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相继联想的理论

以上描述了作为相继联想简单形式的再认过程。对此，现在必须补充的是，它们的各种形式呈现了从同时联想到相继联想的一系列连续的转化。极为接近简单认识活动的直接再认从各个方面都非常接近同化。再认物体之外的观念基础的惟一标志是再认的独特情感，这种独特的再认情感甚至在此也常常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唤起。如果这些外部观念随后进入清晰的意识之中，那么同时联想就会自动地忽视它与相继联想的关系。认识过程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当一个物体已被同一种先前观念同化时，就有可能发生两种情况中的一种：与具有同化观念相接近的某种特定的次级观念就会进入意识之中；或者，从所有的同化观念中挑选出某些特殊的观念，这些观念随后达到更大的清晰性。

如果在这种系列中，一种联想激发的观念被理解为在其自身的特殊性质方面先前已经经历过，那么这个过程就会变成相继的记忆活动。这种记忆活动直接导源于认识和再认的不同形式，当把同时提供或几乎同时提供的观念活动分成清晰意识到的时间系列时。而且在这些转化情形中，我们可以用特别的清晰度感知这种时间分析的条件。提供这种条件在于这样的事实：整个联想复合体的独立组成成分要求各种持续时间以达到意识的清晰性。在直接再认和简单的认识活动中，不存在可以清楚注意到的相继性，因为一旦提供了印象，与印象黏合在一起的同化观念要素就被理解了。但甚至在中介再认中，不仅在次级观念和主要印象之间存在差别，就是在内省中也存在着它们的时间分离：次级观念首先出现。这种时间关系以多种方式进一步变化着。主要的观念可能首先被同化，次级观念作为早先经验的恢复出现得晚一些；这就是一种“接近联想”的情形。或者，涉及无数正在同化观念的普通形式的同化过程可能沿着自己的路线运行，然后，这些观念中的某些被其自己保留在意识之中，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相似联想”。如果这种情况存在于上面所描述的再认活动中，并且如果存在与先前认识的物体在时间和空间上接近的其他次级观念的进一步联结，这种情形就是回忆。

在所有这些事例中，把联想分析为时间系列依赖两个条件：首先，在两个恢复的观念中，一个观念比另一个观念进入意识更晚。这种情况可以在中介再认的情形中实现，而且可以在从它那里发展出来的记忆过程中实现。其次，当几个恢复的观念同时出现在意识中，并有可能对情感状态施加它们的影响，它们就会被相继地理解，一个接一个地进入意识的焦点（conscious fixation-point）。当然，这是具有时空定位的所有再认活动的情形。与此同时，这种条件可能会与其他条件交叉。正是由于这种时空定位的结果，个体的观念才完全变成意识的。

这些段落的结果是想说明，在相继联想中运作的联结与那些组成同时联想的联结是相同的。第一件事情始终是，我们观念的某些要素唤起了其他观念的相似要素。这些要素附着于在某一时间或另一时间与它们联结着的其他要素上。而且，整个过程是由两种影响不断地调节和修正的——相似要素的相互加强和相对要素的相互削减。所以，我们所有的心理经验是连续的和相互联结的；在意识的支配下，观念要素的总和构成了连续的、相互交错缠结的整体，在此整体内，每一独立的点可以通过那些位于两者之间的中介，从任何其他点来激发。进入意识的每一观念，都不是感觉印象的直接产物，而是在观念倾向的这种连续交错中开创的联想运作的结果。而感觉兴奋自身，正如同化和复合现象向我们表明的那样，在每个地方都与属于这种联想网络中的要素联结。所以，记忆观念和想象观念与直接的感知觉的差异仅仅在于程度不同上，而不是表现在唤起联想活动的方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