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的故事——长发妹

瀑布的故事——长发妹

在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中,有道瀑布从天而降,水流被山风吹得摇摆飞荡,宛如一条长长的洁白哈达。

“美丽的瀑布,你从什么地方流过来?”小公主仰起头问道。

水花跳跃、奔腾,瀑布轰鸣着回应:“我来自遥远的陡高山上,那里的瀑布更高、更大、更美丽——就像长发妹的头发。”

“长发妹是谁?你能为我讲讲她的故事吗?”

长发妹是个善良勤劳的女孩儿,生活在陡高山下的村子里。她有一头青黝黝的长发,从头顶直拖到脚后跟。每天长发妹都要把头发盘在头顶上,头顶上盘不下了,便绕在颈上、肩上。她的父亲去世得早,母亲生了病,长年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只靠她一个人照料。

住在村子里,最让人犯愁的就是水了,陡高山上没有水,人们吃用的水和田里的水都要靠天下雨;若天不下雨,就得到几里外的小河里去挑水。如今已经几个月没见过雨点儿,为了挑水,乡亲们的脚板都走坏了,肩膀也磨出了水泡。

有一天,长发妹背起竹篮,到陡高山上扯猪菜。她路过一个大悬崖,忽然看到石壁上有一片青翠,是萝卜!“母亲要是能吃到这么香甜的萝卜,心情一定会很好。”想到这里,长发妹不顾危险,放下竹篮,沿着石壁向上爬去。

萝卜正好长在石头缝里,长发妹一手攀着石壁,一手攥(zuàn)住萝卜叶,用力向外扯。“噗”的一声,萝卜被拔出来,露出一个圆圆的洞眼,从洞眼里涌出一股清澈的泉水。长发妹忍不住贴过去,喝在嘴里,泉水甘甜清冽,比河水不知好喝了多少。

她刚要离开,萝卜竟然“唰”的一下从手中飞了出来,又塞在了石壁的洞眼里,泉水被堵住了,一滴也不再往外流。长发妹呆呆地攀在悬崖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忽然,一阵大风刮来,飞沙走石,吹得长发妹睁不开眼睛。当风停时,长发妹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山洞里。

山洞里有个大石墩,石墩上坐着一个全身长满黄毛的怪人。他瞪着长发妹,恶声恶气地说:“我是这陡高山的山神!山泉的秘密被你发现了,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否则别人都来这里取水,我就杀死你!”

说完,又一场大风吹来,把长发妹刮到了山脚下。

长发妹恍恍惚惚地走回家,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她想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妈妈,告诉给村民,可一想到那凶恶的黄毛怪人,即刻满身鸡皮疙瘩(gē dɑ),便不敢再想了。

又过了一个月,天还是没有下雨,小河里的水都要干涸了。

人们坐在一起叹息:“唉!要是河里的水也干了,可怎么办啊!”

“看来老天不想给我们活路了!”

长发妹看着这些满面愁容、一身疲惫的乡亲们,心中难过极了。好几次她都想告诉大家:陡高山上有泉水,只要拔掉萝卜,凿大洞眼,泉水就能哗哗哗流出来……可想到那个黄毛怪人的恐吓,她又没有勇气说了。

长发妹吃不下,睡不着,脑子里天天想着那个秘密。活泼可爱的她,变得呆滞笨拙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变得黯淡无光;红扑扑的脸蛋儿,变得黄蜡蜡的;油亮乌黑的长发,也失去了光泽。

妈妈见到了她的变化,拉着长发妹的手说:“孩子,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长发妹摇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一天天过去了,长发妹的头发由青黝黝变成了白花花的。她没有精神梳理,也没有精神挽起,长发披散在身上,像一缕缕烂棉花。

“啊!可怜的孩子!也不知患了什么病,变得满头白发!”

长发妹不顾人们的议论,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有一天,一个白胡子的老人挑着一担水从长发妹家的门口路过,太阳是那么的炙热,老人颤颤悠悠,汗如雨下。忽然,他头一晕,栽倒在了地上,水哗啦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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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妹赶紧跑过去,只见老人的头正好撞在了石头上,鲜血流了一地,口中还在喃喃地说:“水!水!”这声音向利刃一样刺进长发妹的心里,她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长发妹啊,长发妹!你怎么这么贪生怕死啊!就是因为你怕死,田地上的泥才干巴巴的!就是因为你怕死,庄稼才黄枯枯的!就是因为你怕死,全村人才满面愁容,老爷爷才跌得头破血流……”

她再也忍不住了,鼓起勇气对老人说:“老爷爷,不要再去远处挑水了!陡高山上就有泉水啊!”

说着,她站起身,披散着长发,像疯子一样在村子里来回跑着,一边跑,一边招呼大家去陡高山上找水源。村民们都围了过来,长发妹高声对大家说:“陡高山上有片悬崖,悬崖上有丛大萝卜,只要毁掉萝卜,凿大洞口,泉水就能哗哗流下来了!是我亲眼所见,大家赶快去吧!”

人们知道长发妹是个好心的孩子,大家都相信她的话。于是,大家有的拿着柴刀,有的找来钢钎,蜂拥着朝陡高山上的石崖走去。

长发妹走在最前面,她爬上石崖,用力拔下大萝卜,丢在石头上,说:“这是泉水的塞子,大家赶紧把它砍碎!快,砍碎它!”

人们举起菜刀,几下就把萝卜砍成了碎渣渣。

石洞里的泉水喷涌着射了出来。可是洞口只有拳头大,水流不多。长发妹又说:“这泉水流得好小,大家把泉眼凿开啊!”

几个小伙爬了上去,带刀的用刀砍,带钢钎的用钢钎撬,没一会儿,洞口就变成了碗口大!再一会儿,石洞已有脸盆大!人们还嫌不够,直把它砸得像水缸大才停了下来。

泉水像一道小河一样倾泻而下,哗哗地向村子里流去。村民们欢呼着,跳跃着,比过年节还要高兴百倍!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刮得人们睁不开眼睛。等大风过后,大家发现长发妹不见了!

“长发妹呢?”

“大概是先回家,照顾病床上的妈妈去了吧!”

“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们都得好好谢谢她!”

……

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在那石洞中,山神正气得暴跳如雷,他对长发妹说:“叫你不要告诉别人,你却带人砍碎萝卜,凿大洞眼。现在要将你杀死!”

长发妹披着白发,冷冷地说:“看着人们受苦,比死还难受。为了大家,我愿意去死!”

山神咬牙切齿地说:“死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躺在悬崖上,让泉水从高处冲在你身上,叫你受尽折磨!”

长发妹淡然地说:“什么样的苦,我都不怕。可是,我要先回家一趟,托人照顾我生病的妈妈!”

山神想了想,说:“让你回家一趟。然后你自己躺到悬崖下去,明天我要是在那里看不到你,就封住水口,还要杀死全村的人!”

长发妹点点头。一阵大风吹起,把她卷到了山脚下。

乡亲们正从山上下来,看到长发妹都欢喜地叫道:“长发妹,长发妹!你走得怎么这么快。大家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呢!”

看着兴高采烈的乡亲们,看到哗哗流下的泉水,看到干裂的田地里变得水汪汪的,长发妹含着眼泪,笑了起来。她笑得开心又舒坦。

到家以后,长发妹安顿好猪仔,把妈妈托付给邻居婶婶,回到屋子里,摸着妈妈的脸,对她说:“妈,邻村的小姐妹邀我去玩几天,我让隔壁婶婶照顾你和小猪仔。”

妈妈笑着说:“你在陡高山上找到了山泉,婶婶都对我说啦!我真为你感到自豪!”

长发妹走出屋,小心地关好大门,甩甩长长的白发,朝着陡高山走去。

路过村口的大榕树时,一个慈祥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好心的长发妹啊,你要去哪里?”

长发妹停下来,看到一个一身绿衣的老人从树后走了出来。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地一下,便流了下来。

老人摸摸她的长发,说道:“好孩子,别哭啦!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你救了村民,救了所有的庄稼和树木,如今我也要救你。”

他把长发妹拉到大树后面。长发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雕刻好的石头人,和自己一模一样,只是头上光秃秃的,没有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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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山神要你躺在悬崖下挨水冲,这苦你可受不了呀!我把这石人扛到水流下面,让它替你受刑。可是石头长不出白头发……”

长发妹不等老人多说,揪住自己的头发就扯了一缕下来。她扯一缕,老人就往石像上贴一缕。很快,长发妹的头发都长到了石像头上。

老人心疼地看着满头鲜血的长发妹,说:“小姑娘,让你受苦啦!”

长发妹笑着说:“这点苦,算得了什么。谢谢你啦,老爷爷!”

老人点点头,背起石头人走上陡高山,走到悬崖下,把石头人放在水流中,让急流的泉水冲在石人身上。

长发妹又可以回家照顾母亲了。她高兴地忘记了疼痛,朝家里跑去。

忽然,头上一阵痒痒,长发妹伸手一摸,啊!头发又长出来了!它们长啊,长啊!长到了肩膀,长过了腰间,一直长得垂到地上!

长发妹用手拉过来一看,头发青黝黝的,仿佛刚刚从水中洗过,还闪着黑亮的光芒!她好欢喜,欢喜得跳了起来!

“啊!长发妹,你的头发又变黑了,原来的白发去哪里了?”人们纷纷问道。

“诺!那高高的山崖上,不是挂着呢嘛!”

人们向陡高山上望去,那洁白纷飞的水流,还真是像长发妹从前的白发呢!

“看着人们受苦,却不能帮助他们,真的是种煎熬。但像长发妹这样,为了造福大家而牺牲自己,也实在是难得。她真善良!”小公主发出由衷的赞叹。

成长启蒙

长发妹想要把水源告诉大家,却害怕受到山神的惩罚。生活中我们也常常陷入这样的境地:想要帮助人,却害怕受到牵连、打击;想要做些善事,却畏惧世俗的目光、担忧流言蜚语……

其实,根本不必如此纠结,与其等着承受愧疚和自责,还不如大胆行善。逡巡、懦弱,会让善良褪色、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