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二首

平旦入西园，梨花数株若矜夸。旁有一株李，颜色惨惨似含嗟。问之不肯道所以，独绕百币至日斜。忽忆前时经此树，正见芳意初萌牙。奈何趁酒不省录，不见玉枝攒霜葩。泫然为汝下雨泪，无由反旆羲和车。东风来吹不解颜，苍茫夜气生相遮。冰盘夏荐碧实脆，斥去不御慙其花。

当春天地争奢华，洛阳园苑尤纷拏。谁将平地万堆雪，翦刻作此连天花？日光赤色照未好，明月暂入都交加。夜领张彻投卢仝，乘云共至玉皇家。长姬香御四罗列，缟裙練悦无等差。静濯明妆有所奉，顾我未肯置齿牙。清寒莹骨肝胆醒，一生思虑无由邪。

【译文】

清晨进入西园，看到有几棵梨树正在炫耀着它们的姿质。在旁边有一棵李树，却颜色凄惨，像含有深深的怨恨。我问它，它却不肯说出原因，只好独自绕着它走了一圈又一圈。忽然想起前些时候经过这棵树边时，正是它含苞欲放的时候。为什么那时没有趁着酒兴去注意它、歌颂它，如今却见不到它那玉枝上攒聚着洁白的花朵了。

如今我只好悲伤地为你而泪如雨下，却再也没有机会使羲和的日车翻转，使过去的日子再返回来了。东风吹来，也不能化解开它的愁颜，苍茫的夜色却偏偏又把它笼罩住了。夏天的季节里，玉盘里盛着的李子碧绿青脆，但我觉得很对不起它的花朵，因而挥手叫人拿去而不想吃它。

当春季节，天地之间，万物都在争奇斗艳，洛阳城中的园林更是万花齐放，五光十色。是谁将平地上的千万堆白雪，剪刻成这漫天漫地和李花呢？白天的太阳光是红色的，照耀着李花还不算太美，当明月初照进来时，花月交辉，显得异常清丽。

夜间我领着张彻去找卢仝，一起乘云驾雾来到玉皇的家中，那身材颀长的仙姬们手捧香炉在周围站立，素白的衣裙和佩巾都没有差别而一式相似。

她们静洗明妆，好象有所侍奉，但回头看见我，却不肯率意发言。这清寒的意境使人神骨莹彻，肝胆俱醒，从此一生的思想也不会再产生任何邪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