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一世率军出发

第七章 理查一世率军出发

精彩看点

计划出发—英格兰舰队—法国军队—理查一世的规章—倒沥青和抖羽毛的由来—舰队的长官—舰队遭遇暴风雨走散—延期抵达里斯本—在维泽莱会和—军队的破坏—理查一世先于舰队继续向东行进—在墨西拿会合—乔安娜—理查一世的拜访—理查一世的旅行—奥斯提亚—争吵与反目—理查一世和主教发生口角的原因—那不勒斯和维苏威—地下室—萨勒诺—理查一世前去萨勒诺—舰队—理查一世沿地中海岸行进—理查一世性情粗暴—盗走猎鹰—理查一世逃避农民的追捕—理查一世到了一个小修道院

理查一世计划东征前往圣地,舰队即将出发。他先把舰队派到马赛,并命令舰队在那里等他。马赛位于法国南部,距地中海不远。理查一世大军本来都可以走英吉利海峡,但正如读者们所知道的,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要走很长的海路绕过法国和西班牙的海岸,然后穿过直布罗陀海峡。理查一世认为,军队最好能绕过这段弯路,所以就只派他的舰队载少数部队走海路,而他自己则带着陆军经法国走陆路。

腓力二世没有舰队。英格兰是海权国家,长久以来一直拥有舰队。亨利二世在位期间,英格兰舰队迅速扩大。他打造了很多新舰,其中有几艘排水量很大,最初计划专门用于向巴勒斯坦运送军队。亨利二世有生之年没有机会进行东征,现在这支舰队传到了理查一世那里。

然而,法国当时不是海权国家,其北方大部分海港都属于诺曼底,即使是南方一些海港也不属于法国。因此,腓力二世没有自己的舰队,但他已经做出安排,请热那亚共和国提供船只。于是,他决定翻越山岭去热那亚,在那里上船,而理查一世则赶去法国南部的马赛。

理查一世制定了一套详尽的规章来管理舰队,要求舰队严格遵守。下面就是规章的部分内容:

一、如果在港口或者陆地上,有人斗殴杀人,杀人者要和死者绑在一起活埋;要是在船上,那么绑在一起扔进大海。

二、如果有人行凶伤人,行凶者就要被倒着吊到船桁顶端,然后整个头部在海里淹三次,以示惩罚。

早期的马赛港

三、如果有人说了亵渎或侮辱神灵的话,那就每次罚款一盎司银币。

四、如果有人行窃,行窃者的头发要被剃光,头上要倒上滚烫的沥青,然后粘上絮在枕头里或者棉垫里的羽毛。就近靠岸停船,将行窃者扔到岸上。行窃者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最后这条使用沥青和羽毛惩罚犯人的刑罚是理查一世首创,也就是说,这种残忍的刑罚始于理查一世。

理查一世任命三位威望素著的军官指挥舰队,并且命令所有的海军士兵严格服从他们三人的一切命令,就像国王在船上时服从国王的命令一样。

前往马赛港的途中,舰队遇到了种种危险。舰队出发没多久,就遇到了大风暴,整个舰队被冲散。最终,舰队损失惨重,但大部分成功驶入塔霍河,向里斯本求助。此时,摩尔人经非洲北部入侵葡萄牙,葡萄牙国王桑乔一世正在跟摩尔人作战。于是,他建议舰队的十字军战士稍停几天,帮他打摩尔人。他说:“他们都是勇猛的异教徒,和你们去圣城攻打的敌人是一样的。”舰队指挥官同意了他的建议,但士兵们上岸后,很快就使里斯本发生了骚乱。他们跟当地民众多次斗殴,场面血腥,因此,没过多久,葡萄牙国王就急着打发他们走。最后,他们找了个合适的时机,重新启程,继续航行。

理查一世乘船出发

葡萄牙国王桑乔一世

舰队在海上航行的同时,理查一世和腓力二世正在练兵,为陆战做准备。两国军队训练完毕后,来到约定好的韦兹莱会合,这里地势平坦开阔,适合大军露营。去里昂要经过韦兹莱,两军在这里会合后,一起开赴里昂。据说,此次两国军队加起来约有100万人,这在当时算是相当庞大的一支军队。军队所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将士们每天都要自己寻找粮草。这样庞大的一支军队要想生存,就不可能依靠长途运来的补给,而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在徐徐进军的途中,英法联军吃光了所经国家百姓的粮食。于是,这些国家变得一贫如洗。联军共同前进一段时间后,来到了一个岔路口,腓力二世率部拐弯去了左边,想穿过阿尔卑斯山口,前往热那亚共和国;理查一世则率部向南挺进马赛港。

艾诺的伊莎贝拉

到达马赛港后,理查一世发现他的舰队还没有到。上文已经讲到,舰队遇到了风暴,风暴过后又在里斯本逗留了几天。于是,舰队的行程延误了。最后,舰队到达的时间比原来约定的时间晚了很久。大军原定于3月底出发,但那时腓力二世无法出征,一方面因为适逢他的王后艾诺的伊莎贝拉薨逝,另一方面因为理查一世也没有准备好。

理查一世看到舰队还没到达,十分失望。那时既没有邮局,也没有遍布全国各地通信设施,所以他无法获得舰队的消息,不知道舰队何时能到。

理查一世耐心地等了8天,然后决定率领大军向东方前进。临走前他留下命令,要求舰队随后跟上他。他雇了10艘巨大的战舰和20艘马赛港商人的平底船,让一部分将士登船,令剩下的将士等待舰队到达后,一起赶往西西里岛的墨西拿,他会在那里跟他们会合。

理查一世乘着雇来的战舰,沿着海岸行进,前往热那亚。他在那里看到了法王腓力二世,他早就经陆路安全到达了。

理查一世(右)与乔安娜(中)、腓力二世(左)

从马赛港出发,沿着法国海岸向东北航行,就可到达热那亚,然后沿着意大利海岸,向东南方向前进,就可到达墨西拿。在任意一幅现代欧洲的地图上,这条航线都可以轻易找到。理查一世之所以要在墨西拿集结军队,原因有二:第一,墨西拿是个港口城市,拥有优良的海湾,地处整条航线的中间位置,有利于会师;第二,理查一世的妹妹乔安娜是西西里王国威廉二世的王后。威廉二世已经驾崩了,那时她已经退出了政治舞台,生活也过得有些窘迫,因为王位已经被一个叫坦克雷德的人夺走了。坦克雷德是她的敌人,而且她坚持认为他不是丈夫王位的合法继承人。所以理查一世决定停在墨西拿,调查这件事,并帮妹妹恢复失去的地位。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他认为这件事为他提供了一个有利的机会来干涉西西里王国的内政,而且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嚣张跋扈地逞威风。

坦克雷德(左)与腓力二世(右)

在热那亚待了片刻后,理查一世乘着一艘小型战舰再次起航,沿意大利海岸向南前进。他中途几次靠岸,去参观著名的城市及其名胜古迹。理查一世乘船向亚诺河上游而去。亚诺河最终注入了意大利西北的热那亚湾。亚诺河周边分布着两座著名的城市—佛罗伦萨和比萨,时至今日,还有很多游客去参观。比萨在亚诺河口附近,而内陆的佛罗伦萨则离河较远。

早期的热那亚

理查一世溯流而上,一直到比萨。参观完比萨后,他又返回河口,沿着意大利海岸南下,最后驶入台伯河,并在奥斯蒂亚靠岸。奥斯蒂亚是台伯河口附近的一个小港口,属于罗马。他选择在奥斯蒂亚靠岸的一个理由是,他行军用的平底船需要维修,而这里正好方便维修。其实,他很有可能是为了参观罗马才停靠在这里的。不过,理查一世在奥斯蒂亚跟这里的大主教发生了争吵,然后就突然离开了,而且也不去罗马了。争吵的原因是大主教要求他归还欠罗马教皇的一部分钱。当时,欧洲所有的天主教国家都要向罗马教皇缴纳一定的税费,这是罗马教廷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理查一世从英格兰得到的钱全花在十字军东征上了,同时还占用了应该付给教皇的钱。现在主教要求他偿还,这使理查一世非常生气,但这倒是预料中的结果。

理查一世粗暴地抨击、侮辱主教,指控罗马教廷的腐败和罪过。这些指控可能是真的,但他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指控,因为对方正要求他偿还债务。理查一世很生气,战舰一修好,就乘船离开了。接下来他停靠的地点是那不勒斯。

到了那不勒斯后,理查一世很高兴。这里靠近维苏威火山,拥有迷人的海湾。因为环境优美,所以那不勒斯久负盛名。理查一世在这里待了几天。他来这里还有个原因—去当地教堂的地下室做祷告。地下室是教堂里一个隐秘的地方。它上面是地板,还有教堂的柱子和墙面。实际上,地下室就是墓穴。理查一世在那不勒斯做祷告的墓穴,墙壁上排满了盛放尸体的壁龛。尸体被制成木乃伊,穿着衣服,打扮成在世时的样子;脸是露出来的,表情恐怖诡异。中世纪时,为了将宗教刻在人们的思想深处,教堂经常采用上面的手段。

在那不勒斯待了几天后,理查一世决定继续赶路,但是他没有选择乘船走海路,而是选择走山路去萨勒诺。萨勒诺是海滨城市,在那不勒斯南边,两地相距不算太近。那不勒斯下方有一个大海岬伸入海洋,它的南面形成了萨勒诺海湾。理查一世沿着山路前进,穿过山口就到了海岬的最窄处。同时他命舰队前进。之前很多十字军战士以及诺曼人都在这里登陆,并在这里修建了许多教堂、修道院和学习场所,这深深地吸引了理查一世。

理查一世在萨勒诺一直待到他的舰队从那不勒斯驶来。走陆路可以欣赏风景,这使他身心愉悦,所以他决定继续走陆路,同时让舰队沿着海岸航行。舰队一路上尽量靠近海岸。于是,理查一世就由一小队士兵护卫着,骑着马继续赶路,有时进了深山,有时来到海岸附近。有些路特别靠近悬崖。站在悬崖上,整个大海的美景尽收眼底,海面上浩浩荡荡地前进的舰队一览无余。

最后,理查一世来到意大利南部的卡拉布利亚。这里的路况非常糟糕,当时正值秋季,经常下雨,致使洪水泛滥。有时,理查一世甚至无法赶路。途中,理查一世跟一群农民起了冲突。他这样做十分丢脸,他粗鲁残暴的性格暴露无遗。事情是这样的,他带着一名侍卫顺着一条乡村小路前进,恰巧经过一个村庄,这时有人告诉他这里有个农民养了一只凶猛的猎鹰。当时,用猎鹰打猎是骑士和贵族酷爱的娱乐活动。理查一世听到这个消息后,说一个农民没有资格养这样凶猛的猎鹰,于是宣布他要去这个农民家,把猎鹰带走。理查一世一向专横嚣张,鲁莽残暴,这是众所周知的。这件事表明,理查一世虽然贵为一国之主,但他没有一点儿王室的高贵与慷慨。他为了一只猎鹰,竟然去抢劫一个贫穷的农民。这真的是太卑劣了,很难相信一位国王会做出这种事。

理查一世立刻采取行动。他去了农民家里,找了一些借口,将农民的猎鹰据为己有。之后,他准备骑上战马带着猎鹰离开。农民请求他把猎鹰归还,但理查一世根本不理他,骑马离开了。于是农民开始呼救,其他村民纷纷来助,他们随手拿起一件武器,跟着理查一世,最后包围了国王,想把猎鹰带走。理查一世企图用他的佩剑将他们击退。很快,他在刺一个农民的时候,弄坏了自己的佩剑。现在他几乎无法自卫,要想活命只能逃跑。他设法突破了农民的包围,然后疾驰而去,他的仆人就跟在后面。最后,他逃到了一个修道院。修道院迎接了他,并为他提供保护,以免他再遇到危险。在前面的打斗中,理查一世也失去了猎鹰。事情稍稍平息后,他继续赶路,途中没有再去冒险。最终,他来到最接近西西里岛的海岸。他在岸边的岩石上搭了一个帐篷,在里面过了一夜。第二天,他将进入墨西拿。墨西拿就在他的对面,只隔着眼前这个狭窄的海峡,正是这个海峡将西西里岛与意大利半岛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