯打过包票,更何况明天堤内潮水能不能在涨潮前尽快排出也是个问题。幸亏当天下半夜风力减小了,堤内积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这一晚是难眠的一晚。第二天,天才麻麻亮,我就调集全部施工力量扑在龙口,一鼓作气,完成土方堵口闭气。接着,利用小潮汛后的三五天,我一方面指挥进行外侧抛石,一方面派人用泵抽堤内的积水。当石坝安全筑起来,我悬着的那颗心才落回肚子里。

另一次是大桥桥址附近也就是四灶浦西侧最西边的那个龙口。我们事先选定了堵口的日子,但实际施工速度加快了,我们提前3天达到堵口条件。当天傍晚,吃过晚饭,我约了工程技术负责人,分别从龙口东西两侧往龙口方向巡视。我非常真切地记得当我俩在龙口会合时,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空中,已经晚上8点多了。我俩一商议,一致认为堵口条件已经成熟,当机立断,通知所有的工程技术人员立马赶到指挥部开会商讨、论证是明天立即堵口,还是等3天后再堵。如果3天后再堵,目前700米长的龙口,只有两端进行了防护处理,其余底部没有任何保护,3天内龙口有进一步刷深的可能。如果明天马上堵口,大家通过施工模拟,一致认为技术上是可行的。但到这一步,我们还只是纸上谈兵。我马上把施工企业负责人找来,一见面,我就急着问:要是提前堵口,让你们连夜准备车辆、石料,明早动工,赶得及吗?对方一盘算,说没问题,只要求我们协助做好运输协调。我一听,立即拿起电话,向时任慈溪市副市长杨胜隽请示。电话里,我分析了堵口提前和不提前的利弊,如果按原计划不提前堵口,龙口有进一步刷深的可能性,至少要损失200万元以上的费用;提前堵口,存在风险,但在我们的可控范围内,更有把握,更能成功。沉吟了一会儿,杨副市长在电话里明确表示同意,并询问我们需要哪些支持。我说希望能够得到交警路政部门的协助配合。第二天天一亮,施工企业运载着石料的工程车就源源不断地驶入了工地,这些石料都是施工企业连夜从分布在全市各个角落的采石场开采下来的。就这样,在市交警路政部门的大力支持下,我们的运石车辆安全顺畅地奔跑在工地和采石场间,当天完成抛石堵口,3天完成土方闭气,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堵口仗。

有了这两次的实践,我们增添了不少信心,斗志更加昂扬。此后,我们不断总结经验,改进堵口技术,优化堵口方案,强化工程管理,堵口一个一个都完成得非常顺利,基本没有出现过风险。

或许有人会好奇,围涂是多大的一件事儿,难道我们就没遇着什么困难或危险?哪能呢?!最困难的,当数徐家浦两侧围涂工程开工建设,陆中湾围涂工程提前抛堤促淤。那时我们人手真是缺,管理人员缺,专业技术人员缺,现场管理缺,监理人员不多。整个指挥部,包括后勤人员在内,都不到30人。可工程不等人呀,我就带着大伙儿,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那会儿“一个坝头,一辆车,一个现场管理人员,一个监理,一个烧饭的,一所管理房”是标配。为了工作方便,围涂指挥部往往都设在工地旁,周围荒无人烟不说,住的都是简易房,生活上也只能因陋就简。除了每星期安排一天的休息,我们几乎天天泡在工地,睡在工地。特别是每年防台、抗台,为了安全起见,施工人员都提前撤走,但技术骨干、项目经理和我必须留在指挥部,机械车辆也都必须留在工地上。一旦退潮,不管风雨多大,我们都要下去巡视、检查海堤,如果发现深坑或缺口,就要立刻调集机械上来整平,确保万无一失。有时候,风雨实在是刮得让人站不住脚,我们就在皮卡车后装上石块,开车上堤。有一天晚上,我照例在堤坝上巡检,刚好遇上退潮时分,一整浪过去,我脚下的外侧坡突然一松,整个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滑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走在我身边的驾驶员一把抓住我的衣服,把我拎了上来。这种防不胜防的情况还真不少呢。还有一次更险,是在徐家浦两侧围涂时。按理说,初春天气转暖,又不是汛期,该是施工的好时期。但那年3月,突然遇上倒春寒,气温骤降到零摄氏度左右,风浪越来越大,潮位越来越高。徐家浦西侧围涂工程半掘浦至郑家浦龙口刚堵上不久,经不住风大浪高,很快就过了水,4000多米长的整条小塘都淹了。从远处望过去,一片汪洋,看不见小塘的抛石体。这下,施工队慌了。当时,我在宁波开会,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我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底,把施工单位的领导请来,鼓励他们不要灰心,组织力量,趁前一潮退去时的空隙全力以赴整平小塘,不留一个深坑,保证后一潮到来时让潮水正常进出。等冷空气完全过去,再考虑小塘的抢修,加快施工进度,抬高整个塘身。施工队采纳了我的建议,方法果然奏效。通过这些点点滴滴,我深刻地体会到,要与自然界和谐相处,要学着去“了解它、掌握它、运用它”,而不是一味地与天斗。

五、围涂地的创新开发。当初市委、市政府决定实行海涂综合开发管理委员会和海涂综合开发有限公司两块牌子、一套班子的模式是有深刻意图的,就是根据慈溪市经济社会发展规划和土地利用总体规划,探索一条以政府为主导,企业为主体,按市场规律运作的滩涂开发利用新格局,从而促进滩涂资源循环再生,保障优质后备土地资源,为慈溪经济社会的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提供有力支撑。在上级党委、政府决策的引领下,我们通过苦干、实干和巧干,到2025年,三大围涂“新兴板块”已现雏形:其一,为杭州湾新区建设开发提供土地,主要分布在慈溪中西部新围滩涂上,占地面积80多平方公里;其二,为慈东工业区聚集区块开发提供后备土地,主要分布在慈溪东部滩涂上,占地面积30多平方公里,接轨宁波海滨大工业;其三,围绕农业产业结构的调整及城市化建设,为农业种养殖和多种经营逐渐北移提供更多土地,主要分布在慈溪中东部,占地面积60多平方公里。

说着,听着,走着……徐强异常生动的述说,像一幅慢慢展开的生动画卷,向我们呈现出一个个热火朝天的围涂施工场景。

突然,一阵“咔咔咔”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们循声望去,就在我们身旁,在绿树掩映的塘裙中矗立着一排高大的风车,一直向东方延伸,像士兵守卫着坚固的海堤,那声音正是它们巨大的风叶在海风带动下快速转动的声音。我们极目远眺,视线越过风车,被一条沿着塘裙迤逦南去的大河吸引住了,河面足足有100多米宽,波光粼粼,时不时有几只白色的大鸟优雅地掠过。河岸边依依的杨柳,微微泛绿的枝条随风荡漾,显得愈加婀娜多姿。好一幅江南早春山水图!

看见我们沉醉的神态,听见我们啧啧的赞叹,徐强不无骄傲地说:“这也是我们围涂的成绩呀。我们的任务不光光是造田,更要重视社会效益,充分考虑这片土地的长久持续生态的发展。我们选择风力发电,是因为它是一项环保新能源,充分利用了沿海风力充足的得天独厚的优势。而这条河,则完全是我们依靠机械一点点地挖出来的。河面最宽处有160米,最窄处也有80米,全长大约150公里,是慈溪骨干河网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蓄水排涝方面作用巨大,2025年‘菲特’台风中慈溪城区完好无淹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徐 强 1959 年生。曾任慈溪市计划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慈溪市水利局副局长。现仍在协助重点水利工程建设及项目前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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