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小宋警官觉得徐柏桐车祸案自发生当天到现在，就没有新的线索出现过。绕城高速以南正在开辟一条新的公路，由于施工原因道路监控几乎处于瘫痪状态，再往南又是一片老住宅区，一向是治安盲区。徐柏桐被汽车撞到后，监控显示肇事车不紧不慢地驶向城南，半个小时后出现在南部郊区的十字路口，拐入一条林道里完全消失。
当天下午就在林道附近搜到了那辆崭新的宝马X5，车内没有指纹，没有任何人的痕迹，显然经过了非常精细的处理。这意味着，在小宋他们正焦头烂额查监控的时候，在媒体正报道车祸现场的时候，凶手却在悠然地洗车。小宋一直想不通，到底多大仇可以让凶手放弃一辆百万的车，这样谋杀的成本未免太高了一些。
北珊拿着自己的日记，逻辑混乱地讲述车祸和自己的相关记忆。林亦岚可以看出来，她正在尽力把自己放归正常人的状态，却也经常弄混自己和唐颂死亡之间的关系。
在中心公园晨跑是徐柏桐雷打不动的习惯，几乎所有认识徐柏桐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习惯。从来没有听说过徐柏桐插手走私的生意，最近几年文化产业发展迅速，他基本都在忙于影视和出版的投资。北珊喃喃地回答了小宋警官的几个问题。
“徐柏桐撞死我之后，发现我正因为第一本书而受大众关注……”
“是唐颂。”小宋好意提醒道。
北珊有些恍惚似的回过神来，“嗯，是唐颂。”
“人们因为唐颂之死越发关注唐颂的作品……我和柏桐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就借朋友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公司，对唐颂开始进行造星行动，用大众对她的同情和喜爱开始打造品牌，发展古典文学周边的售卖……赚了很多钱。”
“徐柏桐撞死人都可以找到商机！”小宋显得很震惊。
北珊被小宋的反应吓了一跳，紧张地看了一眼林亦岚。
林亦岚也有些惊讶，“唐颂的家人同意了吗？”
“他们不知道，还因为有人怀念唐颂感到很欣慰，柏桐用赚到的百分之二十把车祸私了了。”北珊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说道。
但是这也不足以让人用一百万的车来杀掉他，小宋暗想，看来这只是一个社会阴暗故事，与案情没有多大关系。
喝了一口茶几上的热水，北珊停止了讲述，整个屋子变得寂静无声。
良久，林亦岚打破了沉默，“你也买了CROWN的拉杆箱啊，我上个月刚买了一个，准备旅行的时候用。”
客厅的角落放着一个玫红色的拉杆箱，北珊看了看，淡淡地摇了摇头，“很早之前的箱子了，昨天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翻出来找东西。”
停顿了一下，北珊声音幽幽，“林大夫，你跟我说了科塔尔综合征，让我想起了一本书，我找给你，请你务必读完。”
和林亦岚从北珊的小区里出来之后，小宋总觉得心里堵得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旁边的林亦岚，“你不觉得北珊很奇怪吗？她胆大得厉害，这几天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也不害怕。前些天还问我要了车祸现场监控，难道她还在一遍遍看自己未婚夫怎么死的吗？”
“她精神混乱得很，”林亦岚晃了晃手中的书，“我读完之后如果有什么发现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