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是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

“资本是对劳动及其产品的支配权力。”^[24]资本要想生产剩余价值,首先要购买劳动力和生产资料,在生产过程中使二者结合。资本实际上成为劳动过程和劳动资料的中介,前者是剩余价值生产的过程,后者是资本剩余价值生产的工具。在这个过程中,资本成了剩余价值产生的源泉,成为能够支配一切社会资源的权力。劳动力本身是人所表现出的改造自然、创造生活的能力,主动性、主体性是劳动力最大的特点。资本诞生之后,人只有通过被资本雇佣,才能进行生产,以获得自己生活的需要。人实际上受到商品的支配,特别是资本的统治。在以资本生产为基础的生产关系下,体现人本质特征的劳动的力量,都转变为“资本”这种物的力量。随着商品交换的普遍展开,“劳动对资本的这种形式上的从属,又让位于劳动对资本的实际上的从属”^[25]。一切生产、生活都成为资本增殖的一个环节,资本成为一种强大的社会权力,以普照之光的姿态,占有和支配着社会中的一切人和事物。产品的普遍交换成为每一个现实的人生存的条件,人们从属于这种生产和活动。在这个世界中,人们被商品、货币、资本这样的物所驱使,成为物的奴隶。本来具有主体性和能动性的人被客体化、被动化,资本成为唯一“能动的”的主体。

现代社会,资本不仅是对劳动及其产品的支配力量,而且是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马克思说:“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26],资本的运作方式为资本增殖开辟道路,它为了产生更多的剩余价值,就要尽可能延长工人的工作时间,或者尽可能提高生产设备的工作效率。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多地增加剩余价值。这种以剩余价值为目的的运动方式形成了资本独特的经济机制,即市场经济体制。在市场经济的运行机制中,资本始终处于核心地位。

资本权力通过市场经济的方式展开。资本实现了市场经济运作的基本规律。价值规律是市场经济运作普遍遵循的规律,这一规律只有在资本生产的条件下才能自由展开。首先,资本家购买劳动力的方式是符合价值规律的。市场中资本是以等价交换的形式雇佣劳动者的,尽管在生产中资本无偿占有了劳动者生产的剩余价值,造成了实际上的不平等关系。其次,市场经济活动体现出的必要劳动时间决定商品价值的价值规律,也是资本增殖本性的要求。资本通过延长劳动者的工作日和机器设备的运转时间,来实现剩余价值的生产。“生产时间和劳动时间越吻合,在一定时期内一定生产资本的生产效率就越高,它的价值增殖就越大。”^[27]剩余价值的生产过程体现出资本有不断减少必要劳动时间的趋势。减少必要劳动时间,一方面指减少生产某种产品必需的劳动时间,另一方面指尽可能减少可变资本的投入,而增加不变资本的效率。在实际生产过程中,总有一部分资本需要先储藏起来,作为潜在的资本存在,比如玉米、钢材和保存这些生产原料的库房、场地。显然,这些潜在资本不能马上用于生产,但是它们却占用了生产时间,这是剩余价值生产的必要阶段,也是资本想尽量缩小的阶段。因为在这个阶段中它们既不产生价值,也不带来剩余价值。因此,资本家就要通过使工人加班加点,或者使机器夜以继日地运转来达到零库存的效果,使生产时间和劳动时间吻合。资本通过缩短劳动者维持自身及家庭生活所必须的劳动时间,在同样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里就会生产出更多的剩余价值。

正是由于资本生产关系在世界范围内最终确立,市场经济体制才作为社会资源配置的方式最终形成。资本生产的体系是“要使交换价值在社会表面上表现为简单的出发点,而在简单流通中所呈现出来的那种交换过程表现为简单的、但囊括整个生产和消费的社会物质变换”^[28]的前提。随着劳动分工和交换的不断深化,人们越来越需要通过广泛的商品交换才能维持生存。在资本生产关系之前的社会中也有商品交换,但是只有在资本参与的社会市场经济条件下,商品才会普遍化,才能实现所有劳动产品的商品化。因为在资本生产关系下,被商品化了的劳动力和生产资料结合,生产出的产品就有了商品的性质。在资本的作用下,生产过程中包括劳动力在内的所有生产要素都进入市场,一切个人都必须通过市场中的货币才能生存。也就是说,市场经济是资本生产关系的承担者,行使着资源配置的职能,也实现着资本的职能。资本通过资本家实际组织着生产的全过程。资本家有意识地按照有利于扩大剩余价值的原则配置生产资料和劳动力,使他们合理地分工协作。资本家以企业的形式组成了现代市场经济的主体。现代企业生产所必需的连续性、竞争性造就了现代企业制度等一系列经济制度,例如现代交易制、股份信用制。市场经济中的一系列规则、制度反过来促进了资本的规模生产、科技进步,并创造出惊人的社会财富。

市场经济是以市场交换为基础,以雇佣劳动为内核的经济体系。它是一种资源配置的有效方式,是资本运作展开的具体路径。既然市场经济是以资本为基础,而资本意味着对雇佣劳动者的剥削,那么社会主义国家应该搞市场经济吗?答案是肯定的,市场经济不仅是社会演化形态历史的选择,也是社会主义国家现实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