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赵澄仿王右丞群峰飞雪图①

［原文］

寒色冥冥下岩壑，千峰万峰雪初落。瀑布无声溪涧冻，红树微茫敞孤阁。阁中有客方緼袍，当杯气与苍山高。遥看飞鸟落何处，如闻落木鸣东皋。厓横路断少人迹，稍见老樵下岩隙②。高低远近一溪通，晦明合沓千重隔。右丞昔日居蓝田，山水落笔穷自然③。雪冈渔市尽高妙④，栾濑欹湖纷眼前⑤。此图曾入宣和谱⑥，董巨荆关焉足数⑦。兵火相寻六百年⑧，玉躞金题几更主⑨。雪江老笔妙入神，临摹古本几乱真⑩。即教唐宋多能手，未必常逢如此人。

［注释］

①〔惠注〕周栎园《读画录》：“赵雪江澄，一字湛之，颍州人。画善临摹。常入长安，从王孟津游，多见大内旧藏，皆缩为小幅，无一笔不肖。君偶得汉铜章，文曰赵澂，凡得意之作，皆用此章。”　　②〔金注〕陆游诗：“身是人间一老樵。”　　③〔惠注〕张彦远《名画记》：“维有高致，信佛理，蓝田南置别业，以水木琴书自娱。工画山水，体涉今古，清源寺壁上画辋川，笔力雄壮。”邓椿《画鉴》：“王右丞工人物山水，其画辋川，世之最著者也。盖其胸次潇洒，意之所至，落笔便与庸史不同。”〔金注〕《新唐书·文艺传》：“王维画，思入神至，山水平远，云势石色，绘工以为天机所到。”　　④〔惠注〕《宣和画谱》：“御府所藏王维画雪冈图四，渔市图一。”　　⑤〔惠注〕皆右丞辋川别业名。〔金注〕王维《辋川集》有《栾濑》《欹湖》诗。　　⑥〔惠注〕宣和御府所藏，有《雪江胜赏》、《雪江诗意》、《雪冈渡关》、《雪川羁旅》、《雪景饯别》、《雪景山居》、《雪景待渡》、《群峰飞雪》等图。　　⑦〔金注〕夏文彦《图绘宝鉴》：“北宋董元，一作源，江南人。僧巨然，锺陵人。唐荆浩，河内人，自号洪谷子。五代关仝，一名橦，长安人。前之荆、关，后之董、巨，辟六法，启后学，皆四人也。”　　⑧〔惠注〕宣和评王维画云：“重可惜者兵火之馀，数百年间，而流落无几。”　　⑨〔惠注〕唐张怀瓘《书录》：“二王书，皆金题玉躞织成带。”宋徽宗诗：“金题玉躞分伦类。”　　⑩〔惠注〕张世南《宦海纪闻》：“临谓置纸在旁，观其大小、浓淡、形势而学之，若临渊之临。摹谓以薄纸覆其上，随其曲折婉转用笔曰摹。”《南史》：“王僧虔论书：‘王右军自书表，晋穆帝令张翼写题后答，右军当时不别，久后方悟，云：小人几欲乱真。’”〔金注〕米芾《书史》：“画可摹，书可临不可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