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许诺
湖山畔，湖山畔，云蒸霞焕。
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
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
一阵香风，送到林园。
许诺一直记得那个毫无特色的夏夜天，后院里有几星萤火遥望着头顶的星光。那天日上三竿许初拉回了许诺没有言语。许诺愣愣地看着许初用右手食指一直拨着左手手腕的红白珠子。再后来许诺又被娘亲拉去训话，许初终于在许诺将要跨出门的时候匆匆留了句“晚上后院”，就继续默默地坐在塌边的椅子上。许诺出门后又向后看了看，发现许初还低着头，右手还是拨珠子的姿势。
初夏的夜风有一点儿凉，许诺披了件青色的衫子就远远看见那颗老槐树下孤零零的影子。
“华元。”许诺轻轻地开口。
“嗯。”
“……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许初沉默了一会，却还是抑制不住地问出了口。“你，是决定要学戏了吗？”
“啊？！”许诺被这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愣，继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你是决定放弃约定了，对吧。那你明年是一定不和我去日本了。”许初说话的声音有点儿沉。
“……对不起。”
“……哦，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许初转身向树的北面走去，而至于“我真的更想学唱戏啊”这样的话还是哽在了许诺的嗓子眼儿里愣是说不出口。
那颗槐树底下埋着五岁的许诺和七岁的许初的约定。关于给母亲治心口疼的小小心愿最终还是在这个维持了十年之久的夜晚彻底破碎了。许初拿起树旁的石块狠狠地挖着，最后似乎是急了眼扔了石块直直用手挖起来。当年的红色早已褪去了颜色，沾上了泥土变得更灰。许诺就站在离许初十步远的地方，却觉得这十步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许诺像是和泥土黏在了一起，脚迈不动，走不开。他能做的只有眼睁睁看着许初攥着写了约定的布条越走越远，直到身影被黑暗完全吞没。许诺还记得，那是许初第一次不告而别。
“我只是……想唱戏而已啊。”喃喃的低语声只有那晚的夜风听去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