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太阳病脉证并治
(一)太阳病提纲
第一条 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1)痛而恶寒(2)[1]。
注释:(1)强(jiàng):不柔顺的意思。(2)恶(wù)寒:即怕冷。
(二)太阳病传与不传
第二条 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1)。颇欲吐,若躁烦(2),脉数急(3)者,为传也[4]。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5]。
注释:(1)传:指传经。传经就是热性病发展变化的阶段性。如:太阳病发展变化为阳明病或少阳病。不传指病情稳定。(2)躁烦:即烦躁。(3)脉数急:数(shuò)脉数急就是快而急促的脉象。
(三)太阳病欲解时
第三条 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9]。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发于阳,七日愈;发于阴,六日愈。以阳数七、阴数六(1)故也[7]。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行其经尽(2)故也。若欲作再经(3)者,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8]。风家(4)表解而不了了(5)者,十二日愈[10]。太阳病,脉浮紧,发热,身无汗,自衄者,愈[47]。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6),剧者必衄(7),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8)故也[46]。
注释:(1)阳数七、阴数六:古代河图载有“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的说法。水属阴,火属阳。因此以六为阴数,以七为阳数。(2)行其经尽:行尽本经,如太阳病不传经而痊愈。(3)再经:再传至另一经。(4)风家:指经常患太阳中风的病人。(5)不了了:尚未彻底痊愈的意思。(6)发烦目瞑:心烦,即心情不畅快;目瞑,即目合不欲开,有畏光感。(7)衄:此指鼻出血。(8)阳气重:指阳气郁遏表热较重。热重而表闭不得开泄,故迫血妄行而流鼻血,热从衄解而愈。
(四)太阳病与温病的区别及误治后的变证
第四条 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1)。若被火(2)者,微发黄色,剧则如惊痫,时瘛疭(3),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病期[6]。
注释:(1)直视失溲:直视,两目直瞪而不转睛。失溲,大小便失禁。(2)被火:指用热针、熏、熨、灸等一类的方法治疗。(3)瘛疭:抽风,手足抽掣。
(五)太阳病经证
1.太阳病经证分类
第五条 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1)[2]。太阳病,或已(2)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3)者,名为伤寒[3]。
注释:(1)中风:中(zhòng),中伤的意思。这里的中风是指一种外感风邪的疾病,不是指半身不遂、口眼斜的中风。(2)已:已为巳。(3)脉阴阳俱紧:尺部脉属阴,寸部脉属阳,脉阴阳俱紧指尺部、寸部俱见紧脉。
2.太阳中风(表虚)证治
1)桂枝汤证治
第六条 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1),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2)恶寒,淅淅(3)恶风,翕翕(4)发热,鼻鸣干呕[12]。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13]。太阳病,下之后,其气上冲者[15]。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24]。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者[25]。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42]。太阳病,外证未解,不可下也,下之为逆,欲解外者[44]。太阳病,先发汗不解,而复下之,脉浮者不愈。浮为在外,而反下之,故令不愈。今脉浮,故在外,当须解外则愈[45]。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荣气和,荣气和者,外不谐(5),以卫气不共荣气谐和故尔。以荣行脉中,卫行脉外。复发其汗,荣卫和则愈[53]。病人藏(6)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54]。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痛者必衄[56]。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57]。伤寒,医下之……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91]。太阳病,发热,汗出者,此为荣弱卫强,故使汗出。欲救邪风者[95]。伤寒大下后,复发汗,心下痞,恶寒者,表未解也,当先解表[164]。若汗多,微发热恶寒者,外未解也[208]。阳明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未解也,可发汗[234]。病人烦热,汗出则解……脉浮虚者,宜发汗[240]。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276]。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372]。吐利止而身痛不休者,当消息(7)和解其外[387]。桂枝汤主之[12]。
桂枝汤:桂枝三两,去皮;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
上五味,㕮咀(8)三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服已须臾,歠(9)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温覆令一时许,遍身(10)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离,(否则)病必不除。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后服,不必尽剂;若不汗出,更服,依前法;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乃服至两三剂。禁生冷、黏滑、肉面、五辛(11)、酒酪、臭恶等物[12]。
注释:(1)阳浮而阴弱:有两种解释:一指脉象而言。轻按见浮,故称阳浮;重按见弱,故称阴弱。二指营卫而言。卫气浮盛,故称阳浮;营阴不足,故称阴弱。(2)啬啬(sè):畏怯貌,这里形容怕冷。(3)淅淅(xī):风声,这里形容怕风。(4)翕翕(xī):轻附浅合貌,这里形容发热较轻。(5)谐:调和的意思。(6)藏:指内脏。(7)消息:斟酌的意思。(8)㕮咀(fǔjǔ):古人以牙齿碎药,称为㕮咀。后引申为将药切碎。(9)歠(chuò):饮的意思。(10):小雨不辍,这里形容微汗,皮肤湿润。(11)五辛:韭、薤、蒜、芸薹、胡荽五种蔬菜。
2)桂枝汤禁忌证
第七条 太阳病,下之后,其气之冲者,可与桂枝汤……若不上冲者,不得与之[15]。太阳病三日,已发汗,若吐、若下、若温针,仍不解者,此为坏病(1),桂枝(2)不中(3)与之也。……桂枝本为解肌(4),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不可与之也。常须识此,勿令误也[16]。若酒客(5)病,不可与桂枝汤,得之则呕,以酒客不喜甘故也[17]。凡服桂枝汤吐者,其后必吐脓血也[19]。
注释:(1)坏病:误治后造成的变证,无规律可循。(2)桂枝:指桂枝汤。(3)不中:不适宜。(4)解肌:解肌表之邪,属汗法,适用于原来有汗的患者。(5)酒客:平素爱好饮酒的人。
3)桂枝汤证兼证
①桂枝加葛根汤证治
第八条 太阳病,项背强几几(1),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2)主之[14]。
葛根四两;麻黄三两,去节;芍药二两;生姜三两,切;甘草二两,炙;大枣十二枚,擘;桂枝二两,去皮。
上七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葛根,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法将息(3)及禁忌。
注释:(1)几几(shū):形容牵强拘急不舒。(2)桂枝加葛根汤:臣亿(即林亿)等谨按:仲景本论,太阳中风自汗用桂枝,伤寒无汗用麻黄,今证云汗出恶风,而方中有麻黄,恐非本意也。第三卷有葛根汤证云无汗恶风,正与此方同,是合用麻黄也。此云桂枝加葛根汤,恐是桂枝中但加葛根耳。(3)将息:将养调息,也就是护理调治的意思。
② 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治
第九条 喘家(1),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佳[18]。太阳病,下之微喘者,表未解故也。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主之[43]。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芍药三两;大枣十二枚,擘;厚朴二两,炙,去皮;杏仁五十枚,去皮尖。
上七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覆取微似汗。
注释:(1)喘家:平素有气喘病的人。
③桂枝加附子汤证治
第十条 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1),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20]。
桂枝三两,去皮;芍药三两;甘草三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加附子,将息如前法。
注释:(1)漏不止:即汗出不止。
④桂枝去芍药汤证治
第十一条 太阳病,下之后,脉促(1)、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21]。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熟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将息如前法。
注释:(1)脉促:脉数而不规律的间歇。
⑤ 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证治
第十二条 若微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22]。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加附子,将息如前法。
⑥ 桂枝新加汤证治
第十三条 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62]。
桂枝三两,去皮;芍药四两;甘草二两,炙;人参三两;大枣十二枚,擘;生姜四两。
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加芍药、生姜、人参。
3.太阳伤寒(表实)证治
1)麻黄汤证治
第十四条 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35]。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不可下[36]。太阳病,十日以去……脉但浮者[37]。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46]。脉浮者,病在表,可发汗[51]。脉浮而数者,可发汗[52]。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55]。脉但浮,无余证者[232]。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发汗则愈[235]。麻黄汤主之[35]。
麻黄三两,去节;桂枝二两,去皮;甘草一两,炙;杏仁七十个,去皮尖。
上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法将息。
2)麻黄汤禁忌证
第十五条 脉浮数者,法当汗出而愈。若下之,身重、心悸者,不可发汗,当自汗出乃解。所以然者,尺中脉微,此里虚。须(1)表里实(2),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49]。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迟(3)者,不可发汗。何以知然?以荣气不足,血少故也[50]。咽喉干燥者,不可发汗[83]。淋家(4),不可发汗,发汗必便血(5)[84]。疮家(6),虽身疼痛,不可发汗,汗出则痉(7)[85]。衄家(8)不可发汗,汗出必额上陷脉急紧(9),直视不能眴(10),不得眠[86]。亡血家(11),不可发汗,发汗则寒栗而振(12)[87]。汗家(13),重发汗,必恍惚心乱(14),小便已阴疼(15),与禹余粮丸(方缺)[88]。病人有寒,复发汗,胃中冷,必吐蛔(16)[89]。太阳伤寒者,加温针(17)必惊(18)也[119]。若不尿,腹满加哕者,不治[232]。
注释:(1)须:在此处作等待讲。(2)表里实:表里,指表气与里气;实,指正气恢复。(3)尺中迟:尺中,指寸关尺三部的尺部脉;迟,脉行迟滞无力,主营血衰少。(4)淋家:淋,指小便淋漓不尽,尿频量少、尿道涩痛之证;淋家,指久患淋证之人。(5)便血:此处指尿血。(6)疮家:指久患疮疡或有创伤的病人。(7)痉:筋脉拘急。(8)衄家:平素患有鼻出血的病人。(9)额上陷脉急紧:指额部两旁凹陷处(太阳穴)的动脉拘急。(10)不能眴:眴(shùn),眼球转动为眴;不能眴,即眼睛转动不灵活。(11)亡血家:指平素经常失血的人。(12)寒栗而振:即寒战。(13)汗家:指平素体虚容易出汗的人。(14)恍惚心乱:神识昏惑模糊,心中慌乱不安。(15)小便已阴疼:小便之后尿道疼痛。(16)蛔:即蛔虫。(17)温针:即烧针。(18)惊:这里指惊恐不安。
3)麻黄汤兼证
①葛根汤证治
第十六条 太阳病,项背强几几,无汗,恶风[31]。太阳与阳明合病(1)者,必自下利(2)[32]。葛根汤主之[31]。
葛根四两;麻黄三两,去节;桂枝二两,去皮;生姜三两,切;甘草二两,炙;芍药二两;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葛根,减二升,去白沫,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覆取微似汗,余如桂枝法将息及禁忌,诸汤皆仿此。
注释:(1)合病:两个阳经或三个阳经同时受邪,同时出现症状,谓之合病。(2)下利:即腹泻。
②大青龙汤证治
第十七条 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1),筋惕肉(2),此为逆(3)也[38]。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4)有轻时,无少阴证(5)者[39]。大青龙汤主之[38]。
麻黄六两,去节;桂枝二两,去皮;甘草二两,炙;杏仁四十枚,去皮尖;生姜三两切;大枣十枚,擘;石膏如鸡子大,碎。
上七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粉之(6)。一服汗者,停后服。若复服,汗多亡阳,遂虚,恶风,烦躁,不得眠也。
注释:(1)厥逆:即四肢厥冷。(2)筋惕肉:因大汗出后,阳亡液脱,筋肉不得煦濡而出现的筋肉跳动之症。(3)此为逆:这里指治疗上的错误,造成疾病向坏的方面发展。(4)乍:忽然。(5)无少阴证:指没有少阴病阴盛阳虚的证候。(6)温粉粉之:炒温之米粉,扑在皮肤上,用于止汗。
③小青龙汤证治
第十八条 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1),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或噎(2),或小便不利、少腹满(3),或喘者[40]。伤寒,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41]。小青龙汤主之[40]。
麻黄去节,芍药,细辛,干姜,甘草炙,桂枝去皮,各三两;五味子半升;半夏半升,洗。
上八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若渴,去半夏,加栝楼根三两;若微利,去麻黄,加荛花,如一鸡子,熬(4)令赤色;若噎者,去麻黄,加附子一枚,炮;若小便不利、少腹满者,去麻黄,加茯苓四两;若喘,去麻黄,加杏仁半升,去皮尖。且荛花不治利,麻黄主喘,今此语反之,疑非仲景意。臣亿等谨按:小青龙汤,大要治水。又按本草,荛花下十二水,若水去,利则止也。又按千金,形肿者,应纳麻黄,乃纳杏仁者,以麻黄发其阳故也。以此证之,岂非仲景意也。
注释:(1)心下有水气:心下,即胃脘部;水气,病机概念,即水饮之邪。(2)噎:指咽喉部有气逆梗阻感。(3)少腹满:少,通“小”,指小腹或下腹部胀满。(4)熬:《说文解字》:“熬,干煎也。”与烘、炒、焙近义。
4.太阳轻证
1)表郁不解证治
①桂枝麻黄各半汤证治
第十九条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1),发热恶寒,热多寒少(2),其人不呕(3),清便欲自可(4),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5)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6),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7)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23]。
桂枝一两十六铢,去皮;芍药,生姜切,甘草炙,麻黄去节,各一两;大枣四枚,擘;杏仁二十四枚,汤浸去皮尖及两仁者。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 二沸,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本云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并为六合,顿服,将息如上法。臣亿等谨按:桂枝汤方:桂枝、芍药、生姜各三两,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麻黄汤方:麻黄三两,桂枝二两,甘草一两,杏仁七十个。今以算法约之,二汤各取三分之一,即得桂枝一两十六铢,芍药、生姜、甘草各一两,大枣四枚,杏仁二十三个零三分枚之一,收之得二十四个,合方。详此方乃三分之一,非各半也,宜云合半汤。
注释:(1)如疟状:疟疾寒热往来,休作有定时,但不是一日发作二三次,所以说“如疟”而不是疟疾。(2)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发热恶寒,表示表证未解;热多寒少,是正复邪衰的征象。(3)其人不呕:呕为少阳病的主证之一,在此提示非少阳证。(4)清便欲自可:清,同圊,即厕所。古代称如厕为“行清”。清便欲自可,指大小便正常,在此提示非阳明证。(5)脉微缓:微非指脉象微弱,乃稍微,略微之意。脉微缓,指脉不浮紧,而稍偏和缓。(6)阴阳俱虚:这里的阴阳指表里而言,即表里都虚。(7)热色:即发热时的红色。
②桂枝二麻黄一汤证治
第二十条 若形似疟,一日再发(1)者,汗出必解,宜桂枝二麻黄一汤[25]。
桂枝一两十七铢,去皮;芍药一两六铢;麻黄十六铢,去节;生姜一两六铢,切;杏仁十六个,去皮尖;甘草一两二铢,炙;大枣五枚,擘。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日再服。本云桂枝汤二分(2)、麻黄汤一分,合为二升,分再服。今合为一方,将息如前法(3)。臣亿等谨按:桂枝汤方:桂枝、芍药、生姜各三两,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麻黄汤方:麻黄三两,桂枝二两,甘草一两,杏仁七十个。今以算法约之,桂枝汤取十二分之五,即得桂枝、芍药、生姜各一两六铢,甘草二十铢,大枣五枚。麻黄汤取九分之二,即得麻黄十六铢,桂枝十铢三分铢之二,收之得十一铢,甘草五铢三分铢之一,收之得六铢,杏仁十五个九分枚之四,收之得十六个。二汤所取相合,即共得桂枝一两十七铢,麻黄十六铢,生姜、芍药各一两六铢,甘草一两二铢,大枣五枚,杏仁十六个,合方。
注释:(1)一日再发:一天发作两次。(2)分:即份。指用桂枝汤与麻黄汤的比例。(3)将息如前法:指用桂枝汤的将息法。
2)表郁内热证治
桂枝二越婢一汤证治
第二十一条 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1)也,不可发汗。宜桂枝二越婢(2)一汤[27]。
桂枝去皮,芍药,麻黄,甘草炙,各十八铢;大枣四枚,擘;生姜一两二铢,切;石膏二十四铢,碎,绵裹。
上七味,以水五升,煮麻黄一 二沸,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当裁为越婢汤、桂枝汤,合之饮一升。今合为一方,桂枝汤二分、越婢汤一分。臣亿等谨按:桂枝汤方:桂枝、芍药、生姜各三两,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越婢汤方:麻黄二两,生姜三两,甘草二两,石膏半斤,大枣十五枚。今以算法约之,桂枝汤取四分之一,即得桂枝、芍药、生姜各十八铢,甘草十二铢,大枣三枚。越婢汤取八分之一,即得麻黄十八铢、生姜九铢、甘草六铢、石膏二十四铢,大枣一枚八分之七,弃之。二汤所取相合,即共得桂枝、芍药、甘草、麻黄各十八铢,生姜一两三铢,石膏二十四铢,大枣四枚,合方。旧云桂枝三,今取四分之一,即当云桂枝二也。越婢汤方,见仲景杂方中。《外台秘要》一云起脾汤。
注释:(1)无阳:指阳气虚。无,少的意思;阳,阳气。(2)越婢:婢与脾古字通用。《金匮玉函经》方后煎法,二“婢”字均作“脾”可证。成无己云“胃为十二经之主,脾治水谷,为卑藏,若婢”。《内经》曰:“脾主为胃行其津液,是汤所以谓之越婢汤者,以发越脾气,通行津液。”《外台秘要》方一名起脾汤,即此意也。
(六)太阳病腑证
1.蓄水证治
五苓散(附:文蛤散)证治
第二十二条 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1),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2)者[71]。发汗已,脉浮数,烦渴(3)者[72]。伤寒,汗出而渴者[73]。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而烦,有表里证(4),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5)[74]。太阳病,小便利者,以饮水多,必心下悸。小便少者,必苦里急(6)也[127]。 病在阳,应以汗解之。反以冷水潠(7)之,若灌(8)之,其热被劫不得去,弥更(9)益烦,肉上粟起,意欲饮水,反不渴者,服文蛤散,若不差者[141]。本以下之,故心下痞,与泻心汤。痞不解,其人渴而口躁烦,小便不利者[156]。太阳病,寸缓,关浮,尺弱,其人发热汗出,复恶寒,不呕,但心下痞者,此以医下之也。如其不下者,病人不恶寒而渴者,此转属阳明也。小便数者,大便必硬,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渴欲饮水,少少与之,但以法救之。渴者[244]。霍乱,头痛,发热,身疼痛,热多欲饮水者[386]。五苓散主之[71]。
猪苓十八铢,去皮;泽泻一两六铢;白术十八铢;茯苓十八铢;桂枝半两,去皮。
上五味,捣为散。以白饮(10)和服方寸匕(11),日三服。多饮暖水,汗出愈,如法将息。(附:文蛤散 文蛤五两,上一味为散,以沸汤和一方寸匕服,汤用五合)
注释:(1)胃中干:指津液耗伤,胃中津液不足。(2)消渴:这里指口渴欲饮的一种症状。不是指多饮、多食、多尿的消渴病。(3)烦渴:形容口渴不止的程度。(4)有表里证:指既有太阳表证,又有蓄水里证。(5)水逆:是水邪停蓄膀胱,气不化津,以致口渴引饮,饮入即吐的一种症状,是蓄水重证的表现。(6)苦里急:苦,苦干;里急,这里指少腹部有急迫感。(7)潠:喷出;潠之,即含水喷在病人身上,是古代的一种退热疗法。(8)灌:浇洗;用冷水洗身,也是古代一种退热的方法。(9)弥更:更加之意。(10)白饮:即米汤;也有人认为是白开水。(11)方寸匕:古代量取药末的器具。
2.蓄血证治
1)桃核承气汤证治
第二十三条 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1),其人如狂(2),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3)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气汤[106]。
桃仁五十个,去皮尖;大黄四两;桂枝二两,去皮;甘草二两,炙;芒硝二两。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去滓,纳芒硝,更上火微沸,下火。先食温服(4)五合,日三服,当微利。
注释:(1)热结膀胱:膀胱在此代示下焦部位,包括膀胱、小肠、胞宫等。热结膀胱,为邪热与瘀血结于下焦部位(具体来说应为小腹部位)。(2)如狂:指神志异常而不甚,似狂非狂之状。也可理解为如发狂似的烦躁不安。(3)少腹急结:指小腹部拘急硬痛。(4)先食温服:指饭前空腹时温服药物之意。
2)抵挡汤证治
第二十四条 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1),其人发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2)故也[124]。太阳病,身黄,脉沉结(3),少腹硬,小便不利者,为无血(4)也。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证谛(5)也[125]。阳明证,其人喜忘(6)者,必有蓄血(7)。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虽硬,大便反易,其色必黑者[237]。病人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脉数不解,合热则消谷喜饥(8),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257]。若脉数不解,而下不止,必协热便脓血也[258]。抵挡汤主之[124]。
水蛭熬,虻虫去翅足,熬,各三十个;桃仁二十个,去皮尖;大黄三两,酒洗。
上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不下更服。
注释:(1)结胸:病证名。指邪气结于胸中,而出现心下痛、按之硬满的病证。(2)太阳随经,瘀热在里:指太阳之邪在表不解而化热,随经入里,深入下焦血分,与瘀血结滞在里。(3)脉沉结:沉主里,结为脉来动而中止,表示气血凝滞。(4)无血:没有蓄血证候。(5)谛:真实无误。(6)喜忘:经常忘记,这里是指一种精神症状。(7)蓄血:指内有瘀血停积。(8)合热则消谷善饥:合热,热合于瘀血;消谷善饥,即食欲亢进,容易饥饿。
3)抵挡丸证治
第二十五条 伤寒有热,少腹满,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为有血也,当下之,不可余药(1),宜抵挡丸[126]。
水蛭二十个,熬;虻虫二十个,去翅足,熬;桃仁二十五个,去皮尖;大黄三两。
上四味,捣分四丸,以水一升,煮一丸。取七合服之。晬时(2)当下血,若不下者,更服。
注释:(1)不可余药:是倒装句,应在“宜抵挡丸”后。此句有两种解释:一为不可用其他的药;一为连药渣一并服下。因为本条煎法用水一升,煎服七合,并未注明去渣,是连渣而服可知。两者都可作参考。(2)晬时:即一昼夜。
(七)太阳病变证
1.变证治则及辨证要点
1)变证治疗原则
第二十六条 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16]。
2)辨寒热真假
第二十七条 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衣者,热在皮肤(1),寒在骨髓(2)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11]。太阳病,当恶寒,发热,今自汗出,反不恶寒发热,关上脉细数者,以医吐之过(3)也。一二日吐之者,腹中饥,口不能食。三四日吐之者,不喜糜粥(4),欲食冷食,朝食暮吐,以医吐之所致也,此为小逆(5)[120]。太阳病吐之,但太阳病当恶寒,今反不恶寒,不欲近衣,此为吐之内烦(6)也[121]。病人脉数,数为热,当消谷引食(7),而反吐者,此以发汗,令阳气微,膈气(8)虚,脉乃数也。数为客热(9),不能消谷,以胃中虚冷,故吐也[122]。
注释:(1)皮肤:言其浅表,指在外表。(2)骨髓:言其深层,指在内里。(3)过:过失,错误;即误治的过错。(4)糜粥:稀糊的粥。(5)小逆:指虽属误治而引起的病变,但尚不十分严重的意思。(6)内烦:心中烦之意。(7)消谷引食:消谷,消化谷物;引食,能食、求食。消谷引食,即易饥而多食的意思。(8)膈气:指膈间阳气。(9)客热:邪热;此处作假热或虚热解。
3)辨虚证实证
第二十八条 下之后,复发汗,必振寒(1),脉微细。所以然者,以内外俱虚故也[60]。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70]。未持脉(2)时,病人手叉自冒心。师因教试令咳,而不咳者,此必两耳聋无闻也。所以然者,以重发汗,虚故如此。发汗后,饮水多必喘,以水灌之(3)亦喘[75]。太阳病,下之,其脉促,不结胸者,此为欲解也;脉浮者,必结胸;脉紧者,必咽痛;脉弦者,必两胁拘急;脉细数者,头疼未止;脉沉紧者,必欲呕;脉沉滑者,协热利;脉浮滑者,必下血[140]。太阳病,医发汗,遂发热,恶寒,因复下之,心下痞。表里具虚,阴阳气并竭(4),无阳则阴独(5),复加烧针,因胸烦,面色青黄,肤(6)者,难治。今色微黄,手足温者,易愈[153]。伤寒吐下后,发热,虚烦,脉甚微,八九日心下痞硬,胁下痛,气上冲咽喉,眩冒,经脉动惕者,久而成痿(7)[160]。
注释:(1)振寒:畏寒怕冷而身体颤抖,即寒战。(2)持脉:有拿脉、把脉之意;亦即切脉、诊脉。(3)以水灌之:即用冷水洗浴的意思。(4)阴阳气并竭:表里俱虚;发汗使表虚而阳气竭,攻下使里虚而阴气竭。(5)无阳则阴独:谓表邪内陷成痞,表证罢而里证独具。(6)肤:肌肤颤动。(7)痿:病名;主要症状是两足软弱不能行动。
4)表里先后治疗原则
第二十九条 本发汗,而复下之,此为逆也。若先发汗,治不可逆。本先下之,而反汗之,为逆。若先下之,治不为逆[90]。
2.热证
1)栀子豉汤类证
①栀子豉汤、栀子甘草豉汤、栀子生姜豉汤证治
第三十条 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发汗吐下后,虚烦(1)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2),栀子豉汤主之。若少气(3)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76]。发汗,若下之,而烦热、胸中窒(4)者[77]。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5)者,未欲解之[78]。阳明病,脉浮而紧,咽燥,口苦,腹满而喘,发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身重。若发汗则躁,心愦愦(6),反
语。若加温针,必怵惕(7),烦躁不得眠。若下之,则胃中空虚,客气动膈,心中懊
,舌上苔者[221]。阳明病,下之,其外有热,手足温,不结胸,心中懊
,饥不能食(8),但头汗出者[228]。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375]。栀子豉汤主之[76]。
栀子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9);香豉四合,绵裹(10)。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纳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甘草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甘草二两,炙;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取二升半,纳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生姜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生姜五两;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纳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注释:(1)虚烦:虚,是与有形之邪为实相对而言;烦,心烦。虚烦,指心烦由无形邪热所致。(2)心中懊:心中烦闷殊甚,莫可名状,烦乱不宁。(3)少气:指言语无力,呼吸微弱短促,气少不足以息。(4)胸中窒:窒,塞也;胸中窒,即胸中痞塞不舒,似有窒息之感。(5)心中结痛:结,郁结;痛,疼痛。心中结痛,即心中因热邪郁结而疼痛。(6)愦愦:形容心中烦乱不安的状态,及神识不清。(7)怵惕:形容恐惧惊慌。(8)饥不能食:言心中嘈杂,似饥非饥之状。(9)擘:同掰,指把东西分成两半。(10)绵裹:指把药装在布袋里。
②栀子厚朴汤证治
第三十一条 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79]。
栀子十四个,擘;厚朴四两,炙,去皮;枳实四枚,水浸,炙令黄。
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③栀子干姜汤证治
第三十二条 伤寒,医以丸药(1)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栀子干姜汤主之[80]。
栀子十四个,擘;干姜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注释:(1)丸药:指当时流行的一种具有泻下作用的成药。
④ 栀子汤禁例
第三十三条 凡用栀子汤,病人旧微溏(1)者,不可与服之[81]。
注释:(1)旧微溏:病人平日大便偏溏。
2)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证治
第三十四条 发汗后,不可更行(1)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63]。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若汗出而喘,无大热者[162]。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63]。
麻黄四两,去节;杏仁五十个,去皮尖;甘草二两,炙;石膏半斤,碎,绵裹。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黄耳柸(2)。
注释:(1)更行:更,再也;行,用也。更行,即是再用之意。(2)黄耳柸:柸在《千金翼方》卷十作“杯”,162条原方后亦作杯。耳杯,为古代饮器。
3)白虎加人参汤证治
第三十五条 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26]。伤寒若吐,若下后,七八日不解,热结在里,表里俱热,时时恶风,大渴,舌上干燥而烦,欲饮水数升者[168]。伤寒无大热,口燥渴,心烦,背微恶寒者[169]。渴欲饮水,无表证者[170]。若渴欲饮水,口干舌燥者[222]。白虎加人参汤主之[26]。
知母六两;石膏一斤,碎绵裹;甘草二两,炙;粳米六合;人参三两。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26]。此方立夏后、立秋前乃可服。正月、二月、三月尚凛冷,亦不可与服之,与之则呕利而腹痛。诸亡血、虚家,亦不可与,得之则腹痛、利者,但可温之,当愈[168]。
4)葛根芩连汤证治
第三十六条 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利遂(1)不止。脉促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黄芩黄连汤主之[34]。
葛根半斤;甘草二两,炙;黄芩三两;黄连三两。
上四味,以水八升,先煮葛根,减二升,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滓。分温再服。
注释:(1)遂:作“于是”讲。
3.虚证
1)心阳虚证
①桂枝甘草汤证治
第三十七条 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1),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64]。
桂枝四两,去皮;甘草二两,炙 。
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注释:(1)叉手自冒心:叉手,两手交叉;冒,覆盖。形容病人两手覆盖在自己的心胸部。
②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证治
第三十八条 火逆(1)下之,因烧针(2)烦躁者,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主之[118]。
桂枝一两,去皮;甘草二两,炙;牡蛎二两,熬;龙骨二两。
上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日三服。
注释:(1)火逆:指误用烧针、艾灸、熏、熨等火法治疗而产生的变证。(2)烧针:即温针。将针体在火上加热后刺入人体的一种治疗方法。
③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证治
第三十九条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1),亡阳(2),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112]。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牡蛎五两,熬;蜀漆三两,洗去腥;龙骨四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
注释:(1)以火迫劫之:劫者,劫迫也;以火迫劫,指用温针、艾灸、熏、熨等法强迫发汗。(2)亡阳:这里指亡心阳。
④桂枝加桂汤证治
第四十条 烧针(1)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2)者,必发奔豚(3)。气从少腹上冲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壮(4),与桂枝加桂汤,更加桂二两也[117]。
桂枝五两,去皮;芍药三两;生姜三两,切;甘草二两,炙;大枣十二枚,擘。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加桂满五两。所以加桂者,以能泄奔豚气也。
注释:(1)烧针:用针裹以棉,胡麻油润湿之,燃烧待红时,医者左手固定患者穴位两边皮肤,去棉速刺,旋即抽出,按住针孔。一名温针、火针、燔针,是古人取汗的一种方法。今之疡医,于关节深处不能施刀者,间有以烧针以决脓。(2)核起而赤:指针处因寒闭阳郁而见局部红肿如核。(3)奔豚:证候名;豚即猪。奔豚,即以猪的奔跑状态来形容患者自觉有气从少腹上冲胸咽之证,该证时发时止,发时痛苦异常。(4)灸其核上各一壮:核,指针刺部位所发生的红肿。一壮,指一枚由绒做成的小圆锥体。即红肿处各灸一艾炷。
⑤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证治
第四十一条 发汗后,其人脐下悸者,欲作奔豚(1),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主之[65]。
茯苓半斤;桂枝四两,去皮;甘草二两,炙;大枣十五枚,擘。
上四味,以甘澜水一斗,先煮茯苓,减二升,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作甘澜水(2)法:取水二斗,置大盆内,以杓扬之,水上有珠子五六千颗相逐,取用之。
注释:(1)奔豚:《诸病源候论》云:“奔豚者,气上下游走,如豚之奔,故曰奔豚。”这里形容病人脐下悸动,有水气上冲之感。(2)甘澜水:又名劳水;其作法乃取水扬之,意在增强轻灵流动之性。正如钱潢所云:“动则其性属阳,扬则其势下走。”
2)脾虚证
①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证治
第四十二条 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1),气上冲胸,起则头眩(2),脉沉紧,发汗则动经(3),身为振振摇(3)者,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67]。
茯苓四两;桂枝三两,去皮;白术、甘草各二两,炙。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分温三服。
注释:(1)心下逆满:心下,即胃脘部;逆满,即气逆胀满。心下逆满,即胃脘部气逆胀满。(2)起则头眩:起,由卧而起;起则头眩,可理解为动则头晕目眩。(3)动经:扰动经脉之气。(4)振振摇:动摇不定貌。
②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证治
第四十三条 发汗后,腹胀满者,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66]。
厚朴半斤,炙,去皮;生姜半斤,切;半夏半升,洗;甘草二两;人参一两。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③小建中汤证治
第四十四条 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100]。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102]。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大枣十二枚,擘;芍药六两;生姜三两,切;胶饴一升。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纳饴,更上微火消解。温服一升,日三服。呕家不可用建中汤,以甜故也。
④桂枝人参汤证治
第四十五条 太阳病,外证未除而数下之,遂协热而利,利下不止,心下痞硬,表里不解者,桂枝人参汤主之[163]。
桂枝四两,别切;甘草四两,炙;白术三两;人参三两;干姜三两。
上五味,以水九升,先煮四味,取五升,纳桂,更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3)肾阳虚证
①干姜附子汤证治
第四十六条 下之后,复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61]。
干姜一两;附子一枚,生用,去皮,切八片。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1)。
注释:(1)顿服:一次服完。
②茯苓四逆汤证治
第四十七条 发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烦躁(1)者,茯苓四逆汤主之[69]。
茯苓四两;人参一两;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甘草二两,炙;干姜一两半。
上五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二服。
注释:(1)烦躁:胸中热郁不安为烦,手足扰动为躁;烦与躁常常并见,故并称。本证可见于内伤、外感多种疾病,有虚实寒热之分。一般凡不经汗下而烦躁者多实,汗下后烦躁者多虚。内伤杂证,烦多于躁,常见于阴虚火旺证候。
③真武汤证治
第四十八条 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1)动,振振欲擗地(2)者[82]。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316]。真武汤主之[82]。
茯苓、芍药、生姜切,各三两;白术二两;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82]。若咳者,加五味子半升,细辛一两,干姜一两;若小便利者,去茯苓;若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二两;若呕者,去附子,加生姜,足前为半斤[316]。
注释:(1):
,掣动也;《素问·气交变大论》记载“肌肉
酸”;“身
动”,指肢体不能自制,抽搐动作。(2)振振欲擗地:擗,同“僻”“噼”,倒也;意指身体震颤,欲倒于地。
4)阴阳两虚证
①甘草干姜汤、芍药甘草汤证治
第四十九条 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1),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2),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29]。问曰:证象阳旦(3),按法治之而增剧,厥逆,咽中干,两胫拘急而语。师曰:言夜半手足当温,两脚当伸。后如师言。何以知此?答曰:寸口脉浮而大。浮为风,大为虚,风则生微热,虚则两胫挛,病形象桂枝,因加附子参其间,增桂令汗出,附子温经,亡阳故也。厥逆,咽中干,烦躁,阳明内结,
语,烦乱,更饮甘草干姜汤。夜半阳气还,两足当热,胫尚微拘急,重与芍药甘草汤,尔乃胫伸[30]。
甘草干姜汤方 甘草四两,炙;干姜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
芍药甘草汤方 白芍药、甘草炙,各四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
注释:(1)脚挛急:腿脚拘急,屈伸不利之感。(2)厥:此指手足逆冷;又称厥逆。(3)阳旦:即桂枝汤;《金匮要略》产后门阳旦汤原注云:“即桂枝汤。”《千金要方》《外台秘要》别有阳旦汤,乃桂枝汤加黄芩,名同而实异。
②芍药甘草附子汤证治
第五十条 发汗病不解,反恶寒者,虚故也。芍药甘草附子汤主之[68]。
芍药、甘草炙,各三两;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三服。
③炙甘草汤证治
第五十一条 伤寒脉结代(1),心动悸(2),炙甘草汤主之[177]。脉按之来缓,时一止复来者,名曰结;又脉来动而中止,更来小数,中有还者反动,名曰结,阴也。脉来动而中止,不能自还,因而复动者,名曰代,阴也。得此脉者必难治[178]。
甘草四两,炙;生姜三两,切;人参二两;生地黄一斤;桂枝三两,去皮;阿胶二两;麦门冬半升,去心;麻仁半斤;大枣三十枚,擘。
上九味,以清酒(3)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纳胶烊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一名复脉汤。
注释:(1)脉结代:是结脉和代脉之并称。(2)心动悸:自觉心中悸动不安。(3)清酒:指洁净无杂质的黄酒或甜米酒。
4.上热下寒证
黄连汤证治
第五十二条 伤寒,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1),腹中痛,欲呕吐者,黄连汤主之[173]。
黄连三两;甘草三两,炙;干姜三两,桂枝三两,去皮;人参二两;半夏半升,洗;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渣。温服,昼三夜二。
注释:(1)邪气:此指寒邪。
5.结胸证
1)结胸辨证
第五十三条 问曰:病有结胸(1),有藏结,其状何如?答曰:按之痛,寸脉浮,关脉沉,名曰结胸也[128]。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所以成结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131]。太阳病,二三日,不能卧,但欲起,心下必结,脉微弱者,此本有寒分(2)也。反下之,若利止,必作结胸。未止者,四日复下之,此作协热利(3)也[139]。
注释:(1)结胸:证候名;主要症状为心下痛,按之石硬等。(2)寒分:痰饮本寒,故曰寒分;即指痰饮也。(3)协热利:挟表热而下利,这是里寒挟有表热的下利。
2)热实结胸证
①大陷胸汤证治
第五十四条 太阳病,脉浮而动(1)数,浮则为风,数则为热,动则为痛,数则为虚。头痛,发热,微盗汗出,而反恶寒者,表未解也。医反下之,动数变迟,膈内剧痛,胃中空虚,客气(2)动膈,短气躁烦,心中懊,阳气(3)内陷,心下因硬,则为结胸。若不结胸,但头汗出,余处无汗,剂颈而还(4),小便不利,身必发黄[134]。伤寒六七日,结胸热实(5),脉沉而紧,心下痛,按之石硬者[135]。伤寒十余日,热结在里。但结胸,无大热者,此为水结在胸胁也。但头微汗出者[136]。太阳病,重发汗而复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6)小有潮热(7),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8)者[137]。若心下满而硬痛者,此为结胸也[149]。大陷胸汤主之[134]。
大黄六两,去皮;芒硝一升;干遂一钱匕。
上三味,以水六升,先煮大黄,取二升,去滓,纳芒硝,煮一两沸,纳甘遂末。温服一升。得快利,止后服。
注释:(1)动:动脉,见于关上,其脉数而形如豆,主疼痛。(2)客气:指外来的邪气。(3)阳气:此处指属阳之表邪。(4)剂颈而还:“剂”与“齐”同;指但头汗出,颈部以下即无汗。(5)结胸热实:本条的结胸属热属实。(6)日晡所:指申、酉两个时辰,约相当于下午3时至7时。(7)潮热:一种热型;指发热如潮水之起落,定时而发,或定时增高。(8)不可近:指疼痛拒按,不可触摸。
②大陷胸丸证治
第五十五条 结胸者,项亦强,如柔痓(1)状,下之则和,宜大陷胸丸[131]。
大黄半斤;葶苈子半升,熬;芒硝半升;杏仁半升,去皮尖,熬黑。
上四味,捣筛二味,纳杏仁、芒硝,合研如脂,和散。取如弹丸(2)一枚,别捣甘遂末一钱匕,白蜜二合,水二升,煮取一升。温顿服之,一宿乃下。如不下,更服,取下为效。禁如药法(3)。
注释:(1)柔痓:痓,一作痉,病名;其症为颈项强急,甚至角弓反张;有汗者为柔痓,无汗者为刚痓。(2)弹丸:古代弹弓之弹子,重三钱左右。(3)禁如药法:此方虽为丸剂药力较之大陷胸汤而缓,但也要遵守丸剂服法,禁止过服,以免伤耗正气之意也。
③小陷胸汤证治
第五十六条 小结胸病,正在心下(1),按之则痛,脉浮滑(2)者,小陷胸汤主之[138]。
黄连一两;半夏半升,洗;栝楼实大者一枚。
上三味,以水六升,先煮栝楼,取三升,去滓,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注释:(1)心下:指胃脘部位。(2)脉浮滑:浮为阳热,滑主有痰;本症为痰热互结,所以脉象浮滑。
3)寒实结胸证
白散方证治
第五十七条 寒实结胸,无热证者,与三物白散(1)[141]。
桔梗三分;巴豆一分,去皮心,熬黑,研如脂;贝母三分。
上三味为散,纳巴豆,更与臼中杵之(2)。以白饮和服,强人半钱匕,羸者减之。病在膈上必吐,在膈下必利,不利,进热粥一杯,利过不止,进冷粥一杯。身热,皮粟不解,欲引衣自覆,若以水潠之、洗之,益令热劫不得出,当汗而不汗则烦。假令汗出已,腹中痛,与芍药三两如上法。
注释:(1)白散:方剂名;本文“寒实结胸,无热证者,与三物小陷胸汤,白散亦可服”。《金匮玉函经》 《千金翼方》均无“陷胸汤”及“亦可服”这六个字。(2)臼中杵之:臼,为古代常用捣药之容器;杵之,有捣匀为细末的意思。
4)结胸证预后
第五十八条 结胸证,其脉浮大者,不可下,下之则死[132]。结胸证悉具(1),烦躁者亦死[133]。
注释:(1)悉具:全部具备。
6.藏结证
第五十九条 何谓藏结?答曰:如结胸状,饮食如故,时时下利,寸脉浮,关脉小细沉紧,名曰藏结。舌上白苔滑者(1),难治[129]。藏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其人反静,舌上苔滑者,不可攻也[130]。病胁下素有痞,连在脐旁,痛引少腹,入阴筋(2)者,此名藏结。死[167]。
注释:(1)舌上白苔滑者:指舌上有白色的滑苔。(2)入阴筋:阴筋,指外生殖器;入阴筋,谓疼痛牵引阴筋;或认为阴茎缩入,也通。
7.痞证
1)痞证的成因及证候
第六十条 脉浮而紧,而复(1)下之,紧反入里(2),则作痞。按之自濡(3),但气痞(4)耳[151]。病发于阴(5),而反下之,因作痞也[131]。
注释:(1)复:本条应该解表,反用下法;复,当作“反”为妥。(2)紧反入里:因误下邪气由表入里;紧,此借脉象而指在表之寒邪。(3)濡:濡与“软”同;濡,即柔软的意思。(4)气痞:指邪阻于里,气不宣通,气机窒塞而成痞。(5)病发于阴:对于“病发于阳”“病发于阴”的理解,有的认为伤寒为阴,中风为阳;有的认为发热恶寒为发于阳,无热恶寒发于阴;有的认为以外为阳,内为阴;有的认为阴经,阳经。但都不能恰当地概括结胸与痞两种病证的成因。因为两者皆由太阳病误下而来,其变证不同的原因,是由于体质各异。若胃阳素盛者,误下后,陷入之邪热与素有之痰饮相结,便成结胸;若其人本胃阳不足,误下后,重伤胃气,中焦升降失职,客气结于心下,因而成痞。故病发于阴、阳,是病因、部位、病性总的概括。阳表示表证、实证、热证,阴表示里证、虚证、寒证。与“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的意思是一致的。热为邪正相搏,机能亢进的表现;寒为正气虚弱,机能衰退的表现。故发热恶寒者为表证、实证、热证,即病发于阳;无热恶寒者为里证、虚证、寒证,即发于阴。
2)热痞证
①大黄黄连泻心汤证治
第六十一条 心下痞(1),按之濡,其脉关上浮者[154]。伤寒大下后,复发汗,心下痞,恶寒者,表未解也。不可攻痞,当先解表,表解乃可攻痞[164]。大黄黄连泻心汤(2)主之[154]。
大黄二两,黄连一两。
上二味,以麻沸汤(3)二升渍(4)之,须臾(5)绞去滓。分温再服。
注释:(1)心下痞:心下有窒塞感;痞,指症状。(2)大黄黄连泻心汤:臣亿等看详大黄黄连泻心汤,诸本皆二味。又后附子泻心汤,用大黄、黄连、黄芩、附子,恐是前方亦有黄芩,后但加附子也。故后云附子泻心汤,本云加附子也。《千金翼方》云:“此方必有黄芩。”《伤寒总病论》中本方有黄芩。(3)麻沸汤:即沸水;汪琥说“麻沸汤者,熟汤也。汤将熟时,其面浮泡如麻,以故云麻”;麻,即麻子也。(4)渍:即浸泡之义。(5)须臾:片刻,形容时间短。
②附子泻心汤证治
第六十二条 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附子泻心汤主之[155]。
大黄二两;黄连一两;黄芩一两;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别煮取汁。
上四味,切三味,以麻沸汤二升渍之,,须臾绞去滓,纳附子汁。分温再服。
3)寒热错杂痞证
①半夏泻心汤证治
第六十三条 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宜半夏泻心汤[149]。
半夏半升,洗;黄芩、干姜、甘草炙,各三两;黄连一两;大枣十二枚,擘。
右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②生姜泻心汤证治
第六十四条 伤寒汗出解之后,胃中不和,心下痞硬,干噫(1)食臭(2),胁下有水气,腹中雷鸣(3),下利者,生姜泻心汤主之[157]。
生姜四两,切;甘草三两,炙;人参三两;干姜一两;黄芩三两;半夏半升,洗;黄连一两;枣十二枚,擘。
上八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附子泻心汤,本云加附子。半夏泻心汤,甘草泻心汤,同体别名耳。生姜泻心汤,本云理中人参黄芩汤,去桂枝、术,加黄连,并泻肝法(4)。
注释:(1)干噫:即嗳气。(2)食臭:食物的臭气味。(3)腹中雷鸣:指肠鸣剧烈之意。(4)附子泻心汤至并泻肝法:《金匮玉函经》、成无己本:“附子泻心汤”句以下均无。
③甘草泻心汤证治
第六十五条 伤寒中风,医反下之,其人下利,日数十行,谷不化(1),腹中雷鸣,心下痞硬而满,干呕,心烦不得安。医见心下痞,谓病不尽,复下之,其痞益甚。此非结热,但以胃中虚,客气上逆(2),故使硬也。甘草泻心汤主之[158]。
甘草四两,炙;黄芩三两;干姜三两;半夏半升,洗;大枣十二枚,擘;黄连一两。
上六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臣亿等谨按(3)。
注释:(1)谷不化:即食物不消化。(2)客气上逆:指误下中虚,邪气上冲逆而言。(3)臣亿等谨按:上生姜泻心汤法,本云理中人参黄芩汤,今详泻心以疗痞。痞气因发阴而生,是半夏、生姜、甘草泻心三方,皆本于理中也。其方必各有人参,今甘草泻心汤中无者,脱落之也。又按《千金翼方》并《外台秘要》治伤寒匿食,用此方,皆有人参,知脱落无疑。
4)痰气痞证
旋覆代赭汤证治
第六十六条 伤寒发汗,若吐,若下,解后,心下痞硬,噫气不除者,旋覆代赭汤主之[161]。
旋覆花三两;人参二两;生姜五两;代赭一两;甘草三两,炙;半夏半升,洗;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5)痞证误下后下利证
赤石脂禹余粮汤证治
第六十七条 伤寒服汤药(1),下利不止,心下痞硬,服泻心汤已,复以他药下之,利不止,医以理中与之,利益甚。理中者,理中焦,此利在下焦,赤石脂禹余粮汤主之。复不止者,当利其小便[159]。
赤石脂一斤,碎;太一(2)禹馀粮一斤,碎。
上二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注释:(1)汤药:尤在泾曰:“汤药,亦下药也。”(2)太一:《金匮玉函经》《注解伤寒论》:均无“太一”二字。
8.火逆证
第六十八条 太阳病二日,反燥。凡熨(1)其背而大汗出,大热入胃,胃中水竭,躁烦(2),必发语。十余日,振栗(3),自下利者,此为欲解也。故其汗从腰以下不得汗,欲小便不得,反呕,欲失溲(4),足下恶风,大便硬,小便当数,而反不数及不多,大便已,头卓然(5)而痛,其人足心必热,谷气(6)下流故也[110]。太阳病中风,以火劫发汗(7)。邪风被火热,血气流溢,失其常度。两阳(8)相熏灼,其身发黄。阳盛(9)则欲衄,阴虚(10)小便难。阴阳俱虚竭(11),身体则枯燥,但头汗出,剂颈而还(12),腹满,微喘,口干,咽烂,或不大便。久则
语,甚者至哕,手足躁扰,捻衣摸床(13)。小便利者,其人可治[111]。形作伤寒,其脉不弦紧而弱,弱者必渴,被火必
语,弱者发热,脉浮,解之当汗出愈[113]。太阳病,以火熏(14)之,不得汗,其人必躁。到经不解,必清血(15),名为火邪(16)[114]。脉浮,热甚,而反炙(17)之,此为实。实以虚治,因火而动,必咽燥,吐血[115]。微数之脉,慎不可炙。因火为邪,则为烦逆,追虚逐实(18),血散脉中(19),火气(20)虽微,内攻有力,焦骨伤筋(21),血难复也。脉浮,宜以汗解,用火灸之,邪无从出(22),因火而盛(23),病从腰以下必重而痹(24),名火逆(25)也。欲自解者,必当先烦,烦乃有汗而解。何以知之?脉浮,故知汗出解[116]。
注释:(1)熨:指将药物炒热或砖瓦等物烧热,以布帛包裹,温熨身体某一部位,以祛寒止痛的一种疗法,属于火热疗法之一。(2)躁烦:手足扰动不宁为躁,胸中热郁不安为烦。(3)振栗:指颤抖。(4)失溲:即遗尿。(5)卓然:指突然发生。(6)谷气:即水谷之气。(7)火劫发汗:是古人用火取热,以助发汗的治疗方法,如熨背、烧针、灸、熏,以及用桃叶烧地坑,去火后卧坑中取汗等。(8)两阳:风为阳邪,火亦属阳,既中风,而又用火劫,所以称为两阳。(9)阳盛:指热邪炽盛。(10)阴虚:内热炽盛,津液内枯,故小便难。(11) 阴阳俱虚竭:指内外气血俱耗竭而言。(12)剂颈而还:剂同齐;指头部汗出,到颈部为止。(13)捻衣摸床:神志迷乱时,用手捻弄衣被或摸床。(14)火熏:《医宗金鉴》:“火熏,古劫汗法也,即今火坑温覆取汗之法。”方有执:“熏,亦劫汗法,盖当时庸俗用之。烧炕铺陈,洒水取气,卧病人以熏蒸之类。”(15)清血:大便出血。(16)火邪:“因火成邪”义,指太阳病误以火熏疗法而致的血热变证,属“火逆”范畴,与六淫之一的“火邪”不同。(17)炙:即以艾炷燃火置于一定部位的治疗方法。(18)追虚逐实:血本虚而更加火法,劫伤阴分,是为追虚;热本实,而更用火法,增加里热,是为逐实。(19)血散脉中:火毒内攻,血液流溢,失其常度。(20)火气:即火热之气。(21)焦骨伤筋:形容火毒危害之烈;由于血为火灼,筋骨失去濡养故曰焦骨伤筋。(22)邪无从出:误治后表邪不能从汗而出。(23)因火而盛:误用灸法,邪热愈加炽盛。(24)痹:此作麻痹解。(25)火逆:误用火法治疗,形成变证。
9.变证欲愈
第六十九条 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1)血,亡津液,阴阳自和(2)者,必自愈[58]。大下之后,复发汗,小便不利者,亡津液故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59]。太阳病,先下而不愈,因复发汗,以此表里俱虚,其人因致冒(3),冒家汗出自愈,所以然者,汗出表和故也。里为和,然后复下之[93]。太阳病未解,脉阴阳俱停,必先振栗,汗出而解。但阳脉微者(4),先汗出而解;但阴脉微者(5),下之而解[94]。
注释:(1)亡:失去;亡血,即出血。(2)阴阳自和:不见阴阳偏盛偏衰之病脉病证,阴阳自趋调和。(3)冒:轻则头晕目眩,重则晕厥;此处指轻证。(4)阳脉微:寸部脉微见搏动。(5)阴脉微:尺部脉微见搏动。
(八)太阳病疑似证
1.十枣汤证治
第七十条 太阳中风,下利,呃逆,表解者,乃可攻之。其人汗出,发作有时,头痛,心下痞硬满,引胁下痛,干呕,短气,汗出不恶寒者,此表解里未和也。十枣汤主之[152]。
芫花熬,甘遂,大戟 。
上三味,等份,各别捣为散。以水一升(1)半,先煮大枣肥者十枚,取八合(2),去滓,纳药末。强人服一钱匕,羸(3)人服半钱,温服之,平旦服(4)。若下少病不除者,明日更服,加半钱,得快下利后,糜粥自养(5)。
注释:(1)升:是量水的容器。(2)合(gě):容量单位,即一升的十分之一。(3)羸:瘦弱。(4)平旦服:即早晨空腹服。(5)糜粥:稠粥。
2.瓜蒂散证治
第七十一条 病如桂枝证,头不痛,项不强,寸脉微浮(1),胸中痞硬,气上冲喉咽不得息(2)者,此为胸有寒(3)也。当吐之[166]。病人手足厥冷,脉乍紧(4)者,邪(5)结在胸中,心下满而烦,饥不能食者,病在胸中,当须吐之[355]。宜瓜蒂散[166]。
瓜蒌一分,熬黄;赤小豆一分。
上二味,各别捣筛,为散已,合治(6)之,取一钱匕,以香豉一合,用热汤七合,煮作稀糜(7),去滓,取汁和散。温顿服之。不吐者,少少加,得快吐乃止。诸亡血、虚家(8),不可与瓜蒂散。
注释:(1)微浮:此处“微”,指轻度;“浮”,代表有余热阳脉。(2)不得息:形容呼吸困难。(3)胸有寒:“寒”作“邪”字解,此指痰食;胸有寒,是泛指胸脘部痰食之实邪阻滞。(4)乍紧:乍紧,就是突然出现紧脉。(5)邪:这里指停痰、食积等致病因素。(6)合治:将各种药物混合在一起,作治疗之剂使用。(7)稀糜:煮烂的稀粥。(8)诸亡血虚家:亡血,即失血;虚家,虚弱之体;诸亡血虚家,指吐血、咯血等出血之患,以及体弱、老年、孕妇等虚弱之人。
3.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证治
第七十二条 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1)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28]。
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炙;生姜切、白术、茯苓各三两;大枣十二枚,擘。
上六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小便利则愈。本云桂枝汤,今去桂枝,加茯苓、白术。
注释:(1)心下:胸脘之间,即心窝部。
4.辨风湿证
1)桂枝附子汤、去桂加白术汤证治
第七十三条 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1),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汤主之[174]。
桂枝附子汤 桂枝四两,去皮;附子三枚,炮,去皮,破;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甘草二两,炙。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去桂加白术汤 附子三枚,炮,去皮,破;白术四两;生姜三两,切;甘草二两,炙;大枣十二枚,擘。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初一服,其人身如痹,半日许复服之,三服都尽,其人如冒(2)状,勿怪。此以附子、术,并走皮内,逐水气未得除,故使之耳。法当加桂四两。此本一方二法,以大便硬,小便自利,去桂也。以大便不硬,小便不利,当加桂。附子三枚恐多也,虚弱家及产妇,宜减服之。
注释:(1)疼烦:因疼而烦。(2)冒:眩晕。
2)甘草附子汤证治
第七十四条 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1)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175]。
甘草二两,炙;附子二枚,炮,去皮,破;白术二两;桂枝四两,去皮。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得微汗则解。能食,汗止复烦者,将服五合。恐一升多者,宜服六七合为始。
注释:(1)掣痛:牵动肢体时患处疼痛。
5.肝气太过风寒侵袭证治
第七十五条 伤寒,腹满,语,寸口脉浮而紧,此肝乘脾(1)也,名曰纵(2)。刺期门(3)[108]。伤寒发热,啬啬恶寒,大渴饮水,其腹必满,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解,此肝乘肺也,名曰横(4)。刺期门[109]。
注释:(1)肝乘脾:在五行中,肝属木,脾属土,肝乘脾,即肝木过旺克脾土太甚。(2)纵:五行顺次相克的形式;《平脉法》说“水行乘火,金行乘木,名曰纵”;又,纵,恣也,放也,恣纵无度之意。(3)期门:为肝经墓穴,第六肋间隙,距正中线三寸半,刺之可泻肝经邪气。(4)横:五行反克的形式;《平脉法》说:“火行乘水,木行乘金,名曰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