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勇猛抗敌!宿迁地区新四军小战士故事集

勇猛抗敌!宿迁地区新四军小战士故事集

时间:2023-09-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自从国民党安徽省政府宣布改组各县动员委员会及各救亡团体,诱逼大家到战时省会立煌(金寨)集训,为其反共投降服务。父亲为了赡养一家老小,在县政府当了名小雇员,失业的危机时刻威胁着他。他36岁就被一场瘟疫夺去了生命,这使我们家失去了顶梁柱,且留下数不清的债务。暴动失败了,国民党当局随之进行血腥镇压,数十名地下党员被捕。

勇猛抗敌!宿迁地区新四军小战士故事集

柳 坡

1939年的冬天,皖北平原特别冷,大雪一场接一场,房檐下吊着参差不齐的冰柱,刺骨的北风吹得人像刀割似的。眼看春节快到了,大家却没有一丝过节的心肠,全被苦闷、彷徨、愤懑窒息得透不过气来。我们这些为抗日救亡而热血沸腾的青年男女,如今蓦地像一群迷途的羔羊站在十字路口,张望着那茫茫雪原,仿佛那漫天大雪不再是丰年之兆,而是一片白色恐怖……

自从国民党安徽省政府宣布改组各县动员委员会及各救亡团体,诱逼大家到战时省会立煌(金寨)集训,为其反共投降服务。位于太和县城东街的县动员委员会小院,就没有了救亡的歌声,没有了团结抗日的呐喊,如火如荼的救亡运动顷刻化作过眼云烟,显得很凄凉、萧条。

但这冷森的帷幕下面并不平静,往昔的抗战力量正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一场大分化大改组,遵循不同人生哲学的人都在紧张地选择着自己今后的路。那些幻想通过国民党的“集训”求得一官半职者,正急匆匆地奔向立煌,甚至有人不惜冒名顶替也要赶上这班车。一些纯朴善良的人们,由于种种因素的制约,既一时难以继续战斗下去,又不甘愿屈服于顽固派反共投降,只好在教书、升学、经商、务农等领域中寻找一方安身之处。决心抗战到底、义无反顾的志士,则翘首东望,憧憬着奔赴抗日前线效命疆场。一些没有暴露身份的共产党员,就转入地下坚持斗争。对我们张氏几兄弟来说,也只有到新四军去寻找自己的人生道路,我们不仅要抗日救国,还要跟着共产党闹革命,推翻这吃人的旧社会,否则就无法在这片热土上生存。从我记事起,就目睹全家人在艰难痛苦中挣扎,特别是由于父亲是义子,为封建家族所歧视,受尽了凌辱。祖父中年娶妾,对祖母百般虐待,逼得她走出家立门户。父亲为了赡养一家老小,在县政府当了名小雇员,失业的危机时刻威胁着他。他36岁就被一场瘟疫夺去了生命,这使我们家失去了顶梁柱,且留下数不清的债务。母亲一生体弱多病,她只会在逼债人面前叩头求情,只会将生活的苦水吞在肚内,而把希望寄托在观音菩萨身上。祖母虽已年过花甲,又在年轻时累弯了腰,一年四季仍要做饭、喂猪、拾草、种菜、纺纱、织布。姐姐从9岁起就开始劳动,全家人的衣被鞋袜多靠她洗浆缝补,还要没日没夜去割猪草、拾麦穗、做手工。大哥高小毕业时在全县会考中名列榜首,但却无力升学,后来由于县教育局局长倪某惜才,方在他的帮助下去蚌埠乡村师范读书,可他未毕业即因无人接济而辍学,15岁那年开始接替死去的父亲来支撑这个破落的八口之家。后来我不甘心在家辍学待业,时常哭闹,走投无路。有天,一位老师告诉我,有个富翁膝下无子,要收我做义子,供我上学,母亲死活不肯,因为她尝够了父亲当义子的苦楚,宁愿一家人饿死在一起,也不能将自己的儿子送人。万般无奈,大哥狠狠心拿出全家仅有的五元钱,让我去阜阳报考颍州师范,他们估计我考不上,也就死了这份心。谁料我不仅在1800名考生竞争40名中一举成功,而且考了个第七名。但这未能给家庭带来喜悦,反使大哥坐卧不宁。因为上师范尽管有许多优惠,可他实在拿不出在他人看来微不足道的费用。后来还是他的几位同窗好友慷慨资助,才了却我升学的愿望。后来因为徐州日军所占,皖北告急,学校被迫南迁,我当了三个月的流亡学生又返回故土。正因为这样,大哥在蚌埠读书时就参加了进步学生组织,从事爱国活动,后来他当小学教员时,还参加了地下党领导的索薪斗争。

我们几位弟弟也跟着大哥阅读了一些进步书刊,同意共产党的抗日救国主张。我县地下党在1932年4月19日发动的那场暴动,更使我们永生难忘。暴动失败了,国民党当局随之进行血腥镇压,数十名地下党员被捕。他们大义激然,高呼着革命的口号走上刑场。其中就有我在读小学一年级时的女教师。她年仅18岁,就为革命捐躯。我们的小学校长孙海如,也是遇难烈士之一,我与他的儿子同班,二人一同为烈士们痛哭。暴动中牺牲的刘体龙的妻子,后来改嫁与我家同住一院,我不止一次听到她对丈夫的怀念。当时我作为一个孩子,虽不知共产党是干什么的,但知道他们都是好人,而杀害好人的人肯定不是好东西。所以抗日战争一开始,我们四兄弟就都参加了党领导的救亡运动,也称得上比较活跃的积极分子。

说起新四军,我们并不陌生。早在1938年冬,正在皖北人民抗日自卫军工作的大哥,得知彭雪枫率领新四军游击支队进入亳北地区,即去彭部驻亳县联络站找到夏岳同志,要求参军。当时夏岳说,你们自卫军是党的统战部队,正需要干部,故未同意他的要求。后来新四军派了一些干部到太和活动,与大哥交往甚密,使他深受影响。大哥以后在县动员委员会办《动员导报》时,新四军的《拂晓报》,就成了他的老师。有次新四军的伤员路过太和,大哥曾去采访过他们。我在1939年夏天,曾在新四军游击支队随营学校学习过3个月,后来经组织安排返回太和。所以我们此时想到新四军去,是十分自然的。

我们虽然主意已定,但还不能说走就走,因为,第一,当时新四军尚在肖县、永城一带,中间要通过300多里的国民党统治区,他们正沿途设卡,严密封锁,我们必须选择出走的适当时机和路线;第二,大哥曾担任县少年宣传团团长,身后跟随着一批也要革命的孩子,他不能将他们丢下不管;第三,家中上有年老的祖母和多病的母亲,下有不满周岁的孩子,大家一走,谁来支撑这个多灾多难的家?所以我们必须等待,做好准备,争取万无一失。

等待,是个艰难复杂的过程。大哥先利用寒假之机,与几位同事在文庙小学,办了个升学补习班作掩护。春节后,他们又应清真寺小学校长张炎武之邀,去他那里教书,四弟也跟着去了。我则到设在西关的另一个升学补习班学习。

大哥他们到清真小学后也办了个补习班,由他担任班主任,学生除了他带的少年宣传团的团员外,大多是为躲壮丁而来的农村青年。他们说是补习文化,实际上是进行政治训练,上语文课时,就从一些进步书刊上选教材,由少宣团员范士杰夜间刻印(范离休前任湖北襄樊军分区副司令员),上音乐课时,他们教唱救亡歌曲,进行歌咏比赛。每到星期六下午,他们就组织演讲会,他们还组织秘密学习小组,学习共产党的抗战路线方针。通过这些活动,使一些本来对国家前途漠不关心的人,也有了参加革命的要求,如曾任广州市邮电局局长的崔子杰同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参军的。

他们这样做,自然为国民党顽固派所不容。没过多久,各种危险信号接踵而至。一天,清真小学的校长张炎武找大哥谈话,劝他加入国民党,被大哥婉言拒绝。过了几天他又提此事,大哥仍不同意,他就忠告说:“我们私交颇深,再不能瞒你,上边已有指示,若你4月1日以前还不加入国民党,不但要解聘,还会有更大的麻烦。”紧接着,大哥得知他已被国民党骑二军政治部列入黑名单。

一天深夜,县政府的巡官石璞璋突然去学校找大哥,进门就说:“形势万分紧急,县政府就要对你们下手了,快做准备。”石是广西人,有一定进步思想,以前我们在乡下宣传时,他曾捐十块大洋,对大哥十分信任。大哥感谢他通风报信。他又问大哥:“你看我今后怎么办?”大哥说:“你若吃得苦,就到新四军去吧。”石说:“吃苦不怕,就是不知道如何去找新四军。”大哥还要他先到洛阳城内找新四军联络站的徐今强接头(徐今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煤炭工业部部长)。后来石璞璋果然去了新四军,分配在边区联合中学当教员,表现很好,可惜工作不久因病去世。学校还为他开了追悼会。有天我去县动委会找人,遇上驻会的骑二军政工人员,他向我打听动委会的几位负责人现在何处,我推说不知,他就要我回去想想,第二天再去告诉他。

徐今强(1914—1976) 祖籍浙江省宁波市。1914年出生于上海。1938年4月参加革命,同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全面抗战时期,曾任新四军第四师政治部联络部科长等职。解放战争时期,曾任中共华东局联络部科长等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石油部副部长,兼中共大庆会战工作委员会书记、大庆石油会战总指挥,煤炭工业部代部长等职。1976年7月21日在北京逝世。

所有这些迹象,都说明形势已万分严峻,再不能拖延下去,非走不可了。而且要赶在4月1日前动身,但眼前大哥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安顿这个家。他想,四兄弟不能全走,必须留下一人照顾妇孺老幼。当时我才14岁,四弟11岁,留下于家无益,只有让17岁的二哥担当此任,但还得对他做些工作,因为他也想走。另外,我们走时不仅要对外面绝对保密,也不能让家人知道我们的真正去向,否则奶奶与娘就会阻挡,因为我和四弟实在太小,兵荒马乱时远走他乡,既无归期,又生死难卜,她们怎能承受这样大的打击?于是大哥从乡下找回二哥,说明他将带三弟四弟去新四军,请他留下代我们行孝。二哥一向尊重长兄,只好勉强答应了。大哥将身上不多的钱留下五元作路费,其余全部交给二哥,要他好好为母亲治病。接着大哥去乡下看望已出嫁的妹妹,含着泪抱起不满周岁的外甥女,塞给孩子一块银圆。我姐知道哥哥穷,不知今天为何这样大方,便问:“哥,你这咋啦?”大哥无言以对,只有热泪盈眶。我姐又追问道:“你到底咋啦?有啥事千万不要瞒我。”这时大哥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准备去外县教书,将三弟四弟也带去。”“那你哭什么?”“怕是三年五载才能回来。”这话自然使人难以相信,我姐又一再追问,可大哥始终不敢对她吐露真情,只得说:“妹妹,你不要再逼我了,反正是去教书,今后只希望你多回几次娘家,替我们多孝顺奶奶和娘。”兄妹二人就这样伤心地分手了,再相会已是18年后的事了。

那时我家已从城内搬到乡下,大哥住校,我与四弟住在城内姨母家。临走前,我还装成没事似的,可心中早已七上八下,既盼望早走,又舍不下慈祥的祖母和一身疾病的娘。只有四弟没有多的顾虑,竟将我们要去新四军的事告诉姨母,多亏姨母不信,还骂四弟:“小孩子家,胡扯啥!”至于奶奶和娘,一切都被蒙在鼓里。

1943年3月下旬,一些同志分头走了,我们出走的日期选在3月25日。动身前夕,大哥思绪万千,心事重重,一夜未眠,一向不吃烟的他,竟一夜吸掉一包烟。我按事前约定,天不亮就喊醒四弟,悄悄拉开房门,背上不大不小的包袱,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沿着街心的石板路,直奔东关,见到早来的大哥和一位女学员。过一会,另一位女老师和她的妹妹也来了。于是我们一行六人,迎着初春的寒风和飞扬的尘土,踏上了漫长的征程,去迎接那血与火的斗争……

事后才知,我们出走的第二天,国民党县政府就去清真小学抓人,第三天就发出通缉令,要将“携弟潜逃的异党分子张东亚缉拿归案”,好在我们此时已到达涡阳县城,正从徐今强同志手中接过去抗大分校的介绍信

40年后,我写过一首《江城子》,追忆当年兄弟三人一同参军的情景——(www.daowen.com)

大地乍绿犹寒,

阳关道,

尘满面,

兄弟三人千里奔前线。

痛恨独夫不抗战,

百万兵,

闻风窜。

山河破碎家何在?

烟蔽日,

火连天。

喜闻淮北捷报频频传,

胜利凯歌震山川。

急急行,

正少年。

(选自《华中烽火》,四川省新四军史料征集研究会编,天地出版社,1995年8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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