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龙王村抗击战

七、龙王村抗击战

接连5天急行军,部队全都出发了,大的战斗就在前面。

我们顺着涓水连夜开到龙王村,担负抗击敌人的任务。敌人是蒋军第七师,是一个比较顽强的主力部队,我们和一连就要固守龙王村一线,阻住敌人前进。

当夜,在村庄前面三四里路的阵地上,我们赶筑成各式各样的坚固工事,好好地伪装起来,一排在左边的小坟堆上,二排在右边的小山头上,三排和连部紧靠着偏右边的阵地后面。

上午8时,东方才现出红霞,敌人气势汹汹地赶来了,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沿大路迎面开过来。

开头,敌人以排炮猛击一排扼守的小坟堆。一阵轰隆隆的炮声,掀开了这场恶战的序幕。但是大家沉着地等待着,当六百多敌人冒失地进入我火力交织网时,工事里突然发出了密集的枪声,敌人应声倒下了几十个,杨彪、刘德明两个班的机枪手打得特别准,打得敌人慌张乱窜,碰了钉子以后的敌人,又转向三排进攻,同样地被打了下来。

不到十分钟,飞机来了,敌人又以排炮向我左右阵地上轰击,炮落点冒出一朵朵的白焰,泥土和烟灰升起成一条一条的烟柱,四架敌机就在这些浓烟中低飞投弹扫射,敌人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运动过来一个连,在前面八百米突的墓地上挖掘工事,连长当即命令一排长带两个班伸前去猛烈射击,三排也同时向立足未定的敌人乱射一阵,又改用班排分组前进,连长喊道:“注意!同志们,准备好打!”愚蠢的敌人仍是那样愚蠢地爬到我们的射界以内,我们的机关枪便毫不容情地扫过去,敌人被打翻了很多,其余的溃退下去了。战士们从工事里探出头来,笑声溢出里外。

“还有没有呀?老子再送你一颗子弹!我的立功计划还差一个人。”油桶擦着汗,歪着头,得意地问道。

“同志们注意目标,飞机下蛋来了!”连长的眼珠子冒着光,狠狠地盯住敌人。

“你这些飞机有什么神气,能把老子俘虏了去?”油桶向天空骂了一句,又钻到工事里去。

片刻的沉静过去了,敌人又组织了更强大的进攻,飞机增加到九架,排炮打得更凶猛了,在这种强烈炮火的掩护下,敌人的一个营冲到近前的墓地里,有一个排掩护着一个班,直冲到一排的坟堆两个地堡跟前,后续部队直向坟堆推进,指导员很快地带着二排靠到一排这边来,王大国的手快,一连扔了五十几个手榴弹,刘班长一枪一个地打倒了八个敌人,一阵密集的机关枪、手榴弹把敌人打乱了,他们纷纷地往高粱地里乱窜,那些蠢家伙,高粱秆子能挡得住子弹吗?这时我们的炮兵,也对准敌人发射,把后退的敌人打得血肉横飞,有两个尸首被从地里炸到田基外头,大路上的一辆弹药车,被击中了,两个车轮子飞得丈把高,敌人这里的机枪,反着身子伸着两个腿架静静地躺在阵地面前,三班两个战士爬出来,把它们拾了回去。

正午,攻击暂时间歇了。

飞机仍然不停地在空中轧轧作响,他们不时歪着身子,往我们的阵地上扫射,虽在这澄明的白昼里,仍可以看到一丝一丝的金光像雨点般地射下来,敌人的迫击炮,轮流十秒钟一次地轰着,炮弹都落在村前的水塘里和村边上,塘边的柳树枝被打得哗啦啦地丢下来,村子里的麦草堆都烧着了,有的已烧成一堆黑灰,有的正在冒着浓烟,田野里青绿色的棉苗,也被炮弹烧成焦黄,村中的女人和孩子们缩在充塞着火药气味的墙角边,向蒋军发出喃喃的咒骂。

午后,敌人组织了第六次进攻,重点转到三排阵地的前沿,另外以一个连预伏在北面的低洼地里,企图乘机夺取一排的大地堡,正面则以两个连进攻,连长叫二排长带着五班战士迎头把敌人冲出七十米以外,与敌反复冲锋三次,几十个敌人被打倒在血泊里了,这时,在树林里出来一个穿着黄咔叽衣服的指挥官,他摇着红旗,调动部队,工事里的王德厚瞄准了一枪就把他打倒了,其余的就慌乱地往后挤着逃跑。

埋伏在低洼地里的敌人,猛扑至一排跟前二十米处,一个排快到大堡前部,排长和机枪手们不停地从堡内射击,将敌人射倒了十几个,一班正副班长带了几个人从南面堵击,二班长刘德明带了四个战士卧在堡前发射,王大国赤着上身,拼命地扔炸弹,杨富益拿着那枝熟练的汤姆式打倒了十几个敌人。敌人只剩下三个跑回去。

这几场恶战以后,我们也有几十个伤亡。连长负伤了,油桶给炮弹炸坏了腿,卫生员和文化教员帮着大夫把伤员都送到龙王村去,王大国在出击时,手上背上腿上都挂了彩,不能动,王德厚前来背他。

“谁呀?”王大国问。

“是我,王德厚。”

“别管我,快去准备,敌人还要进攻的!”

“背你回去再说。”

“快准备去,我不要你背——你一定要背吗?我要骂你了。”

“你骂我也要背你回去。”

王德厚才将老王背回工事里,前面的敌人又以两个连集中向前攻击了。

“同志们!镇静些!坚决地击退敌人,今天我们都打得好,要超过我们一年的计划了!”指导员大声喊着。他的头上也挂了彩,用绷带扎住,他的脸色变得和连长一个样子。他叫各班长等到敌人进到五十米以内,才作最后一次射击,准备好炸弹、刺刀,坚决地拼掉他!

可是敌人才进入射界以内时,被打倒了十几个便动摇溃退了,想不到会这么脆弱,只有一窝十几个人拥上来,占领了三排的两个地堡,给三排副刺死了两个,打伤了两个,其余剩下的几个人,在苍茫的暮色中最后溃散了。

上灯时分,通讯员带来了一张《火线报》,上面写着:

“我二连连续抗击蒋匪八次进攻,毙俘敌人260余人,胜利完成任务,并于一天内超过全年立功计划,旅首长特嘉奖为‘英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