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感觉的性质；有关压力、温度、味道和气味感觉的一般评论

感觉的强度仅仅是感觉的一个方面，每一种感觉不仅有它的强度，而且也具有一个确定的性质。这一性质使它区别于其他感觉。

不同的感觉器官，如眼睛、耳朵和皮肤的感觉提供了有关感觉性质差异的最极端的事例。颜色和声调、压力感和温热感相互之间根本就无法比较。因此，它们被称为不同种类的感觉。但是，在同一种和同样的感觉范围内也能观察到性质的差异。因此，红、绿、蓝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尽管它们都是视觉。有一样东西证明在一个单一通道内的这些感觉是有着较为紧密联系的，那就是在它们任何两个之间存在的连续不断的转换，其中之一缓慢地转变为另外一个。红或许会转变成绿；低声调转变为高声调。这样一来，同一种感觉中的两个不同感觉之间的关系就类似于同一个和同样的一个空间连续区内的两点之间的关系，而两个不同种类的感觉可以比做属于完全不同空间的两个点，其相互的位置互不了解。

任何一种感觉器官，在其范围内都或多或少存在着性质差异。有时，这种差异可能非常少，如在温度感觉方面，仅有冷和热两种可觉察的性质。有时，性质上的差异呈现出这样一种特性，以至于我们无法使用任何确定的方法对其进行分类。例如，压力感觉明显地呈现出性质差异；皮肤上普通的压力感觉非常不同于针尖扎和粗糙表面的刮擦的感觉。但是无论这些差异是多么明显，我们却不可能依照某种确定的交互关系指出这些差异。

在味觉和嗅觉方面，我们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的确，某些主要是在化学上相互关联的散发气味的物质会产生某些类似的气味。例如许多香精油、挥发性脂肪酸、金属等等。但是我们完全不知晓这些不同气味相互之间的联系。

在味觉方面我们可以更进一步。无疑，在味觉方面，感觉的数量是有限的，因而对于它们的研究就变得更为容易。如果我们排除其他任何不属于味觉本身的东西，剩下来的就仅仅有六个差异明显的感觉，即甜、酸、碱性、辛辣、苦、咸。我们这样说并不意味着只有这六种味觉。很清楚，通过把甜和苦相结合，我们可以造就一种味道，它尝起来既不甜也不苦，虽然它也包含着这两种性质，其结果是一个混合的感觉，而不是性质上单一的感觉。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易于认为我们有极其众多的味觉，但是这仅仅因为我们通常并不区分味觉和嗅觉。当我们尝试味道时，嗅觉同时也在起作用。因此，味觉和嗅觉的结合产生了一个混合感觉。我们之所以把它仅仅归于味觉，是因为我们的注意主要指向那种感觉。如果我们回忆一下重感冒时的情况，我们就很容易地看出对嗅觉有多么大的依赖性。在那种状态下，我们惊奇地发现，很多东西绝对没有味道。或者，通过向鼻孔里灌满水也可以确定地排除嗅觉的影响。在这样的实验中，我们完全限于严格的味觉本身。我们会发现，此时我们的舌头能辨别的不超过六个有确定特征的感觉。

味觉的考察给我们显示了一种方法。利用这种方法，我们可以对一般感觉的性质作更为精确的研究。在每一种感觉的研究中，我们的第一个问题必定是这样：是否存在着某些相互之间不可比的感觉性质，因此而被认为是纯的、简单的感觉？当我们发现了这些纯的、简单的感觉，并且确定了在某些感觉通道上它们的数量以后，我们就必须进一步提问：由两个或更多的同时发生的简单感觉而形成的复合的或混合的感觉是什么？那就是说，对于任何特定感觉的研究，我们采取类似的程序模式。这种程序模式是化学家研究特定的物体时使用的。我们首先必须测定组成感觉的元素，然后证明这些元素结合时的相互关系。在这里，就像在强度的测量那里一样，我们不得不从确定的测量单位开始。当然，那些单位是数量单位，现在我们要处理的是性质单位。这些单位可以比做原子，感觉正是以这些原子作为基础的。但是，正如你们知道的那样，“原子”这一术语意味着两类不同的事物。对于物理学家来说，它是量的单位；对于化学家来说，它是质的单位。因此，在把感觉劈成量的单位和质的单位的时候，我们是在以使人回想起处于我们的物质世界的两个主要分析方向的方式分析这些心理状态的。

就目前为止我们进行考察的那些感觉而言，这种有关质的单位的分析或者没有进行过，或者非常不完善。但是在另外两个感觉方面，情况并非如此，这两个感觉的功能获得高度发展，因而赢得了“高等感觉”的称号，它们就是视觉和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