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性格的整体性

所谓人物性格的整体性，是说这个人物应该具备作为一个人的那种主体性。人物性格的整体性有赖于人物的主体性。什么是人物的主体性？一如前文所说，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自己对自己行为的后果负责，自己吃自己种下的果子，自己的命运是自己造成的。对于俄狄浦斯来说，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之下杀了父亲，娶了母亲，这个后果是自己造成的，自己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对于安提戈涅来说，她要按照神的法则办事，埋葬她的哥哥，她这样做她也知道她会被处死，但她就是要这样做，这种被惩罚的后果是她预料到且愿意承担的。人物主体性的这个含义，恰恰就是戏剧人物的特征。那么，为什么说人物性格的整体性有赖于人物的主体性呢？黑格尔在谈及人物性格的整体性的时候说；

一个性格之所以能引起兴趣，就在于它一方面显出上文所说的整体性，而同时在这种丰富性中它却仍是它本身，仍是一种完备的主体。^[30]

“仍是它本身”，“仍是完备的主体”，这就是说，人物性格再丰富，是万变不离人的自身的丰富。是人物的这种主体性，将人物性格中的各种各样的因素统一起来，才形成一个有机统一的整体。人物性格的整体性是由于人物的主体性发挥作用才形成的。这就像一个人，灵魂就是他的主体性，眼耳口鼻胳膊腿以及包括体内的心肝肺肠在内等等，就是他的丰富性，是灵魂将里里外外各种各样的器官统一起来，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人物性格的整体性，指的就是人物自身能够协调自身诸多丰富性的主体性。黑格尔为什么首先强调人物性格的整体性和主体性，因为它们与人物情致的表达有关。上面他讲，是人物性格的那种整体性，才能引起人的兴趣，这也就是说，作品能让人感兴趣，其效果来源于整体性，来源于主体性所形成的那种整体性。然而，他同时又说；

对于作品和对于观众来说，情致的表现都是效果的主要来源。^[31]

这里又说作品的效果，主要是由情致产生的。可见，人物作为一个人的主体性以及经由主体性所形成的整体性，就是人物性格化了的情致。所以，当我们通过人物性格表达人物情致的时候，就不能不重视人物的主体性及其性格的整体性。一台戏，人物所有的行动，都应该是人物主体性所指示的，是主体性形成了性格的整一性。人物性格的整一，也就是情致的完整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