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

2010年6月23日，星期三，卡布里

今早，两朵仿若冬日晴空的蓝色鸢尾花绽放了。开花时间在早上，希望明年照旧。我连日来都在虎视眈眈花儿绽放的时刻。这种花的美虽然寻常之至，我对它依恋犹深。最让我注意、令我迷醉的，正是花的耐心，在地底下慢工出细活，直到一年一度的开花期。

其实，我对这种花一窍不通，它们是二〇〇七年我为了创作“雨后花园”，从旅行中带回来的。我依然记得游览喀拉拉邦（Kerala）的山丘时，在一间园艺店前停步。这园艺店跟我国的迥然不同，既无奇花异树，也没有满坑满谷的植物，仅零星数种养在花盆里的当地植物；在仓库内躲避日晒的一座巨型文书柜里，收满了蔬果花卉，具预防作用及疗效的药草的种子，井然有序。几分耐心再加上几颗以克数零售的种子，印度人知道怎样创造他们的花园。从仓库出来，我看见一座露台，种满酷似鸢尾花的蓝花，是我不认识的品种。我向一名年轻的印度女郎请教这花的名字，她答不上来。我好奇心起，问她能否给我它的根茎，她便拔起一丛鸢尾花，取刀割下三朵。我回到旅馆用卫生纸把根茎包起来，收进塑料袋中保存水气。回家后，因为对喀拉拉邦的土质一无所悉，我就把花种入盆中，此后每年六月都会开花。

冰箱里有两瓶试样等着我闻。这些试样会在一周内臻于圆满。我在这个主题上面下了数年光景的工夫，如今有种诞生期指日可待的感觉，亦是说这香水已经有了我心中的样貌了。我要它不只是气味，我还要给它一种前所未有又显著的质地和稠度。我为我的试样定名为“蓝色水仙”。至于要推出哪一个，我还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