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林
说林
道,公也,学,私也,君子学以致其道,将尽人以达于天也。人者何?聪明才力,分于形气之私者也。天者何?中正平直,本于自然之公者也。故曰:道公而学私。
道同而术异者:韩非有《解老》《喻老》之书,[1]列子有《杨朱》之篇,[2]墨者述晏婴之事,[3]作用不同,而理有相通者也。术同而趣异者:子张难子夏之交,[4]荀卿非孟子之说,[5]张仪破苏秦之纵,宗旨不殊而所主互异者也。
渥洼[6]之驹,可以负百钧而致千里,合两渥洼之力,终不可致二千里,言乎绝学孤诣,性灵独至,纵有偏缺,非人所得而助也。两渥洼驹,不可致二千里,合两渥洼之力,未始不可负二百钧,而各致千里,言乎鸿裁绝业,各效所长,纵有牴牾,非人所得而私据也。
文辞非古人所重,草创讨论,修饰润色,[7]固已合众力而为辞矣。期于尽善,不期于矜私也。丁敬礼使曹子建润色[8]其文,以谓后世谁知定吾文者,是有意于欺世也。存其文而兼存与定之善否,是使后世读一人之文,而获两善之益焉,所补岂不大乎?
才之长短不可掩,而时之今古不可强。司马迁述《尚书》《左》《国》之文,孑孑而不足,述《战国》楚汉之文,恢恢而有余,非特限于才,抑亦拘于时也。惟其并存而无所私,故听人决择而己不与也。
司马迁袭《尚书》《左》《国》之文,非好同也,理势之不得不然也。司马迁点窜《尚书》《左》《国》之文,班固点窜司马迁之文,非好异也,理势之不得不然也。有事于此:询人端末,岂必责其亲闻见哉?张甲述所闻于李乙,岂盜袭哉?人心不同如其面也,张甲述李乙之言,而声容笑貌,不能尽为李乙,岂矫异哉?
孔子学周公,周公监二代,二代本唐、虞,唐、虞法前古,故曰道之大,原出于天。盖尝观于山下出泉,沙石隐显,流注曲直,因微渐著,而知江河舟楫之原始也。观于孩提呕哑,有声无言,形揣意求,而知文章著述之最初也。
有一代之史,有一国之史,有一家之史,有一人之史。整齐故事,与专门家学之义不明,详《释通》《答客问》。而一代之史,鲜有知之者矣。州县方志,与列国史记之义不明,详《方志篇》。而一国之史,鲜有知之者矣。谱牒不受史官成法,详《家史篇》。而一家之史,鲜有知之者矣。诸子体例不明,文集各私撰著,而一人之史,鲜有知之者矣。
展喜受命于展禽,[9]则却齐之辞,谓出展禽可也,谓出展喜可也。弟子承师说而著书,友生因咨访而立解,后人援古义而敷言,不必讳其所出,亦自无愧于立言者也。
子建好人讥诃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改定。[10]讥诃之言可存也,改定之文亦可存也。意卓而辞踬者,润丹青于妙笔,辞丰而学疏者,资卷轴于腹笥,[11]要有不朽之实,取资无足讳也。
陈琳为曹洪作书上魏太子,言破贼之利害,此意诚出曹洪,明取陈琳之辞,收入曹洪之集可也。今云“欲令陈琳为书,琳顷多事,故竭老夫之思”;又云[12]“怪乃轻其家丘,谓为倩人”。此掩著之丑也,不可入曹洪之集矣。
譬彼禽鸟,志识其身,文辞其羽翼也。有大鹏千里之身,而后可以运垂天之翼,鷃雀假鵰鹗之翼,势未举而先踬矣,况鹏翼乎?故修辞不忌夫暂假,而贵有载辞之志识,与己力之能胜而已矣。噫,此难与溺文辞之末者言也!
诸子一家之宗旨,文体峻洁,而可参他人之辞;文集杂撰之统汇,体制兼该,而不敢入他人之笔,其故何欤?盖其文采辞致,不如诸子,而志识卓然,有其离文字而自立于不朽者,不敢望诸子也。果有卓然成家之文集,虽入他人之代言何伤乎?
集之始于流别也,后人汇聚前人之作欲以览其全也,亦犹撰次诸子,即人以名其书之意也。诸子之书,载其言,并记其事,以及他人之言其言者,而其人之全可见也。文集萃其文,文章流别论。别著其事,文章志。以及他人之论其文者,文章论。故挚虞之流别,本与文章志论三书相辅而行也,则其人之全亦可见也。今无挚氏之三书,而编次卓然不朽之文集,则关其人之行事,与人之言其言,与论其人与文者,故当次于其书以备其人之本末也。——是则一人之史之说也。
庄周《让王》《渔父》诸篇,辨其为真为赝;屈原《招魂》《大招》之赋,争其为玉为瑳,[13]固矣夫,文士之见也!
醴泉,水之似醴者也,天下莫不饮醴,而独恨不得饮醴泉,甚矣,世之贵夫似是而非者也!
著作之体,援引古义,袭用成文,不标所出,非为掠美,体势有所不暇及也。亦必视其志识之足以自立,而无所借重于所引之言,且所引者,并悬天壤,而吾不病其重见焉,乃可语于著作之事也。考证之体,一字片言,必标所出;所出之书,或不二一而足,则必标最初者;譬如马、班并有,用马而不用班。最初之书既亡,则必标所引者;譬如刘向《七略》既亡,而部次见于《汉艺文志》;阮孝绪《七录》既亡,而缺目见于《隋经籍志》注,则引《七略》《七录》之文,必云《汉志》《隋注》。乃是慎言其余之定法也。书有并见而不数其初,陋矣;引用逸书而不标所出,使人观其所引,一似逸书犹存。罔矣;以考证之体,而妄援著作之义,以自文其剽窃之私焉,谬矣!
文辞犹三军也,志识其将帅也。李广入程不识之军,而旌旗壁垒一新焉,固未尝物物而变,事事而更之也。知此意者,可以袭用成文,而不必己出者矣。
文辞犹舟车也,志识其乘者也。轮欲其固,帆欲其捷,凡用舟车,莫不然也;东西南北,存乎其乘者矣。知此义者,可以以我用文,而不致以文役我者矣。
文辞犹品物也,志识其工师也。橙橘楂梅,庖人得之,选甘脆,以供笾实也;医师取之,备药毒,以疗疾疢也。知此义者,可以同文异取,同取异用,而不滞其迹者矣。古书断章取义,各有所用,拘儒不达,介介而争。
文辞犹金石也,志识其炉锤也。神奇可化臭腐,臭腐可化神奇。知此义者,可以不执一成之说矣。有所得者即神奇,无所得者即臭腐。
文辞犹财货也,志识其良贾也。人弃我取,人取我与,则贾术通于神明。知此义者,可以斟酌风尚而立言矣。风尚偏趋,贵有识者持之。
文辞犹药毒也,志识其医工也。疗寒以热,热过而厉甚于寒;疗热以寒,寒过而厉甚于热;良医当实甚而已有反虛之忧,故治偏不激,而后无余患也。知此义者,可以拯弊而处中矣。
转桔槔之机者,必周上下前后而运之。上推下挽,力所及也;正前正后,力不及也。倍其推则前如坠,倍其挽则后如跃;倍其力之所及,以为不及之地也。人之聪明知识,必有力所不及者,不可不知所倍以为之地也。
五味之调,八音之奏,贵同用也;先后尝之,先后听之,不成味与声矣。邮传之达,刻漏之直,贵接续也;并驰同止,并直同休,不成邮与漏矣。书有数人共成者,历先后之传而益精,获同时之助而愈疏也。先后无争心,而同时有胜气也;先后可授受,而同时难互喻也;先后有补救,而同时鲜整暇也。
人之有能有不能者,无论凡庶圣贤,有所不免者也。以其所能而易其不能,则所求者,可以无弗得也。主义理者拙于辞章,能文辞者疏于征实,三者交讥而未有已也。义理存乎识,辞章存乎才,征实存乎学,刘子元所以有三长难兼之论也。一人不能兼,而咨访以为功,末见古人绝业,不可复绍也。私心据之,惟恐名之不自我擅焉,则三者不相为功,而且以相病矣。
所谓好古者,非谓古之必胜乎今也,正以今不殊古,而于因革异同,求其折衷也。古之糟粕,可以为今之精华;非贵糟粕而直以为精华也,因糟粕之存,而可以想见精华之所出也。如类书本无深意,古类书尤不如后世类书之详备,然援引古书,为后世所不可得,借是以存,亦可贵宝矣。古之疵病,可以为后世之典型;非取疵病,而直以之为典型也,因疵病之存,而可以想见典型之所在也。如《论衡》最为偏驳,然所称说,有后世失其传者,未尝不借以存。是则学之贵于考征者,将以明其义理尔。
“出辞气斯远鄙悖矣。”悖者修辞之罪人,鄙则何以必远也?不文则不辞,辞不足以存,而将并所以辞者亦亡也。诸子百家,悖于理而传者有之矣,未有鄙于辞而传者也。理不悖而鄙于辞,力不能胜;辞不鄙而悖于理,所谓“五谷不熟不如荑稗”[14]也。理重而辞轻,天下古今之通义也;然而鄙辞不能夺悖理,则妍媸好恶之公心,亦未尝不出于理故也。
波者水之风;风者空之波;梦者心之华;文者道之私。止水无波;静空无风;至人无梦;至文无私。
演口技者,能于一时并作人、畜、水、火、男、妇、老、稚千万声态;非真演口能作千万态也,千万声态,齐于人耳,势必有所止也,取其齐于耳者以为止,故操约而致声多也。工绘事者,能于尺幅并见远、近、浅、深、正、侧、回、互千万形状;非真尺幅可具千万状也,千万形状,齐于人目,势亦有所止也,取其齐于目者以为止,故笔简而著形众也。夫声色齐于耳目,义理齐于人心,等也;诚得义理之所齐,而文辞以是为止焉,可以与言著作矣。
天下有可为其半,而不可为其全者;偏枯之药,可以治偏枯,倍其偏枯之药,不可以起死人也。此说见《吕氏春秋》。天下有可为其全,而不可为其半者;樵夫担薪两钧,捷步以趋,去其半而不能行,非力不足,势不便也。风尚所趋,必有其弊,君子立言以救弊,归之中正而已矣。惧其不足夺时趋也,而矫之或过,则是倍用偏枯之药,而思起死人也;仅取救弊而不推明斯道之全量,则是担薪去半,而欲恤樵夫之力也。
厉风可以拔百围之木,而不可以折径寸之草;钱镈[15]可以刈蔓野之草,而不可以伐拱把之木。大言炎炎,不计小辨;小智察察,不究大道。
十寸为尺,八尺曰寻,度八十尺而可得十寻,度八百寸而不可得十寻者,积小易差也。一夫之力,可耕百亩,合八夫之力,而可耕九百亩者,集长易举也。学问之事,能集所长,而不泥小数,善矣。
风会所趋,庸人亦能勉赴;风会所去,豪杰有所不能振也。汉廷重经术,卒史亦能通六书,吏民上书讹误,辄举劾;后世文学之士,不习六书之义者多矣。羲之俗书,见讥韩氏,韩氏又云为文宜略识字。岂后世文学之士,聪明智力,不如汉廷卒史之良哉?风会使然也。越人相矜以燕语;能为燕语者,必其熟游都会,长于阅历,而口舌又自调利过人者也。及至燕,刚庸奴贱婢,稚女髫童,皆燕语矣;以是矜越语之丈夫,岂通论哉?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羞称五霸,必谓五尺童子其才识过于管仲、狐、赵[16]诸贤焉,夫子之所不许也。五谷之与稊稗,其贵贱之品,有一定矣,然而不熟之五谷,犹逊有秋之稊稗焉。而托一时风会所趋者,诩然自矜其途辙,以谓吾得寸木,实胜彼之岑楼焉,[17]其亦可谓不达而已矣。尊汉学,尚郑、许,[18]今之风尚如此;此乃学古,非即古学也。居然唾弃一切,若隐有所恃。
王公之仆圉,未必贵于士大夫之亲介也;而是仆圉也,出入朱门甲第,诩然负异,而骄士大夫曰:“吾门大!”不知士大夫者,固得叱而系之以请治于王公;王公亦必挞而楚之,以谢闲家之不饬也。学问不求有得,而矜所托以为高,王公仆圉之类也。
人生不饥,则五谷可以不艺也;天下无疾,则药石可以不聚也。学问所以经世,而文章期于明道,非为人士树名地也。
汉廷治河必使治《尚书》者,《尚书》岂为治河设哉?学术固期于经世也。文史之儒,以为《尚书》所载,经纬天地,今只用以治河,则是道大而我小之也。此则后世之士务求赅遍而不切实用之通病也。得一言而致用,愈于通万言而无用者矣。
“丧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以谓非君子之言。然则有为之言,不同正义,圣人有所不能免也。今之泥文辞者,不察立言之所谓,而遽断其是非,是欲责人才过孔子也。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他日,问仁,子曰:“仁者先难而后获。”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同一樊迟,同一问仁问知,而所言先后各殊,则言岂一端而已哉?必有所为而不可以强执也。幸而其言出于夫子也;出之他人,必有先后矛盾之诮矣。
《春秋》讥佞人;《公羊传》夫子尝曰:“恶佞口之覆邦家者。”是佞为邪僻之名矣。或人以为雍也仁而不佞,或人虽甚愚,何至惜仁人以不能为邪僻?且古人自谦称不佞,岂以不能邪僻为谦哉?是则佞又聪明才辨之通称也。荀子著《性恶》,以谓圣人为之化性而起伪,伪,于六书,人为之正名也。荀卿之意,盖言天质不可恃,而学问必借于人为,非谓虚诳欺罔之伪也。而世之罪荀卿者,以谓诬圣为欺诳,是不察古人之所谓,而遽断其是非也。
古者文字无多,转注通用,义每相兼。诸子著书,承用文字,各有主义;如军中之令,官司之式,自为律例;其所立之解,不必彼此相通也。屈平之“灵修”,庄周之“因是”,韩非之“参伍”,鬼谷之“捭阖”,苏、张之“纵衡”,皆移置他人之书,而莫知其所谓者也。佛家之根,尘,法,相,法律家之以,准,皆,各,及,其,即,若,皆是也。
韩子曰:“博爱之谓仁。”宋儒讥之,以为必如周子所言“德爱曰仁”而后可。数百年来,莫不奉宋儒为笃论矣。今考周子初无“德爱曰仁”之说也。《通书诚几德》篇有曰:“诚,无为;几,善恶。德:爱曰仁,宜曰义。”曰礼,曰智,曰信,皆有说焉。周子之意,若曰诚者何?谓无为是也;几者何?谓善恶是也;德者何?谓在爱曰仁,在宜曰义;礼、智与信,俱在德也。德有五者,韩子《原性》之篇已明著矣;与周子无殊旨也。“博爱曰仁”,即周子之“爱曰仁”也。合《原性》而观之,则韩子之说较周子为尤备也。以其出于韩子,则删去《原性》而摘博爱之为偏;出于周子,则割截句读而以德爱为至论。同一言也,不求至是而但因人而异听,不啻公甫[19]之母与妻也。此论古之深患也。
李汉序[20]韩氏文曰:“文者贯道之器”,其言深有味也。宋儒讥之,以为道无不在,不当又有一物以贯之。然则“率性之谓道”,不当又有一物以率之矣。
冯谖[21]问孟尝君收债反命,何市而归?则曰“视吾家所寡有者”。学问经世,文章垂训,如医师之药石偏枯,亦视世之寡有者而已矣。以学问文章,徇世之所尚,是犹既饱而进粱肉,既暖而增狐貉也。非其所长,而强以徇焉,是犹方饱粱肉,而进以糠秕,方拥狐貉而进以裋褐也。其有暑资裘而寒资葛者,吾见亦罕矣。
宝明珠者,必集鱼目,尚美玉者,必竞碔砆,[22]是以身有一影,而罔两居二三也。罔两乃影旁微影,见《庄子》注。然而鱼目碔砆之易售,较之明珠美玉为倍捷也。珠玉无心,而碔砆有意,有意易投也。珠玉难变,而碔砆能随,能随易合也。珠玉自用,而碔砆听用,听用易惬也。珠玉操三难之势,而无一定之价,碔砆乘三易之资,而求价也廉,碔砆安得不售,而珠玉安得不弃乎?
鸩之毒也,犀可解之;瘴之厉也,槟榔苏之。有鸩之地,必有犀焉,瘴厉之乡,必有槟榔。天地生物之仁,亦消息制化之理,有固然也。汉儒传经贵专门,专门则渊源不紊也;其弊专己守残,而失之陋。刘歆《七略》,论次诸家流别,而推官礼之遗焉,所以解专陋之瘴厉也。唐世修书置馆局,馆局则各效所长也;其弊则漫无统纪,而失之乱。刘知幾《史通》,扬搉古今利病,而立法度之准焉,所以治散乱之瘴厉也。学问文章,随其风尚所趋,而瘴厉时作者,不可不知槟榔犀角之用也。
所虑夫药者,为其偏于治病,病者服之可愈,常入服之,或反致于病也。夫天下无全功,圣人无全用。五谷至良贵矣。食之过乎其节,未尝不可以杀人也。是故知养生者,百物皆可服,知体道者,诸家皆可存。六经三史,学术之渊源也;吾见不善治者之瘴厉矣。
学问文章,聪明才辨,不足以持世。所以持世者,存乎识也。所贵乎识者,非特能持风尚之偏而己也;知其所偏之中,亦有不得而废者焉。非特能用独擅之长而己也;知己所擅之长,亦有不足以该者焉。不得而废者,严于去伪。风尚所趋,不过一偏,惟伪托者并其偏得亦为所害。而慎于治偏,真有得者,但治其偏足矣。则可以无弊矣。不足以该者,缺所不知,而善推能者;无有其人,则自明所短,而悬以待之,人各有能有不能,充类至尽,圣人有所不能,庸何伤乎?今之伪趋逐势者无足责矣;其间有所得者,遇非己之所长,则强不知为知;否则大言欺人,以谓此外皆不足道。夫道大如天,彼不见天者,曾何足论?己处门内,偶然见天,而谓门外之天皆不足道,有是理乎?曾见其人,未暇数责。亦可以无欺于世矣。夫道公而我独私之,不仁也。风尚所趋,循环往复,不可力胜。乃我不能持道之平,亦入循环往复之中,而思以力胜,不智也。不仁不智,不足以言学也。不足言学而嚣嚣言学者乃纷纷也。
民国十五年五月初
(1926)
【注释】
[1]《韩非子》(之)《解老》《喻老》两篇,均为《老子》文句作解释,但老子属道家,而韩非属法家。
[2]《列子·杨朱》篇,皆记杨朱之言。
[3]柳宗元《读晏子》,谓墨氏之徒为之。
[4]见《论语》。
[5]《荀子》有《非十二子》篇,谓子思、孟子“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甚僻违而无类,幽隐而无说,闭约而无解”。
[6]水名,在甘肃安西县。《史记》:“尝得神马渥洼水中。”此处即用为神马之称。
[7]《论语》:“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8]子建,曹植字。植《与杨德祖书》:“丁敬礼尝作小文,使仆润饰之。仆自以才不过若人,辞不为也。敬礼谓仆:‘卿何所疑难?文之佳恶,吾自得之,后世谁知定吾文者耶?’”
[9]《左传》僖公二十六年,齐孝公伐鲁,鲁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
[10]曹植《与杨德祖书》:“仆常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改定。”
[11]笥,书箱。腹中所记之书籍比于书箱也。《后汉书·边昭传》:“腹便便,五经笥。”
[12]语均见陈琳《为曹洪与魏文帝书》。琳字孔璋,三国魏人,能文章,为建安七子之一。洪,字子廉,魏文帝之从叔。鲁人不识孔丘圣人,乃云:“我东家丘者,我知之矣。”
[13]宋玉、景差,皆屈原之徒。差又作瑳。
[14]语见《孟子》。
[15]钱,(
一
),即浅切,音翦。镈,(勹
,)补各切,音博。《诗·周颂》“庤乃钱镈。”钱,铫也;镈,锄也。耕耘之器。
[16]狐偃、赵衰,皆晋文公之辅佐。
[17]孟子:“方寸之木可使高于岑楼。”
[18]郑,郑玄。许,许慎,字叔重,后汉人,博学经籍,著有《说文解字》。
[19]公甫文伯,春秋时鲁大夫,名歜。卒时,妻妾皆行哭,其母敬姜以为非礼。事见《檀弓》及《家语》。
[20]字南记,韩愈弟子,愈以女妻之。《昌黎先生(生)集》为其所编。
[21]战国时孟尝君之食客。
[22]音武夫,石之似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