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海仪式:感恩大海,祈望和平
我们6月1日就来到三亚住下了,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我们就匆匆驱车赶往这次活动的开幕式地点——三亚大东海广场沙滩,这里8∶00将要举行疍民最为隆重的祭海仪式。尊重海洋并且得到大海馈赠的疍家人,每次出海前都要举行祭海仪式。三亚首届疍家文化节的开幕以祭海仪式开始,更加凸显疍家文化的底蕴与疍民骨子里对海洋的尊重。
三亚虽然城市不大,但由于是端午节,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我们赶到大东海广场时已经快8∶30了,广场上人山人海,都是观看祭海仪式的三亚市民、游人和参加祭海仪式的疍家人,气氛热烈,热闹非凡。我们几个人顺着人流朝海边挤过去,很快就看到了穿着不同疍家服饰的礼炮方阵、演员方队、鼓阵、螺阵、仪仗仪卫队、祭祀团队,还有佩戴不同标志的领导、嘉宾等,他们都排列整齐,好像士兵在等待指挥官下达指令。我悄悄问身边的工作人员是否已经开始。他告诉我,主祭人还没有宣布祭祀开始。后来,我看到了活动的流程后才明白:8∶00只是要求仪式活动的所有工作人员到场,9∶00才正式开始。祭海仪式的流程是这样的:
08∶00—08∶30,礼炮方阵、鼓阵、螺阵、仪仗仪卫队到位;
08∶31—09∶00,领导、嘉宾团入场;
09∶01—09∶02,主祭人宣布祭祀开始;
09∶03—09∶05,奏乐开始(鼓阵、螺阵);
09∶06—09∶10,迎神上香;
09∶11—09∶13,奠帛;
09∶14—09∶16,跪拜叩首;
09∶17—09∶20,叩拜神仙;
09∶21—09∶25,请神唱歌;
09∶26—09∶30,行三献之礼;
09∶31—09∶35,焚祝文、焚帛、烧纸钱;
09∶36—09∶38,送神礼成;
09∶39—09∶47,三亚疍家文化协会会长詹长智致辞;
09∶48—09∶52,疍家文化节主题曲演唱《走进疍家湾》;
09∶53—09∶57,咸水歌大合唱(“非遗”传承人梁云志带领村民演出);
09∶58—10∶00,退场。
2014年6月2日大东海广场祭海仪式中主祭人宣读祭文
在面对大海的主席台一旁,静静地站着这样一个演员团队:他们有十四五人,年龄看来都有60多岁了。他们头戴斗笠,大都穿蓝色和红色搭配的上衣,下身穿黑色裤子。中间一位老人穿着与众不同,他穿了一身黄色的衣服,皮肤略显黝黑,但双眼炯炯有神。旁人告诉我,中间那位老人就是海南省疍歌“非遗”唯一传承人梁云志,他身后的老人们是经常和他一起唱疍歌的渔民。我很想上前和他聊上几句,想到今天这种特殊场合,还是改天趁他空闲时再专门拜访吧。于是,我举起相机,对着他们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2014年6月2日大东海广场祭海仪式中梁云志和他带领的疍歌队员
9∶00,大东海广场祭旗猎猎,高香袅袅,鼓声震天,庄重肃穆的祭海仪式在庄严的音乐声中正式开始。祭台上,主祭人庄严地面对大海宣读祭文;祭台下,市民、游客、渔民皆聚精会神,共同祈祷。
沿袭着古老的祭海习俗,上高香、敬五谷五果与三牲,敬酒喊颂:“一敬酒,感恩海洋;二敬酒,波平浪静;三敬酒,鱼虾满舱。”跳祭舞、舞龙灯鱼灯,用独特的方式感恩大海,祈望平安与丰收。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以水为生的疍民,大海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庄严肃穆的祭海仪式既体现了渔民敬畏自然、感恩海洋的传统思想,也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发展,保护海洋就是保护人类自己”的现代理念。已经有数千年历史的疍家人,用这种独特的祭祀方式,祈求平安丰收。除此之外,在现代祭海仪式当中,随着时代的发展,还纳入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海洋环境保护”等时代理念。
三亚疍家文化协会会长詹长智说,这次在三亚举行首届疍家文化节,是希望充分发掘和发扬光大我们海南的本土文化,尤其是我们三亚是国际旅游岛建设的龙头城市,一定要在本土文化方面做好文章。
疍家文化节主题曲《走进疍家湾》由男高音和女高音共同演唱,演员的形象都不错,声音也非常优美动听,具有一定的专业水准。我不知道这首歌的来源,但从演唱者演唱的曲调来看,不是运用疍歌的曲调谱写成的,而是一首脱离疍家音乐元素的创作歌曲,与我先前期望的疍歌形象有很大差别。
祭海仪式的最后一项活动是咸水歌大合唱,具体的歌名不得而知。演唱时先由梁先生领唱一句,其他队员就跟着唱同样的乐句,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非常认真,甚至略显庄重。当那些可爱的老年疍民歌手开口演唱的瞬间,我就激动不已了。他们没有漂亮的声音,甚至连歌词我也听不懂,但他们演唱的曲调明显和刚才的主题曲《走进疍家湾》完全不同,古朴、沧桑、率真,歌声里充满着疍民们千百年来海上劳作的艰辛与历史的凝重感,这才是我期望已久的疍歌。
咸水歌合唱结束后,祭海仪式的全部流程也就结束了。这时张巨斌院长走过来,显得很神秘的样子,让我跟他一起走,和他一起见几个人。于是,我们俩就慌里慌张地从人缝中钻出,转了几个弯,来到了一群正在热烈交谈的人面前。张院长拉住我的手向大家一一介绍了我的情况,也把大家都介绍给了我。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自全国各地受邀参加这次疍家文化节的专家和学者。由于自己刚刚接触疍民文化,在这些专门研究疍民文化的大家面前显得有点拘谨。张院长鼓励我,我们就当是来学习的小学生就行了,没必要放不开。想想也是,毕竟是刚接触这些东西,研究任何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况且以后肯定是要研究这些东西的,他们研究他们的疍家文化,我们研究我们的疍歌,心里就踏实多了。大家寒暄了一阵后,有人招呼上车了,我们就一起上车向中午就餐的酒店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