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①

［原文］

萧晨金山下②，濯缨玉泉水。十亩清瑶流③，分明镜相似。金膏时掩映④，碧玉相倾委⑤。水荇随风翻⑥，靡靡映清泚⑦。垂杨夹碕岸⑧，其下多芳芷。流为裂帛湖⑨，宛若昆明里⑩。湖上多渔村，网罟集沙尾。宣宗昔游幸⑪，龙舸兹山趾⑫。当年功德寺⑬，荒凉啸山鬼⑭。何况芙蓉殿⑮，遗迹皆销毁。碧水自东流，弥伤人代驶⑯。傥逐五湖舟，去问鸱夷子⑰。

［注释］

①〔惠注〕郝衡《大元混一舆地要览》：“玉泉山，宛平西北三十里。”《长安客话》：“出万寿寺渡溪，更西十五里为玉泉山。山以泉名。泉出石罅间，潴而为池，广三丈许，名玉泉池。池内如明珠万斛，拥起不绝，知为源也。水色清而碧，细石流河，绿藻清荇，一一可辨。”〔金注〕徐献忠《水品》：“玉泉山在西山大功德寺西数百步。山之北麓凿石为螭头，泉自口出，潴而为池。莹彻照映，其水甘洁，上品也。”　　②〔惠注〕殷仲文《南州桓公九井》诗：“哲匠感萧晨。”李善曰：“萧晨，秋辰也。”倪岳《青溪漫稿》：“罋山在都城西三十里，清玉泉之东，西湖当其前，金山拱其后。”《长安客话》：“华严右半里为金山寺，山有玉龙洞。”　　③〔惠注〕渊明《读山海经》诗：“亭亭明玕照，落落清瑶流。”注：“清瑶，谓水也。”　　④〔惠注〕江淹《王徵君养疾》诗：“水碧验未黩，金膏灵讵缁。”李善曰：“《穆天子传》：河伯曰示汝黄金之膏。”五臣注：“翰曰：水碧，水玉也。金膏，仙药也。”　　⑤〔金注〕先生《玉泉游记》：“玉泉山今为静明御园，缭垣周其趾，泉出其腹。万派竞发，细者如珠，大者如车轮。至青龙桥西汇为潭，膏渟黛蓄，清不掩鳞。”　　⑥〔金注〕陆机《尔雅》疏：“接余，白茎，叶紫赤正圆，径寸馀浮水上，根在底，与水深浅等，大如钗股。”杜甫诗：“水荇牵风翠带长。”　　⑦〔惠注〕《南史·羊元保传》：“金沟清泚，铜池摇飏。”谢元晖诗：“寒流自清泚。”　　⑧〔惠注〕《玉泉游记》：“自畅春御苑西行，堤直如弦，高柳胁之，罨霭冥濛，不漏曦景。里许，折而北，堤柳相属，稻田弥望数里。”李善《文选》注：“《埤仓》曰：碕，曲岸头也。碕与圻同。”　　⑨〔惠注〕《帝京景物略》：“去玉泉山不数武，遂湖，裂帛湖也。泉迸湖底，状如练帛，裂而珠之，直弹湖面，涣然合于湖。”　　⑩〔金注〕蒋一揆《长安客话》：“西湖即玉泉，龙泉所潴。万历十六年，上谒陵回銮，登龙舟，后妃嫔御皆从。是时艅艎青雀首尾相衔，即汉之昆明，殆不过是。”　　⑪〔惠注〕《帝京景物略》：“石梁过溪亭，其湖左曰望湖亭，宣庙驻跸者，今圮焉。”　　⑫〔金注〕李东阳《怀麓堂集》：“西湖方十馀里，有山趾，左田右湖。又三里为功德寺，乃有玉泉出于山下，散为溪池。池上有亭，宣宗驻跸处也。”　　⑬〔惠注〕《帝京景物略》：“际湖山而刹者，功德寺。寺今一搭闲地也，存者门耳。瓦垅燕麦，屋脊鹳巢声假假，馀悲生恐。”《长安客话》：“宣德十年，宣皇西郊省歛，驻跸功德寺，因留鸾仗寺中。自后遂为列圣驻跸之所。”　　⑭〔金注〕蒋一揆《长安客话》：“世宗谒景皇帝陵。有司以金山口路隘，才阔数十尺，识者曰：‘此功德寺白虎口也。虎口张，将不利于寺。既而上驻辇寺中，见金刚像狞恶，心忽悸而怒，撤去之。寺遂废。”　　⑮〔惠注〕《长安客话》：“玉泉山顶有金行宫芙蓉殿故址，相传章宗尝避暑于此。”　　⑯〔金注〕许慎《说文解字》：“驶，疾也。”　　⑰〔金注〕见卷二《姑苏怀古》诗。

惠注引邓孝威评云：“后段感慨处，较胜西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