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老住宅区的私人车库里，白炽灯发着昏黄的光。林亦岚拉下卷闸门，把车库圈成了一个狭小的密室，在简易桌子前为北珊和自己各斟了杯红酒。
“问吧。”开门见山。
“拉杆箱是做什么用的？”
“买配件。”
“为什么是宝马X5？”
“那不是肇事车。”
“肇事车是什么？”
“你旁边这辆。”
北珊震惊地看着旁边的国产SUV，林亦岚露出微笑，“我把它改装成简易的宝马，骗了摄像头和路人，然后再改回来。就在这个车库里改装的。”
“那辆被警察发现的走私车是怎么回事？”
“我监控了这个住宅区的一个走私犯，他最近因为惹了事儿，拿一辆宝马X5换，我拿我的车配合了他的路线和时间，做了个衔接。”林亦岚顿了顿，“不过我没有想到警方抓到的是空车，我的计划是直接把罪名送给那个走私犯的，大概是他们比较走运，但这样他们肯定也不敢出来取车，所以案子才半天出不来结果。”
竟然如此简单，花费极少的钱改装汽车，摸清走私犯南行的路线，利用监控的缺口，给人们造成两辆车是一辆车的错觉，把罪名嫁祸给走私犯，即使这个走私犯落网，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北珊理清了思路。
“改装的配件藏在哪里了？”
“埋在修路段那里，现在估计已经铺上柏油了。”把证据留在新修的马路下，应该几十年都无法被发现。
“压抑偏执障碍累吗？”
“压抑科塔尔综合征累吗？”林亦岚反问道，“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心理障碍，只是大部分人不知道，所以会有外在的表现。当我们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的时候，要想掩饰过去，并不难吧。”
“为什么是唐颂？我们的宣传加剧了痛苦和仇恨，但起点是什么？”
林亦岚陷入沉默，眼前却仿佛看到唐颂的笑颜。
林大夫，我看出来了，你的偏执障碍让你不敢去爱，但是你一直都控制得很好呀，所以你要努力向前走一步。林大夫，和我在一起吧，我不害怕你的敏感你的暴躁，我觉得人格障碍正视比压抑更重要，在我面前你可以做真实的自己。林大夫，你别怕呀，我觉得自己应该也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所以我们很般配的，考虑考虑，让我做你的小白鼠好吗？
二十岁的女孩子爱起来决绝得厉害。林亦岚当时只觉得有些可笑，却没有想到，仅仅一台手术的功夫，就是天人两隔。
“只是单纯觉得应该这么做。”
一阵沉默后，北珊喝了一口红酒，“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准备怎样处理我？”
林亦岚把桌上的一个药瓶推在北珊面前，“如果怀疑你的生死，试试安眠药，已经死掉的人是不会畏惧安眠药的。”
北珊笑了一下，接过药瓶，把药片倒在手心里。红酒能加速安眠药的药效，林亦岚倒是想得周到。在一瞬间，北珊却凝固了。
似乎是有求生的欲望。
“所以你是活着的，林大夫治好了你的心理疾病。”嘴角上扬，林亦岚收回了药片和药瓶，在红酒盒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这是你需要的证据。”
轻松地站起身，拉开卷闸门，北珊看到林亦岚逐渐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