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统一北方

被强迫迁离世代栖息的故乡是痛苦的，但很快他们就感受到了苦尽甘来的欢愉。因为痛苦是把双刃剑，它一方面割破了人心，另一方面掘出了生命的新水源。

从荒凉山谷来到茵茵平川的氐人，在解决温饱后开始团结起来。310年，从武都郡迁到略阳郡的氐人蒲洪被推为盟主，自称护氐校尉、秦川刺史、略阳公，先是听命于前赵，后又投奔后赵。350年，蒲洪背弃衰亡的后赵归附东晋，被封为都督河北诸军事。此时正值冉闵滥杀胡羯，关陇流民纷纷西归，蒲洪抓住时机设立流民收拢站，竟然拥众十余万，然后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三秦王，改姓苻氏。

在迅速扩张的岁月里，苻洪根本无暇鉴别投降者的忠奸。有感于苻洪的意外成功，一位名叫麻秋的降将起了异心，将苻洪下毒毒死。好在，苻洪之子苻健还有些手段和威信，他率众杀掉了麻秋，然后挥兵西入长安，占据了关陇地区，于351年自号天王、大单于，定国号为大秦——也就是历史上不得不说的前秦。5年后苻健不幸病逝，儿子苻生世袭了帝位，改元寿光。

苻生从小瞎了一只眼，既能空手与猛兽格斗，又能徒步与骏马赛跑，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暴君。在他10岁的时候，爷爷苻洪想逗他，便问身旁的侍者：“听说瞎眼的孩子一只眼流泪，是真的吗？”侍者回答：“是真的。”苻生在一旁听了，拔出佩刀往自己那只瞎眼刺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恨恨地说：“这不是眼泪吗？”爷爷大惊失色，拿起鞭子猛抽这个凶残的孙子，苻生既不躲闪也不求饶，反而口出狂言：“我喜欢被刀砍，不喜欢被鞭打！”气得爷爷暴跳如雷——如果不是看他年幼，早把他宰了。

苻生21岁当上皇帝后，身旁不离铁锤钢锯刀斧，一言不合就亲自动手杀人。他曾经问大臣：“你看我是什么样的君主？”大臣惶恐地回答：“陛下是圣主。”苻生大怒：“你故意奉承我！”这位大臣被拉出去斩首。再问别人，那人谨慎地回答：“陛下是仁君，但刑罚稍重。”苻生同样大怒：“你竟敢诽谤我？！”这位大臣也被处斩。

因为只有一只眼睛，所以他最忌讳听到少、无、缺、伤、残之类的话。有一次，他问御医人参能否多用，御医回答：“人参力量很大，应该少用。”于是，犯忌的御医被挖去双眼。

他命令把牛马驴羊活活剥皮，使它们在宫殿上奔跑哀鸣。甚至把人的面皮剥下，再让他们表演歌舞。杀得兴起时，连宰相、皇后、舅舅也不能幸免。

一个人到了这种不可理喻的地步，任何正常方法都会失效。于是，苻健的侄子苻坚在公元357年杀掉苻生自立为皇帝。

苻坚在汉人宰相王猛的协助下，废除了胡汉分治这一社会不稳定的根源，出台了劝课农桑、鼓励生产等稳定人心的举措，一个稳定而强劲的前秦悄然崛起。从公元370年开始，仅仅用时12年，前秦就完成了统一北方的伟业。此时的前秦，东极沧海，西并龟兹，南达襄阳，北尽大漠，只剩下东南角的东晋与其对峙。

下面的故事，犹如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