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王孙

怀武进费屺怀郎中［1］

填词使酒［2］倦疏狂，袖手看君有侠肠。剑气沉霾且莫伤［3］。好潜藏［4］，来日高冈有凤凰［5］。

【注】

［1］此词约作于光绪二十年甲午（1894）后，为费屺怀罢官归里之后的思友之作。徐世昌《晚晴簃诗汇》诗话云：“辛卯典试浙江，务搜雅才，取卷多不中绳墨。揭晓后，谤议纷起。会稽李越缦侍御劾四编修，屺怀其一。疏中有‘荆生蓬岛、鸮集凤池’之语，论者谓其言之太过。屺怀自经挫折，遂家居不出，抑郁以终。”张桂丽《李慈铭年谱》（光绪十九年癸巳，一八九三，六十五岁）：“三月二十二日，所参陈鼎、费念慈、周锡恩、陈光宇四人，费念慈落职。……案：所参费念慈，原与越缦有交往，因任光绪十七年浙江乡试副考官，出卖关节，舞弊科场，越缦劾之，未几，费念慈回乡。”汪叔子编的《文廷式集》上册卷一《联衔密陈敌情叵测宜出奇计以弭兵衅折》（光绪二十年九月初九日）提到费念慈等臣合词恭折密陈，推知费念慈罢官归里约在1894年或稍后。武进费屺怀郎中：武进，今属江苏省常州市。费屺怀，即费念慈（1855—1905），字屺怀，一署峐怀，号西蠡，晚号艺风老人，室名归牧盦，江苏武进人。光绪十五年（1889）进士，改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张之洞曾奏保经济特科。光绪十七年（1891）充浙江乡试副主考。在词馆与文廷式、江标齐名，后以事被李慈铭弹劾，罢官归里，寄居苏州。光绪二十一年（1895），成为鸥隐词社社员，并参与创立怡园画集。以诗书、鉴赏自娱，交游广泛，博涉多通，藏书丰富，擅书画、鉴赏，通天文、历算，精金石、目录之学，著有《归牧集》一卷等。

［2］使酒：酗酒任性，俗称“发酒疯”。古时称醉中发狂为“使酒”。《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灌夫为人刚直使酒，不好面谀。”《汉书·季布传》：“孝文时，人有言其贤，召欲以为御史大夫。人又言其勇，使酒难近。”颜师古注：“应劭曰：‘使酒，酗酒也。’言因酒沾洽而使气也。”唐王维《老将行》诗：“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

［3］“袖手”二句：袖手，藏手于袖，谓不能参与其事。《晋书·庾敳传》：“时越府多隽异，敳在其中，常自袖手。”宋陆游《书愤》诗之二：“关河自古无穷事，谁料如今袖手看。”沉霾：埋没，泯灭。清沈埏《砚归歌》：“廿载沉霾竟何处，草堂屡过劳梦思。”光绪十七年（1891），费念慈典试浙江，务收雅才，取卷多不中规矩，揭晓后，谤声四起，为李慈铭弹劾，辞官归里。词人赞费念慈有侠肠，也劝慰其莫伤心。

［4］潜藏：隐居。《后汉书·逸民传·逢萌》：“萌素明阴阳，知莽将败，有顷，乃首戴瓦盎，哭于市曰：‘新乎！新乎！’因遂潜藏。”

［5］“来日”句：语出《诗·大雅·卷阿》：“凤凰鸣矣，于彼高冈。”郑玄笺：“凤凰鸣于山脊之上，居高视下，观可集止，喻贤者待礼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