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回 众弟妹千里赴边陲 奇女子妙计破番寇
且说番邦元帅哈蚩蚩高举大刀朝阳明头顶砍来，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哐啷啷”一声响，三件兵器同时击中哈蚩蚩大刀，钢刀落地，哈蚩蚩虎口震裂，此时阳明仿佛突然从噩梦中醒来，耳边只听得有人大喊道：“大哥休慌，弟弟妹们来也。”睁眼一看，原来是义弟义妹们来救自己了！无暇细想，一眼见到自家宝马双蹄腾空，飞奔而来，马首高昂，“咴咴咴” 三声仰天长嘶，那嘶叫声惊天动地，围攻过来的骑兵马匹，一闻到嘶声，吓得筋断骨软，“扑通扑通”纷纷倒于地上，将番兵掀落在地，众人趁机杀将过去，那些番兵，擦着刀的头颅落地，碰着枪的捅了个血窟窿，撞着戟的拦腰截断，反正全呜呼哀哉，活不成了。
此时，水龙那匹宝马也不甘示弱，要大显身手。这马有个习惯屡试不爽，屡建奇功：危急时刻，它那肚子就不争气，满肚烂屙憋不住，屁股向上一翘，肚里宝货便稀里哗啦喷射出去，那些急吼吼围上来想立功的骑兵，猝不及防被喷得满脸是屎，分不清东西南北了，用舌尖舔了舔，苦兮兮臭烘烘的，还以为是琼浆玉液呢，不曾弄明白到底是啥，就被水龙几人砍瓜切菜一般送到阎王殿去了。此时阳明已回过神来，随即就地一个虎跳，跨上宝马，又从马肚边抽出宝刀，顿时如虎添翼，精神百倍，喊一声道：“义弟义妹们，杀出重围，收兵回城！”带着众人杀开一条血路，直奔居庸关而来。
距城尚有数里之遥，阳明突然发现成千上万番兵如马蜂炸窝似的，正乱哄哄地攻打居庸关，已明白此次交战，哈蚩蚩用声东击西计策，趁我城中空虚，首尾不能相顾时，两头出击，用心何其毒也！若非义弟义妹们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当即下令道：“义弟义妹们，一鼓作气，杀退攻城之敌！杀啊！”直向番兵扑杀过去。正在攻城的番将，突然见背后的明军扑杀过来，势将两面受敌，怎能抵挡得住？当即下令道：“立即撤退！”番兵如潮水一般退去。杨元帅正负伤守城，见攻城番兵突然转身撤退，深觉诧异，眺望远处时，才发觉打着明军旗号的军队向番军杀来，以为是援军到来，这可是天赐良机，正可对撤退的番兵两面夹击，于是立即下令道：“打开城门，全力追杀敌军，违者军法处置。”转眼间，各道城门“哗啦啦”一齐打开，将士们争先恐后冲出城门，向番兵扑杀过去。受到夹击的番军做梦也想不到，这支生龙活虎的明军到底从何而来。不等想明白，多数番兵就成了枪尖之魂、刀下之鬼了，只留些断肢残腿的败回番营。
且说番邦元帅哈蚩蚩，负伤收兵回营，来到大帐，向援军大将冷疙瘩见礼称谢。回想此次战役，自己早已运筹帷幄，计中套计，且部署周密，再加上数万援军突然赶来助战，可谓三个指头撮田螺，必胜无疑，行将刀劈王蛮子，全歼大明军，攻占居庸关，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群小蛮子从天而降，使得这一仗功亏一篑，美梦破碎，且自家受了伤，还损失将士万余名，烧毁粮草一千车，得不偿失。冷疙瘩安慰道：“元帅休忧，胜败乃兵家常事，末将奉大王之命，带领精兵三万前来助战，内有骑兵一万、战马八千匹，号称‘无敌铁骑’，皆训练有素，临阵打仗，有万夫不当之勇，对付那些瘦怯怯缺肉少筋的明军，可谓车碾蚂蚁，挡之者死。定能助元帅建万世功业。”哈蚩蚩一听，喜逐颜开道：“托将军吉言，俺忧愁全消也。待俺明日带兵前去讨战，杀杀南蛮子的气焰。”冷疙瘩道：“杀鸡焉用牛刀。元帅只顾坐镇大帐，静候捷报便是。明日待末将前去讨战，让南蛮子尝尝俺铁骑的厉害。” 哈蚩蚩道：“如此，有劳将军了。本帅摆下酒筵，为将军庆功。”
且说，阳明返回居庸关，向杨元帅引荐了五位义弟义妹，细说这一仗得失，杨元帅见居庸关打了胜仗，又平添五员虎将，喜出望外，吩咐备办酒筵接风庆功。阳明谢了众位义弟义妹千里奔赴，刀下相救之恩，众人道：“大哥，恩字休说，兄弟姐妹连心，生死与共，细功微劳，何足道哉。”在此边陲重聚，畅叙别后思念之情，快意可知。席间，水龙悄悄告知阳明，三位弟妇俱有身孕，阳明听了，肃然起敬道：“还有这等事？可敬可佩！较历代巾帼，有过之而无不及！”次日，阳明下令击鼓升帐，五位义弟义妹皆充任为偏将军，麾下听用，待立新功，再行升赏。这时有探子来报：“禀报少帅，今有番将冷疙瘩在城下挑战，请令定夺。”阳明抽出一支令箭道：“水龙将军听令！”水龙出列道：“末将在。”阳明道：“命侬带领五百兵士出城迎敌。”水龙接过令箭道：“末将遵令。”阳明又道：“范虎、幸珍二位将军听令！命侬二人带领五百兵士出城压阵，不得有误。”二将接过令箭，齐声道：“末将遵令。”然后阳明与众将一起上城观战。
且说番将冷疙瘩带领一千骑兵、一千步兵，耀武扬威地来到居庸关前挑战，大声道：“南蛮子听了，速速开城投降，本将军有好生之德，饶尔等不死，若不知好歹，城破之时，片瓦不存。”话音才落，城门大开，水龙手握钢枪领兵冲出城来，见那番将头戴红缨亮铁盔，身披鱼鳞铁甲，生得虎背熊腰，面如蓝靛，眼如铜铃，尖嘴猴腮，满脸疙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坐下一骑黄骠马，手持大刀亮闪闪，遂大喝道：“番鬼听了，本将乃少帅麾下大将水龙是也，作速报上名来领死。”冷疙瘩抖一抖大砍刀，大笑道：“小南蛮听好了，俺乃大元帅麾下无敌大将军冷疙瘩是也，伸过头来，吃俺一刀！”敌我二将就在关下厮杀起来，刀枪相碰，寒光嗖嗖，战有三十回合，仍不分胜负，引得双方士兵大声呐喊，鼓声震天。战到后来，水龙见冷疙瘩步步退缩，疲于招架，收回钢枪，“嗖”的一招蟒蛇出洞，欲将番鬼刺于马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寒光射来，水龙眼明身捷，躲过一镖，“嗖”的又来一镖，一连躲过三镖，只见冷疙瘩大砍刀一挥，敌后尘烟陡起，遮天蔽日，数以百计的骑兵手执大砍刀一齐杀来，站在城头观战的阳明，见番邦骑兵马匹高大壮硕，番兵勇猛，足可以一当十，怕我军将士吃亏，当机立断，鸣金收兵。冷疙瘩欲趁势突进，明军已然进关，城门紧闭，只得作罢。
阳明见将士安全进城，下令严守，不可懈怠。回到大营，击鼓升帐，回顾这一仗，虽然不分胜负，但番邦骑兵气势压倒了明军。众将献计献策，还是想不出击败番骑的良策。此后，冷疙瘩几番带领骑兵来关下挑战，大声辱骂，气焰嚣张，将士们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几次三番变化战法，出城交战，无奈番骑勇不可当，不但讨不到丝毫便宜，且屡有伤亡。阳明忧愁无计，心下焦虑，带着将士登上城楼，眺望番营动静，只见荒漠狼烟起，彤云蒙蒙布，寒风似狼嚎，雪原漫无际，江河冰雪封，丘壑坚如铁。正看得出神，有探子来报道：“禀报少帅，番将冷疙瘩带领一万番兵、五千铁骑又来攻城，请令定夺。”阳明下令道：“传令下去，多备弓箭滚木，坚守城池，不得出战。”
阳明回到大营，正低头沉思，筹划退敌之策，有探子来报道：“禀报少帅，帐外有一位女子，要见少帅叙话，请令定夺。”阳明此时心乱如麻，如百爪抓心，哪有闲情逸致与女子叙话？何况眼下兵荒马乱、战火连天，谁家女子闲着没事，来兵营找乐？满心不乐意，头也不抬，随口道：“不见！”话音未落，就听到爽朗又熟悉的笑声传来，道：“少帅好大脾气，连奴家也不见吗？”猛一抬头，原来是诸小姐风尘仆仆赶进营来！阳明大吃一惊，赶紧起身，迎进大帐落座上茶，惊喜道：“哎哟哟，竟是小姐驾到，失敬失敬。学生日思夜想，今日得见，喜出望外，有得罪之处，还请小姐见谅。”未待琼瑶说话，得知消息的义弟义妹们，已迫不及待地赶来大帐相会了。一时大帐内笑声朗朗，好不热闹。
且说那日诸知县告老返乡，携带闺女离开余姚时，阳明与琼瑶小姐长亭相别，相约两年后前往江西洪都迎娶她到余姚。父女俩回到老家后，尤其琼瑶，因长年在外，虽到故土，却处处感觉陌生，又无知心闺友可倾吐心事，时而思念心上人，记挂他是否离乡赴京，去边关考察要塞，体会民情，时而又记挂义弟义妹是否安康，可谓日夜煎熬。唯有灯下观诗文，才能暂时忘却相思之苦；对月诉愁绪，无奈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正在愁绪难以排解时，突然传来番邦进犯边关消息，继而传来五座边城失守、居庸关告急，城中百姓如潮水般四处逃难之言，接着又传来居庸关守将负伤，幸有位少年义士暂任少帅之职，抵抗番邦进犯之事。琼瑶听此种种传闻，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片刻不得安宁，寻思朝廷上下多贪赃误国的奸佞之辈，忠义之士如凤毛麟角。她估计着，此时阳明应在山海关、居庸关一带，他怎可能漠视国难临头、边疆危急而无动于衷？这位传闻中的少年义士，估计就是他！
琼瑶思虑再三，把心事告知父亲，央他托人到余姚打探。诸知县怎敢怠慢，急忙托友人到余姚，不日便有回复，说阳明早已离乡赶京，在居庸关抗击番兵，连水龙、范虎、米豹都已辞去都头之职，与妻子同赴边关了。琼瑶听此信息，证实了自己猜想，内心激荡，决心亦去边关参战，并请求父亲答应。诸知县道：“你是个弱不禁风的闺阁千金，到边疆有甚用处，反添累赘。”琼瑶道：“父亲门缝里瞧人，把女儿看扁了。古人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论临阵作战，女儿手无缚鸡之力，也未曾使过刀枪，确无大用；若论出谋划策，女儿却不逊须眉。”诸知县笑道：“侬身处闺阁，既未曾身临战场，连刀枪都不曾摸过，谋从何来，策从何出？纸上谈兵而已。”琼瑶道：“父亲此言差矣。古时候有位军事家孙膑，他腿上有疾，寸步难行，靠着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还有一位叫妇好的女子，帮助丈夫出谋划策，冲锋陷阵，建立不世功业。侬女儿虽未曾上阵作战，却也遍览兵书，三十六计也运用自如。何况将士们忙于对敌作战，对整个战局，难以细思细想，古人说过：‘善用力者就力，善用势者就势，善用智者就智，善用财者就财。’女儿身处帷幄，心如止水，正好乱中取静，可从容谋划良策。”经不住女儿软磨硬泡，诸知县最终还是答应了女儿之请。于是，琼瑶便轻装简从，奔边关来了。
且说众兄弟姐妹边关聚首，谈笑正酣间，有探子来报：“禀报少帅，我将士已打退番兵三次进攻，敌兵伤亡数千。如今又有番邦元帅哈蚩蚩亲率番兵二万、火炮一百前来助攻居庸关。”阳明道：“严守边城，不得退缩！”当下带领众将登上城楼，与将士一起守城。从城楼上望去，只见哈蚩蚩、冷疙瘩在指挥番兵将火炮排列齐整，随着一声令下，只听得火炮声呼啸，击中城墙时，似闷雷炸响，接着无数城砖“哗啦啦”落下。待火炮声暂歇，番兵从城墙残缺处攻城，从清晨直至傍晚，彼此都已筋疲力尽。哈蚩蚩见天色已晚，且居庸关一时进攻不下，只得下令道：“收兵回营，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明日再来。”
在城楼指挥作战的王阳明见番兵如潮水一般退去，便带着义弟义妹，冒着彻骨寒风，察看城池四周。此时，城墙经过一天火炮轰击，已是千疮百孔，阳明越看越焦急，寻思：这般残缺的城池，难以抵挡番兵再度攻击，组织民众连夜抢修吧，也来不及了，不禁连声叹道：“哎哟，赖以坚守的城池，如今行将倾圮，莫非天要丧我大明不成？”谁知一旁的琼瑶却笑了，道：“天寒地冻时，城如危卵日，此乃老天以天时地利赐福我大明，公子何叹之有，何忧之有？”阳明道：“此话怎讲？”琼瑶道：“公子难道忘了，余姚城下奴家滑跌之事？”阳明一点就通，恍然大悟，一拍前额，失声道：“喔哟，原来老天早有安排，以小姐助我等抗敌！速速回营！”又命侍从击鼓升帐。
回到大营，众将已齐集于大帐内，阳明道：“众将听令，立即组织全城百姓，随带担水器具，半城人提水上城灌浇城墙，半城人打开城门，敲冰取护城河水灌浇城墙四周，不得有误。”众将领命而去，过不多久，就听到嘈杂声传来，数以万计的民众被动员起来，有的挑水上城，有的破冰浇地，其时明月当空，省却了火把照明。天还未明，一座铁桶似的冰城已巍然屹立。
次日天尚未明，哈蚩蚩还躺在暖烘烘的虎皮褥子里呼呼大睡，就有哨兵急匆匆将他唤醒，道：“禀报大元帅，昨日被火炮炸得破烂不堪的居庸关，不知何故，今早竟变得晶莹剔透，焕然一新，越发壮观了，请令定夺。”哈蚩蚩一听，立时火冒三丈，斥道：“混账东西，满嘴胡说八道！纵然明军请神仙帮忙，一夜工夫，绝不可能修复如初。传令下去，全军披挂上阵，攻打居庸关。”不多会儿，哈蚩蚩、冷疙瘩率领全军，浩浩荡荡杀奔居庸关而来，距居庸关尚有数里之遥时，突然发现前方城池在旭日映照下，晶莹透亮，分外巍峨，霎时间惊得目瞪口呆。哈蚩蚩寻思定是明军纸糊色涂，吓唬俺不去攻城，下令道：“全军将士听令，昨日一战，已将居庸关轰得城墙破损，不堪一击，南蛮怕俺再去攻城，只得将城池纸糊色涂，以此迷惑我军。全军将士要继续架炮轰击，夺取城池，直捣京师！”番兵到了距城墙一箭之地时，再次架起火炮，点火轰击，转眼间，火炮齐发，“轰隆隆”打在城墙上，只见冰碴飞溅，却不见墙破城损，哈蚩蚩看在眼里，疑惑不解，揉揉眼再瞧，在晨光下居庸关依旧雄伟壮观，屹立于群山与原野相接处，不由得怒火中烧，下令道：“全军将士听令，骑兵协同步兵，一鼓作气攻下居庸关，血洗居庸城！”
番兵得令，潮水一般向居庸关涌去，谁知一到城下不远处，便频频传来“扑通扑通”声，“哎哟哟”的惨叫声紧随其后，冲在前面的番兵，全在冰冻地面滑倒，跌得鼻青脸肿，后面的骑兵不知就里，只顾策马相前，从倒地的番兵身上踏过去，被踩踏致死者不计其数。而冲到前面的骑兵，也猝不及防，马蹄打滑，“扑通隆”一齐摔倒在地，马腿折断，番兵跌死，未曾攻城，已死伤小半。阳明站在城楼指挥作战，见番兵已乱成一锅粥了，一声令下，道：“打开城门，追杀敌人！”转眼间，各座城门大开，众将冲出城去，水龙那柄钢枪，见着番兵咽喉就刺，一刺一个血窟窿。范虎、米豹一路喊着：“呔！番狗听了，要死的挨个来报到，少爷送侬头顶开花！”他俩一杆戟一把斧，如毒蛇出洞，番兵一碰到就脑浆迸出，一擦着就堕骑身亡，好不爽快。幸珍、存玉姐妹俩各舞两把钢刀，前遮后拦，左钩右掠，如同雪花翻腾，往番兵顶梁就砍、心窝就劈，沿路劈杀，如砍瓜切菜一般，直杀得几条血路蔓延，血水灌满护城河。哈蚩蚩见状，才知遭明军暗算，赶紧下令撤退。明军追杀二十里，大获全胜，才鸣金收兵。这一仗，杀死番兵过万，俘获战马千匹、兵器无数。另有数百匹倒毙的战马，运回关内，充作军粮。有人不解，番兵战马滑跌，明军追杀时何以不见滑倒？原来阳明已于昨夜命人用稻草包扎将士双脚和马匹四蹄，才保得追击无恙。
哈蚩蚩未及攻城，就败退回营去，万分懊恼，坐在大帐唉声叹气，愤恨道：“这小蛮子诡计多端，果然厉害。”冷疙瘩劝慰道：“元帅何须烦恼。有道是楚汉相争，在谋不在勇。敌军用计，难道俺们不会？南蛮侥幸得利，以为俺们元气大伤，必生轻敌之念。以后交战，俺们不妨故意示弱，送些甜头给其尝尝，然后以俺骑兵之强，攻南蛮步兵之弱，寻觅良机，引其入伏击圈，一举歼灭。正所谓毕其功于一役。元帅以为如何？”哈蚩蚩听了不住点头道：“将军果然胸有韬略，使本帅醍醐灌顶。良机嘛也无须寻觅，到时本帅在开阔处摆下一座天马阵，然后诱南蛮进阵，俺以万马奔腾之势，将南蛮斩尽杀绝，一战平居庸关，再平定中原，让俺大王坐上龙椅。到时，王侯之位将军唾手可得矣。”冷疙瘩谢道：“元帅抬爱，末将岂敢有这等奢望。以元帅经天纬地之才，凭借俺邦得天独厚又取之不尽之宝马良驹，摆下所向无敌的天马阵，普天下谁人能破？南蛮一见俺元帅摆的融天地造化又神秘莫测的天马阵，怕是苦胆也吓碎了。待夺取居庸关，俺大王面南称帝指日可待，末将不惜血洒沙场，定要助元帅建盖世功业。”
且说阳明回到关内大帐落座，击鼓升帐。杨元帅闻知打了胜仗，由侍从扶着赶来祝贺。阳明道：“此次能顺利挫败番敌进攻，保住关隘，琼瑶小姐功不可没。番兵新败，岂肯罢休，必然另谋狠招与我等决一雌雄。冰城之策虽妙，无奈天气逐渐转暖，不日冰融，还须抓紧维修，以备再战。本帅寻思，番兵不足惧，所虑者番骑也。众将有何破番骑良策，快说来议议。”范虎道：“少帅不必焦躁，破番骑之策嘛，急勿得，小火炖蹄髈，慢慢自然熟。”幸珍道：“侬这话，说得不知轻重。两军交战，急如星火，瞬息万变，岂可急惊疯请慢郎中？等侬想出什么计策，怕要等到奴家的宝宝出世，小子变成老子了。”米豹笑道：“如此说来，待我家娘子肚里娃娃出世，虎哥，到时侬得叫他一声太爷叔了。罢了罢了，都是胡说八道，闲话少说。俺寻思，这出谋划策之事嘛，还得靠俺琼瑶大姐，她是诸葛亮手中的鹅毛扇，摇那么几摇，妙计就出来了。”
这一仗明军大获全胜，番兵却不以为败，隔三岔五，就派冷疙瘩带着几员番将并老弱劣马，到居庸关来挑战，阳明派水龙、范虎、米豹以及幸珍、存玉等人轮番出战，每次交战几个回合，番将即扭头败退，过些时日又来挑战。如此这般缠战，一晃就是数月，众将因屡次获胜，渐渐不把番兵放在眼里。阳明与琼瑶暗中议论，觉得事有蹊跷，当下派出数名探兵，绕道至敌后探察动静。有探兵络绎来报，说是距番兵大营十余里处，有一空旷场地，哈蚩蚩元帅指挥上万骑兵在布阵训练，连日尘沙蔽日，且有战马、马料源源不断送到。阳明闻报，吃惊道：“果然不出所料，此乃明守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也。哈蚩蚩不失为帅才，诡计多端。敌军正在准备一场大战，我军须早做筹划。”如何破解番骑之困？众人苦无良策。琼瑶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家最忌瞎子摸象。待明日，奴家与公子前往番营后方，就近登高观察，且看哈蚩蚩在训练何种战法，然后筹划破敌之策。”
次日，天尚未明，阳明与琼瑶带着数名随从，骑马出城，走有十余里，只听得前方一处空旷地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还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声，于是吩咐众人于山坡背面稍歇，他与琼瑶登上一座高坡，向前眺望，只见番邦元帅哈蚩蚩站在一座高台上，挥舞大旗，指挥布阵。那战阵旌旗招展，兵士盔甲明亮，阵内金色大纛旗，按金、木、水、火、土排列，火炮火箭、强弓硬弩、钩镰短棍、长枪大刀，随同指挥旗并鸣锣击鼓声，攻守进退、变幻莫测，一时愁云惨惨，黑雾滚滚，铺天盖地。云雾未散，突然一声炮响，就听得似有万千霹雳轰击地表，转眼间万千匹铁骑奔腾而来，尘土汹涌，飞沙走石，如黄河决口，地动山摇，锐不可当！而延绵数里的草料场，则隐匿于后方密林深处。阳明、琼瑶见状，亦胆战心惊。阳明能否识出并攻破此阵，保边境安宁？欲知后情，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