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

题叶南雪丈藏清微道人《空山听雨图》［1］

闭门自有深山意［2］，开图恍似前游地［3］。镫火一龛［4］寒，今宵魂梦安。年年听雨惯，独坐残书伴［5］。遮莫［6］说天明，天明仍未晴。

【注】

［1］此词约作于光绪三年丁丑（1877）或稍后。谢永芳《叶衍兰年谱》（光绪三年丁丑，一八七七，五十五岁）：“春，得《空山听雨图册》三册，有序。《洞仙歌》（九龙山色）或作于此时。”叶南雪丈：见前《江南好·南雪丈有鸳鸯诗，爰题一词，不敢步韵也》词注。清微道人（1779—1827）：清无锡女冠，原名王莲（一作岳莲，又作净莲），字韵香，号清微道人，别号玉井道人、二泉等，锡山（今江苏省无锡市）人。自幼出家，住持江苏福慧双修庵，又称福慧双修阁主人。工诗词，精小楷，善画兰竹，通琴理，娴吟咏。有诗集《清芬精舍小集》三卷。传世作品有《墨笔盆兰图》《墨兰图》《绿烟图》。尝请鹤渚散人（奚冈）作《空山听雨图》，随后自绘小像并题诗册上，名流题咏者前后至五百余家，久负盛名。后图为人窃去，又请瑞芍主人（许乃毂）补作一图，图后续题亦数十家，乱后均散失。清蒋宝龄《墨林今话》卷十一“道人三绝”条云：“有《空山听雨图册》，远近名士题者几遍。后为显者赚去，郁郁不乐。又为轻薄少年利其资者所侮，益恚，一夕雉经死。闻者莫不惜之。”清陆继辂《悼韵香》诗云：“如何病榻都无分，海燕惊飞出画楼。”按：梁溪沈梧（一作“吾”）先后收得此图残册，成三巨册。光绪二年（1876）秋，秦赓彤觅得续图一册，题作仅存十余页，邮寄给叶衍兰。次年春，得沈梧所寄《空山听雨图册》三册，又得刻本残页，序一篇、赋一篇、诗词数首。原图已失，重为补图，付之装池。叶衍兰作有《空山听雨图册序》，并有一首《洞仙歌·题清微道人〈空山听雨图〉》（九龙山色）词。（参阅叶衍兰《空山听雨图册序》、谢永芳《叶衍兰年谱》等）

［2］“闭门”句：化用唐白居易《长安闲居》诗“风竹松烟昼掩关，意中长似在深山”句意。

［3］前游地：词人曾游江苏，故云。

［4］龛：供奉神佛或神位的石室或阁子。唐杜甫《山寺》诗：“野寺根石壁，诸龛遍崔嵬。”

［5］“年年”二句：化用宋陆游《排闷》诗“闲游野寺骑驴去，倦拥残书听雨眠”之句意。

［6］遮莫：莫要，不必。唐李白《寒女吟》：“下堂辞君去，去后悔遮莫。”宋晏殊《秋蕊香》词之二：“今朝有酒今朝醉，遮莫更长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