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有助于旁通

第二十四章　一通有助于旁通

音乐能荡涤日常生活落在心灵上的灰尘。

——贝托尔德·奥尔巴赫[1]

在“学校里的音乐”那一讲末尾，我曾说音乐是给予他人欢乐的最有力工具。在这一讲里，我们来谈谈各个学科之间的相互作用。

我还要再说一遍：我们要记住，音乐是用曲调表达出来的思想——这个思想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我们不该对此心生厌烦。经典的音乐是伟大的、有力的思想；贫乏的、无价值的音乐是软弱、错误或者卑劣的思想。

不仅如此，我们还懂得思想可以是纯洁而优良的，但只有这些还不够。这样的思想还必须被完美地表现出来。总之，要获得正确的思想，我们就必须增加知识，这样才能用正确的方式把思想呈现在别人面前。

我们掌握的知识越多，我们用音乐发挥的作用就大，这是事实。掌握了更多的知识，我们就能用音乐表达更多的意义，就能更好地完成音乐提出的全部艰难任务，就能从音乐艺术中领悟到更多的意义，就能更清楚地理解作曲家们是多么伟大的天才。除了这些事情，训练有素的头脑从对象获得的思想，也比没有训练的头脑更多。总有一天，你会更清楚地认识这个道理，办法就是观察一下：学习希腊语和拉丁语怎样大大提高了你对自己语言的理解。

学校的所有课程都有用处——更准确地说，它们都具有直接的用处——这些课程给我们的知识，能在日常生活中给我们多种帮助。但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从学习中得到了另外一种帮助，那就是帮助我们正确地运用头脑。这是因为，值得铭记在心的、正确的做事方法能给人力量和益处。但是，给我们带来麻烦的，正是错误的做事方法。有些课程最要求精确，例如算术；另一些课程最要求记忆力，例如历史；还有的课程则要求多方面的素质，像我们在“学校里的音乐”一讲里所说的那样。

对我们来说，一些课程从一开始就具有特殊的价值，因为它们使我们动手做事。可以把这样的课程叫做“做的学习”。我们在算术课上要寻求答案，而答案只有一个；我们在语法课上学习的每一条规则都会应用在我们的语言里。手工训练课要求判断力和仔细地使用双手。书法课是对手的一种考验；而历史课则更依靠记忆，而不是动手做事的能力。

你立刻就会明白，学校的音乐课是要求你去做的课程。不仅如此，它还充满了活力，非常引人入胜，虽说它要求你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去思考，但仍是一门轻松愉快的课程。

在钢琴课上，你如果注意到了乐谱开始时标记的意大利语，就会想到：其中绝大部分都表示了对心灵和动作的要求。它们显然都是一些对动作的要求。Allegro（快板）是欢快的，这是它的真正意义。这个术语要求我们把乐曲演奏（或演唱）得很愉快。为什么？因为这样才能把作曲家的愉快情绪传达给我们，也传达给其他人。vivace（活泼地，介于快板和急板之间）不仅要求快速，而且要求轻松活泼。什么是轻松活泼？它的词根“vivere”（活着）已经表明了它的意思。它要求音乐必须充满活力，它的意思是欢乐的、无忧无虑的真正生活。moderato（中板）这个字对动作的要求，告诉我们该怎样用一种特定的方式去做：速度不要太快，匆忙得破坏了音乐；也不要太慢，使音乐显得拖沓，而是要用一种特定的方式去演奏（演唱），那就是中庸的速度。

音乐是要求做动作的课程，而我们已经发现：它要求你仔细地做出多种动作。歌唱或演奏是做动作；读乐谱是做动作；研究作曲者在作品里表达的意义是做动作；使别人感受到这些意义也是做动作。一切都是在做动作，而“做”就是真正的生活，但它不应当是自私的。

我们来看看这一切当中是否有一门简单的课程。要找到它，我们不得不再次重复已经提到过的一些思想。音乐本身就常常重复同样的曲调，正是通过“做”，我们才能逐渐地大致领会一个曲调。

学校的课程是对头脑的检验；头脑要完成的作业一点一点地增加，使思考能力越来越强。我们就是这样获得了力量。作业要求精确，因此我们的思想不能分散，而应当专心于要完成的任务。我们就是这样培养了专心。通过使双手为达到一个目的而细致地工作，我们获得了技能。通过要求思想分辨出对象的全部性质，我们获得了注意力。通过把事物和代表事物的符号放在面前，我们学会了怎样去观察。通过学习音调和旋律，我们学会了聆听。完成了一项寻求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的作业，我们也学会了准确。

所以，我这些谈音乐的讲话全都说明了一个道理：以下的品质恰恰都是音乐所需要的，它们是：

1.实际做事的思想力量。

2.把事做正确的专心。

3.把事做好的技能。

4.以培养注意力为目的的观察和聆听。

5.做事方法的正确性。

我们想找出一门简单的课程。以下就是：

我们应当努力学习，学好一切应当学习的、有价值的课程，它们能增强思考能力，能培养心灵，能使别人得到益处和快乐，因为这些都是音乐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