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布袋莲

圈里养了五六头大猪，每天的食量很大。有人告诉母亲，布袋莲的叶子可以当饲料，所以每当甘薯青黄不接的时候，母亲就叫我陪她去龙潭大池采布袋莲。

大概池尾的水质比较适合生长吧，那里的布袋莲长得特别茂盛，一枝一枝葫芦形的叶柄撑起肥厚的叶片，成群结队地漂荡着，几乎把整片池尾都遮盖了。

阳光洒在发亮的叶片上，闪耀着金光。母亲拿起长铁耙，钩住远处的茎叶，然后使劲拉扯，一大丛布袋莲被拉开了，慢慢地往前移动。我站在水边接应。拖上岸以后，我们忙着拗下叶柄，再整齐地叠在大竹篮里。

午后的池尾，密密麻麻的布袋莲纹丝不动地默立着，四周静得有点怕人。两手拗累了，我喜欢站在树下，凝望远方的水面。那边经常有水鸟的踪影，偶尔一声鸣叫，划破午后的沉寂，总令我遐思良久。那边的水草茂密，又少有人烟，想必是水鸟的乐园。

大老远来采布袋莲，不装满两大篮，母亲是不会满意的。她用担子挑起来的时候，显得有点吃力。我的个儿不及竹篮高，帮不上忙，一路上都由母亲挑。我跟在后面，看母亲迈着平稳的步子向前走，两头的竹篮很有节奏地上下晃动。我常想：母亲真是挑担的能手，挑秧、挑尿、挑茶、挑甘薯、挑馊水，一年到尾，母亲的双肩好像很少闲过。

挑回两大篮的布袋莲，晚上，母亲又有得忙了。我常常在睡梦中，听见厨房传来得得的声响。把长长的柄和叶剁碎，再放入大锅中煮熟。采布袋莲的日子，母亲总要忙到半夜才上床休息。

采布袋莲虽然辛苦，可是，看着大猪饕餮的模样，母亲好像早已忘了挑担的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