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陕西古代音乐文物图像资料

陕西古代音乐文物图像资料

时间:2023-07-3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些乐器,是汉画像石音乐资料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乐舞场面大都少不了乐器演奏场面。建鼓建鼓在陕西地区的画像石画面中多有发现。关于晨钟暮鼓也是有典故的,古人划一昼夜为十二时辰,分别以地支序之,每个时辰相当于现今的两个小时。《金史卷三十·志十一》有一

陕西古代音乐文物图像资料

陕西地区出土有大量的唐代壁画墓。唐墓壁画中也保留着大量的与音乐有关的题材,具有代表性的乐舞壁画遗迹有李寿墓、韦贵妃墓、李(徐懋功)墓、富平朱家道村唐墓、李宪墓、苏思勖墓、陕棉十厂唐墓等23座墓葬中绘有典型唐代乐舞图像。由于每幅壁画中出现的乐器种类较多,所以这部分不按照乐器的不同划分,而是按照墓葬分别介绍。

1.李寿墓乐舞图像

李寿墓位于陕西省三原县,残留封土堆为不规则圆锥形,墓室内放置一石椁,石椁上阴线刻有乐舞图,为我们研究当时的乐器提供了重要的资料。唐代的乐舞分为坐部伎和立部伎,《旧唐书·音乐志》说:“高祖登极之后,享宴因隋之旧,用九部乐,其后分为二部。”又说:“武后称制,毁唐太庙……安乐等八舞声乐皆立奏之,乐府谓之立部伎,其余总谓之坐部伎。”而《文献通考》则说:“元宗时分乐为二部,堂下立奏谓之立部伎,堂上坐奏谓之坐部伎。”文献记载歧义甚多,李寿墓乐舞图的发现证明贞观四年已经有了坐部伎和立部伎之分。但其具体年代还有待考证。

石椁内线刻乐舞图有三幅,一幅位于椁内西壁北部,由六位舞伎组成的舞蹈图像;一幅位于椁内北壁紧靠舞伎图,由12位乐伎组成坐着奏乐的图像;另一幅位于椁内东壁南部,由12位乐伎组成站立奏乐的图像。此外,在墓室北壁东部绘有贵族庭院一座,院内一角有乐舞图像;院内有五位跪坐奏乐的乐伎及其残损的舞伎衣裙一角。[20]

六名女伎分作三列,双双相对翩翩,女伎头梳云髻,皆着宽袖裙襦,宽袖饰以水纹,为中国汉族传统装束。袖极宽大,从宽袖中伸出贴身一长窄袖并隐没双手,足蹬云头锦履,体态甚为轻盈,突出汉族传统舞蹈柔美轻缓,足踏舞步,宽袖招展。如诗所云:“娉婷月下步,罗袖舞风轻。”[21]此舞随乐摇曳,最为闲雅,当为唐代“软舞”之类。(图6-32)

而12名女伎四人一排自上而下分作三列坐着奏乐,乐伎均梳螺髻,着窄袖衣,束长裙,佩披帛(仅腰鼓伎未着)。图像中左起第一人持竖箜篌,后依次分别为五弦、曲项琵琶、筝、笙、横笛、排箫、觱篥、铜钹、盘鞞[22]、腰鼓、贝,既有笙、筝等中国传统乐器,亦有如竖箜篌、曲项琵琶等胡人乐器,反映出西北少数民族音乐与中原地区音乐相互融合,形成有“华夏旧乐”又有“胡戎之器”的西凉乐。此坐着奏乐的女伎应为人数弹性自由、乐器配置便捷的女乐一部,乐器以胡人乐器为主,所奏乐当为西凉乐。

图6-32 李寿墓石椁舞蹈图

12名女伎四人一排自上而下分作三列站立奏乐,头梳螺髻或云髻,服饰与坐奏乐伎大致相同,为初唐典型样式。图像中女伎所持乐器左起依次为笙、排箫、尺八、铜钹、横笛、觱篥、云和(两件)[23]、琵琶(两件)、五弦、竖箜篌,此立部乐伎与坐部乐伎同为女乐。在唐代,蓄养女乐并不可随心所欲,《唐会要》卷三四载:“(神龙二年)其年九月赦:三品以上,听有女乐一部,五品以上,女乐不过三人。”[24]则可知三人不足为一部,但一部又有多少人呢?隋书载炀帝及大业中定九部乐,九部乐人数最多为27人组成一部西凉乐,人数最少为七人组成的康国乐,一部乐中人数概念并不固定,人数12人为一部乐,有天竺乐、疏勒乐、安国乐,但从乐伎图像观察所用乐器又不相吻合。此立部乐伎应和坐部乐伎相同,为人数弹性自由的女乐一部,所奏乐当为西凉乐。

关于云和,唐代白居易有首《云和》:“非琴非瑟亦非筝,拨柱推弦调未成。欲散白头千万恨,只消红袖两三声。”这为我们了解该乐器提供了一点线索。

唐朝人把流传在宫廷内外具有表演性的舞蹈,按照风格特色分为健舞和软舞两大类。凡矫健有力,豪爽大气的统称为健舞。健舞的动作潇洒阳刚,节奏明快,这种舞蹈有时是以群舞的方式出现,但绝大部分是以独舞或者双人舞的形式来呈现。健舞的舞者可以是男子也可以是女子,在表演健舞的时候男子穿着盔甲,而女子穿着的则是带有装饰性的紧身上衣以及形似喇叭裤裙子,这些服饰都是用来强调健舞干脆利落的肢体及腰部动作的。然而凡柔媚婉转,舒缓曼妙的则被归为软舞。软舞的动作抒情优美,节奏比较舒缓。在表演软舞的时候舞蹈者通常穿着带有水袖的长袍,来突出手背柔软连贯的动作。在软舞中,最具代表性的要算《绿腰》、《春莺啭》、《凉州》、《回波乐》、《兰陵王》等等,其中以《绿腰》、《春莺啭》影响最大。

墓室北壁乐舞图像

五名女伎坐持乐器奏乐,女伎窄衣袖,长裙束于胸部,头梳螺髻,所持乐器从前至后依次为笙、五弦、琵琶、竖箜篌、筝;乐伎后站立四女,此四女简报称其为侍女,手捧持物品,站立乐伎身后。此图应为李寿内宅生活歌舞正酣的情景,更是王公贵族生活的真实反映,宿白亦“推测李寿墓墓室后壁现存的宅院女乐,约是墓主人内宅生活的部分遗存”[25]。女伎乐舞图像造型风格与北周、隋乐舞风格极为相似,其乐舞特点和布局排列明显继承前代的风格特点。女伎清瘦,乐器形体较大,捧持的中国传统乐器有筝和笙,其余琵琶、五弦、箜篌皆为胡乐,图像具有龟兹乐和清乐中若干乐器,因此发掘报告推测“当属龟兹乐”[26]。图像乐舞形象在沿袭前代遗风之上又萌新意,具有承上启下之作用。乐伎前图像残缺,只依稀可见宽袖或长裙一角,似有舞者在表演,因此推测此五名乐伎应是为舞蹈伴奏的场面。[27](图6-33)

图6-33 唐李寿墓墓室北壁东侧演奏图

2.李思摩墓

墓室壁画仅见弹五弦乐伎图和弹箜篌乐伎图两幅[28]

弹五弦乐伎图

乐伎图位于墓室东壁北部,高160、宽130厘米[29],女伎头梳螺髻,脸部均施胭脂,面容丰腴,仪表端正,上着白色披帛,束红、白两色竖条长裙,足蹬黑色云纹履,横抱五弦,潜心弹奏;五弦琴音箱圆润,琴体修长,长颈,颈上有五轸,有品格,音箱靠近颈部饰有简单纹饰,中间为圆形,圆形两侧有月牙形图,乐器上这种装饰性图形在现在乐器造型艺术中仍被经常使用。女伎立于树下,左手按琴弦部分清晰可见,右手弹奏处残损,乐伎从形象、服饰、仪表方面看有明显中原特点。(图6-34)

图6-34 李思摩墓室壁画中的弹五弦乐伎图

弹箜篌乐伎图

弹箜篌乐伎图位于墓室西壁北部,高130、宽90厘米,其一女伎头梳螺髻,较之五弦乐伎图像所见螺髻高挺,箜篌伎上着红白相间窄袖衣,袖口饰锦纹,衣与裙裾界连处饰以连珠纹,有粟特纹饰风格,下束白色长裙,足蹬圆头履,怀抱竖箜篌双手弹奏。箜篌音箱处饰以流云纹饰,所张琴弦当为十余弦,乐伎左手低,右手高,双手抚弄,与《李供奉弹箜篌歌》中“左手低,右手举,易调移音天赐舆”描述一致。图像中乐伎所持箜篌为小型箜篌,图像稍有残损,音箱头部、琴弦、横梁末端不可见,与琵琶伎相同,箜篌伎亦立于树下,树旁绘有山石,中国传统风格明显。(图6-35)

3.韦贵妃墓

后甬道东壁乐舞图,从北至南排列顺序为舞伎、击磬伎、箜篌伎、觱篥伎、箫伎共五位乐伎。[30]

舞伎图、击磬伎乐图

舞伎图大部分残损,仅留长裙及部分衣袖,从残存画面看,舞伎身穿深赭色阔袖衫和长裙,衣袖边沿及裙边以淡土黄色饰之,跪于毯上,其姿态与西壁舞蹈女伎大致相同。击磬伎乐图女伎头部和磬架及身体部分稍有残损。女伎身穿红色敞领阔袖衫,下束深赭色长裙,跪坐在毯上,前竖立一红色磬架,磬架两脚各饰有白色怪兽卧于架下,架上挂石磬数枚,分两行排列。上排石磬较小,约六枚;下排较大,约四枚。女伎手持磬槌,做敲击状。(图6-36)

图6-35 李思摩墓室壁画中的弹箜篌乐伎图

龟兹在今新疆库车县一带。龟兹乐史久远,独具特色。这里所谓的龟兹乐泛指龟兹地方的音乐,或者说是具有龟兹风格的乐舞,龟兹乐有“歌曲”、“解曲”、“舞曲”等形式,即声乐、器乐、舞乐三种类型,既可独立成曲,又可组成套曲。龟兹乐使用七声音阶和多种调式,且乐器也极为丰富。据研究者考证指出,使用乐器达21种之多。除箜篌、琵琶、横笛、排箫之类弹拨吹奏乐器外,还有名目繁多的鼓类。如羯鼓、毛圆鼓、都昙鼓、答腊鼓、鸡娄鼓、侯提鼓、齐鼓、檐鼓以及铜钹一类的打击乐器。这些乐器音域深厚宽广,音响洪亮,节奏性强,便于创造热烈的氛围,从而形成洪声骇耳的艺术效果。仅就龟兹乐中使用的乐器而言,可以看到东西方音乐文化的相互影响与交流的概貌。

南北朝、隋、唐间所传龟兹故地之乐,在隋、唐七部、九部、十部乐中专设有“龟兹伎”或“龟兹乐部”。唐宫廷设“胡部”以后,龟兹乐实为胡部诸乐之首。宋代教坊四部仍专设有“龟兹部”。《隋书·音乐志》载:龟兹乐“起自吕光灭龟兹(382年),因得其声。吕氏亡,其乐分散。后魏平中原,复获之。其声后多变易”。吕光时所传龟兹乐,只是附于“秦汉乐”后传于洛阳的一系。另有北魏婆罗门(《旧唐书·音乐志》说他“受龟兹琵琶于商人,世传其业”。)经曹僧奴至曹妙达传至北齐后主(高纬)的一系。第三系是北周武帝突厥皇后得龟兹人苏祗婆所传的龟兹乐。《隋书·音乐志》:“至隋,有西国龟兹,齐朝龟兹,土龟兹等,凡三部。”大体上即此三系。西国龟兹可能是指西域龟兹国的音乐,土龟兹是指传入中原很久,经中原人民再创造的一种;齐国龟兹是指从北齐传来的龟兹音乐。

龟兹乐在隋、唐燕乐中的地位和影响极为重要。《旧唐书·音乐志》说:“自周、隋以来,管弦杂曲将数百曲,多用西凉乐;鼓舞曲多用龟兹乐。其曲度皆时俗所知也。”龟兹乐为胡部诸乐之首,从所用乐器也可看出:疏勒、高昌、安国、康国、天竺、扶南诸乐大体上都是龟兹乐队的缩小形式。《旧唐书·音乐志》载:“龟兹乐工人,皂丝布头巾,排丝布袍,锦袖,排布。舞者四人,红抹额,绯袄,白?帑,乌皮靴。竖箜篌一、琵琶一、五弦琵琶一、笙一、横笛一、箫一、篥一、毛员鼓一、都昙鼓一、答腊鼓一、腰鼓一、羯鼓一、鸡娄鼓一、铜钹一、贝一。毛员鼓今亡。”

图6-36 韦贵妃墓舞伎与击磬伎乐图

箜篌伎图

弹箜篌女伎身穿淡蓝色低胸襦,外套红色阔袖开领衫,下束鲜红色曳地长裙,长裙束及胸部,腰带下有淡褐色巾。女伎跪坐于毯上,置箜篌于怀中,依左肋,双手拨弹。女伎所持竖箜篌为角形小箜篌,形制小巧,琴上张弦数根。(图6-37)

图6-37 韦贵妃墓箜篌伎图

觱篥伎图

吹觱篥女伎身穿白色襦,外套鲜红色阔袖对领衫,下束淡绿色曳地长裙,曲膝跪坐于毯上,手持觱篥,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执觱篥吹奏。女伎所持觱篥芦管较粗,觱篥头部吹口清晰可见。(图6-38)

箫管伎图

吹奏箫管女伎身穿赭色交领阔袖衫,下束鲜红色曳地长裙,复套淡褐色折纹短裙护,屈膝跪坐于毯上,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持箫管吹奏。乐伎脸部画面脱落下沉,故部分乐器与嘴部形状不可见,从残留部分看,女伎所持之器为竖吹的箫管类箫或尺八。(图6-39)

舞伎图

舞伎身穿红色阔袖衫和深赫色长裙,复套淡绿色镶黑边的开领半臂,衣袖边沿以淡绿色饰之,可见阔袖中复伸出之窄袖,足蹬红色高头履,举左臂于头部左侧,伸右手于身体右侧,头微向右,双手隐于袖中,跪于毯上,舒展广袖,蹁跹而舞。(图6-40)

图6-38 韦贵妃墓觱篥伎图

图6-39 韦贵妃墓箫管伎图

弹琴乐伎图

乐伎身穿白色阔袖衫,复套红色对领半臂,下束鲜红色曳地长裙,腰系黑边腰带,屈膝跪坐于毯上,置琴于腿上,左手抚弦,右手弹奏。琴伎图右手弹奏处残毁,琴体头部及右手不可见。(图6-41)

排箫乐伎图

乐伎身穿红色阔袖开领衫,饰白色边,下束深褐色长裙,裙上饰灰色短巾,上有宽边腰带,带系胸上,正中有圆形饰物。乐伎双目低视,端坐于毯上,双手捧箫,做吹奏状。乐伎所持排箫20根管,箫身芦管排列由短至长呈弧形排列,上有一宽边孤筿,孤筿上有纹饰。(图6-42)

筝伎图

乐伎身穿灰色阔袖衫,复套深紫色对领半臂,下束红色长裙,腰系灰色宽带,趺坐于毯,筝斜置于怀,右手抚筝,左手持骨爪,做弹拨状。乐伎所持乐器为筝,与史料所载清乐筝“为鹿骨爪,长寸余,代指”[31]相符。筝弦不见。(图6-43)

图6-40 韦贵妃墓舞伎图

图6-41 韦贵妃墓弹琴伎图

图6-42 韦贵妃墓排箫伎图

图6-43 韦贵妃墓筝伎图

指啸伎图

乐伎身穿红色交领阔袖衫,下束深褐色长裙,侧身跪坐于毯上,右手贴于腹上,左手大指及食指部分置于嘴中,与唇、舌相合,做“啸”状,正如《诗·召南》郑笺所云:“蹙口而出声也。”[32](图6-44)

图6-44 韦贵妃墓指啸伎图

4.李爽墓

李爽墓在西安城南8千米雁塔区羊头镇村西曲江池遗址南岸,发掘于1956年4月。斜坡墓道,墓道上有三个天井,墓室为近方形的砖室墓,墓室西有砖砌棺床,在墓道两旁的小洞内发现有骑马俑,其中的男骑俑多为乐手,有吹排箫的、打鼓的等。据出土的墓志铭文记载,墓主人李爽,唐高宗总章元年七月四日卒于九成宫中御府之官舍,年七十六,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与其夫人郑氏合葬雍州明堂县界凤栖之原。[33]在墓室中发现有伎乐图。墓室东壁第四人为洞箫乐伎,图像高140厘米,为男乐人形象,戴乌幞头,圆领红袍,腰系黑色胯带,佩戴类似香囊式小包,下着黑绿色裤,裤口收紧扎住,衣袖口窄小,左手上,右手下,箫管吹空置于下唇,持箫[34]做演奏状。北壁发现吹笛乐伎图像,共绘四个侍女,由东向西数第一个人为一女乐,画面轻微脱落,女像头部稍有残损,高144厘米。女乐人头梳双环望仙髻,身穿窄袖白襦,外着红色半臂彩衣,束红白条长裙,腰下部垂有绿巾,左臂、身后伴有披帛、飘带,如意履外露裙外,双手右举,持横笛做演奏状。从东向西数第二人为排箫乐伎,女伎图像完整,高144厘米,女伎头挽高髻,身穿白色窄袖衣,外着褐红短襦,束红绿色相间条纹长裙,襦与裙间有腰带,带下垂有绿色帛巾,足蹬履头略高且稍向后翻卷的鞋,双手前举,端箫于胸前,有“柔姿绰态,尽幽闲之雅容”,[35]表现出“曹衣出水”之时代风格。(图6-45、图6-46)

图6-45 李爽墓吹洞箫乐伎图

图6-46 李爽墓吹横笛、排箫乐伎图

5.李勣墓

李勣墓室壁画大部分残损,乐舞图像仅存东壁、北壁乐伎图及舞伎图。乐伎图位于墓室东壁北段,高95、长121厘米,图中乐伎有三人,因脱落,仅现二人,且均有残损。右边一人头梳高髻,上穿圆领窄袖红色短襦,披白色帛带,腰间系带飘落襦下,下束红黑色条纹裙,双手向右平举,侧首翘指,置横笛于唇下,做吹奏状。中间一人不见,仅存黑白间条纹长裙中一碎片残迹。左边一人头梳较为紧密的高髻,耸立于头顶。高髻是初唐时期较为流行的一种发型,式多样繁,不尽相同。乐伎左边脸部从眉目以下及左边上身残损不存,从遗存图像看,其服饰与右边持横笛人相同,均着红衣黑白条裙,手持排箫做吹奏状,排箫为多管排列组成,由于图像残损,准确的箫管形状和管数,就不能准确知道了。

图6-47 李勣墓伎乐图

图6-48 李勣舞蹈图

另外,还有一组着裙女舞蹈图。(图6-47、图6-48)

6.燕德妃墓

燕德妃墓为昭陵陪葬墓,墓室壁画保存较好,在后墓室东壁绘有乐舞图,在东壁北部绘二女对舞图,在东壁南部绘奏乐图。[36]绘三位奏乐女伎及一位袖手旁观者,四女子呈站立状,从左至右,第一人面如满月,头梳双环髻,戴花冠,有步摇,身穿白色圆领袒胸窄袖襦,复套白色饰有锦沿之半臂,下束黑白色相间长裙,披长帛带,侧身而立,左手持箜篌,右手拨弹。箜篌音箱部有云纹,张弦十余根,横梁下置有流苏。第二人丰颊曲眉,发髻与第一人相同,身穿白色圆领窄袖衫,外有半臂,半臂袖口有团花锦饰,着红、淡蓝色披帛并挽于双臂,下束黑、白色相间长裙,侧身而立,双手持洞箫,做吹奏状。第三人面容丰腴,头梳双环髻,戴花冠,有翘起的黄色步摇,身穿白色圆领窄袖襦,外套红色花饰半臂,肩搭紫色披帛,下束黑、白色相间长裙,正面而立,双手执五弦于胸前,左手持琴按弦,右手持木拨弹奏。五弦上有三轸,下有两轸,按指品格清晰可见,第五品格绘有花形纹样,琴腹部有音孔,下方有覆手[37]。第四人头梳螺髻,身穿圆领窄袖衫,下束白色相间长裙,肩披红色披帛,拱手观之,此伎当为伴唱者。(图6-49)

图6-49 燕德妃墓奏乐图

7.李晦墓

唐代李晦墓于1995年8月至12月发现于陕西省高陵县马家湾。据墓志记载,李晦生于唐太宗贞观元年,卒于武则天太昌元年,其父李孝恭为太宗的堂兄弟,初唐开国元勋,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李晦墓由长斜坡墓道,七个天井,六个过洞,三条甬道,呈品字形排列的三个墓室和墓上封土堆组成。墓葬虽经多次掘扰,仍保存下来许多珍贵的文物,还有一些珍贵的壁画。

在墓中发现有乐伎图,图像中绘三位女伎,前面一女伎身穿白色窄袖衫,下束淡绿色曳地长裙,足蹬云头履,双手前举弯曲,站立在廊柱旁,似在拨弹,又似击打某种乐器,只惜图像损毁过甚,无法辨别。中间一女伎身穿淡褐色窄袖衫,下着淡褐色曳地长裙,怀抱小型竖箜篌,站立弹奏,箜篌头部及音箱部分残落,仅见横梁及琴弦。最后面一人只见片甲上衣、红色长裙和翘起的高头云履,持拿何物便不得而知了。(图6-50)

图6-50 李晦墓伎乐图

8.淮南大长公主墓

在淮南大长公主前墓室西壁上发现有奏乐图,高180、宽141厘米。图像残损较甚,唯见两人,均柳叶眉,颊饰红粉,头梳两小髻,身穿白色窄袖衫,下束曳地红色长裙。左边一人正面直立,持排箫吹奏。右边一人侧身站立,持竖笛演奏。两乐伎旁绘有嶙峋山石和卷叶花草等,当为一组于室外庭院间奏乐的演奏瞬间。

9.章怀太子墓

章怀太子墓为高宗与武则天陪葬墓,章怀太子李贤是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的第二子。该墓于1971年开始发掘,1972年2月下旬基本完成。壁画是章怀太子墓中的重要文物,全墓共有50多组,基本保存完好,在前墓室东壁,前墓室西壁,前室西壁北铺、后甬道东壁分别绘捧琵琶侍女图、舞蹈图、持笛图。

前室东壁南铺捧琵琶仕女图。有两女子,右边侍女面庞圆润,头梳高髻,身穿短襦,外着红色披帛,下束白色曳地长裙,裙下有翘起的红色云头履。侍女直立,头微向右侧转,双手捧持一物,形似为琵琶,裹在囊袋中,囊袋有红色系带,系带飘垂。其旁立一反身捧物侍女,其手中之物当为笛、箫类乐器装入锦囊中之态,锦囊上以帛带系结,侍女着红披帛、橘红长裙,两人做交谈状。(图6-51)

前墓室西壁持琵琶侍女图。左边有一人,头梳球髻,肩披披帛,侧身而立,双手持一物,其形似琵琶,外套囊袋,侍女置琴于身体左侧,左手持琴腹,右手持琴颈,目视前面一手捧圆形物品之侍女。旁边侍女,手捧之圆形物品似为瓜果,专注凝视,正面直立。(图6-52)

图6-51 章怀太子墓南壁捧琵琶仕女图

图6-52 章怀太子墓前室西壁捧琵琶仕女图

后甬道东壁持笛侍女图。侍女头梳高髻,身穿低领窄袖襦,外搭披帛,下束淡黄色曳地长裙,脚蹬高头履,站立树下,双手持笛类的吹管乐器,外有软体套袋,套袋当为丝帛所制,套袋口有结。(图6-53)

图6-53 章怀太子墓后甬道东壁持笛侍女图

10.懿德太子墓

前室东壁北铺捧琴图

捧琴图绘于前室东壁北铺,壁画所绘有七人,侍女捧持不同物品徐缓前行,第四个侍女头梳螺髻,身穿交领衫,双手捧长条形物品,物品尾部较为圆润,上有徽迹,似为琴,此应为从八品掌伎乐的内官。(图6-54)

后室东壁北铺执筝图

图6-54 懿德太子墓前室东壁捧琴图

图6-55 懿德太子墓后室东壁执筝图

壁画绘九人,正面、侧面、背面侍女顾盼呼应,安排妥帖。其中有一侍女,头梳惊鹄髻,身穿白色襦衫,外着披帛,双手托举一长方形器物,置于右肩。从器物形状看,较长且宽,似为筝、瑟类乐器。(图6-55)

11.富平县朱家道村唐墓乐舞图像

富平朱家道村唐墓[38],墓室穹窿顶,4米见方,墓葬被盗,墓主身份不明,仅残存有栩栩如生的壁画。

墓室东面壁绘一乐舞场面,乐舞图占据整个壁面,在整幅乐舞图中北侧为乐伎图,南侧为舞伎图。

墓室东壁绘一乐舞场面,乐舞图占据整个壁面,规格4米×1.8米。画面北侧绘一组乐伎,共七人,前后参差交脚坐于方毯之上,皆头戴黑色幞头,着圆领长袍,衣色各有差异,足蹬乌皮靴或线履,面部丰满,细眉大眼,樱桃小口,风韵俱佳。此七人持不同乐器分列三排而坐,前排有两人,一箜篌伎依左肋“竖抱于怀中,用两手齐奏。俗谓之擘箜篌”[39]。乐舞图中箜篌二十三弦[40],与《旧唐书》、《通典》所记竖箜篌体曲而长,二十二弦不符,疑为画者之误。[41]一人横抱四弦曲颈琵琶,左手按弦,右手执木拨奏。贞观后,始有手弹之法,所谓“搊(chōu)琵琶”[42]。此墓为贞观后,以木拨弹奏琵琶之法仍然流行。第二排有四人,从外向里所持乐器依次为笙、觱篥[43]、横笛、拍板。最后一排仅一人,双手执铜钹前举相击。

南侧靠近乐伎处绘一舞人,头梳倭堕髻,身着大袖襦裙,左手举过头部,右手置于身体右侧,舒袖曲腰,翩然起舞。后立二人拱手相观,此二人服饰与起舞之人皆着大袖宽袍,仅发型有所差别,其为典型的盛唐式高髻。盛唐时期舞与人歌紧密结合,而且有歌者不起舞,舞者不动歌的时代特点,故推测后立者应为伴唱者。此组乐舞图中有中国传统乐器笙,又有胡乐器竖箜篌、四弦琵琶、铜钹等,内含中西方不同音乐成分,从舞者广袖长裙且舞姿轻缓当属软舞一类,北侧有上述乐伎图,应是为舞蹈伴奏属“弹性自由”的乐队组合。(图6-56)

图6-56 富平县朱家道村唐墓乐舞图像

【李宪】

李宪(678~741),唐睿宗长子,李隆基之兄。知声律,好声色。

他曾被封为皇太子。为人恭谨畏慎。唐景云元年(710),临淄王李隆基起兵诛杀韦皇后及其党羽。睿宗即位,宪本该就皇太子位,但涕泣固辞,把皇太子位让给李隆基,避免了皇族内部的一场争论。后来睿宗退位,李隆基顺利地成为开元皇帝。开元四年(716),李宪被封为宁王,晚年去世时又被谥为“让皇帝”。

李宪好音乐,家盛妓乐。《旧唐书·李宪传》云:“每年宪生日,玄宗必幸其宅,移时宴乐。”他在开元九年(721)以后曾兼任太常卿,前后达五年时间。《新唐书·百官志》云:“太常寺掌礼乐、郊庙、社稷之事,总郊社、太乐、鼓吹等署。”太常卿是太常寺的最高长官,属正三品,是太乐署和鼓吹署的上级管理机构。据唐郑綮的《开天传信记》记载:

西凉州俗好音乐,制新曲目《凉州》,开元中列上献。上(唐玄宗)召诸王便殿同观。曲终,诸王贺,舞蹈称善,独宁王不拜。上顾问之,宁王进曰:“此曲虽佳,臣有闻焉:夫音者,始于宫,散于商,成于角、徵、羽,莫不根柢囊橐于宫商也。期曲也宫离而少徵,商乱而加暴。臣闻宫,君也;商,臣也。宫不胜则商势卑,商有余则臣事潜,卑则逼下,僭则犯上。发于忽微,形于声音,播于歌咏,见之于人事。臣恐一日有播越之祸,悖逼之患莫不兆于斯曲也。”上闻之默然。及安史之乱,华夏鼎沸,所以见宁王审音之妙也。

《凉州》是唐大曲名,产生于凉州地区(今甘肃武威一带)。

《开元天宝遗事》上卷有一则记载说:

宁王好声色,胡人献烛百炬,似蜡而腻,似脂而硬,不知何物所造也,每至夜筵,宫妓间坐,酒酣作狂,其烛皆昏昏然,如物所掩,罢则复明矣,莫测其怪也。

这则记载名曰“妖烛”,有点神奇,不过传奇说法而已,更值得注意的是告诉我们宁王府里妓乐夜宴能将灯光的明暗,处理得巧妙,如同现在的歌厅一般,我们不必做深度的考证。

12.李宪墓

唐李宪墓也称惠陵,位于蒲城县三合乡,西北距唐桥陵7.5公里,2000年发掘。该墓是一座五个天井的前后双室砖券墓,规模巨大,随葬品丰富。李宪墓地面封土呈覆斗形,边长约60米,高约 14米,根据调查和钻探得知,其陵园建筑还有阙台、神道、石刻、门阙、围墙及角楼等。现仅存一件残华表和一件残翼马。墓葬坐北向南,最深处距现地表约6.5米。墓室平面为正方形,四壁高约4米,弯窿顶最高处10米。墓室西部置石椁,通高2.2米,长3.96米,宽2.35米。石椁顶盖由6块雕刻成庑殿式的石块组成,周壁由10个方形石柱和10块壁板组成,石椁上雕刻有精美的线刻画。[44]

棺椁石刻乐舞图三幅,乐舞壁画一幅,棺椁石刻乐舞图像,壁画、线刻乐舞构图、乐舞形式以及乐器种类有盛唐时期代表性风格特征。

棺椁石刻乐舞图像(三幅)

李宪墓石椁壁板共十块。石刻乐舞图共有三幅,分别位于石椁棺板的内面。

第一幅,双手持短笛侍者。

壁板画面长1.47米,宽0.69米,壁板居中刻女着男服侍女一人,面北而立,柳眼曲眉,小巧鼻子樱桃嘴,额间饰有花钿,头裹软脚双球形幞头,内衬高头巾子,长发拢于巾中,幞头软脚垂搭左肩,身着阔袖圆领长袍,腰束胯带,左腰侧斜插一马鞭卷成环形,足蹬薄底翘头线履,双手隐于袖中,曲臂胸前,合手握捧装于窄长布袋中棱角分明之体瘦长物者,布袋顶端封口挽花结状,凝神贯注目视手捧之物。侍女手捧之物较为瘦长,当为短笛类乐器。笛据管壁粗细、长短,可分为横笛、长笛、短笛、雅笛、手笛等,以应用于不同乐的吹奏。陈旸《乐书》曰“歌声清者用短笛短律”,并言“短笛长尺有咫”。[45]宁王通音律,善吹笛,史书典籍均有载。侍女图像四周散缀小型团花、小草,在侍女画面边缘饰花纹边,内刻相错团花图案。(图6-57)

第二幅,双手持长笛侍者。

壁板画面长1.49米,宽0.51米,壁板居中刻一侍立男装侍女,面南而立。画面人物面若满月,凤眼樱唇,端庄秀丽,头裹软脚双球形幞头,内衬巾子,幞头软脚飘垂于右肩,秀发拢于巾中,额中饰有花钿,身着阔袖圆领右系扣开衩长袍,腰束胯带,足穿薄底翘头锦履,双臂曲于胸前,双手隐于袖中,握捧装于布袋之内棱角分明之体瘦长物者,侍女手捧之物当为笛类乐器。此图像类似于图6-57图像,只是侍女手持笛长短、粗细均有差别,图6-58像侍女手持笛当为雅笛一类,笛身形体较图6-57更为粗长一些。陈旸《乐书》雅笛曰:“昔唐明皇时,海内无事,号为太平,而宁王善横笛,岐王善琵琶,丞召于殿宇,吹玉箫,击羯鼓,相与娱乐而已,故一时达官大臣竞谈音乐,清声逸韵流播万古,使后世流连。”[46]据此,壁板线刻乐伎所持之物当为形体较为粗长的雅笛之类。在侍女四周散缀小簇团花、折枝花图案,并以三角形短斜线条构成的几何图形为饰形成四周围栏。(图6-58)

图6-57 唐李宪墓棺椁石刻双手持短笛侍者图

第三幅,持笛倚肩仕女图。

壁板画面长1.48米,宽0.51米,线刻一男装侍女,头戴短脚幞头,面目丰润,柳眉凤眼,身着圆领右开衩长袍,下露灯笼裤脚,足蹬翘首线履,腰束锦带,右手上,左手下持拿一套于布袋中的瘦长物品,布袋上方收口系结,斜依于侍女左肩,报告亦推测为笛箫类乐器。[47]侍女图像四周刻团花、折枝花束以及山石,四边以破式团花饰之。(图6-59)

图6-58 唐李宪墓棺椁石刻双手持长笛侍者图

墓室壁画“贵妇赏乐图”

“贵妇赏乐图”位于东壁壁面,以黄、黄褐、浅绿、绿四种色绘如意式云纹,分立、卧、行三类花头状散缀于壁面上部。下部绘乐舞画面,此图将乐队、歌者以及观赏者一并组合入画,打破了初唐时期乐舞图中唯有乐伎舞者的画面构制,可谓盛唐乐舞壁画中的又一特征。乐舞图像中左边为观赏者,中间为歌者,右边为乐队。为了便于梳理,下文根据群体组合分为乐队、歌者、观赏者三个部分,并以线描图展示。(图6-60)

乐队部分

乐队部分位于东壁南端,由五名男伎、一名女伎共六位乐人组成,分前后两排趺坐于方形毯上,坐南向北,手中抚弄不同乐器做演奏状。前排南端第一人头戴幞头,面庞红润,身穿圆领白色长袍,怀抱五弦(琵琶),琴上张五根线,乐伎左手执琴,右手拨弹。乐器长0.64米,五弦琴腹上彩绘宽0.14米之纹饰,纹饰为淡绿色底上绘淡粉色、红色小花,色彩非常艳丽,五根琴弦亦清晰可见。

图6-59 唐李宪墓棺椁石刻持笛倚肩仕女图

【曹纲】

曹纲,生卒年和籍贯不详。中唐宫廷乐工,善琵琶。

他出身琵琶世家,祖父曹保、父亲曹善才,都是著名的宫廷琵琶师。他们祖孙都久居长安。

曹纲弹琵琶,长于运拨。唐段安节《乐府杂录》说:“曹保,其子善才、其孙曹纲,皆袭所艺。次有裴兴奴,与纲同时。曹纲善运拨,若风雨,而不事扣弦;兴奴长于拢捻,指拨稍软,时人谓:‘曹纲有右手,兴奴有左手。’”弹琵琶要两手配合,拢捻运拨都不可少,但每人总会各有长处,两手都一样出色总是较少的。白居易《琵琶行》:“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绿腰》。”拢捻是左手(拢是扣弦,捻是揉弦),抹挑是右手(顺手下拨为抹,反手回拨曰挑),琵琶女两手都轻巧熟练,而曹纲却善运拨,也就是长于抹和挑。曹纲用的什么拨?开元琵琶师贺怀智开始使用铁拨,也有用铜拨的,也许曹纲用的也是这一类。

曹纲善弹《薄媚》,这首琵琶曲使诗人刘禹锡极为感动。他有诗歌唱说:

大弦嘈杂小弦清,喷雪含风意思生。

一听曹纲弹《薄媚》,人生不合出京城。

刘禹锡晚年的好友之一白居易,也有《听曹纲琵琶兼示重莲》一诗。诗说:

拨拨弦弦意不同,胡啼番语两玲珑。

谁能截得曹刚手,插向重莲衣袖中。

这里的曹刚,即曹纲。“胡啼番语两玲珑”,是说曹纲演奏的琵琶曲模仿胡人啼哭、番人言语,极为逼真,玲珑剔透。

白又有《一代琵琶弟子谢女师曹供奉寄新调弄谱》:

琵琶师在九重城,忽得书来喜且惊。

一纸展看非旧谱,四弦翻出是新声。

《蕤宾》掩抑娇多怨,《散水》玲珑峭更清。

珠颗泪沾金捍拨,红妆弟子不胜情。

该诗原著:“《蕤宾》、《散水》皆新调名。”白氏此诗是代他家乐班中的琵琶女弟子谢教习琵琶的师傅曹供奉的,因为曹供奉新寄来琵琶新曲《蕤宾》、《散水》的曲谱。这位曹供奉,疑即为曹纲。曹纲祖父、父亲都是御前供奉,曹纲亦当如此。或是曹纲之父曹善才。

图6-60 唐李宪墓墓室壁画“贵妇赏乐图”

第二人位居前排正中,头戴黑灰色幞头,由于靠近画面下方,土浸、粉化致使人物图像五官线条不清,胸、肩部有残损。从遗存部分看,男伎身穿浅绿色圆领长袍,双腿弯曲,趺坐于毯,双腿上置筝一具,双手弹拨琴弦。

第三人高鼻深目,脸颊绯红,络腮胡须,头戴软脚幞头,身穿黄褐色圆领长袍,曲腿跪坐于毯上,双手捧笙于胸前,做吹奏状。此人面貌特征为明显的胡人形象。后排南端第一人为女子装束,头梳高髻,髻上饰有小花,上穿白色褥衫,下束淡绿色长裙,肩披淡绿色帛带,面北而坐,臂曲于胸前,为伴唱。

后排第二人为吹横笛者,男乐伎面庞红润丰满,隆鼻厚唇,头戴黑色幞头,身穿绿色圆领长袍,跪坐于地毯上,双手持横笛置嘴边吹奏,两小臂裸露袖外,左手大指下托笛身,食指和小指相摁其窍,中指、无名指翘起;右手大指托于笛腹,中指、无名指摁于其窍,食指、小指高翘,注情吹奏。

后排第三人面色红润,目视前方,头戴圆头幞头,身穿白色圆领长袍,右手上举,左手上托,双手执铜钹上下击奏。铜钹中间隆起,各穿圆孔,以绒绳贯之,“然有正与和其大小清浊之辨欤”[48]。此铜钹为小铜钹类,其声清远,中间隆起部分穿红绳,乐人执绳击奏。(图6-61)

图6-61 唐李宪墓墓室壁画乐队图像

13.苏思勖墓

唐苏思勖墓位于西安市东部,距唐兴庆宫遗址约0.5公里,1952年发掘。[49]该墓墓道前半部未发掘,甬道和墓室为砖券。墓主苏思勖官至银青光禄大夫行内侍省内侍员外,即高级宦官,天宝四载(745)十一月葬,时值盛唐。

乐舞图占据墓室东壁整个壁面,高1.47米,全长4.1米,中间为一舞者,两边分别为舞伴奏的伎乐,因画面巨大,揭取时分割为三块,下文根据乐舞图像表现的三大部分和表现特点,从左至右,大致梳理如下:

左边乐伎图

左边设一黄毯,毯上有六人,分前后两排,前排跪坐,后排站立。前排靠近舞者第一人面如满月,留八字胡,头戴软脚幞头,身穿圆领长袍,腰系黑带,曲腿跪坐,怀抱曲项琵琶,持木拨演奏。琵琶腹部上方有半月形音孔,腹部下方有宽边纹饰,四根琴弦亦清晰可见。第二人面庞饱满,头戴黑色幞头,身穿圆领长袍,系黑带,双手捧笙,做吹奏状。笙身芦管排列如鸟翼参差不齐,上有两道孤筿,弯曲的吹嘴特别长。第三人面颊绯红,头戴幞头,身穿圆领长袍,双手执钹上下击奏,所持铜钹当为小铜钹类。后排站立三人中靠近舞者第一人浓眉大眼,头戴软脚幞头,身着圆领长袍,系黑腰带,双手平举左侧,持笛吹奏。第二人左右手执拍板于胸前,相互撞击发音。唐代拍板有大小之分,大的九块板,小的六块板,多为木制,板的上端均凿有两个小孔,以韦绳贯之,下端自由开合。第二人所持拍板当为大拍板之类,由九块板组成。第三人眉浓脸阔,头戴幞头,身穿圆领长袍,系黑腰带,左手平展上举,右手隐于袖中插入腰间,张嘴做歌唱状。

右边乐伎图

右边亦设一黄毯,毯上有五人,分前后两排,前排跪坐,后排站立。前排靠近舞者第一人圆脸小嘴,面施红粉,头戴黑色幞头,身穿圆领长袍屈膝趺坐,执竖箜篌于怀,右手高,左手低,做弹拨状,竖箜篌形体较大,张弦近二十根,宽大饱满的曲体音箱上饰以卷草纹,箜篌脚柱粗大,立于黄毯。第二人圆脸凤眼,留八字胡,头戴黑幞头,身穿圆领长袍,盘腿坐于毯上,膝上置筝一具,右手用手指拨弹,左手做按、抹状。第三人脸颊涂红,头裹黑幞头,穿团领长袍,屈膝跪坐,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双手持长管尺八,做吹奏状。后排站立两人中靠近舞者第一人圆脸浓眉,头戴黑幞头,着圆领长袍,平伸右手,张嘴,似在歌唱。第二人圆脸圆眼,双手执排箫置于嘴边吹奏,排箫有十八管,在排管中间有捆扎雕饰。与陈旸《乐书》载“唐乐图所传之箫凡十八管取五声四清倍音通林钟、黄钟二均声,西凉部用之”中间舞者的舞姿与李端的《胡腾儿》和刘史言的《王中丞宅夜观舞胡腾》诗中描绘的胡腾舞姿有不少相似之处,熊培庚认为舞者跳的是胡腾舞。[50](图6-62)

图6-62 苏思勖墓乐舞图壁画

14.雷内侍妻宋氏墓

1955年3月在西安东郊韩森寨附近发现一座唐墓,陕西省文管会第一文物清理工作组对此墓发掘整理,发现地下墓葬为土洞墓,呈刀形,由墓道、甬道、墓室组成。墓葬随葬物极为丰富,出土有装饰品、各种俑类总计333件,甬道和墓室均有绘画,由于土浸水漫,壁画大多脱落,唯有墓室东壁北端残存乐舞画面。[51]乐舞画面中有一人双手捧笙做吹奏状。在其身后一人手持排箫,合乐吹奏。因画面残损,排箫上面画面不可见。两人脚下有毯,在其右边可见舞伎的圆毯一角。

15.长安县南里王村唐墓

墓葬位于长安县韦曲镇北原上南里王村附近,距长安南路约200米,墓向正南。[52]墓葬为竖井式单室砖墓,距地表7米,有甬道,墓室略呈正方形,3.6米×3.6米。甬道、墓室四壁及穹窿顶均绘有壁画。甬道绘男女侍从,墓室绘朱雀、玄武、女侍、饮宴图、六合屏风等画。其六合屏风画绘于棺床之上,通高1.62米,通长3.6米,每屏之间以约10厘米红框相隔,六合屏风画中有两个屏风绘乐舞画面。

由南向北第三屏以花草、树木为背景,下有一人头梳倭堕髻,身穿黄色短襦,下束绿色曳地长裙,足蹬翘头履,坐于凳上,左腿垂吊着地,右腿盘曲而坐,怀抱琵琶,左手按弦,右手持木拨弹奏。琵琶曲颈、四轸、品项、琴腹纹饰明显。其身后有一男子,头包方巾,身着黄袍,随乐甩袖,翩翩而舞。树上有鸟,树下有墨线勾勒小猴,做钩挂树枝向下张望状。

由南向北第六屏以花草、垂柳为背景,前面一人身穿黄襦绿裙,双手捧箜篌,徐步前行。在其身后跟随一男子,头戴黑幞头,着黄色长袍,腰束黑带,双手持拿箜篌脚柱,扛架于肩紧随其后。箜篌音箱饰卷草纹样,张四弦,属小箜篌类。(图6-63)

图6-63 长安县南里王村唐墓六合屏风壁画

16.陕棉十厂唐墓[53]

墓室东壁用赫红宽道分成三幅,南北长2.67米,中幅为主图,为一乐舞表演图像,两侧各绘一幅花卉图。此墓的壁画保存较好,其中以三扇相连的屏风乐舞图结构最具特点,反映了盛唐晚期及中晚唐乐舞流行情况,乐舞图分为中幅主图、北侧花卉图、南侧花卉图三个部分。

中幅主图。高1.18、宽1.56米,为一幅由八人组成的乐舞图。乐舞图正中绘一人,脸庞宽阔,鼻子稍高,平眉低眼,头戴黑幞头,穿圆领长袍衫,腰系黑带,脚蹬黑长靴,双手隐于宽袖中,右手上举,左手向身后下伸,身体向左侧倾斜并后仰,耸肩、踉跄、扭腰做舞蹈状。

左边绘三人,靠近舞者第一人圆脸塌鼻,头戴黑幞头,身穿淡灰色交领阔袖长袍,脚蹬黑长靴,面对舞者,交脚而坐。怀中置一竖箜篌,箜篌脚柱隐于双腿间,右手高,左手低,双手拨奏。箜篌音箱宽大、笨重,上有纹饰,张十余弦,横梁系弦部流苏清晰可见。箜篌伎后面有一坐、一立者,坐者上身残缺,仅存黑腰带以下盘腿而坐部分,故人物姿态及持乐情况不明。立者为一童子,蚕眉长眼,嘴微张,头梳双垂髻,身穿圆领袍衫,胸部以下毁损,右手隐于袖中且交拱于胸前,似为伴唱者。

图6-64 陕棉十厂唐墓三连屏乐舞图像(www.daowen.com)

右边绘四人,二坐二立,三男子戴黑色幞头,一童子头梳双垂髻,四人皆着圆领长袍。右侧前排第一人细眼隆鼻,唇蓄须髯,脚蹬黑靴,右腿垂立,左腿弯曲趺坐,怀抱琵琶,左手按弦,右手持拨弹奏。琵琶为曲项、四弦,琴体腹部上方有左右对称的半月形音孔,腹部至下方位置有宽边纹饰。

前排第二人浓眉大眼,留络腮胡子,手持觱篥,做吹奏状。后面二人皆站立,右侧第一人为一面庞丰润、眉清目秀之童子形象,举小铜钹于头部左侧,上下击奏。右侧第二人脸部圆润,高鼻小嘴,双手置于胸前,持拍板击奏。从演奏姿态看,演奏的当为小拍板之类。(图6-64)

17.杨玄略墓

1953年,在西安西郊枣园绝缘厂内发现杨玄略墓,陕西省文管会对该墓发掘整理,发现墓葬由墓道、三个过洞、三个天井、甬道、墓室组成。在过洞、甬道、墓室绘有壁画,内容有青龙白虎、男侍、男吏、六鹤屏风、乐舞伎等,乐舞图像绘有三幅,分别处于第一过洞东壁和墓室东壁。

拍板伎图像

第一过洞东壁有拍板伎图,壁画高103、宽53厘米。图中男子为明显胡人形象,深目隆鼻,满面胡须,头戴硬角幞头,着宽袖长袍,腰系胯带,足蹬黑靴,双手高拱于胸前,仰头躬身,持拍板击奏,夸张的表情和动作与专注的眼神,似在等待下一个乐节的到来。乐人所持拍板为小拍板,有六块板,拍板上面用以穿连的韦带系有带结,清晰可见。

腰鼓伎图像

墓室东壁绘腰鼓伎,残高97、宽80厘米。壁画破损较甚。图中有两位男子,身穿白色襦,外着袍衫,腰系红色长巾,足蹬黑色长靴。前面一位胯上系腰鼓,手置于鼓面,做拍打状。腰鼓鼓身绘黑色,鼓面为白色。(图6-65)

【李昂】

李昂(809~840),祖籍陇西人,生于长安。能作曲,善吹小管。

唐代有两位李昂,一为开元诗人,写著名的《戚夫人楚舞歌》,曾任考功员外郎等;这位李昂,为唐穆宗李恒第二子,宝历二年(826),其兄李湛(敬宗)被弑,他即位,世称唐文宗。他承父兄奢弊之余,恭俭儒雅,勤于政事,使社稷化危为安。但为帝16年,有帝王之道,无帝王之才,优柔寡断,终受制于家奴,最后在哀叹忧郁中死去。

他能诗知乐,在位期间,据《旧唐书·文宗本纪》,曾多次亲自去梨园听乐,也用音乐来赐宴宠臣,还修改《法曲》为《仙韶曲》,索要《云韶乐县图》,是音乐的内行。宋王灼《碧鸡漫志》引已失传的唐人笔记《卢氏杂说》云:

文宗善吹小管。僧文溆为入内大德,得罪流之。弟子收拾院中籍入家具,犹作讲经声,上采其声制曲,曰《文溆子》。

这里告诉我们李昂不仅能作曲,而且善吹小管。他作的曲子,除改编《法曲》外,还有依据僧人文溆故事和俗讲声调创作的新曲《文溆子》。《文溆子》在宋金说唱诸宫调中还保留着曲名。

唐代佛教繁荣,为争取听众,出了俗讲僧,将佛教通俗化,既讲佛经故事,又讲民间故事,所以得到“愚夫冶妇”们的欢迎。其中文溆是晚唐最著名的俗讲僧,在寺院和民间都很有影响。虽然他流于边地,但仍然坚持,精神可贵。这里说“教坊效其声调,以为歌曲”,其实是唐文宗效其声调以为《文溆子》,不过后来由教坊正式演奏,传唱开来罢了。

图6-65 杨玄略墓乐舞图

击掌伎图像

墓室东壁绘击掌伎,图像高112、宽67厘米。画面稍有斑驳,图中男子面容丰润,眉目清秀,头戴黑色折宽檐大帽,身穿深蓝色袍衫,下着白色紧腿长裤,足蹬白色线履,左肩搭白色边有三角纹饰的长巾,两腿分立,双手举于胸前做击掌状,与“节舞者据地击掌,以应柈节而舞”[54]相符。

18.庆山寺地宫乐舞图像

西安市临潼区庆山寺地宫壁画有五处,甬道两壁绘金刚力士,上半部毁损,仅存下半部分。主室北壁绘药师佛和弥陀佛图,东壁、西壁绘乐人、舞伎。其乐舞壁画共有两幅。

东壁乐舞图

东壁壁画中间部分以红柱相隔,左边是乐舞伎图,右边是赏乐图。乐伎共有十人,舞伎一人,乐伎分三排结跏趺坐,众乐伎束发挽髻,髻戴组缨,颈佩宝珠璎珞,腕饰钏环,后有圆形头光。前排左起第一人击奏羯鼓,以下依次为鸡娄鼓伎、箫伎,后两乐伎持乐不甚明了。第二排第一人演奏铜钹,后为答腊鼓伎、排箫伎,第四人所持乐器不明。第三排一人,持乐不明。乐舞图右边有一舞伎,头戴小冠,梳四髻,身披帛带,双手高举,宽广长袖,翩翩而舞,在乐舞伎上方有散花飘落而至。右边有五位结跏趺坐听赏乐舞的中外僧人,面对众乐伎的左侧第一位僧人双手合十做莲花合掌印,第二位身穿袈裟、面部残损,第三位深目高鼻、络腮胡须,第四位面向第五位僧人,做谈说状。

西壁乐舞图

西壁构图与东壁乐舞图相同的部分是都以红柱相隔,使整体画面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乐舞伎表演,一部分僧人观赏。左边是赏乐图,五位中外僧人结跏趺坐专心赏听。右边是乐舞图,乐伎共有九人,舞伎一人。舞伎头梳高髻,赤裸上臂,上披帛带,下束宽大长裙,折腰向后,飞动的帛带随势飘舞,似在表演有动感的健舞一类。众乐伎束发挽髻,发髻、颈部、腕臂饰有珠花、璎珞、钏环等,宽衣帛带,有飘动之势。靠近舞伎第一人为横笛,后依次为弹奏五弦、吹笙、拍板者,第二排五弦伎后是吹排箫者、箫者,后两人持乐情况不明。

庆山寺石门门楣存有乐舞线刻图,线刻有怀抱排箫、琵琶的迦陵鸟人。在放置释迦如来舍利宝帐的须弥莲花座上以浅浮雕、线刻手法刻有乐舞图两幅,一幅是莲花座上有六组舞伎相对起舞,另一幅是莲花座上有四位舞伎翩翩起舞。

门楣乐舞线刻图

两迦陵,人首凤身,面部丰满俊秀,头戴宝冠,璎珞环钏,造型美观,宝缯飘舞。有连枝牡丹置于迦陵足前,两鸟隔花相望,长翅舒展,长尾拖地,亭亭玉立于海石榴丛中。左边迦陵赤臂平举持排箫演奏,排箫芦管约为十三管。右边迦陵抚弄四弦曲颈琵琶,左手抚琴,右手持拨弹奏。下有牡丹连枝纹饰,又有凤鸟戏于其间。

须弥莲花座乐舞图一

乐舞图位于释迦如来舍利宝帐下“工”字形须弥莲花座之下,须弥莲花座分为上下两层。下层由两块石板拼成,分为四台,每台线刻内容不同。自下而上,第一台前面线雕有六组舞伎和梅花相间,每组舞伎于梅花相隔的壶门中,轻踏舞步,扬手挥洒,身披飘带,婆娑起舞,舞伎形态和飞扬帛带繁缛丰满,有盛唐时期典型造型风格,舞伎之长飘帛带,有汉魏以来中国汉族传统的舞姿特点,两两相对,蹁跹起舞,舞伎间梅花花卉图案肥厚饱满。二台雕团云,三台雕连弧线牡丹,四台雕连续S纹。

须弥莲花座乐舞图二

“工”字形须弥座上层与莲座相连,分为三台。自下而上,第一台的束腰部分,四周均雕有舞伎四组置于壶门中,每一个壶门内雕刻一舞伎,其舞姿各异,广袖长裙,身披帛带,翩翩起舞。舞伎脸部丰满,帛带、舞袖长卷繁缛、复杂肥厚,壶门间饰有蔓草纹,造型具有盛唐时期明显的风格特征;第二台较第一台稍长,较第三台较短,雕卷云纹;第三台雕连续牡丹花纹。[55]

19.韩休墓壁画

唐韩休墓位于西安市长安区大兆街办郭新庄村南100米处。该地在杜陵东南2公里的小陆原上,是唐代重要的墓葬区之一。2014年3月,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与陕西历史博物馆联合进行抢救性发掘。发掘显示,韩休墓为长斜坡墓道单室砖室墓,平面形制呈刀把形,坐北向南,其南北总长40.60米,其结构由墓道、五个过洞、三个天井、六个壁龛、封门、甬道、墓室、棺床等几

图6-66 长安唐韩休墓东壁乐舞图

图6-67 长安唐韩休墓东壁乐舞图局部

【李

(?~750),宁王李宪长子。小字花奴。善羯鼓。

对于他善羯鼓的事,唐南卓《羯鼓录》、段安节《乐府杂录》均有记载。《羯鼓录》说:

汝南李,宁王长子也。姿容妍美,秀出藩邸,玄宗特钟爱焉,自传授(指羯鼓)之。又以其聪悟敏慧,妙达音旨,每随游幸,顷刻不舍。常戴砑绢帽,打曲,上自摘红槿花一朵置于帽上笪(当是檐字)处。二物皆极滑,久之方安。遂奏《舞山香》一曲,而花不坠落。上大喜,笑赐金器一厨,因夸曰:“真花奴,资质明莹,肌发光细,非人间人,必神仙谪堕也。”

从小生活在音乐气氛十分浓郁的环境里。父亲李宪,是玄宗的大哥,担任过太常卿,属下有许多精于乐器的乐工。他以郡王之尊,参加过多次演奏会,耳濡目染,自然培养的爱好与兴趣。又加以叔叔玄宗的宠爱,亲自教授羯鼓击的技巧,自己资质聪慧,领悟快,所以此艺达到精妙的地步。他尽情击时,身体摇晃摆动,砑绢帽(即砑光帽,古代宴会上戴的一种礼帽。砑,光亮。)上的花朵居然能安稳不动,这是很不容易的。这种“定头项”的专门技巧,是演奏羯鼓水平高低的标志之一,因而玄宗要亲自考验他。部分组成。

壁画绘于甬道和墓室,墓室南壁绘《朱雀图》,北壁西侧绘《玄武图》,东侧绘《山水图》,西壁为《树下高仕图》,东壁为《乐舞图》,墓顶为日月星象图,甬道绘《抬箱图》及仕女。

韩休墓,墓志年代是740年,与李宪墓、苏思勖墓处于同一时期,墓室东壁的乐舞图,画面较完整清晰,左面是四位仕女坐在一块方形毯子上,她们分别在演奏笙、竖箜篌、拍板、筝。毯子前面站立的仕女略残,她站立在乐队外面,手里没拿乐器,应是伴唱者。这位仕女左前方的男子左手举起,右手拿着一个竹竿子扛在肩上,是乐队的指挥。竹竿子的形象在五代冯晖墓中两次出现,在甬道两边的两头分别有一个持竿人物。画面中间是一对男女站在小圆毯子上对舞。右边的乐队是胡人伴唱者及竖箜篌、琵琶、铜钹、排箫、尺八演奏者。整个乐队是在一个长着松树、芭蕉树、柳树的庭院里悠然自得地演出。韩休墓的伴奏乐队和苏思勖墓基本一样,乐曲应是流行于开元、天宝年间的胡部新声,舞蹈应是一种软舞。(图6-66、图6-67)

20.冯晖墓

五代冯晖墓,地处陕西省彬县底店乡前家嘴村。1991年11月,当地村民偶然发现冯晖墓封土堆上有盗洞,遂报告当地文物部门,文物部门采取了保护措施,并落实村民看守。1992年4月11日,考古队进入工地对该墓进行清理。此墓是先挖好墓圹,除墓道外全用砖砌筑。甬道用56块彩绘浮雕砖,组成28个人物。墓门及其以内,除了彩绘浮雕砖所占的面积,全部绘满壁画,壁画面积达200多平方米。

甬道的56块浮雕砖,完整的上下两块拼成一个人物造型,组成28个人物,东壁男性,西壁女性,各14人。其中东壁第六人,西壁第三人(从北向南排列),上半部被盗,至今下落不明。(图6-68)

图6-68 五代冯晖墓甬道东西壁正视图

从浮雕砖的工艺看,是先将青砖打磨平滑,然后两块相拼,浮雕出奏乐、舞蹈人物,在此基础上再施以浓墨重彩,使彩绘浮雕砖具有强烈的立体感、色彩艳丽。

东壁共14人,均为男性。

第一人(由北向南排)高0.6米,头戴尖状高冠,冠侧饰圆珠,冠额两侧飘带下垂;背后饰披帛;着红色团花圆领长袖袍服,腰束黑带,足穿黑色高靿靴,右手前伸,左手上举,舞起长袖,右足抬起,左足踏地,上身右倾,做舞蹈状;足下铺圆形花毯。舞者脸庞圆润,低眉锁目,双唇微闭,表情陶醉。

第二人高0.71米,头戴黑色软角幞头,身着红色圆领袍服,足蹬尖履,身体微右倾,双手执槌,做敲击方响状。脸庞圆润,安详。他前方放一方响,方响分上下两排,每排8枚。

第三人高0.73米,头戴黑色软角幞头,身着红色圆领袍服,两袖外翻,袖头似为绛色。腰束黑带,足蹬尖履,双手抱小箜篌于胸前,十指做演奏状。(图6-69)

图6-69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箜篌

图6-70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拍板

第四人高0.72米,头戴黑色软角幞头,身着红色圆领袍服,束红色腰带,双腿微弓,腰身前倾,双眼看左下方,手持六块拍板,正在专心演奏。(图6-70)

第五人高0.73米,头戴黑色软角幞头,额头扎红巾,头顶竖起者应为幞头的前两角。身着红色束袖左衽袍服,腰裹红色宽幅腰带,脚穿圆头履,胸前挂一腰鼓,左手拿槌,右手五指紧并,准备拍击鼓面。双腿前弓,上身微微前倾,目视前方,留八字胡和山羊胡须,双唇紧闭,做聚精会神状。(图6-71)

第六人,仅存下半部分,高0.38米,可看出演奏者身着红色袍服,束红色腰带,演奏曲颈琵琶。(图6-72)

图6-71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腰鼓

图6-72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琵琶

第七人高0.72米,装束与第五人相同,只是脚穿线履。身体右前倾,右手执鼓槌敲击大鼓鼓面,左手拿槌高高举起,双目圆睁,双唇紧闭,留八字胡。大鼓鼓帮上浮雕着团花牡丹。(图6-73)

图6-73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答腊鼓

图6-74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舞蹈

图6-75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舞蹈

【李谟】

李谟(一作牟,),生卒年不详。长安人,善吹笛,据称盛唐吹笛曾天下独步。

盛唐有许多人善吹笛,皇族除唐明皇外,还有嗣宁王、邠王。宁王指李琳,是明皇大哥的儿子。宫内小乐部排演时,他常倚玉笛以伴奏。邠王李承宁,曾为念奴伴奏,即“二十五郎吹管逐”,见于元稹的《连昌宫词》。他是中宗之孙,明皇的堂兄弟。但在当时和后世,影响最大的却是李谟,他本来只是一位普通的长安少年。

唐段安节《乐府杂说》说:

笛者,羌乐曲也。古有《落梅花》曲。开元中有李谟,独步于当时。

李肇《唐国史补》说:

李舟好事,尝得村舍烟竹,截以为笛,鉴如铁石,以遗李牟。牟吹笛天下第一……

李牟,即李谟。他的得名,最初是由于他流浪时,有一次在洛阳天津桥头偷记宫中曲谱,演奏时居然准确无误,因而传为美谈。诗人张祜有诗歌咏此事说:

平明东幸洛阳城,天乐宫中夜彻明。

无奈李谟偷曲谱,酒楼吹笛是新声。

第八人高0.7米,头戴黑色软角幞头,身着红色圆领袍服,腰束黑色胯带,足穿黑色高靿靴,侧身,高鼻深目,嘴微张,留着络腮胡,缩颈锁肩,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个舞蹈动作中。(图6-74)

第九人高0.71米,装束与第八人基本相同,只是将袍服前面挽起,以方便舞蹈,长相、面部表情、舞蹈动作也与第八人相同。(图6-75)

第十人高0.74米,装束与第三人相同,只是腰束红带,双手握笛于胸前,正在聚精会神地吹横笛。左脚踏地,右脚尖略微抬起打着节拍。(图6-76)

第十一人高0.74米,装束与第三人相同,只是帽翅微垂,双手拿觱篥正在全神贯注地吹奏。双腿分开,右脚踏地,左脚微抬,配合着吹奏音乐的起伏,身体微微前倾。(图6-77)

图6-76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吹笛

图6-77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觱篥

图6-78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吹笛

第十二人高0.72米,装束与第三人相同,只是帽翅上举,双手拿笛于胸前,双腿分开,右脚向前跨出半步,左脚后跟抬起,配合着吹奏音乐的起伏,身体微微前倾,做演奏横笛状。(图6-78)

第十三人高0.74米,装束同第11人,双目微闭,双手托笙于胸前,十指配合演奏,正在吹奏笙。双腿自然分开,右脚着地,左脚虚踩,似乎跟着节拍。(图6-79)

第十四人高0.74米,装束基本同第11人,双手执排箫柄,双唇紧贴音孔,正在演奏。(图6-80)

西壁共14人,均为女性。

第一人(由北向南排)高0.6米,装饰、舞蹈动作与东壁第一人相同。差别是该舞者左倾,额间饰一红点。(图6-81)

图6-79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芦笙

图6-80 甬道东壁彩绘浮雕砖男排箫

图6-81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舞蹈

第二人高0.75米,头梳抱面高髻,上面插着三朵花,身着褐领红色广袖右衽长衫,腰部系结,内为抹胸,曳地长裙,身体偏向左侧,双手执槌,敲击方响。方响双层,共16枚。(图6-82)

第三人上半部被盗,仅存下半部分,推测为一弹箜篌的形象。(图6-83)

第四人高0.76米,头梳抱面高髻,上面插着三朵花,右侧插簪,面向右侧,身着红色广袖右衽长衫,腰部系结,内为抹胸,曳地长裙,站立成S形,动感强烈,手里捧着六片拍板演奏。(图6-84)

图6-82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方响

图6-83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箜篌

图6-84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拍板

第五人高0.74米,头梳抱面高髻,上面插着三朵花,高髻左右两侧各有丝带垂下,内为抹胸,红色曳地长裙,身着长衫,胸部系结。目光平视,双唇紧闭,神态专注。腰鼓斜挎在腹部,左手拍击,右手执槌击打。身体略微前倾,表现出演奏瞬间的动感。(图6-85)

第六人高0.77米,头梳抱面高髻,戴花三朵,插红色梳子,颈饰三周项链,内为抹胸,红色曳地长裙,外套开领广袖红色长衫。双手抱曲颈琵琶于胸前,左手按弦,右手执拨子演奏。(图6-86)

第七人高0.74米,头梳抱面高髻,戴花三朵,目光平视,双唇紧闭,神态专注。服饰与西壁第五人相同,双手执槌,左手高举过头顶,右手敲击鼓面。鼓及鼓架与东壁第七人所奏一样。(图6-87)

【薛涛】

薛涛,字洪度,生卒年不详。长安人,中唐成都乐妓。

关于她的生平事迹,各书记载不同,难以确考。

薛涛是唐代影响最大的女诗人,这几乎是定论。相传她有诗800首,宋晁公武的《郡斋读书志》著录有《锦江集》五卷。但实际上薛诗今存89首,有少数却仍存疑。这些诗无论写景抒情、咏物,其风格以语浅情深、调婉神秀为特点,有比较高的成就。一般人都把她与李冶、鱼玄机并称为唐朝三大女诗人。

薛涛作为乐妓,不仅善诗,应该说在音乐方面也有所擅长,可是历代记载极少,没有人说她能歌善舞,或者某种乐器演奏得好。现在我们只能从她的诗歌本身寻找一点内证。

其一

罚赴边有怀上韦令公二首(其一)

闻道边城苦,而今到始知。

羞将门下曲,唱与陇头儿。

黠虏犹违命,烽烟直北愁。

却叫严谴妾,不敢向松州。

薛涛善歌,歌唱的对象是“陇头儿”,即韦皋的部下。内容是“门下曲”,也就是平常唱给韦皋听的那首曲子。门下曲,一作“筵上曲”,那就更加明确了。薛涛的身份“妾”,也就是妾侍,她是韦皋的妓妾,而不是一般的歌妓。后来韦皋气消了,她就可以回去。但身份是屈辱的、卑贱的。韦皋是武人,不一定欣赏她的诗才。

其二

续嘉陵驿诗献武相国

蜀门西更上青天,强为公歌《蜀国弦》。

卓氏长卿称士女,锦江玉垒献山川。

其三

酬杜舍人

双鱼底事到侬家?扑手新诗片片霞。

唱到白苹洲畔曲,芙蓉空老蜀江花。

其四

听乐诗《听僧吹芦管》

晓蝉呜咽暮莺愁,言语殷勤十指头。

暮阅梵书聊一弄,散随金磬泥清秋。

这首诗前两句写在寺院里听僧吹芦管:上句蝉晓蝉莺愁形容芦管曲的清幽;下句直描僧人弹奏十指之熟练和巧妙。后两句写诗人的感想,说僧人吹芦管是读佛经后的一种消遣,所谓“聊一弄”,而芦苇管声和金磬却长久地缭绕在秋空之中。它写出了作者作为熟悉音律者一种特别的感觉。

其五

她往往把自然界的声音也看成了美妙的音乐了。

猎蕙微风远,飘弦唳一声。

林梢明淅沥,松径夜浅清。

露涤清音远,风吹故叶齐。

声声似相接,各在一枝栖。

题竹郎庙

竹廊门前多古木,夕阳沉沉山更绿。

何处江村有笛声,声声尽是迎郎曲。

三首诗写风声、蝉声和江村的笛声,都是以歌唱者敏锐的耳朵和长期培养的音乐素养来感悟的,因此写来别具特色。

图6-85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腰鼓

图6-86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琵琶

图6-87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答腊鼓

第八人高0.67米,头戴黑色软角幞头,身着红色圆领袍服,脚穿黑色高靿靴,柳叶眉,眉心饰红点。她左手上举外露,右手甩起长袖,左脚前跨腾空,右脚着地。此画面是一个女扮男装的舞蹈者形象。(图6-88)

图6-88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舞蹈

图6-89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舞蹈

图6-90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吹笛

第九人高0.69米,服饰与第八人相同,只是舞蹈动作稍有区别。双手左前举,左脚腾空,右脚着地。这块砖下部残存两块,右上角大部分不存。(图6-89)

第十人高0.74米,头梳抱面高髻,戴花三朵,内穿抹胸,红色曳地长裙,外套开领广袖红色长衫。专心吹笛,神态逼真。(图6-90)

第十一人高0.72米,头梳抱面高髻,戴花三朵,内穿抹胸,红色曳地长裙,外套开领广袖红色长衫。双手左前举,演奏觱篥。(图6-91)

第十二人高0.75米,衣着、姿势与第十一人相同,也在演奏觱篥。(图6-92)

图6-91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觱篥

图6-92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觱篥

图6-93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芦笙

第十三人高0.74米,头梳抱面高髻,戴花三朵,高髻上部残,衣着、姿势与第11人相似。演奏的乐器似是笙。另外颈上还有项圈三周。该演奏者体型健硕、矮胖,明显区别于其他浮雕形象。(图6-93)

第十四人高0.74米,衣着、姿势与第12人相似,但不如前者矮胖,正在吹奏十七管排箫。(图6-94)

在甬道的壁画里还有两个持竿人物形象(图6-68)。东壁最北端第一人,头戴硬角幞头,幞头两端上翘。浓眉,平视,络腮胡。身着紫红色圆领袍服,腰系白色胯带,足穿黑色高靿靴,双手执竿胸前,是东壁乐队的指挥。西壁最北端第一人,头戴幞头,幞头两角折起上举,前后各插带叶红花一朵。额饰红点,耳挂红色耳坠。身着淡红色圆领袍服,腰系黑色胯带,足穿黑色高靿靴,双手执竿胸前。从面容装饰及幞头着花等来看,西壁人物显然是女性,应是西壁乐队的指挥。

21.贞顺皇后敬陵棺椁线刻图

贞顺皇后敬陵坐落在西安市长安区大兆乡庞留村,这里埋葬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唐玄宗李隆基的宠妃武惠妃(699~737)。武惠妃伴随着唐玄宗走过了“开元盛世”,死后被追谥为“贞顺皇后”,并以皇后之礼葬在敬陵。

图6-94 甬道西壁彩绘浮雕砖女排箫

西安市公安局于2006年2月13日破获了以杨斌为首的特大盗掘、走私文物案,抓捕了杨斌等犯罪嫌疑人13名。经审查查明:2004年5月至2005年6月,杨斌策划指使手下20余人对西安市长安区大兆乡庞留村西侧的唐代陵墓,先后六次进行了盗掘,将陵墓内的一套彩色石椁进行拆解、包装,陆续运到广州,杨斌联系海外买家,最终以100万美元贩卖走私到海外。经过公安、文物部门的多次不懈努力,2010年4月29日,流失海外五年之久的唐代贞顺皇后石椁终于回归故土,由陕西历史博物馆收藏。

经陕西省文物局批准,2008年9月至2009年5月,陕西历史博物馆与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联合组队,对庞留唐墓进行抢救性考古发掘。

棺椁在古代墓葬中象征了死者的身份和等级。目前已发掘的数千座唐代墓葬中,出土有石椁的仅有22座。从淮安靖王李寿墓,到懿德太子李重润墓、永泰公主李仙蕙墓,再到韦泂墓……死后能以石椁厚葬的唐人,或为朝廷重臣,或是身份高贵的皇亲国戚,或为皇亲中非正常死亡者,例如懿德太子、永泰公主、章怀太子,这三者都是在武则天时代终结后,由李姓皇室补以高规格厚葬,获此殊荣者在有唐一代寥寥无几。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孙秉根认为,石棺椁的使用是品官等级之上的封建皇帝特许的一种恩典,是“事出特制”的特例,并非所有王公贵族都能获此殊荣。而贞顺皇后武氏以石椁下葬,也当属玄宗恩宠特许的结果。

史载,武氏是武则天堂兄恒安王武攸止之女,其父早亡,自幼养于宫中,玄宗继位后,武氏渐承恩宠。724年,皇后王氏妒武妃得宠,行“符厌之事”,玩弄邪术想学武则天,终被玄宗所废。同年,武氏被册封为惠妃,日夜随侍玄宗左右。

唐代因循隋制,皇后之下又有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各一人,为夫人正一品。开元年间,玄宗在皇后之下立惠妃、丽妃、华妃等三位,代替三夫人,为正一品。可见这位武惠妃在当时后宫嫔妃中品级极高。只是“一同皇后”的礼遇并不能使她满足,她苦心孤诣地为儿子李瑁册立太子和自己册封皇后扫清障碍,一再诬告皇太子李瑛和鄂王李瑶、光王李琚结党谋反。开元二十五年(737)四月,三位皇子被废为庶人,不久便被杀害。武惠妃虽然暗自窃喜,但自此之后时常梦到三人的冤魂,最终吓出了大病,一命呜呼,当时年近四十。

武惠妃石椁纹饰的整体结构与考古发现的其他唐代贵族石椁大致相似,既反映出当时葬俗葬仪的制度性、等级性和性别化特征,也反映出唐代处于中西文化交流盛世特有的时代精神风貌。

石椁通高2.45、长3.99、宽2.58米,重约26吨。由31件不同形制的青石构件组成面阔三间、进深两间的庑殿式仿木结构建筑。以6块长方形巨石为基座,椁体由10件立柱、10件壁板间隔组合构成,椁顶为5块巨石并列雕刻成形,椽头施彩,绘十字形瓦当。石椁正面的中间雕刻着门,两侧各有一棂窗。整体采用浅浮雕、线刻和彩绘等装饰技法,图案布满立柱、椁板内外壁及基座立面上,主要内容有花草树木、珍禽异兽、仕女人物等。椁板内壁雕刻有21位仕女,她们都丰满婀娜,穿着华丽,粉墨登场,生动地再现了大唐盛世的辉煌。[56]

石椁上共有9幅伎乐图。都出现在立柱上。其中乐伎七人,舞伎两人。他们头戴冠或束高髻,上身半裸或全裸,臂戴钏,颈戴项圈,身绕帛带,单脚踏跳于莲花或忍冬花之上。他们有敲铜钹的、有手持四弦曲颈琵琶的、有手持拍板的、有两人吹横笛的、有拍腰鼓的、有持琵琶弹奏的,还有踩在莲花上跳舞的。由于莲花、忍冬花、宝相花系佛教的象征符号和衍生物,由此可以认为这些伎乐若不是传统粉本程式化的描摹的话,应是西方极乐世界娱佛、供养佛的天宫伎乐,或是西域崇佛诸国传入的乐舞,或是对出身于崇佛家族的武惠妃特意安排的冥界佛境。佛曲《妙华佛曲》是可以歌唱和舞蹈的。唐代佛教遗迹亦多见于类似图像,如临潼庆山寺精室壁画中的乐队和舞者、敦煌莫高窟156号的《宋氏出行图》和445号的《盛唐乐舞图》、西安新城“小碑林”石刻礼佛奏乐图都是乐队、舞蹈伎乐组成的大型佛教乐舞表演。[57](图6-95)

图6-95 唐贞顺皇后石椁线刻伎乐图

武惠妃墓的壁画里还有两幅乐舞图。一幅是在一红色帐子下,几位乐人坐在一彩色毯子上,前排左面的乐人打着拍板,右面的乐人双腿上放着一细腰鼓,后面还有两人,但画面残损得较严重,无法判断后面的人手里拿着什么乐器。

墓中的壁画还有一幅戴竿图。“戴竿”为唐代名称,是我国古代杂技艺术形式之一。韩顺发在《杂技戴竿考》一文中把汉唐时期的戴竿大致分为顶竿和车橦两类。顶竿主要有都卢寻橦、举橦、额上缘橦、戴竿和戴双竿五式;车橦主要有单竿橦、双竿橦、双车双橦联索三式。[58]此图由于下半部分残缺,只能看到上半部分。画面上有四个竿,最左边的竿上的男子站在竿顶的圆盘上,双手平举,保持平衡。左二的竿类似十字形,三位童子分别站在十字形竿顶的圆盘上,他们也做着双手平举、保持平衡的动作。左三的男子爬到了竿顶,右脚踩到竿上,右手抓着竿,左手上扬,左脚用力在空中蹬着以保持整个身子的平衡。最右边的竿上的男子双腿紧紧地缠住竿子,左手抓着竿子,右手平举在空中保持平衡。整个画面疏密分隔、错落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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