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高尚的道德品格和情操准则
我们必须教导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生活在荒漠中而是生活在人与人之间。你的每一步都会影响你周围的每一个人；你的每一句话都会在他人心里产生回响。但是响应如何，这就取决于你自己。你周围的世界既有善也有恶：一切都取决于你看到了什么以及如何看待它们。
1.要做一个在精神上坚韧、坚定、勇敢的人。人类的精神具有无限的力量。没有经历过难以克服的艰难困苦，就不可能去默默地忍受苦难、卧薪尝胆。只要战胜了它，你就赢得了胜利，成为一个更加强大的人。当你觉得困难对你来说难以战胜，有了退却的打算，想走一条轻松的道路的时候，千万不要对自己感到怜悯。怜悯自己是意志薄弱的情感体现，它能够让一个坚强的人变得软弱。软弱的人就会陷入痛苦的处境，无法拥有真正的快乐，因为理想对他而言是无法理解和实现的，软弱会让人变得自私、怯懦。对你来说，越是感到困难，越是应该努力，意志越是要坚定，你的自尊所在之处越是要发出响亮的声音。如果你让怜悯自己的情绪任意发展，那么你心中自尊的一隅将永远沉默。永远不要向抱怨、灰心、软弱的态度妥协。请记住，人们有时会有这种状况：自己不再拥有生理上的力量，但是精神的力量会生发出新的身体上的力量，让他继续像一名战士那样生活。
如何让教育成为个人行为的原则和规范呢？首先最重要的是，要让每一位学生从小建立起（无论是在意识还是在情感领域）对待精神力量的态度：厌恶和蔑视懦弱，追求精神意志的不屈不挠。
在小时候，如何证明是否拥有对意志薄弱、虚荣、自卑的蔑视之情非常关键。在孩童时期，精神上的自我教育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要自信自强，具有自我要求和自我控制的能力。精神的力量表现在能够集中力量，将体力上的吃苦耐劳和情感上的细腻温柔结合在一起。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在体力方面培养儿童，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脱离了从思想精神上培养人的任务——这种脱节现象是绝对不允许的。人身体上的力量必须融入精神层面，要唤醒个人的精神力量。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才能获得自我教育的能力。
我再次强调，人要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增强精神力量的特殊重要性。错过幼年的岁月，意味着错过了一切。大人绝对不能向一年级的学生灌输以下思想：我们还小，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孩子们是不愿意认为自己弱小、无力和无助的。可你会想：他还小，需要我们的保护，因此需要不断保护他，让他免受麻烦和危险的困扰。而在孩子们的心灵中，在你的心灵中，你要建立的是：我（孩子）必须勇敢坚强，要成为保护者而不是被保护者，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我（孩子）弱小的事物，我（孩子）必须保护他们。教育的一个非常重要原则是：在童年时期，让孩子因为自己完成了那些原本以为无法实现的事情而无数次惊讶于自己的精神力量。只有这样的惊讶才是鄙视虚荣和意志薄弱的源泉。只有对自己的力量感到惊讶才能为自己的弱点感到羞愧，才会避免表现出自己的弱点。生活中人们称为厚颜无耻的东西就是“孩子还小”这种观念被灌输给孩子之后所带来的苦果。
劳动、冬征和军训对培养坚强的精神和坚韧的品格特别重要。
一个10岁的孩子可以在寒冷的天气里，冒着寒风行走至少三十甚至四十公里，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之前的锻炼。在这远征的过程中，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建造了雪地城堡，并用冰块加固，所有这些都需要很大的精力和耐力。这之中能取得一个真正的神奇的效果：孩子们在集体中表现出独特的精神力量。集体是个人自我教育最有力的助推器。集体鄙视软弱、意志不坚定的人，它能唤醒每个人心灵的健康力量。但是，只有在集体战胜困难的时候，才能完成集体精神力量的评估。
培养精神力量和鄙视虚荣，与培养善良、敏感、温柔、细腻的内心是密不可分的。真正的精神力量体现在善良、敏感和慷慨的能力上。只有善良和慷慨的人才能拥有坚强。
2.做你应该做的，不是为了表象，不是为了他人会看到你的善举而赞美你，而是要按照自己的良心行事。面对自己的良心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远比在那些评价你的行为、认可你的善举、谴责你的错误的人面前做一个真正的人要困难得多。对自己良心负责要比对他人负责更加困难。如果你一个人做了坏事，认为没有人知道，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欺骗他人是卑鄙的行为，欺骗自己更是卑鄙的行为。做一个对自己诚实的人吧。
如何使良心成为人类行为中最有力、最公正的评判者？这里重要的是：必须要保护孩子们的良心免遭虚伪和卑鄙的影响，要培养他们拥有纯洁的良心。我努力在孩子们儿童时期就建立这样的集体中的相互关系：使每一个都能感受到崇高思想和理想的威力，这种威力远在良心之上，我们在这些思想和理想的应召下实践善行，并体验到真正的满足和喜悦。重要的是，不要让受到称赞的快乐大过做好事的快乐。如果做好事只是希望受到夸奖，这意味着纯洁的良心已经染上了污点。
必须从一点一滴做起。重要的是，让孩子面对自己，看到自己的精神力量的物质体现，并为此感到自豪。在劳动中看到自己的愿望，这本身就是个人的一种乐趣。
作为宝贵的精神财富，必须要保护这些情感，而不是让冷漠亵渎它们。仔细观察孩子们的劳动，你会看到许多枯萎的树。一个男孩在学校领到一颗橡树子，答应种在父母家的后院里，但是他忘记了橡树子，将它遗忘在了窗户边好几个星期，直到母亲将其扔掉。
良心——是一种极其微妙且变化无常的东西。如果你纵容它的任性，它就会变得残忍。应该教导孩子们，尤其是青少年，成为良心的主人。这样，良心就能成为睿智和高尚行为的守护者。扎博洛茨基[1]有一首诗这样写道：
不要让你的灵魂懒惰！
为了不碌碌无为，
必须努力劳作
白昼到深夜，深夜到白昼！
……不要贪睡在床上
在晨星的光里，
不要让懒惰在心灵里肆虐
不要卸下约束的绳索！
如果你放它一马，
免除劳作，
你身上最后一件衬衣
它将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
对自己严格要求，不向懒惰妥协，绝不容忍“或许这样也行”“随便什么”的松懈态度，这些自我教育的基本真理，孩子们也应该敏锐地感悟到。
“别忘了，我们是人。”我教导孩子，“做事要讲良心，要严格地进行自我教育。”
我们在椴树的树荫下休息，这里我们举行了一个宴会：吃甜西瓜。草地上，西瓜皮整整齐齐地堆成小山。有孩子在灌木丛中寻找：可以把西瓜皮丢在这里。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在做什么。没有人会看到我们，但你的良心呢！你不觉得惭愧吗？难道我们将西瓜皮留在鲜花盛开的灌木丛中腐烂会感到快乐吗？我们把西瓜皮收集起来，带到田野，埋在土中：西瓜皮的腐烂对田野的土地是有益的，我们的灵魂也不会因这种腐烂而发臭。
在孩子、少年和青年面前，每一步都可能有石头挡路，你可以绕过石头，也可以把石头拿走，为其他人扫清障碍，也为自己的良心铺筑了道路。教育的艺术和技巧就在于将这些路障统统清除。如果心里活动着温和的、看似无害的（且叫作懒惰吧）东西，那么良心是不会安宁的。
3.要善于感受你身边的人，了解他的内心，在他眼里看到复杂的精神世界——快乐、悲伤、痛苦和不幸。想一想，自己的行为会对他人的精神状态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要让自己的举止和行为给他人带去侮辱、不安甚至艰难的经历。要能够给予他人支持、帮助，使悲伤的人可以振作起来。请记住，同样的悲伤也可能降临于你。不要对此漠不关心，冷漠是精神上的怠慢。伦理道德中有一个概念就是鲁莽，这是道德上无知的人的恶习之一。蛮横无理的人无法了解，也无法感受他人的精神状态，他们只会在别人心灵的伤口上撒盐，在需要安静的时候将靴子踏得咚咚响，在需要踮起脚尖悄悄离开门口的时候将门猛地推开，在大家都难过的时候只顾着自己大笑。要学会教育自己：不仅要让自己别成为愚昧无知的人，而且还要厌恶无知和无礼的行为。
在本书中，我们多次讨论到人们的伤痛，这是因为感受和理解亲人的悲伤会培养敏锐的道德和高尚的人格。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懂得如何看待悲伤，就像人行走、呼吸和看待世界一样，那么生活中的悲伤将会减少很多。带着愉快的感觉，我回忆起了与我一起度过十年的一个班级——是的，我和他们相处不仅仅是工作，我和他们分享了所有的快乐和悲伤。当孩子们七八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了田野、草地和牧场——不仅是去劳作，也是去仔细观察人们——我们试图读懂人们的内心，读懂他们的悲伤和痛苦，从而有助于我们今后帮助到他们。那里站着几个女人在聊天。孩子们留意到了其中一个叫叶莲娜的女人，双手叉在胸前，看着远方……“她有些心不在焉，好像看着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蓝眼睛的女孩奥莉娅悄悄说道，“她心里可能有不高兴的事。”后来，我们了解到这个女人经历了许多痛苦。她的丈夫、儿子和兄长都在前线牺牲了，小女儿重病卧床几个月了。我们和叶莲娜阿姨交了朋友，她开始变得依赖孩子们，期待着孩子们的到来。我当时的主要工作是确保我们热心的同情和关爱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礼貌。孩子们越是贴切地感受到他人的喜悦和痛苦，他们的眼光就会变得越敏锐，甚至是第一次相遇，也能感受到“陌生人”的心情……
感受一个人，首先，要了解到其行为的动机。孩子们有许多在我们成年人看来似乎是应该受到批评的幼稚举动，而这通常是他们心中高尚的热情引发的，如果您不了解或没有注意到这些热情，您将会扑灭那弱小得几乎看不到的高尚思想的火花。
学校的温室是花的王国。屋外正值霜冻，但是在这里，玻璃下开着蓝色、粉色和大红色的菊花。一大早，一年级的缇娜来到温室。温室一个人也没有。花朵面向很快就会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缇娜打开门的时候，花儿们的脑袋晃了一下。它们喜欢安静，而开门声却吓了它们一跳。平静下来之后，花儿们开始等待冬季朦胧的阳光，但是每一朵花儿都看着这个女孩，思考着：“她为什么来？”
缇娜来到温室里，采了一朵愉快的花——一朵少见的蓝色菊花。这朵花只有在学校温室里才有。缇娜的奶奶病重了。半夜奶奶感觉十分不好，缇娜想给奶奶带来快乐，减轻她的痛苦。
缇娜刚刚摘下这朵快乐之花，门打开了。花儿们又颤抖了一下，但是当它们看到进来的是老师时，花儿们笑了。老师是它们忠实的朋友，每天都来看它们。黎明和黄昏时分，老师会过来，或将菊花从甜蜜的梦中唤醒，或者祝它们晚安，给它们浇水、松土。
缇娜认识老师，尽管他没有教过她。他是一个善良、严谨的人，他喜爱花，也喜爱那些爱花的人。老师讨厌那些懒惰、玩忽职守、无所事事的人。冬天，没有人会在温室里摘花，大家都在创造和保护美，只是来这里欣赏花儿。
老师看到缇娜手中蓝色的菊花，惊讶地站住了。缇娜看着老师的眼睛，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她眼前出现了躺在床上承受病痛的奶奶，嘴里轻声说着：“快乐之花可以舒缓痛苦。”缇娜用恳求的目光望着老师。老师感受到了这种请求。他意识到这不是恶作剧。女孩摘花不是为了扔掉，她手上握着生命之花，缇娜是为了照顾别人。孩子心灵中微妙的冲动震撼了老师。他走到缇娜身边，拥抱着她说道：
“再摘三朵吧，缇娜。一朵给你，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还有两朵给你的爸爸妈妈，因为他们培养了一个善良的孩子。”
春天，缇娜和祖母一起来到学校。祖母为了感谢老师送给她的“快乐之花”，回赠了学校一盆紫色的菊花。
从那之后，一盆不同寻常的紫色菊花一直生长在温室里。
父母和教师要花费很多年去学习如何敏锐地观察孩子的情绪和心灵。了解孩子的感觉，就意味着要亲近孩子，给他带去平和，消除他的慌乱，教他成为善良和乐于助人的人。一个孩子感受到成年人理解了他的精神状态，他会变得温柔、善解人意。我所称的教养就是孩子对您理解他情况的回应。如果家长不了解孩子内心的活动，对其内心思想无动于衷，孩子将会变得易怒和无情，甚至会故意制造恶行。存心为恶是由于冷漠，许多悲惨的事实让我坚信这一点。打个比方，教育孩子就像管弦乐队演奏最柔和的旋律。教师的目光和话语应该是最微妙最迷人的音乐。别误会我，认为这种音乐除了甜蜜的糖浆外什么都没有，不，一个真正的音乐大师感受和经历的范围是非常广泛的——包含了责备、谴责、怨恨和不解，但这所有的感情都充满了真诚和谅解。道德上没有堕落的孩子可以敏锐地感受到这种真诚和相互理解。
老师特别需要了解和关心孩子们心里的痛苦。我们特意教导父母和祖父母如何判定儿童们各种各样的痛苦。比如说，要了解到孩子们经常试图掩盖和伪装自己的痛苦。父母发展起来的敏锐的教育意识是我们教育真理的基石之一。
请让您的孩子开心，以防止他的内心由于痛苦而受伤，关于这一点，我不仅会提出建议，还会告诉您一些在特定的情况下的处理方法。我们的父母应该明白，如果不安慰孩子们内心的痛苦，他们的心灵将会变得粗糙，特别是当他发现，别人的心中的痛苦也无人安慰和帮助时，更会变得冷漠。通常，童年时期内心深处的痛苦会使他们与成年人长期疏远，导致了孩子孤独和多疑的性格。
但是，训练敏感，培养孩子的同情心和热忱——不是意味着总是用安慰和安抚的方式。当孩子看到恶意却保持冷静且毫不惊奇时，恶意就会在孩子的心中生根。如果一个人在遇到恶的时候，只是感到惊讶而没有以任何形式表达对邪恶的态度，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惊讶也会消失。
如果成年人可以用睿智、敏感和严厉的态度对孩子内心的每一次波动做出回应，那么孩子就会变得更加聪明、敏锐和严格。当他知道身边有悲伤和邪恶的事情发生时，会无法安然入睡。
4.自从你踏入世界第一步，开始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起，你就接受着来自长辈——亲戚或者“陌生人”的某种待遇。它常常会改变，但有时也不会改变。家人和“陌生人”看到你身上的优点和缺点，以某种方式评估和看待你的这些特点。你焦虑的生活，你进入人类世界的方式，开始于他人的认可、赞美或者评判。你好像成了一个善与恶的容器。当你进入社会的、公民的、劳动的、创造的精神生活时，评估你的优点和缺点，他人对你的态度，就会变得更加重要、严肃和苛刻，这种评估不再是来自个人，而是来自社会、集体。要善于了解和理解公众对你的评价和态度。不仅仅只是说有人喜欢你或不喜欢你；对你的态度反映了我们共同利益的本质。在我们的社会中，存在着认可、赞扬，也存在着谴责、批评、惩罚，这些都是为了使你懂得服从和有意识地遵守他人的意愿，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要懂得控制自己的行为，限制自己的欲望。
当你在六七岁的时候，就进入了劳动和精神的生活；在童年时代，拥有能够正确对待赞扬和谴责的能力，对你来说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你幼小时期的认知、见识、习惯和长辈对你的态度而产生的社会意义之间，不应该有不和谐的地方。在学校中的许多反常现象正是由于这种不和谐产生的：一方面——你是一个不敏感的孩子；而另一方面——你已经不再是小孩了，你有义务，要按照祖国的需求学习。会有这种情况：在家里，父母会不断称赞你、照顾你，而在学校，你突然间变得不受欢迎，你不仅会受到责备，还会遭受谴责和惩罚。你要设法让自己理解这种不和谐的原因。要了解，无休止地赞美不仅仅会削弱人的精神力量，还会产生非常危险的特质——对自己怜悯。当人们过于敏感地发展这一个性时，就永远不会产生勇敢的气质。首先，要善于在对待自己这方面成为精神上的强者和勇敢者。真正珍惜你内在价值的人会吝啬对你的赞美。要经常感受到愧疚。“善良的人即便在狗的面前也会感到羞愧。”[2]契科夫如此说道。如果你受到长辈和同伴的指责，请明白，这些责备是为了你好。人类对邪恶的态度有很多种体现方式——从母亲紧皱的双眉和沉重的叹息到多年的监禁——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人。愿母亲那些尚未流下的眼泪，能够唤醒你的良知，这样就无须让法官和监狱作出严格的判决。培养自己良心的敏感吧。
教育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孩子学会正确对待自己，以便让良心成为自己行为的守护者。我认为有一样看似简单又十分重要且相当困难的事情是：一个人想起自己在童年时期遭受责备的行为，要永远感到后悔和痛苦。让人进入这种境界并不容易。最重要的是要如何保留自己的良心，让自己的灵魂充满善良思想的光芒。如果我专门上一堂有关耻于做坏事的课，这种思想就会更加清晰。
一次，我和孩子们一起去地里挖土豆。
“你们8岁了。”我对孩子们说，“要真正开始劳动了，地上别落下一个土豆。”
费佳和我一起，我负责四行，他负责一行。
费佳不想劳动。他只挖出长到地上面的土豆，而不想刨埋在泥土下面的土豆。这里挖一挖，那里挖一挖，留了很多土豆。我看到了他敷衍的行为，刨出费佳剩下的土豆，对他说：
“难道你不觉得惭愧吗？有人正看着你所做的一切。”我做出好像旁边有个人似的。
费佳惊讶地环顾四周，说道：“那个人在哪里？他看到了什么？”
“在你的身体里。他看到了一切，注意到了一切，但你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试着听一听，你就会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工作。”
“这人在我身体中的哪里呢？”费佳更惊讶了。
“在你的脑海里、思想里和感觉里。”
费佳开始挖新的土豆，他挖出最上面的土豆后，想离开去挖别处的，突然好像有人在责备他：“费佳，你在做什么？地下还有土豆啊！”费佳感到惊讶，望望四周，谁也没有，但就是好像有人在看着他，让他感到十分惭愧。
“有个人在看着我劳动。”费佳想，于是他扒开泥土，挖出了一些大土豆。费佳开心起来，轻松地舒了口气，甚至唱起了歌。
这个男孩劳动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的思想变得越来越奇怪。他想：“为什么要挖这么深？这里可能没有土豆。”但是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很快荡然无存，因为在他看来，有人看到了他在想什么。他感到了惭愧，同时又感到了愉快，为什么会愉快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而什么会感到惭愧，自己却十分明白：“不想成为坏人。”
二十二年后，费佳向我讲述了他对这段经历的感受，这时他已经30岁了，并且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说道：“每当我记起当时不想刨深一点，挖出所有土豆时，现在还会感到惭愧。”
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这是每个学生所必须具备的意识。这里十分重要的是，孩子由于自己不体面的行为而遭受责备，这份谴责与其说应该是来自大人，不如说是来自孩子自身。大人只是点亮善意的思想光芒。
9岁的科利亚拿了一块面包，来到了花园，朝梨子扔去。他想把成熟的果实从树上撞下来。
老师走了过来，问：
“你在做什么，科利亚？”
男孩低下头，感到惭愧。他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但希望没人看到他扔面包。
“捡起面包。”老师说道。
科利亚捡起地上的面包。
“你有干净的手帕吗？”
男孩没有干净的手帕。老师掏出手帕对科利亚说：
“把面包放在手帕里。”
科利亚用手帕包住面包。
“把这个面包带回家……放到壁橱里……放到存放着最有价值的东西的地方，比如父亲所获得的荣誉证书，你的出生证，父母的结婚证书等等。每个家庭都有一个珍藏这些东西的地方。让你妈妈把这个手帕包放在那里。我要和你妈妈谈谈。让面包一直保存着，直到你长大，有了孩子。当你老了，嘱咐你的子孙：‘面包是劳动、荣誉和人的生命，嘲弄它就是最大的邪恶。’”
“谢谢您的教导。”男孩小声地说。（学校里有这种教育习俗：如果你听到赞美——要说谢谢；听到责备——更要说谢谢。你们的感激不仅仅只体现在言语上……真正的感谢应该体现在行为中。）
科利亚保留了这块面包许多年，当他的两个儿子开始明白什么是劳动和光荣的时候，他向他们展示早已变硬的面包，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科利亚说道：
“如果你在童年时期犯了一个小错误并且始终将它铭记在心，那么当你长大成人，你就不会为自己所犯的大错而后悔，不会伤心于：为什么父母不教导我？为什么他们不对我提出要求？父母教育你，严格要求你，在学校里老师也会严格要求你，但你们必须要严格要求自己——做不到这一点，就没有诚实正直的生活。”通常来说，让孩子严格要求自己，让他严格对待自己——这是乐队中最微妙的旋律之一，我们称之为道德教育。我们必须教导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生活在荒漠中而是生活在人与人之间。你的每一步都会影响你周围的每一个人；你的每一句话都会在他人心里产生回响。但是响应如何，这就取决于你自己。你周围的世界既有善也有恶：一切都取决于你看到了什么，以及如何看待它们——我们要如此教育自己的学生。
只有当教育者正确地看待善与恶，正确地评价心灵中最显著和最微妙的思想、意图和愿望的时候，他才是理智、善良、永恒的传播者。正确的善恶观是正义的基础，当孩子感受到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时，教育已经不再是教育了。不公平会滋生屈辱和怨恨，让人变得卑鄙和虚伪。
二年级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课间休息时，一个学生用墨水弄脏了门旁边的墙壁，他将手掌印在了墙上。上课铃响了，老师走进教室。看到墙上的手掌印，问道：
“是谁弄脏了墙壁？”
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第一排坐着的是米沙，他的手指沾上了墨水。老师仔细看了看：手指上好像有粉笔的痕迹。米沙可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是你吗？”老师问道。
“不，不是我。”米沙回答道。
“你不觉得羞愧吗？”老师非常生气，“你总是弄些恶作剧又不承认。”
米沙站在那里，低着头。他等待着身旁的彼得站起来说：“是我干的……”而彼得却保持沉默，他将手藏在桌子下面。
不善于看到和看待恶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墙壁很容易刷白，而那不公正的玷污则会让孩子的心灵终生痛苦，除非心灵变得粗糙低劣，并习惯了卑鄙虚伪。老师没有注意到，由于他看不到善与恶，从而撒下了伪善和背叛的种子。那些从小就学会藏脏手指的人，成年时就会为了自保，而把同志推到深渊里。一种小恶的罪魁祸首，如果逃避批评，不去承担悔恨和谴责，也从不想要减轻心灵的负担、对人坦诚，一旦表现出对自己的严格态度，又会感到心情愉快：这样的人有成为一个恶棍的风险。我们要留心这句准确而痛苦的俄罗斯谚语的初衷：你恶意行事，事先指望别人不会知道你的罪过，甚至还会指责别人，心安理得地嘲笑他人。未来的罪魁祸首总是从一点点小恶开始的——就像这样！也就是说，做坏事的人，开始并不怎么严重，然后没有受到惩罚，获得了第一次没有忧虑的体验，接着就变得无拘无束起来，认为别人的善意可以宽恕一切。在这些复杂的现象中起着重要作用的是，我们没有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教育孩子成为对自己严格的人，使他们具有自我审视的能力。可以这么说，要让一个理想的人住进孩子心里，这个具有理想的人好像是一个可以看到一切的旁观者，因此不会让孩子堕落。
当一个人感到羞愧时，他就会对自己严厉。我为自己的不良行为感到羞愧，想到了别人在那一刻对自己的看法——这样，我又一次感觉到那个理想的人的存在。羞耻感是最严厉的惩罚，这是因为良心对自己的惩罚。让人感到羞愧是每个老师都应拥有的魔杖。我确信这个魔杖也掌握在父母手中，是他们主导和控制孩子们意志的强大力量。
5.我们生活在社会中，要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和意图！只有当良心、羞愧感、责任和义务进入到你灵魂的时候，你才能成为有道德的人。这是增强你道德能力和文化水平的四个重要来源。他们相互联系、紧密交织。良知与我们对他人、对社会、对自己的义务感和谐地结合在一起。从小我们就开始学习如何生活，当你为他人做好事的时候，你会感到愉快，当你做应该受到谴责的坏事的时候，会感到难过。良心存在于人的心灵中，它滋养着诚信与羞愧感。良知，是一种学问，是人们从多次的经历中体验到的一种感受，让人们体会到惭愧、责任和义务。
有些人懂得良心是什么，但自己却是没有良心的人。只有当良心深入到你的内心之中，它才能成为你情操的守护者。就是说，你要时常进行自我教育，形象地说，要经常地“理解加体验”的训练，也就是所谓感受的练习。这是头脑和内心深处最细腻的工作。它表现在行为举止和对自身品德的思考之中。你越是独自面对自己，经常想他人对我的行为会说些什么，如果他们“了解”我的话，如果我的内在的任何一个特点都没有对他人隐瞒的情况下，那么这样的工作就越会显得紧张而意义巨大。如果躲避人们，把自己隔离起来，自我认为是一个崇高的人，这是无法想象的。你应当面对自己，从最真诚、最严格要求的人们的立场出发，对自己的行为从内心中给予评论。这样的心灵深处的工作做得越是详细、越是主动，你的屈辱感、良心感就越可以得到提升。
要为内心空虚而惭愧。更要为自己没有最神圣的东西、没有不容争辩、不容怀疑的真理、准则和原则感到羞耻。
要为自己意识淡薄、缺乏原则性和“立场不坚定”羞耻。假如你感到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想法在心里生起波澜，你就要感到非常羞愧。
要为自己对人民的生活、公民的义务和责任的漠不关心而感到羞愧。
人不仅要因为显而易见的卑鄙行为感到羞愧，还要为他人可能会认为你是卑鄙的人而感到羞愧。请记住，儿童时期、少年时期的卑鄙的行为往往是从很小的地方开始的。例如：想要逃避责任、躲避风险，遇到灾祸的时候只顾着自己保全性命，不管他人的生死，想要把由于无知、疏忽、莽撞和误会而发生的事故的责任推卸给他人。卑鄙的行为包括在自己的洞穴中于暗处静静窥视，包括好奇地等待处于危险中的同伴会出些什么事情。洞穴、巢穴和保护壳，都是乍看起来对人们无害的利己主义温床。
要对不负责任的、轻浮的思想感到羞愧。你必须要感觉到自己是足够真诚的。
要以无知为耻。以无知为荣是最愚蠢的事情。头脑和情感上的无知会使人的情感变得匮乏，让人变得愚昧。愿你正派的品行永远对愚昧的无知感到羞耻。
良心、羞耻心、诚信和责任感的教育，是精神上、道德上提高和自我完善最细致的领域之一。这项工作的困难在于必须完全是自觉的：一个一年级的新生应该意识到乌克兰谚语——“衣冠不整是可耻的”——这句话的含义。这是一个教育领域，在这个领域里人要更多地反思自己。是的，为了不成为愚蠢的自我主义者，你必须要严格地、谨慎地反思自己。
良心的作用在于，人应该可以用自己的名义去评价自己的行为和品德。如果我们仔细、认真地研究良心的起源，就会得到这个结论：一个人只有当他从小就习惯感受他是生活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内在的声音才可以在人的身上起到作用。良心和羞耻心的培养恰恰在于让孩子们深刻体会他人的思想和情感。要培养孩子们具有这种感受：当他觉得旁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其实，他的所作所为还是会被人发觉。不要总是纠缠不清，也不要总是机敏地观察每一个动作。过度的监督会让良心麻木不仁，还会变得脆弱无助。教育的艺术就是要擅长引导孩子自己处理各种问题。只有这样，才会发展内心的洞察力。
和孩子谈论良心、羞耻心、诚信、责任感这些思想时，要巧妙地、聪明地、真诚地向孩子说明其中的真理，重点在于，唤起他们的良知，鼓励他们去参与到某项活动中。良知意味着信任。如果我想考验自己是什么样的老师，我会这样做：记下我的学生在家里和学校所做的一切事情。每一个我看到的行为，我都记录下来，而且要标明，他们这样做的动机——是出于良心；是出于别人对他的信任，他也不想辜负这种信任；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他人的要求和监督。往往会有这种情况：由于别人的信任而激发的行为不如动机是别人要求和监督的行为。在这里，我看到了一种对所有教育的威胁。我试图让来自他人的信赖和信任作为孩子们一切行为的主要动因。迫使孩子完成需要消耗他们相当大的体力的某项工作，并不困难，而迫使他们自我要求却困难得多。在良心的教育中，极其重要的一点，是要让精神的力量激发身体上的奋斗，要让精神力量成为评估自身的源头依据，要让精神上的努力彰显在别人眼前。孩子们如果意识到自己在精神上是强大的、勇敢的，就会感到喜悦。这种欢乐的体验，在微妙的自我教育事业中是极其必要的道德经验。由于良心和羞耻属于主观情感、体验和思考的领域，因此，对每一个儿童采取的不同的方法就至关重要。有时，为了让孩子用别人的眼光审视自己，不仅要运用，而且要创造必要的环境。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最有利于良心教育的条件也是如此。
有时候，需要创造出一些情景，让人感到羞愧，让他学会站在别处看待自己，审视自己不妥的行为。
少先队员获得了少先队夏令营的入场券。委员会将入场券交给了最好的团队：五年级的学生。在团队会议上少先队员们决定派尤拉前往夏令营，尤拉是一位活泼、勤奋、努力的男孩。同学们在送他的路上拜托他买一些花的种子。他们给了他钱，并交给他用来装种子的信封。尤拉一一承诺：他也希望他们队的美丽一角（这个美丽一角每一个小队都有）是最棒的。
然而，当他到达之后，却忘记了自己的承诺。老师原本可以写一封严厉的信给尤拉，提醒他不要忘记少先队员的荣誉……这一切原本可以成为集体的财富……但是老师用了另外的方式，他在给尤拉的信中写道：“你到达营地后寄出的种子我们收到了。你看，信封粘得多么漂亮，没有一粒种子丢失。我们将它种在寒冷的土地里，春天就会长出新芽。非常感谢你，尤拉，因为你遵守了承诺。”这些话比责备和警告更加有效，尤拉为自己的轻率感到羞愧，他马上寄出了种子。孩子们想：“尤拉真是好样的，他没有忘记承诺。”问题不在于这件事本身。对羞愧的深刻体验，给人的内心留下了烙印。尤拉从夏令营返回后，我们注意到了他的变化：这个男孩变得更加谦虚、内敛，更加关心他人的利益和愿望。
要懂得如何批评人让人觉得羞愧难当——这是一个伟大艺术。本质上讲，就是擅长通过内心里最隐匿且最敏感的角落提高认知。只有认知提高了，人才会感到羞耻。形象地说，羞耻就是可以让人良心感到惊奇的能力。当人体会到羞耻，他才可以在发展自己的道德意识的道路上迈出一步。激发羞耻感，要求教育者要十分注意分寸。伴随着羞耻而产生的内心焦虑相当于对惩罚的体会。这种情况下，触碰孩子心灵的艺术就在于把握良心的痛苦，即用羞耻替代惩罚——有些地方完全可以这样做。因此，应该意识到，羞耻和屈辱、嘲讽、损坏人的自尊丝毫没有共同之处。体会到这样的羞耻便会让人成为精神上坚定的人，而绝不会成为一个懦弱的人，一个逆来顺受的人。羞耻的巨大教育力量在于，它不会令人失去个性，而会让个性的优点更为突出：我十分相信，体会过羞耻的人会表现得更加纯洁、美丽。你会觉得他仿佛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在他身上没有任何伪饰、刻意的东西。有羞耻感的人会敞开心灵求助于你，因为他非常迫切地感到需要人的支持。
嘲讽他人是不道德的。公开评论他人的羞耻，这意味着刺激他人的心灵。如果你打算让人具有羞耻心，你需要懂得该如何宽恕和怜悯他人。因为一个有羞耻心的人一定会向你求助，除非你侮辱了他。培养羞耻感是教学策略的一个重要方面。使人感到羞愧，意味着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去探讨、思考、辨析自己的行为。
羞耻是被要求保密的。因此，教育者要十分小心地将那些可能会引起羞耻感的行为总结出来，并作出评论。
6.小时候，父母牵你的手，你会感到十分愉快。在他们的呵护下你觉得非常幸福。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会认为父母、老师的庇护让你感到拘束。你想成为独立、自力更生、具有创造力的人。道德上的自由是人类巨大的财富，这些不是大自然赋予的，而是真正的社会主义社会赋予的。如果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是集体、社会、人民的一分子，理解所有人的共同利益和需求，遵守自己的责任感，并根据个人的判断力和意愿，按照集体、社会和人们认为的那样去做，那么，这种财富将会成为幸福。
你的道德文化取决于你对所有人共同需求的了解程度，取决于你的个人行为受到大家的共同需求的影响程度有多少。人们认为好的，应该是你个人的道德倾向，成为你的需求、目标和期望。在这种情况下，你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从而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这是一种最复杂，也是最全面的教育。乍看上去很抽象的真理，其实应该是可以让每个孩子都理解的。应当巧妙地在生动的现实生活中阐释真理在日常生活实践中的具体含义。让一个成长中的人学会如何表达自己人格中人的真实本质并非是件易事。其中的复杂性就是我们要弄清楚孩子的愿望，要重视和关心他的愿望，敏锐地对待它，发展它。道德的自由教育和这种愿望的培养是密不可分的，高尚的道德需求是以这种愿望为基础的。孩子想要的并不是他真正需要的，这是众所周知的。老师引导学生意志的智慧、艺术和技巧在于让道德上理由充足的、受到社会赞扬的需求变成希望，变成人的内心愿望。
教育者需要深刻了解孩子们的愿望和其中的逻辑，了解愿望与他真正的需求以及人全面发展的需求的相互关系。不要忽略孩子想做那些被禁止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特别是青少年，容易被禁止的事情所吸引？在我的教学生涯初期，曾遇到过一个真正的麻烦：夏令营的孩子们涌入了集体农庄的花果园。他们偷偷摘下好吃的苹果，将吃剩下的一半苹果放在枕头下（“为了闻苹果的香味”）。看起来，这似乎无可救药了。但是，终于有了救赎的方法：大人们在苹果园里建造了两个小棚屋，允许孩子们随意采摘和品尝苹果。这时候，苹果的味道好像立马变酸了，孩子们对苹果的兴趣也消失了。然而孩子们发现了新的“禁果”——两公里处，西红柿正在成熟……于是，孩子们的兴趣又转向那些还是绿色的，但“非常美味”的西红柿了。
很显然，问题在于，孩子们总想以某种方式彰显自己的个性，总想检验、考验、证实自己个性的力量。被允许的事情，孩子们毫无兴趣，被禁止的事情，对他们更具有吸引力。（我从不禁止在高年级的课堂上使用教科书回答文学问题。我说：拿着教科书读吧，阅读那些你认为需要的内容。但问题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回答问题是完全不够的，你必须深入理解阅读的内容，体会那些书中没有直接提到的东西。）
如何解决这个微妙的问题呢？如何培养人在道德活动中真正表现出自己作为人的本质，展示自身独立性的同时，又可以揭示和证实个性的力量呢？秘密在于人的意志。意志积极创造的不仅仅是事物和环境，还是人自身。为此需要我们用孩子感到困难的东西来代替被禁止的东西，甚至让一些被禁止的事变成被允许的，但是，应该讲明白其中的困难性，困难克服得越多，被禁止的东西就会变少。
每一代的孩子，当他们完成一年级学业升入二年级时，我会给他们讲述一个关于真金的故事。
一位父亲有两个儿子，当他们长到可以拿铁锹的时候，父亲对他们说：“拿起铁锹，咱们去挖土。”父子一起劳动，对儿子们来说，这是一项难以理解且枯燥乏味的工作。
“为什么我们要挖土呢？”他们问道，“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看到这座高山了吗？”父亲指向一座大山，云雾环绕着山顶。
“看到了。”儿子们回答。
“就在这座山里，有一块真正的金子。也许在高山深处的某一个地方，也可能就在它的表面，这谁也说不清楚。人们常说，只要找到这块金子，就会明白人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劳动，为什么要挖土、做面包、盖房子，为什么要探索漫天繁星。孩子们，去吧，去寻找这块真正的金子吧。”兄弟两人上了山，这座山又高又大，一天之内不可能走完，三天之内也不能登顶。要怎样才能找到那块金子呢？兄弟们在山脚安顿下来，哥哥在山这边，弟弟在山那边，两个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开始挖山，却还是一无所获。弟弟找到哥哥说：“我不干了，我不想成为这座山的奴隶……”哥哥回答道：“即便要花费我的一生，我也会坚持寻找那块真正的金子，因为我不是奴隶，而是自由的人。而你会是奴隶，因为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为什么会种地、种粮食、盖房子、思考星星……”弟弟走了，定居在河边，他盖了小屋，抓了鱼来做汤。而哥哥却开掘着他手下的每一寸土地，寻找真金。哥哥用十年的时间挖了一座山，一天都没有休息。终于在第十一年，当整座山被挖完并转移到其他地方的时候，哥哥在山的深处发现了真正的金子。它很小，就像罂粟的种子一样。哥哥将种子放在手上，“金种子”的光芒照亮了全世界。哥哥知道了人为什么会生活，为什么会种地、种粮食、盖房子、想星星。哥哥动身启程，足迹遍布大地，为所有人带去了幸福，因为他变成了强大的、不可战胜的人。因为他是一个自由的人。而弟弟却仍然住在那个破烂的小屋里，衣衫褴褛，用来煮鱼的桶破了，他只能吃生鱼，喝沼泽里的水。因为他是一个软弱的奴隶，是一个懒惰、无知的奴隶。真正的自由就是能够忍受夜以继日的工作，让一座山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为他人创造幸福。
我再次强调，一定要让这个传说的意义激励孩子。当男孩已经开始长出胡须的时候，再和他谈论道德自由的教育就为时已晚，要当真理的思想可以唤起惊讶和喜悦，可以让人审视自己的时候谈论这些。如果每个人的力量都用在解决困难上，那么道德精神自由就会成为学校的主要氛围。我努力让人们理解：自由不应该被理解为是在无所事事和不懈劳动之间的选择，而是要理解为是在忘我精神的高尚性格和单纯服从长辈意愿之间的选择。是的，通向道德自由的路一定是通过勇于奉献的精神，即值得称道的典范榜样的工作中的忘我精神来实现的。如果说，忘我精神这个美好的词汇已经从学校的教育实践中消失了，我对这种看法实在不敢认同。只有如此理解才可以让崇高品格的意义体现出来，这样的品格具有坚定的目标性，精力极度集中以及为获得巨大成功所必要的个人创造力的高度紧张。一个真正的教育者应该号召并且引导学生达到忘我精神的境界——这才是可以防止缺乏毅力、对事物漠不关心、满足现状等问题出现的方法（“只要有这一点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在学校里，道德自由的精神王国就是让每一个受教育者不断提高自我要求的水平——今天他期望的东西总是比昨天要多，他“决定去实现”比之前更有可能、更为重大的目标。每个学生作为真正的人的本质应该体现在个人的某个特殊的方面。老师们开辟的、苦心帮助的那些东西应当在人身上燃烧、并且熠熠生辉。也就是说，如果你期望学校里充满劳动的高尚精神，每个学生都希望自己拥有高尚的品格——那么，你要认认真真地帮助每个学生成为某项事业里起到重要作用的人。个人特征的塑造是整个教育领域的问题，这个领域目前可以被视为是教育学上的处女地。
如果学生有值得他自己骄傲的地方，有其他人不如的地方，我认为这样的学生才是道德上自由的人，因此也是精神上坚强、目标明确、勇敢、独立的人。这就是我们教育的理想，我们为此而努力。人不为自己的高尚品质和勇敢精神感到骄傲，就不会有А.В.卢那察尔斯基[3]当作共产主义制度的本质来设想展现的那种鲜明的个性，要使我们教育的学生都有特点、有特性、有独树一帜的突出之处，也就是说，把自己的学生领到一条大河的岸上，赋予崇高的理想，此理想用一句话表达为：勇往直前！社会和个人完美的和谐只有在社会的高尚道德和个人的道德倾向结合时才能实现，而这种倾向之所以成为现实，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幸福的人，对自己的英勇和个人的成就感到自豪。人很难在各个学科都表现得很擅长，但在某些方面要会闪烁自己独特的光芒。我认识一个14岁的男孩，他对小学的课程仅仅掌握了一些，但是在园艺方面他已经是劳动和思想的主人，是真正的大师和创造者；他非常熟练地知道如何塑造树苗的树冠，以至于年长的工匠都钦佩他，看到树苗时大家都说：“漂亮的树苗！”工匠总会说：“真是个天才！”我们神圣的职责就是要让每一个人都拥有喜好某事的能力，如果你竭尽全力还未发现这样的能力，就是说，十分可惜，本来人身上具有这样能力的机会已经错过了，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只能注定一辈子做一个毫无能力的平凡之人。
我们对人的最大使命在于不让他错过幸运时刻和机会，当一个人喜欢某事的才干、不同凡响的创造能力、独立工作的能力——展现在您面前的时候，您要擅长察觉它。
在道德自由、意志自由的范围，在个人行为中、在集体成员之间的关系方面体现人的真正本质的范围，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教育者有很高的教育修养和技巧。许多情况下，青少年甚至儿童如果感觉老师放弃了他并觉得他是无能的，这种现象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甚至是卑鄙的。在学校——一个必须充满关爱和温暖的圣地，必须将这种态度视为可怕的。在学校里，一个人应该感到自豪和高兴，而不是感到痛苦和屈辱，然后心力交瘁地生活。不要把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时而看作是有能力的，时而看作是没能力的。因为在一些事情上他也许能够胜任，但在另一些事情上他也许就无能为力。天才也可能无法从事某些活动。学校的任务是在每个人身上发掘创造能力的源泉，要在儿童时代为他们开启生活、劳动和创造的唯一幸福之源。
在个人道德自由的形成和发展这方面，高尚的道德表现占据了特殊的位置。这是内在心灵的伟大工程，意义在于，让孩子们将自己的力量，自己的一部分贡献给他人。这项工作生动地体现了一个人的个性——人的真实本质——关心他人的快乐和幸福，对曾经是陌生的但现在已成为我密不可分且不可或缺的人的幸福的关怀。只有通过高尚的道德，人才能够提高到这样的发展阶段：当别人需要他时，如果他没有贡献自己的精神力量，没有献出自己的关心，那么他就会变得空虚而忧郁。当为人行善的需要和为社会的服务成为一个人的道德倾向时，他就能享受到帮助他人的快乐。满足他人的需求，是确保个人的利益和社会的利益密不可分的唯一途径。共产主义的社会关系不是从书本里产生的，而是来自由心灵深处迸发出的冲动和行为。
这些行为和冲动属于不可侵犯的个人领域。如果将这些冲动的行为比喻成花朵，我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土壤，给花浇水，而不是把它们摘下。应该给高尚的道德足够的空间，但不要将之视为一种特殊的功绩或壮举。
要成为慷慨无私的人。吝啬会让人贫乏，使人变成利己主义者和不劳而获的人。事物的存在是为了服务他人，而不是奴役他人。物质和幸福是劳动的化身。因此，从对物质的态度可以判断出你对他人的态度。吝啬，是唯恐将自己心灵的一部分奉献给别人的利己思想。吝啬会逐渐演变成摧毁一个人的需求、爱好和精神世界的贪婪。而贪婪滋生了非人道的和仇视人类的情绪。预防吝啬和贪婪的良药是让人在童年和少年时期就拥有一颗慷慨的心灵。让努力为他人奉献成为心灵的一部分，但当你向他人奉献出你心灵的创造时，你不应该感到好像是从心上割掉了什么一样痛苦。心灵的慷慨是同情心的产物，没有同情心，人类的高尚是无法想象的。只有善于爱人、怜惜别人的人才能成为真正慷慨的人，真正的包容是要懂得关爱和怜悯他人。但如果没有最初的慷慨的火花，对人的爱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要善于正确地分辨你周围的慷慨和贪婪，分辨心灵中真正的财富和丑陋庸俗以及赤裸裸的空虚。吝啬和贪婪——让这些恶习永远激起你的愤怒、谴责和蔑视。老师告诉你关于吝啬和贪婪的故事，不是为了让你当作笑谈和感到吃惊的，而是为了让你思考人类最黑暗的恶习，从而审视自己，将内心深处这种即便是最细小的垃圾扔掉。吝啬和贪婪来自那个曾经人压迫人、人的价值取决于他财富的多少、爱与美可以当作商品来买卖的世界。那个世界在我们这里已经成为过去不复存在了，但它却奇怪地在人的内心的很多方面反映出来。由于各种各样的风俗、劣习、传统，由于资本主义世界对我们的侵害，幸福就是拥有财富的同义词。以上诸多影响会一代代地流传下去。要正确地认识周围的慷慨和贪婪、大公无私和利欲熏心，这就意味着从童年、少年时期就应该领会这个真理：我们国家最重要的、无法比拟的财富就是精神财富——理性、知识、本能、天分、创造、人与人之间真挚的友情、爱情与幸福，这些会在人的身上持续下去，并反复出现。学会拥有这种财富，真正慷慨的秘诀就在于此。
就像节俭和贪婪是不相容的，慷慨无私与铺张浪费、毫无节制地追求奢侈的生活也是互不相容的。要学会以这种方式生活：你的内心要像谴责铺张浪费和过度奢华一样谴责吝啬和贪婪。正如圣-艾克吕佩里[4]所说，人类生活的最大奢侈，是人交往中的奢侈。人们用自己的汗水塑造、探索并且拥有一个人——这就是拥有奢华的最崇高的劳动。人值得拥有豪华的生活，我们绝不用禁欲主义来限制自己。如果我们不是在某个意义上的“自私者”，生活对我们将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只有当这种“自私”成为我们获得精神财富的力量，使自己变得更美好并最终变得更加慷慨时，我们的自私在道德上才是正当的。
我担心的是，要让我们的学生成为心灵上美好、勇敢、真诚和公正的人——对无论什么形式的恶都毫不妥协。培养学生们的慷慨和无私，是最精细的教育过程。我努力确保让慷慨给儿童和青少年们带来快乐，并在内心中留下难忘的回忆。
我毫不夸张地向我最亲爱的读者——年轻的教师们——保证，慷慨带来的喜悦是最崇高的精神力量，它在年轻人的心灵中唤起了对人的高尚品德的赞美，并以自己参与到这种高尚品德的创造中而感到自豪。
一位叫米特罗凡的爷爷住在我们村里。他满80岁了，成了一个虚弱无力的老人，孩子每天回家都要经过坐在篱笆旁长凳上的他，感受到他忍受着无助和虚弱的痛苦。有一天，孩子们从学校回来，抱着很多橡树苗。
“给我一棵橡树苗吧，孩子们。”米特罗凡爷爷请求道。
孩子给了他一棵小的橡树苗，接着纷纷议论：爷爷为什么要橡树苗？他的身体很虚弱呀……
米特罗凡爷爷用他最后的力气将橡树苗种在了一片树林里。孩子们观察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但是，他们不仅仅只是观察，晚上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他们就偷偷地去给橡树浇水。米特罗凡爷爷的惊讶让他们感到非常高兴：爷爷每天早上去给橡树浇水时，发现树苗已经浇满水了。偷偷地观察爷爷惊讶的表情，对孩子们来说也是一种快乐。我们不能忘记我们谈到的是在物质上的慷慨无私。慷慨——作为一种积极的活动，像付出体力和精力一样——需要接受到回报。如果没有这个奖励，孩子们将无法生活。他需要感受到人们对他的热情而不是冷漠相待。他们应该感受到，人们对于崇高的热情不会漠然置之。
即使没有人向他们公开表示感谢，他们也能感受和理解——我给人带来了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
多年的教育经验使我深信，无论以何种形式表现出的慷慨和无私，都不应该被当作是某种特殊的东西来体验和理解。将更多的慷慨奉献给陌生的人们吧。让人们因为人的无私而感到喜悦——他们甚至不一定要知道是谁给他们带去了这份快乐。
教育对吝啬的蔑视是一项非常微妙和复杂的任务。这不仅仅是因为要让孩子们嘲笑恶习。世界观是以思想的蓬勃生命为基础的，要勤于思考邪恶产生的原因，思考人的幸福，思考自己的未来。世界观与个人内心的灵魂是密不可分的。
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让我讲述的故事对孩子们的影响尽可能的长些，让他们把想法从学校带回家，独自去体会和思考。这里有一个关于贪婪的邪恶的故事。它描绘了一个人的真实遭遇，我们现在一年级学生的祖父和曾祖父们都知道这个人。
从前，村边住着一个吝啬鬼。他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了葡萄。很少有人种葡萄，因此人们都过来围观。两年后，长出了第一批葡萄。葡萄长得又大又亮，甜甜的果汁好像都要流出来了。
一位母亲带着三个男孩走过葡萄园。孩子们看到大大的葡萄问道：
“妈妈，这是什么？”
“葡萄。”
“葡萄是什么？它有什么用？是什么味道？”
“葡萄是甜的……没有什么果子比葡萄更甜了。”
孩子们想吃葡萄。母亲请求吝啬鬼道：
“能不能给我的孩子们一点葡萄，一小串也好，让他们尝尝味道。”
吝啬鬼没有给孩子们一串葡萄，只给了一颗，同时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因为他连这一颗都舍不得……
妈妈带着孩子们走了。吝啬鬼在葡萄园周围搭起了高高的围栏，甚至将小屋也围了起来。吝啬鬼高兴地想着：现在没有人会看到葡萄了，也就没有人会询问他了。但是他没有注意到，一根葡萄藤缠绕在篱笆上，爬到顶部，开满了花。篱笆上挂满了葡萄，果实充满了甜汁。
母亲和孩子再次经过这条路。男孩看到了高高的篱笆上的一串串葡萄，非常开心：
“看，妈妈，葡萄！为什么它长得那么高？”
“它不想因为篱笆而和人们隔开。”
“多么漂亮的果实啊。”孩子赞叹。
站在篱笆后面的吝啬鬼听到了这番对话，十分生气，孩子发现了葡萄让他感到懊恼。愤怒使吝啬鬼的心脏破裂，他就这样死了，但世上没有人知道他的死去，因为高高的围栏将他与外界隔离开了。
一年过去，春天的阳光唤醒了大地，葡萄藤变成了绿色。藤蔓是如此渴望阳光，它讨厌那高高的围栏，以至于藤蔓自己将围栏推倒了。果实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每一颗果实都映衬着天空、阳光和美丽的大地。人们来到葡萄园，并成为这里的主人。而那位吝啬鬼却被永远的遗忘了。
这个故事要让孩子终生铭记，让他们思考生活中的美、目的和意义。吝啬的想法总是与孤独交织在一起。让我感到非常高兴的是，孩子们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幸福的思想：真正的幸福不在于拥有财富，将其隐蔽起来，而是为了丰富他人。对教育者来说，帮助孩子们逐步树立起这种想法是十分重要的：一个人离他人越远，他就越不会感到幸福。高围栏的形象永久地刻入孩子们的心灵，它象征着吝啬和贪婪，它唤醒了那种对一切破坏人的美好事物的行为不妥协、不容忍的态度。
我努力要让孩子成为慷慨无私的人，让他们成为将自己的所有献给他人而觉得幸福的人。为此，慷慨变成令人喜欢的美妙的东西。
我认为非常重要的是，要为那些渴望成为慷慨大方的人的孩子们找到一个可以发挥自己力量的场所。在成年初期，自私自利是非常危险的。这种感觉开始于：孩子总是把所有的想法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把所有的精神力量都集中在满足自己的欲望上。在这种精神生活的指导下，孩子会怜悯自己，会变得爱哭。当自我怜悯成为自然，内心的慷慨和无私也将紧闭，那么，他的心灵将会变得十分冷漠，对他人的需求和求助充耳不闻。您要知道，如果您同情别人的呼吁无法打动孩子的心灵，那么，您关于精神高尚的生动故事也就不会吸引他了，您面前只是一个生活在自怜之中的人。如果您能够唤起孩子对慷慨精神的钦佩，那就请继续引导孩子们沿着这条充满快乐和艰辛的道路，向着幸福继续前进。
7.要做一个谦虚的人。谦虚是有关人们之间的关系、行为、愿望、思想、情感、意志、品格的一门学科。做一个谦虚的人，意味着一刻都不要忘记这点，这是首要的。与你接触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所以，你真正自由幸福的生活就在于维护每一个人的尊严，只有尊重别人才能树立起这种尊严。人要懂得谦虚，就是说在社会纪律面前是人人平等的，不要认为自己具有一些独特的优点和品质，从而就享受优惠、宽容等特殊权利。对他的要求也应是对自己的要求。
要善于正确看待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无论有多少人夸奖你，你都要知道知道自己并非是完美的。请明白，童年和少年时期人们的夸奖通常是对教育本身的呼唤：如果你受到称赞，请考虑如何变得更好。停止自我发展和自我教育是傲慢的表现。
学习是学生时代品格体现的最重要的领域。学生的谦逊源于他对自己的智力能力和所付出的努力的认识。谦虚是你人生理想形成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在青少年时代，你必须正确看待自己，清醒地评估自己的能力。在你对未来的要求和计划中，越是谦虚，就越是会产生更多的能量去克服困难，实现一些似乎不可能的事情。
越是能够谦虚地评估自己能力的人，越会在掌握知识方面取得更大的成就。
谦虚，是勤奋执着的好姐妹。爱说大话的人从来不会是勤奋努力的人。脑力劳动尤为需要保持头脑的清醒和准确，而所有这一切都构成谦虚的品格——谦虚好像是一把尺子，可以用来检测、衡量自己。傲慢对青少年具有极大的威胁——这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十分常见的恶习，它往往表现为把对复杂事物的含糊不清的、肤浅的认识当作知识。
做一个谦虚的人，就是做一个可以包容他人微小缺点的人，如果这些缺点不构成对社会的危险的话。如果每个人对其他人的要求都按照这一条明智的规则，如果每个人都知道如何要求他人，如何去注意并宽容、原谅他人身上的缺点，那么大家的生活就会轻松很多——每个人和整个社会都是如此。许多不幸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很多人对他人要求和对自己的要求全然不同，于是发生了很多争执、冲突、家庭悲剧、“性格的不合”，也因此让一些孩子陷于不幸。
谦虚被称为所有美德的皇冠；它和谐地融合了自觉的纪律、义务和自由意识。谦虚的人如果把自身所有值得称赞的东西都看作是必须的、理所当然的，那么他就会把纪律看作是真正的自由，并且为之而努力。
把美好的品德看作是自身应该具备的东西是教育道德中最明智的准则之一。称赞和关爱是生活中非常必要的东西，但我们必须要运用得当。在我的《伦理学文选》中，讲述了一个在学校的走廊上长出了带刺牛蒡花的故事。这是一种普通的杂草，但是怎么敢生长在这个地方？它那样不同寻常，那样让人惊讶，没有人摧毁它，它兀自生长开花。粉红色的牛蒡花并不好看，而且还有一种难闻的气味。但路过的人都微笑着说：“多么漂亮的花呀！”牛蒡花认为自己是真的很漂亮。节日里，孩子们带了许多漂亮的花来到学校，将它们并排放在窗户前。牛蒡花开始嘲笑它们：你们的模样真难看，我才是漂亮的那个……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谦虚的教育中，这样一种思想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需要履行自己义务的地方，不要虚荣心膨胀或是陶醉在自我吹嘘中。不恰当的称赞可能会导致人们衡量自身标准的扭曲。谦虚表现在内心的情感表达和需求之中，在这个过程中，人就可以体验到做好事所带来的全部幸福。若是有人经常将做好事当作不同凡响的事情加以吹嘘和宣扬，我们应该对此感到厌恶。教育最忌讳这种观念的曲解。
在学校实践中，通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孩子们在试验田里播下了种子，他们没有做出任何特别的努力进行打理，可正好遇上好年景，所以收成非常好。这是大自然的恩赐，可是大家都在谈论这是劳动收获的果实。对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劳动加以赞扬，会腐化年少劳动者们的心灵。从本质上讲，他们不会再努力劳动了。让精神的高尚来给人们心灵的欢乐，这对于正确的道德教育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如果没有这种精神还去赞美，这是完全不能被接受的。
学校教育按照性质本身来说，就是对每天的工作成果进行比较和评估，因为创造了一种环境。比如我的成绩很差，而我的同学的成绩很好，那么到处都能听到一些赞美和责备的声音。有时候，学生为获得赞美而投入的精神力量，是没有被发现和考虑到的。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受到表扬的不是劳动，而是来自大自然的恩赐，可批评的对象则是能力有限的个别学生。没有把疏忽与能力不足、不善于工作、不全神贯注加以区别，是整个教育工作中一个非常大的问题。要使每个学生都成为劳动者，在劳动中充分发挥自己的精神力量和潜能，这对于培养谦虚和勤奋的品质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8.你的生活是由各种行为组成的。一个人的道德精髓就表现在行为中。您对他人的态度，绝非出于偶然。行为是由道德意识所决定的。你来到了商店，排队轮到了你，突然你看到旁边站着一位老妇人，你邀请她排在你前面，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并且帮她购买东西——这就是你行为中的道德自觉。人们按照内心的声音做事。那种袖手旁观的行为应该受到共产主义道德规范的谴责，而且某些时候需要受到法规的严厉惩罚。
如果我们生活在荒岛上，当然不会有什么行为，行为只有在有人的地方人才体现出来。当你在荒岛上砍倒一棵树，算不上是一种行为，也谈不上犯了什么错误。但如果你去邻居家，砍倒了他们家的苹果树，他们不仅会说你是入侵者，还会把你视为犯罪的人。你的行为表现出了你的道德文化修养。行为的性质——是做还是不做——决定着你的幸福、健康、情绪和与他人交往的精神状态。
人的行为反映在行为和语言的表达中，甚至反映在眼神中。语言，是人内心最细腻的触动，它可以成为温柔而芬芳的花朵，可以唤起对善的信任，它可以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块炙热的铁，也可以是一团污泥。在沉默的情况下，语言就变成了最意外的行为。有时候，当需要尖刻的、直接的、诚实的话语时，却总会陷入可耻的沉默。这是最卑鄙的行为——背叛。有时情况正好相反：一定要保密的话，说出来也是背叛。睿智和善意的话语可以给人带来快乐，愚蠢、邪恶和不知深浅的话语会招来不幸。语言可以使人消沉，也是可以使人振奋；可以伤害人，也可以治愈人；可以制造混乱和绝望，也可以消除疑虑，也可以让人沮丧；可以让人笑，也可以让人哭；可以激发对人的信赖，也可以让人失去信任；可以鼓舞士气，也可以让人精神麻木。凶恶的、不得当的、缺乏轻重的、随意的、愚蠢的话语能够让人受到屈辱，让人心痛和惊讶。当你遇到的人希望你说话的时候，抑或迫切地需要你沉默之时，你要擅长揣摩和觉察出来。有时候，你说的一句话，他人就可以把你当作一个蛮不讲理、碌碌无为、夸大其词、只说大话的人。
要保护和爱惜人的易受到感动和易受到挫折的特点。请不要用自己的行为去羞辱他人，让他痛苦、焦躁、惊恐不安。请不要让自己的愚蠢撒下对人善良品质不信任的种子。生活中的恶行越多，道德基础不深、缺少经验的人就越会怀疑善良和正义的胜利。当人们不再重视恶行的时候，犯错误的人就会不断增多，这就是创造了不利于培养人的环境：在这种环境中，像培养生物的培养基（形象地讲，培养崇高行为的主要根源）那样培养道德觉悟，是绝不可能的。你由此可以总结出一条十分重要的生活标准：例如你对邪恶视而不见，甚至用世俗哲学“与我无关”安慰自己，那么你就会在邪恶面前毫无防备能力；你越是想逃避邪恶、不与邪恶争斗，你就越会感到邪恶的侵犯。因此，你应该做一个在道德上总是保持进取的人，要做一个对邪恶永不妥协的人，做一个百折不挠的人。
这种教诲的力量取决于一个非常重要的真理。更确切地说，取决于真理在学校生活里的表现方式。我们谈论的是道德意识的活动。被人们视为善的体现的道德真理，表现在人际关系中——只有在这个条件下，教师上述的教育语言才会产生积极的影响。如果对良好行为的教育只停留在口头，而没有实际的行为的话，那么，教师们的精神力量就会花费在与不当行为作斗争上。教师的智慧和意志只能用来审判，谁做了什么，谁是犯错者。在没有高尚道德体现的行为之处，往往会出现许多受害人，而且很难找到谁是罪魁祸首。我们一定不能忘记，我们在学校里是在和孩子们打交道，他们的道德意识正在形成的过程中，也只有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才能培养道德意识。学校里应该充满阳光向上的、强有力的道德行为的氛围，让人相信正义、高尚的道德真理和规范一定会获得胜利。道德意识的形成过程，对恶的毫不妥协和对善的渴望包含在这种必胜的信念中。在许多突出的道德行为中，善是击溃邪恶的力量。在年轻人的心灵被崇高的行为所激励的地方，绝对不能容忍错误行为的存在。
我们鼓励并引导学生做高尚的事，并且让他们相信：我做了好事之后，我将体现出我对美好的精神、高尚的品德、纯正的操守的忠诚。
下课了。暮色降临，刮起了暴风雪，这是村里人最担心惊慌的时刻：许多孩子需要穿过草原和沟堑，走很远才能到家。他们很可能会迷路。父母们来接孩子回家。但是有十三个孩子不能回家，因为没有人来接他们。老师将这些孩子的命运托付给了高年级学生，唤醒他们内心的良知和勇气。高年级的学生知道他们背负的责任：他们要对孩子们的生命负责。每一个孩子都有两到三个强壮的学生陪伴，以防意外事故发生。当力量和不安全相遇之时，就会产生高尚的勇气。每一个对孩子负责的人都不觉得轻松。有时困难似乎难以承受——他们不得不抱起小孩，迎着大雪前行。但是困难越大，心灵就会越高尚，给年轻人带来的自尊就越强烈。这种感情应该是心灵的财富，我们无须谈论它也无须赞扬它。
“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对这种思想的认识越深刻，眼光就会越敏锐，对邪恶和不正派行为的反应就会越尖锐和敏感。行为中的道德意识是指高尚行为与错误行为做斗争。
在许多男孩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男子气概的那困难而又快乐的一天之后的一个星期，学校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八年级学生亚历山大从学校回家。在积雪覆盖的街道上，他超过了小女孩妮娜，而为他让路的女孩陷进雪堆里，靴子也掉了。亚历山大看到了这些，但他并没有帮忙，而是嘲笑妮娜，妮娜哭了。亚历山大没有想到他的行为会引起同学的愤怒。这种“嘲笑他人”的行为刻在了那些在暴风雪中护送孩子回家的同学们心中，他们对亚历山大说：
“卑鄙的事，既不需要智慧，也不需要勇气。卑鄙的人就是卑鄙地存在着。”
“嘲笑流泪的孩子就是背叛。”
“你应该把她抱起来，将她带离雪堆，而且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亚历山大的错误行为给集体带来了精神上的震惊。对此，我们感到非常欣慰。对于正处于道德形成时期中的年轻人，他们的愤怒让他们的道德意识得以深刻体现。我们相信，只有在错误的行为和善意的行为发生冲突时，道德才能成为一种积极的力量，青年人才会对卑鄙的行为感到愤慨和毫不妥协。谴责错误本身就是一种崇高的行为。对于教育集体、对于道德信念形成，都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同学对亚历山大的不当行为感到愤怒，他们不会把亚历山大视作他们的朋友，为了赢得尊重，亚历山大需要仔细考虑如何表现自己。
在高尚与卑鄙的冲突中，当鲜明的道德、崇高的行为战胜了精神上的贫乏、道德上的无知和思想上的空虚时——我便把这种冲突，这场善与恶的冲突看成是个人的主动精神。关于主动精神已经谈论了很多，而且这种主动精神在许多情况下仍然只是一种理想。让这种理想成为现实，是教师真正的幸福。这是道德理想的顶峰之一。那么要怎么做呢？如何确保道德信念能够在生活中得以体现，并变得更强大、更成熟呢？如何确保道德信念的存在、表现、加强和行动？集体的生活应该是思想的生命。教育者的任务是使集体始终充满对高尚品德的向往；为了使集体意识始终准备与不道德的行为做斗争，以便每个年轻人心中的善良都能立即与邪恶抗争，让邪恶无处遁形。教师应该是道德财富的创造者，而不应该是一个总被迫与那些应受谴责的人不断战斗的角色。集体的精神状态始终在迅速地向前发展，以至于有损理想的不当行为总会引起普遍的愤怒和愤慨。假设我们是一个合唱团。我们正一起唱着一首美妙的歌，我们的心灵正陶醉其中——突然有一个无赖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想用他的矫揉造作和滑稽的行为毁掉我们创造的美。我们的内心十分愤怒，大家只有将这个无赖赶出门口，才能继续唱歌。但这件让人愤慨的事情会像令人懊恼的争执一样留在记忆中。
什么是充满崇高思想的生活？就是共同创造崇高、美好、高尚的东西的过程，是每个人对创造美的认知、体会和共同欣赏的过程。
集体生活——就是高尚思想的生命力，我就是这样理解的：对于我来说，绝对不允许懒惰的人损坏我们创造的美。他的做法是让人无法容忍的，他不让我们生活。在邪恶没有被制止之前，我是无法放心的。我与同志们心怀同样的情感，就是对邪恶无法容忍、永不妥协。我们共同组建了一股力量，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下，犯错之人便会感到难过。这是道德意识的积极性，是道德意识准备做出行动的表现。没有积极性和行动上的准备，集体便会在邪恶面前消除防备，它不再是一股严厉责备邪恶的力量，而只有被迫自卫。被动的防御会让这个集体崩溃，我们不能视而不见。不能让你和集体共同陷入恶人们所攻击的包围中。
为什么学生会经常表现不好，应受惩罚的行为一个接一个发生？而好的、严守纪律的同学却不敢发声来反对他们熟悉的肇事者，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邪恶已经到了赤裸裸的猖狂的地步，而善良却躲藏起来，保护着自己。这种情况下，由于缺乏真正的主动精神——道德意识的活动，集体不复存在，道德的行为也不复存在了。“不允许”这个概念具有主动精神的重要因素，他从集体的思想生活范畴变成了教师使用的一种普通的教学工具，就像教棍一样，用来对付那些犯错误的人。“不允许”应当永远出现在集体的思想生活领域，成为我们每一个学生良知的坚定声音。如果你可以让年轻人内心所具有的崇高思想越深邃，那么他们越能成为“不允许”的严格捍卫者。只有经历过对崇高事物的追求，感受到这种追求过程中个人所获得的幸福之后，人们才会明白：没有被称为“不允许”的道德约束，你我都无法生存。对这一真理的理解越透彻，对“不允许”的必要性的认识就越深入，对邪恶的谴责与斗争就越坚决。
如果您希望工作更加顺利，希望孩子们的精神生活成为教育孩子的力量，那么就需要用建立在高尚思想上的行为去统一孩子们的活动。每一个人对这些行为投入的力量越大，就越能理解和感受到那些不当行为的可憎，体会到想越过“不允许”的约束界限自由行事这种想法本身的可耻。
让我们的学生细腻地感受语言在道德上、感情上细致的区别，是我们的教育部门应该十分专注的问题。要让他们从言语里领会和感受将会发生的一些行为，但这些行为自身带有某些不道德的东西，应该对它给予批判。
多年前，我们的老师考虑过这样一个事实，个别学生在经历童年、少年和青少年早期的时候，没有独立地迈出需要付出精神力量的一步。他们从不违反纪律，不给老师添麻烦。但是毕业后一两年，对于这样一个勤奋的学生，大家却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因为他给大家的印象很模糊。而且，在生活中，他们通常过得并不容易，因为他在困难面前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在需要表现出主动精神的地方，显得无能为力。深入观察这种懒散被动、缺乏主动性的学生，我们得出结论：他们没有受到教育的影响。如果一个人没有什么自我表现，没有做出任何需要付出精神力量的事情，他在生活中就可能是一个精神的弱者，容易走上错误的道路。于是，我们看到了一项非常重要的教育任务，就是让大家不要懦弱，要让每个人都能以某种具体的方式表现出自己的精神力量，要教育孩子学会抵制对邪恶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态度。我们害怕我们培养的学生成为在温室里躲避风暴和恶劣天气的花朵；这种教育从本质上可以归纳为：教育者的精力——思想和意志——是为了保护人，防止人们与邪恶发生冲突。一个人在与邪恶的斗争中表现得越不积极，在需要表现意志力和毅力的地方就会变得越来越软弱。
老师们开始思考，如何让每一个不起眼的、“未曾受到伤害”学生在学生时代都能做一些激发精神力量的事情。有时候，一次勇敢的行为足以培养出一个真正的人，但是，没有这种行为，学生就无法合格地从学校毕业。
鼓励学生的勇敢行为是教师的智慧和意志的体现：它需要教师能够看到可以激发学生精神力量的广阔天地。
五年级的格里沙是一个柔弱的、意志力薄弱的被宠坏的孩子。在低年级时，老师们因为这种情况感到焦头烂额，不得不花很大的力气来保护他不受欺负。当格里沙升入五年级时，他不再向别人寻求帮助。但是随后，人们发现了一种奇怪又令人不安的情况：原来这个男孩性格中，一部分已经习惯了忍受欺负，一部分避免与同学们发生冲突。格里沙不再受到老师们的关注了。因为老师们的精力都被那些表现出激烈矛盾的、鲜明而富有表现力的性格吸引过去了。但是，班上因为一次意外的发现骚动了起来：格里沙每天都把自己的作业给同班同学瓦洛佳抄，瓦洛佳在学习上很懒惰，生活中又任性、机灵、有很多小聪明，毫无个性可言，消极懈怠的情况十分严重。我们必须要挽救这个男孩，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工作。
格里沙就住在学校附近，从他家的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学校的窗户。窗台上放着一个小鱼缸。冬天，白天和晚上都有一盏灯给缸里的水加热。格里沙告诉老师：“晚上我会看到水缸亮着灯，有次还看到鱼儿游来游去。”老师琢磨着这些话，想到一个有趣的想法。明天开始就放寒假了，外面已经是天寒地冻。
“格里沙，”老师说，“在假期的夜晚，你要保护鱼儿，不要让鱼儿死去。”
“我要怎么做呢？”男孩惊讶道。
“办公室里没有人，如果水缸的灯泡烧坏了，到早上鱼儿就会冻死。你注意看水缸的灯光是否亮着，如果熄灭了，就意味着你必须要到学校换上新的灯泡。这里有十几个备用灯泡。你知道怎么换灯泡的。”
老师的嘱咐让格里沙既高兴又担心。男孩害怕他自己晚上不敢出门。但是他羞于表现出自己的恐惧，因此答应了。老师把办公室钥匙交给了格里沙。
寒假开始了。格里沙在家里，看着窗外，观察着学校窗户里那颗遥远的星星。午夜很快来临，突然灯光熄灭了。格里沙穿好衣服向学校跑去。路上他感到十分害怕，一切都沉睡在梦里。但是如果不去学校，就意味着会给自己丢脸。格里沙到学校的时候，他已经冻坏了。打开办公室的门，水缸里的水已经变得冰冷。格里沙安上了一个新的灯泡，轻声说：“暖和暖和吧，鱼儿们！”然后回家了。
第二天，天黑之后，灯泡又烧坏了，他不得不再次晚上跑去学校。走过墓地和旧教堂的时候，他感到十分恐怖！但是，晚上回来的时候又是那么满足！假期里，格里沙五次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而且总是在深夜出门。
这个孩子克服了自身的恐惧。现在，他不仅不害怕严寒和暴风雨，也不会害怕他的同学瓦洛佳。当瓦洛佳说“把练习本给我抄抄作业”的时候，格里沙回答：“你要自己做！”瓦洛佳从课桌下面伸出拳头。课间休息后，瓦洛佳衣冠不整，满脸通红，像只好斗的公鸡，格里沙也是满脸通红，但是非常镇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瓦洛佳，“班上最后的寄生者”——老师如此称呼他，也开始自己写作业了。
对于每一个需要激发精神力量的人来说，我们总是可以做到在战胜困难的过程中展示自己的才能。我们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在前进的路上掉队，这条道路就叫作“勇敢的行为”。
9.最大的胜利，就是战胜自己。从小就要学会控制自己。掌握自我学习的技巧，强迫自己去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这样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和谐是建立在自律基础之上的。履行职责是意志的主要来源。
如果你只懂得服从他人的意愿，你就会变成一个苍白的人。真正的人善于命令自己，并且知道在何时需要命令自己，这就是善于生活。
只有当你明白什么是困难的时候，你才会成为真正的人。如果在童年、少年和青年的早期，你的一切都很容易，那么你很可能会成长为一个懦夫。只有那些不强迫自己做应该做的事的人才会觉得一切很容易。把“应该”和“困难”融合在一起，这是自我教育的智慧和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的必经之路。你要自己确定，什么事是应该做的，什么事是必须强迫自己去做的。
不要想着走捷径。要走最难的路！克服困难可以提高人的精神境界。经过无法忍受的困难，并且克服了这些困难的人，能够以完全另一种方式来观察世界、了解人们。了解人——这是一种独特的人类智慧，在课表上没有安排这种课程。这种智慧只有在你的内心将“应该”和“困难”融合在一起时才能理解。了解人的本质！它会警告你很多危险和意外。了解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严格要求、尊重和考虑个性的各种可能性。不严格要求，就既不能正确评价他人，也不能尊重和珍惜他人。
如果你自己不能强迫自己，也不能要求自己，即便派一百位老师来帮助你，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如果一个人靠别人逼迫他学习、劳动，逼迫他成为自己父母的好孩子，成为孩子的好长辈——那么，这种人就会成社会的异类，因为社会的精神和本质就是劳动和创造。
这种教育涉及自我教育——是集体和个人精神生活中最复杂且困难的领域之一。教育工作的一个严重问题是，许多老师强迫学生去做，而不是让学生强迫自己去做。事实上，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别人迫使他们成为好人（本来成为好人应该被看作是一件好事），但他却害怕、回避、畏惧，像在面对一个沉重的麻烦一样，害怕做个好人。这就使得教育变得困难，对个别人来说，甚至成为不可能的事。学生根本无法理解老师让其变好的本质，这将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意志分开了。学生们认为他们的兴趣和老师所关心的不一样。因此，部分学生对老师常常感到怀疑和不信任。这种情况下，老师让他们做很多好事，做需要的事是不可能的，老师也无法成为一名成熟的教育者。没有自我教育的地方，老师的工作将会非常困难，得不到解决的事情将一年比一年多，而且似乎完全不可能实现。如果学校以“强迫”为主，那么，教师可能会对教育学赖以建立的许多思想和理论立场失去信心，遗憾的是，事实往往是这样。这在学校无疑是一件可悲的事情；而没有人将之视作是一件危险又悲伤的事，使这种危险更加严重。我们的教育集体总抱有这样一个想法：这仅仅是在理论上发生的，在现实中是不可行的。
老师的任务是要教育孩子和青少年追求美好的事物，迫使他们好好思考，教会他们去做好事，让他们对自己消极和懒惰的思想感到不满。我们需要鼓励学生，让他们在精神上希望变得更好，使这种愿望成为他们自觉的行为。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教师就将学生培养成了艰巨的教育任务中的一个重要的助手。他会与您分担工作中的艰辛和困难，会同情和怜悯您，并且给予您帮助。
那么怎么能切实地做到这一点呢？从哪里开始，如何为培育这种教育的种子做准备呢？
我认为最主要的是，不能在孩子的意识中，把美好和快乐，尤其是和容易混为一谈。要让孩子从小知道美好的事物是劳动的成果，是用双手和智慧创造出来的。美好的东西是需要付出艰难的努力的，如果不劳动，就无法享受大自然的美。
我们集体农庄的农艺师有一个5岁的孩子。夏天，黎明一到，父亲就把孩子叫醒。
“谢廖沙，起床了！我们去寻找大自然的美丽！”
儿子很快就起床穿好衣服，他们走在田野中。东方的天空，由苍白变成蓝色，再变成粉红，星星逐渐消失了。远处的某个地方，升起一团灰色的小球。突然，灰色的小球在蔚蓝的天空中像火光一样耀眼，这时父子听到了令人惊叹的音乐。好像有人在空中拉起银色的琴弦，让一只火鸟用翅膀一根根拨动，将奇妙的音乐洒向田野。儿子屏住呼吸。他想到：如果我们睡着了，这只百灵鸟还会唱歌吗？
“爸爸，”这个男孩轻声问，“现在那些睡觉的人能听到这音乐吗？”
“听不到。”爸爸小声回答。
“他们是多么不幸啊……”
现在，这位农艺师的儿子14岁了。从暑假的第一天开始一直到秋天，他都在田地里工作。他比父亲要早半小时起床，来到村郊，专门去听百灵鸟唱歌，看太阳升起。然后，儿子和父亲一起去田野，他们一整天都在那里工作，到了晚上一起回家，看着天空的繁星，聆听大地的寂静。我坚信一个人的精神力量源自对美的认知：一个善于思考、创造、知道如何指挥自己和控制自己的人，会与对“困难是美丽的”这一点的认知和经历同时诞生。让“必要”和“困难”融合在一起，如果没有这种融合，一个坚强的人是无法想象的。坚强的人必须要能够克服自己的弱点，体验战胜自己的喜悦。这种融合始于孩子们克服了巨大的苦难、创造了美好的精神生活的经历。这些是让人变得更好的力量的源泉。
在成长的过程中，极为重要的是，注重学生的精神力量的培养，让他能够想象未来，思考自己必须要为之努力。我们的学生要将荒芜的土地变成肥沃的土壤，可以用这样一种思想启发他：这片荒原一定会变得繁华，同时在创造美的过程中，他将会认清自己。只有受到崇高的理想启发的人才能强迫自己去做必要的事情。这种理想是孩子们的劳动、美丽、毅力、自由教育和自律的行为的成果。我坚信，学生对劳动和学习（这是压力非常大的劳动）消极抵抗、漠不关心，根源在于，教师不知道如何为自己的学生展示未来的美好。
对每一代进入少年时期的学生，当他们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时，我总会跟他们讲述《黄牛与农夫》的故事：黄牛和农夫来到田地，套上犁开始耕地。它慢慢挪动着双腿。田犁起来并不容易，但是黄牛习惯了服从，它知道如果它停下来，主人就会用鞭子抽打它，甚至给它喂更少的干草。农夫正用铁锹在葡萄园里挖石头。早晨，黄牛听到了主人与农夫之间的对话，主人提议让农夫带着黄牛耕一下葡萄园的田地。农夫回答说：这种石质的土壤，即使是黄牛也没有办法，只有人才能胜任。这番谈话引起了黄牛的好奇。晚上，它想：“是什么让农夫如此努力地劳动呢？”它不相信没有它的帮助，农夫能够顺利完成这项工作。但是随后他们同时来到地里，黄牛看到：农夫挖了许多含有岩石的土壤，一边挖还一边唱歌。因为惊讶，黄牛几乎停在了犁沟中，但又想起了鞭子……农夫流淌着汗水，唱着歌，神情开朗而愉快。
“农夫，你不累吗？”黄牛追上农夫问道。
“哎，好辛苦啊……”农夫回答。
“但你为什么要唱歌，并且看上去这么开心呢？”
“因为我看到这块石头多的土地被我挖掘出来，看到在上面丰收的葡萄园，看到了我自己的喜悦！”
“你怎么看到这一切的？”黄牛惊讶地问，“这根本都不存在呀。”
“如果一个人只看到已经存在的东西，他就不配称为人。”
“农夫，教教我怎么看到那些东西吧。”
“好吧。”农夫回答，“现在我将你从牛轭中解放出来。”
“但没有牛轭和鞭子我将不能耕地了。”牛哀声说道。
农夫两手一摊，思考到，被轭和鞭子逼迫的人是看不到未来的。但是，他没有再说话，因为牛仍然什么也听不懂……
这些寓言小孩子都可以理解，因为寓言的含义传达了一个与他们关系密切的、劳动和精神生活的世界。当11～12岁的孩子思考着劳动和美，思考着生活目的和人生的价值时，我会感到非常高兴。但是，一个童话远远不能帮助他们确立道德信念和愿望。如果要让未来的崇高思想鼓舞我们，就一定要拥有过去。已经超过入学年龄小孩都有自己的过去——具有道德价值的过去。意志、毅力和强迫自己的能力，这些都要通过你过去的个人劳动和所创造的财富与美来衡量。只有那些为自己的过去感到自豪的人，只有那些看到自己工作的实质性结果体现出自己的精神、意志和毅力的人，才能从未来自己的美的思考中受到鼓舞。
学生年龄越大，他拥有的记忆越多。克服困难，完成那些无法处理的事情，让他们感到喜悦。心灵的力量就是从这种喜悦中形成的。这些喜悦是创造勇气的基石。让他们体验苦难就像经历快乐一样，并使之形成一种自觉，形成内心的道德财富，形成人格的精神核心，这种核心可以称为多年劳动坚持的勇气。如果一个人做了几十年相同的工作，一直保持着原来的道德发展水平，那么真正的幸福生活是难以想象的。多年劳动的幸福是个人道德精神的不断丰富——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能谈论劳动生活的勇气。
我们的老师努力确保青少年做到不能达到的事情，这是对孩子们精神力量的考验。达到那些无法实现的事情，人就要学会掌控自己。让我们特别担心的是，每个十几岁的孩子，会沉醉于自我欣赏中，自己的精神让他感到惊讶和高兴，他们好像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自己：我做到了，这意味着，我身上拥有我自己都未知的力量。在零下二十度霜冻的田野中驾驶拖拉机，花几个小时，将干草放到拖拉机上，然后把草料带到农场——如果你是为了考验自己的力量，这一切都将会是不堪重负的。经过了艰苦努力，他们不仅受到了考验，并且成长了。如果人没有完成这种劳动，教育将是不完整的——一定要在少年时期进行这种训练，因为只有当少年时代的生活具有丰富的道德内容时，青年时期的精神生活才会变得富裕。
我认为教育一个非常重要的规律是，青年早期的要求比在少年时期高。青年时期的勇敢精神必须在孩童时期特别是少年时期练就。教育的技巧应做到，在少年时期有很多活动来提高对孩子要求的水平：让每个少年都将目光投向似乎无法实现的目标，让勇敢和无畏同时展现出来——这比一个人什么都不说，只会服从要强太多。少年时期充满了取之不尽的力量，这些力量真的是在向外不断涌现——但不要让他们的力量通过那些让成人吃惊的行为爆发出来。在青年时期，一个人可以自信地骑马，只要在少年时期没被禁止摸烈马的脖子。让少年大胆地坐在马背上吧，摔倒也没关系：重新站起来会让他更有自信。让一个10岁的男孩在春夜醒来，前往果园，观察霜冻是否对树木的开花造成威胁。让一个13～14岁的男孩开着拖拉机耕田——我们作为教育工作者，只需要考虑如何组织这项工作并防止意外的发生。为10岁的孩子量身定制工具，教孩子使用它切面包。让儿童使用为他们设计的真实的工具在实验田上劳动，让他们收获农作物，进行脱粒和脱壳的工作。冬天，让他们负责在校园的温室里种上几吨果岭草，为集体农场喂养牛犊和羔羊。让他们知道：除了他们之外，谁也做不了这项工作，如果他们不认真劳动，小牛和羔羊就没饭吃了。
让人对自己的精神力量感到惊奇，让他们沿着这条道路走过童年和少年时代，这就是我们教育的智慧。这个过程中有热情和快乐的地方，当然也会有不满意的情况。一个人的志向是无限的，他的志向越高，对实现的成就越不满意。这种感觉包含一个微小的刺激，这种刺激可以让人从道德基础上了解什么是“困难”，什么是“应该”，什么是“好”。
10.容忍人的弱点，对邪恶毫不妥协。宽容和不妥协是非常重要的精神文明元素，必须掌握它们，以便弄清复杂世界中的人的各种情感和个性。宽容和精神上的温柔应与坚定的不可协调及毫不妥协结合在一起。容忍对方的弱点，对对方的不足采取宽容的态度，但对于邪恶必须要是无情的。
有时，需要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旁人、特别是老年人的弱点——这体现出你的道德教养。人自身就是一个复杂的世界：它不仅包含善恶，包含对他人有益或有害的东西，包含具有魅力或令人厌恶的东西，奇怪的或者难以理解的东西。弱点经常会转变成邪恶——这种转变取决于表现出弱点的人的道德发展水平。如何在教育自己时，不要让弱点变成邪恶是很关键的。要知道如何预防这种转变。当与他人交往时，要能够注意到他们身上弱点退化为邪恶的时刻。如果你发现可以巧妙地帮助他人生活的自己的精神力量和正确方法，就要尽量去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失败对你而言，将是一门人生的功课，你将在自我教育方面变得更加睿智。记住，善良和无比忍让可以变成无底线的宽容。绝不宽容——会形成蛮横骄傲；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自己的弱点——会变得自私自利和自欺欺人；游手好闲——会变得懒惰和疏忽；对孩子的溺爱——会产生对邪恶的放纵；过于谨慎——会变成恐惧与胆怯；犹豫不决——会发展为精神空虚，缺乏对自己的信念；节俭——可能发展为贪婪和吝啬；慷慨大方——会造成浪费；对某事和某人持续不满——会导致对神圣的不尊重；过分关注自己——就是利己主义；不信任——会变成令人痛苦焦虑；对坏事过度警惕，对好事视而不见——会让空谈和哀怨混为一谈；无动于衷——会让人冷漠无情；健谈——会导致信口雌黄，夸夸其谈，不谦虚；好奇心过强——会变得缺乏理智，不懂界线；容易坠入爱河和容易抛弃——会导致自负和对他人的不尊重；过分体贴别人——会发展为敏感，造成不幸的罪魁祸首，并喜欢在某个人的过失中追究其他的替罪羊。
对待老年人的弱点，要表现出宽容、敏感，并注意分寸。对病人的弱点要有耐心，并不是你对同龄人说的每句话都可以在老年人和病人面前说。对于那些有身体上残疾的人——必须特别宽容照顾。
有一些人，以诚实和无私的方式工作，取得了普通意义上的成功。认为这样的人不完整，甚至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的巨大成就——是不得体、不谦逊、不恰当的。
对于某些人来说，个人生活并不顺利。能够感觉到并理解这种人的痛苦，并且不要在他们面前炫耀你的幸福和如意。在快乐和幸福中注重谦虚与分寸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品质，可以证明你的正直与高贵。
我们要特别注意，让少年儿童们学会宽容，特别是要体谅老人的弱点，这是聪明的做法。与年轻人谈论老人——我认为，这些都是关于智慧和人格尊严极其重要的课程。依据你如何与老人相处，如何对待虚弱和需要帮助的人，如何对待苍老这种人类的不幸，我作为教育工作者，可以总结出你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对你的教育在你的成长中能达到的目标。如果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和老人相处，不知道敏感而明智地与他们交往——这是一种巨大的不幸，我们社会需要对此引起重视。只有老人——凭借自己的智慧，丰富的生活经验以及对人生独到的见解——可以帮助年轻人建立自尊、端正行为。我再次强调，晚年不仅意味着智慧，还意味着不幸，要弥补这种不幸，就需要人们特别的关怀。
我们教导并建议儿童：与爷爷奶奶分享快乐，在假期里和他们在一起。在老年人的生活中，某些事情对你来说似乎很奇怪和不寻常，不要为此而不安——当你老了，你也会做同样的奇怪的事。多年的经验表明，孩子善于与老人相处，会发展心灵中的高贵品质。善良的孩子，尊重老人的智慧和弱点，这成为孩子心灵中的巨大能量。特别是要让这种善良变成力量，变成坚强不屈的毅力。
要像警惕邪恶一样，警惕小孩对老年人、体弱的人、孤独的人和生病的人的不宽容。这种不宽容是从自私的花朵中长出来的有毒浆果。
父母和老师若是懂得如何巧妙地惩罚那些挑剔他人且不宽容他人的弱点的人，说明他们拥有大智慧。
按当今的标准，妮娜拥有一个大家庭：母亲，父亲，两个兄弟，两个姐妹和一位祖母。妮娜最小，她才9岁。祖母年龄最大，她82岁了。一家人吃饭时，奶奶的手在晃动。大家都习惯了，不去注意。如果有人看着祖母的手，想着为什么她会发抖，她的手会抖得更厉害。要是奶奶拿着汤匙，汤匙也会颤抖，汤会滴在桌子上。
妮娜的生日快到了。妈妈说将要开个生日宴会。她和祖母烤了一个大大的甜蛋糕。让妮娜邀请自己的朋友们。
客人们来了。妈妈在桌上铺了白色的桌布。妮娜想：祖母会坐在桌旁，但她的手发抖，朋友们看到会笑话的，他们会告诉学校的每个人。
妮娜对妈妈轻声说：
“妈妈，今天别让祖母坐在桌旁……”
“为什么？”妈妈很惊讶。
“她的手在颤抖，汤会滴在桌子上。”
妈妈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她将白色的桌布收起来，放进壁橱里。
妈妈沉默了半天，然后说：
“祖母今天病了，生日宴会取消了。恭喜你，妮娜，生日快乐。我对你的愿望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母亲从自私的种子中找到了对年轻灵魂中“孵化”的邪恶的唯一正确的评价。
教育者的工作需要付出巨大的精神力量，让孩子不仅要懂得同情那些身体上有残疾的人，还要保护自己、珍惜自身的敏感的感觉——温和待人。我将这种感觉称为良心和尊重的产物：如果孩子们对那些有天然缺陷或者因事故导致残疾的人感到好奇，孩子应该为这种好奇感到羞愧。几年来，我的学生和一位老年朋友在一起，这位老人的脸在矿难中被毁容。对不幸的同情使孩子变得柔弱而克制，使他们明白，生活中会有无法挽回的悲痛和不幸。我有时会被这种想法困扰：如果生活意外地让我的学生和一个需要怜悯同情的陌生人来往，这种思想情感究竟会变得多强烈？这件事在三年级发生了。
孩子们正在做习题，紧张地思考着，教室里十分安静，有人敲教室的门。
“开门吧，看看谁在敲门。”我对坐在第一张桌子上的黑眼睛男孩尤拉说，尤拉开了门。一位不知名的女士走了进来，轻声对我说：
“我给您带了一个新的女学生。”
“让她进来吧，为什么要等到下课呢。”我请求道。
那位妈妈走到走廊，一分钟后，她带着孩子过来了。三十双眼睛盯着这位新同学。这个女孩有点驼背。
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屏住呼吸，开始上课。我看着那些顽皮的男孩们的眼睛，我觉得他们已经读懂我的祈祷：“亲爱的孩子们，不要让女孩在你的眼中看到惊讶和嘲笑她的神情。”
我在孩子们的眼中看到了喜悦：来了一个新同学，这在村里是罕见的事。他们只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内心深处每一处都感受到了——深情地微笑着。
我感觉好多了。
“她叫奥莉娅。”我说着，一眼便看到了妈妈给我的文件封面，“她从远方来我们这上学。谁让给她第一排的位置？你们看到，她很小……”
六个坐在第一排的男孩女孩们举起手，说道：“把我的座位给奥莉娅吧……”
奥莉娅坐到了第一排的位子上，全班通过了测试。
11.有这样一种细腻、温和、坚韧、勇敢的、不可触摸和不屈不挠的东西——人的尊严。在生活中，一个人会接触到美丽和卑鄙、欢乐与悲伤；在他的精神生活中，会出现胜利，也会出现痛苦；无尽的爱与可憎的情感都会震撼他的灵魂；当有必要放弃快乐并做出牺牲时，常常会出现某种转机和巧合。为了亲人的幸福，特别是妻子和孩子的幸福，应当让自己的思想、信仰的力量高于情感和冲动。
所有这一切都需要尊严，必须有尊严地生活、工作，享受你有权享有的物质和精神利益。有尊严地喜悦和悲伤，有尊严地生病和面对生命的最后一刻。在最困难的情况下，即使生活似乎不可能继续下去了，我们也不能越过界限，让行为超越理性的约束。不能让利己主义的动机和本能这些消极的因素蔓延滋长。要保重、维护、发展、提升人的尊严。尊严根植于高尚的信念和思想中。一个人之所以被称为homo sapiens[5]，是因为他以自己的思想来控制自己的一生，控制生活中可能存在的任何冲动、志向和欲望。
尊严是控制自己的明智力量。高尚的人格表现为，你能够十分明智和巧妙地确定哪些是体面的，而哪些是不体面的。体面的事物应该成为你的精神文明的精髓，对不体面的事物你应该怀着鄙视和厌恶。
正确理解卑鄙事物的下流、丑陋和粗俗，应该成为你性格的特征。
我认为在每个人身上发展特殊的世界观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教育任务（需要强调，尊严是一个非常深刻的私人的领域），这种世界观体现出体面和不体面的评判。由于人的尊严是控制自己的能力，因此从小就要在孩子们心中确立对卑鄙者的憎恶。这种信念是最宝贵的道德免疫力，它不允许一个人侮辱自己，不允许一个人失去高尚的良心、荣誉和道德勇气。
多年来，在我们学校的教育工作的实践中，已经制定了关于“九种可耻”的道德行为准则。我们可以在孩子们的思想中确立“什么是可憎的”和“什么是不能做的”。只有以思想和信念为基础，才能使对不体面的事物的鄙视态度更加牢固。思想和情感的融合，确立了宝贵的道德人格特质——厌恶自己不体面的行为；积极争取使人振奋的体面的东西；无论如何，愿意根据自己对体面和不体面的信念行事。
以下为几种可耻的事情，一个道德高尚、心灵美好的人的信念和情感世界的基础，就是建立在对这些事情的蔑视上。
（1）通过欺压别人，给别人带来烦恼、痛苦、不安来获得自己的幸福、快乐、安康是可耻的。保护自己不被欺负，但也不要欺负别人。为了培养这种信念，我们有一些颇有启发性的故事和童话。让孩子们思考如何促进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和谐。我会告诉每一届小学生一个《盲目的爱》的故事。
一位年轻的母亲坐在开着的窗户旁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5岁的儿子维佳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站在绿色的草坪上。他多么漂亮，多么聪明啊！两个男孩走到维佳身边，一个叫鲍利亚，一个叫科里亚，他们和维佳一样，都是5岁。但维佳的母亲认为，他们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儿子：维佳更聪明、更机智，他性格开朗，有很高的天赋，而维佳的这两个伙伴则资质平平……年轻妈妈看着孩子们，微笑着。突然他们争吵起来，像公鸡一样挥舞着双手。突然，维佳握紧拳头朝科里亚打去，科里亚后退一步，惊讶地看着维佳。
妈妈闭上眼睛……“没什么可怕的，”她认为，“这不是打架，只是闹着玩。是的，如维佳打了科里亚，就是说，儿子是对的，他永远不会错。”
妈妈睁开眼睛，看到鲍利亚握紧了拳头，打了维佳。与此同时，维佳放声大哭。维佳的母亲惊恐地睁大双眼，跑到院子里，大声喊道：
“为什么要欺负一个没有防卫能力的孩子？你不以此为耻吗？你看到他只是一个老实的孩子吗？”
她跑向孩子们，牵着儿子的手。维佳一边哭，一边紧紧抓住妈妈。妈妈也流着眼泪。
白发苍苍的爷爷坐在长凳上，看着这一切，冷静地说：
“盲目的爱与恨相同，闭着眼睛撒谎比仇恨更糟糕。”
但是，那位年轻的母亲没有听到这些睿智的话。
如果母亲听不到这些话，那么我们的孩子应该了解这些民间谚语的深层含义。我们确保儿童在集体中感到幸福、快乐，让他们和谐共处。但是，一个孩子的幸福不应以损害另一个孩子的幸福为前提。小孩不应该将自己束缚在个人幸福的囹圄里。我们认为，一个幸福的人要能够为自己的同伴被剥夺了幸福而感到愧疚。这种经历是孩子心灵的一个非常敏感的角落，其中潜藏着一种微妙的尊严感。真正的尊严不可能是对别人内心所发生的事沾沾自喜、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2）让朋友陷入麻烦、危险之中，无视别人的痛苦和悲伤是可耻的。在道德上失聪、失明、麻木、冷漠——最卑鄙的恶习之一。明知别人正在麻烦之中却逃避无视，这种行为是令人厌恶的——这是所有教育工作的一根红线。我有几个生动的故事，可以很容易地让儿童的意识和情感理解，这些故事表现出对他人不幸的冷漠行为和卑劣的鄙视。学生通过集体的一系列高尚的经历，可以树立正确的世界观和对人际关系的看法，提升思想境界，让他们具有高尚的情感。体面的事物给人带来欢乐，不体面的事物则会引起集体的强烈谴责和愤慨。
多年的经验使我坚信，几乎没有什么能像对自私主义者的鄙视那样，以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将大家团结在一起，因为当大家在帮助自己的同伴朋友摆脱困境时，这种人却选择袖手旁观，那么大家就会鄙视他的自私行为。
学习中最大的不幸是未能掌握知识，所以教育学生在学校生活中以高尚的品德对待此事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重点是，要让孩子们关心落后同学的不幸，帮助支持他们，不要对他们漠不关心。如果班级中存在一个大家认为是“无可救药的人”，而他对自己的状况并没有感受到麻烦，那么，任何一种道德教育和劝导对他来说都是行不通的。如果情况变成这样（不幸的是，在学校这种情况并不罕见），许多学生的内心会变得非常冷漠，在学习、掌握知识中，应发扬同情、关心和互帮互助的精神。对于落后学生的无知，像对待不幸一样，态度越细致、越温柔，精神上越关心，落后的人对提升自我的渴望就越是真切，对自己的懒散的谴责就越强烈。应该让每一个成绩吃力的学生都与他的同学们建立丰富、多方面的精神关系——这是培养人的尊严的重要教育法则之一。我们努力确保这些关系充满了帮助朋友的真诚愿望和对帮助的感谢之情。对成绩不好的同学的不幸的同情，会在集体中建立起高尚的关系，这点非常重要，它将有能力学生的精神能量引导到一个高尚的层面。智力发展高的学生与智力发展低的学生之间的精神关系——至今这仍然是一个尚未开发的教学领域。
（3）躲在他人的身后，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是可耻的。这是与教学以及集体和个人整个生活各个方面相关的非常微妙的精神关系领域。做一个勤奋的人是一种荣誉，被称为寄居者是一种耻辱。我们认为这种观点是培养真正公民的信念的焦点。“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到了，我运用自己的智慧实现了自己的想法。”要使这种思想成为一个学习独立的人的启示。帮助软弱、无能为力和能力不足的人必须具备出色的教育技能。无论这种帮助如何必须，都可能会损害被帮助者的自尊心。孩子需要开发摆脱被帮助的意愿。弱者是可耻的——教育者要努力在学生的思想中建立这样的观点。积极思考，认真寻求答案，独立解决问题——是一种可以培养精神上的强者的方法。如果把课堂上的脑力劳动比作湍急的河流，那么，学生的意志活动就是最强大、最不可阻挡的水流。教师成为真正的大师级别的教育者的一个条件是：在学生意志活动的水流中发现他们个性的尊严，并在此前提下不断保护和鼓励每个年轻的灵魂那种强烈地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理解所有知识的愿望，体验作为战胜知识的游泳者的骄傲感。我们通常所说的思想王国，就是这种自豪的精神。只有这种精神在青少年的思想中隐约可见，作弊和抄袭才会被看作真正的人所不齿的行为。从小就教育孩子成为具有这种控制自己能力的人吧！
鄙视懒惰、玩忽职守和无所事事，厌恶永远依靠他人的人——这些高贵的道德特征是在高尚思想意识行为中，在体力劳动精神化的过程中提炼出来的。本质上讲，正在成长中的人的这种品格，是奠定其劳动的基础。如果没有一件劳动需要克服困难，让孩子的自尊提高到至少是一个小小的骄傲的高峰，高尚的品格是无法想象的，因为只有在这种工作中，才有自我的力量，自我的智慧，自我的创造。
（4）恐惧和软弱无力是可耻的；在危险面前表现出优柔寡断、回避退缩和满腹牢骚是不应该的。恐惧和优柔寡断会催生出怯懦、卑鄙和背叛。无畏是勇敢精神的源泉。在危险的时候我们要一马当先——我们老师要努力使这种道德规范成为行为准则。这种道德规范的事实需要某些条件。在生活中要找到或创造这些条件是非常微妙的事情，因为教育者要对儿童的生命和健康负责。我认为这是一种娇生惯养——如果我每个学生在儿童时期，都不敢爬到树顶，游泳过河，从屋顶上救走一只过早爬出巢穴并卡在瓷砖屋顶中的小鸟，在暴风雪中送一个弱小孩子回家——只有通过这些锻炼，才能培养他的勇气。勇敢总是伴随着风险，但是如果没有明智的父母方面的风险考验，就不可能真正抚养一个孩子。影响年轻人心灵的技巧在于，要在生活中寻找一种难得的机会，让瓦尼亚或科利亚受到勇敢的行为的启发，展现出内心的精神力量，让他们感受自己似乎面对着人生中的关键时刻。生活是如此的丰富和复杂，以至于这样的机会其实有很多，您需要时刻注意，而不是回避这种对意志的考验。
在危险面前要表现出勇敢、决心和毅力——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心态，会对一个人的精神面貌产生深刻的影响，使他成为真正的高尚的人。我十分确定，人只有通过勇气才能真正表现自己。只有勇敢和无畏的行为才会让他对他人的不幸和痛苦（这是需要保护和同情的）永远保留内心和思想上的敏感。勇敢、决心和勇气，这是最强大的解药，使年轻的灵魂免受卑鄙之害。勇气是点燃诚实和勇敢责任心的火花，高尚的动机使人具有勇敢的行为，它让人领悟到：表现出的薄弱意志和想选择最简单的方式的愿望受到朋友们的蔑视是应该的。高尚的勇敢精神，形象地说，是创造人类之美的最好的工具。我知道了解几十个人的命运，从这些命运得出的结论是：英勇、无畏、勇敢、果断可以磨炼出对劳动的态度——一个人认为，在完成困难的任务时，轻率和懦弱的体现有辱人格。劳动中的顽强意志——是从童年勇敢行为的花朵中成长出来的果实。
我一直努力在孩子们的集体中营造鄙视胆小、散漫、犹豫和抱怨的氛围。这是精神生活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特征，它决定着人际关系的高尚，也是每个人自我教育所需力量的源泉。
（5）无节制地释放自己的需求和激情，仿佛摆脱了人类精神的控制是可耻的。你饿了还是渴了，想休息了还是想在火堆旁暖和身体？——这是你身体的需要，但不要忘记，你是人！满足需求的同时，你必须表现出高尚的克制和耐力。这不仅仅是谦虚的表现。这是更高尚、更重要的事情：通过控制你的欲望和需求，你提升了你的精神本质。
特别重要的是，要让学生从小就觉得表现出自己的虚弱、疲倦和无能为力是可耻的。“你可能没有体力了，不能再迈开腿或拿起手里的铁锹，但你是人！只要你有毅力，谁也不会考虑自己正疲惫不堪。”我们认为精神生活的这一特征对于道德教育是非常重要的条件。
多年来，要教导孩子们这种思想：以疲惫为理由离开工作是可耻的，坚持工作到最后是光荣的。一个真正的人，他的精神力量可以控制他的劳动。
（6）当说话是诚实、高贵和勇敢，而沉默是懦弱和卑鄙的时候，保持沉默是可耻的。当你的沉默是诚实、高贵和勇敢，而说话是懦弱、卑鄙甚至背叛时，你就不应该说了。这体现了一个人的尊严，体现了一个人是否是拥有言谈智慧的大师，是否是掌握这种微妙的人类工具的大师！如果小孩不认为当着集体或老师的面——如果有理由的话——公开承认自己做了错事是一种尊严的体现的话，整个教育系统就会崩溃。我认为教育一个孩子在责任的驱使下能够蔑视自己的懦弱和软弱是非常重要的。不体面行为当然是错误的，但懦弱却比错误更危险。我努力在孩子的脑海中建立这样一种思想：对自己的胆怯行为毫不妥协。这是道德培养的最微妙的问题之一，我努力确保让做了不体面行为的人受到自己良知的惩罚，让退缩胆怯像石头一样压在心里，而一旦战胜这种退缩胆怯，就像石头落地一样，内心将会获得极大的解脱。
“如果你做出不体面的行为，”我教导孩子，“要勇于认错，并对自己提出惩罚。惩罚犯错的人，是为了他们好。因此，请考虑如何为自己带来切实的利益，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
我还教导孩子们：“保守朋友或男女朋友对你说的秘密。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公开谈论的。高贵的沉默也是一种勇气。把应放在内心的友谊拿到嘴巴上展示，意味着人尊严的堕落。多嘴多舌是背叛的行为。”
（7）对一个真正的人来说，撒谎、虚伪、谄媚逢迎、屈从某人的意愿是可耻的，没有自己的见解，不顾自己的颜面更是可耻的。挑拨离间是最令人厌恶的卑鄙行为。说同伴坏话，等于在背后开枪。这涉及非常微妙的人类关系的领域，高尚和真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人一生的品格。培养说话的勇气和沉默的勇气，教育者本人必须发挥带头作用。应当尊重孩子，尤其是少年自己的观点和信念——即使他们不是所有的行为举止在我们看来都是清楚的和合理的。抑制、打压观点和信念……原则上可以这样做，但结果会非常糟糕。
观点和信念受到破坏的人会变得可悲。他在精神上是空虚的。只要不打扰他的内心，也不损害他的健康，让他做什么都可以。这样的人习惯屈服于那些支配他的劳动和行为的人的意见。他试图取悦强者，欺凌弱者。他不能够进行人类灵魂的崇高活动——关心、同情和怜悯他人。打破个人的观点和信念意味着任由人变得冷漠无情。
（8）轻描淡写地去给出无法兑现的承诺是可耻的。老师磨炼的真正的人的特质的其中重要的方面，就是让学生信守承诺。所以，必须在年轻人的灵魂中培养高尚的意志。应该教导他们从小就以自我教育、自我完善为目标。虽然这个目标一开始看似微不足道，但一个人不应该盲目地生活，他必须努力奋斗。目标的实现常常可以给他带来喜悦和自豪。在艰辛的事业中最脆弱、最难掌握的事物之一，就是用志向去鼓舞他人。志向与欲望完全不同，欲望是在懒惰的灵魂中诞生的。如果大人在孩子没有付出自己精神力量的情况下，满足了他们的愿望，那么孩子的一生将志向淡薄。志向是一个人强迫自己，对自己作出承诺，与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关。一个人认识到志向是自身的一种意志，便理解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真理：没有灵魂的努力，实现承诺就无法想象，从这个意义上来看，说话算数总是很难的。
把这个真理带到孩子们的意识中，这是您的崇高使命。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珍惜自己的话，意识到把它扔在风中意味着违反了对自己的诺言。
对集体学生进行教育，以便在精神生活中，在无数刻画人际关系丰富性的利益、愿望、真实需求的游戏中，不要出现空谈。当你了解学校的工作，看到在空谈中丢掉了生活的智慧和决心时，你的内心会感到痛苦。要像害怕一场可怕的灾难一样害怕空谈，因为它们基本上是些什么也不会表达的词，不会接触到人的灵魂，没有号召力，无法唤醒任何深刻的思想。在学校里所说的每个单词都应该是考虑周到的、明智的、目标明确的、成熟的，这对我们与之打交道的每一个具体的、活生生的良心而言特别重要。让学校中的所有事物都在深思熟虑下进行，让所说的话语不会贬值，而是价值不断上涨。不要不断给孩子喜欢的玩具起响亮的名字。这常常会引起孩子说话的轻浮态度和无谓的空谈。（例如，一个普通的儿童小组，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它“小型科学院”；费尽心思成立的家长讲堂，冠以“大学”之名。）不要强迫孩子大声说出实际上是不可能实现的诺言。学校应该是一个神圣的场所，真诚可信、坚定、勇敢的话语要占据主导地位——它是人类尊严教育的基石之一。
（9）过度的自怜，对别人漠不关心，是可耻的。不要夸大个人的悲痛、委屈、麻烦和痛苦。眼泪是不值得的。坚韧不拔让一个人变得美好。为了让亲人怜悯自己而挤出眼泪，这不仅有损个人的尊严，也会削弱一个人的毅力和高尚以及自我教育、欣赏的能力。
在一些学生中，爱哭的现象在童年时期或少年时期就会消失，因此老师需要看到这样一种危险：一些学生爱哭的习惯会从童年时期一直保留到少年时期。这种孩子生活会很痛苦，他们一遇到困难就会迷失方向，不知所措。
一个真正的人不应该为痛苦流泪。就算你感到很痛苦，也要坚韧不拔，坚持不懈，坚定自我——这些都是遇到困难时老师会说的话：在森林里游玩时，一个9岁的男孩从树上跳下来，摔伤了腿，包扎时，老师说：“男孩因为痛而哭哭啼啼是不会感到愉快的。你必须勇敢坚强，坚不可摧。生活中一切都可能发生，在精神上你要做好准备：准备在战场上受伤，准备承受零下五十度的寒冬，准备迎接片刻都不能停歇的一百公里的急行军。”
打个比方，毅力、耐力和坚定的意志力就好像灯光，借助它，孩子可以看到自己行为的真正价值。
我希望从小能培养孩子树立这样一种信念：因痛苦流泪而感到羞耻，因坚韧勇敢而感到高尚。
（10）当你身旁有女性陷入困难的处境时，而你无动于衷是可耻的。
关于人们对待女性的态度在人类文化和道德价值观中起到什么作用的问题，我们之后还会多次谈到。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教育一个真正的人的所有努力中，有一大半需要投入在培养男孩对女性的高尚态度这方面。也许现阶段许多事情还不能向一个小孩解释清楚。但也有必要从最基本的开始：让他们知道，对女性无情冷漠是可憎的。我努力传达给孩子们——首先是男孩子——这样一种观点：女性身上体现了人类的伟大。她们肩负着艰巨的崇高的使命。她们比男性更困难。她们不是“性别的弱者”，而是需要照顾和保护的人。女性有权获得特殊照顾和保护，因为她们坚强、勇敢，但是处境却很困难。男人应该和她分担这种困难。“如果您听到‘女性’一词，你的意识和你的心灵都应该充满关怀之情，思考我可以帮助到她们什么？——我总是这样教育我的学生，当他们能够理解‘是一位女性给予我生命’这一真理时。女性有特殊的权利，男性有责任为她们分忧解难，让她们生活得更轻松。如果不理解女性的处境更加困难，就不可能像骑士一样去保护她们。”
（11）酗酒和暴食是可耻的。酒精会使人昏昏沉沉，使人的本能变得迟钝，堕落到兽性的状态。我认为学校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在年轻人的心灵中培养对这种耻辱的蔑视。教育工作中最重要的是培养丰富多彩的精神生活和勤于思考的自豪感。孩子最大的幸福、奢侈和愉悦，特别是对于青少年来说，就是阅读与思考。
12.你不仅是未来的劳动者，而且还是一名战士。从小就有服兵役的准备，要有耐心和毅力，不怕困难。从童年开始，就要学会忠于自己的承诺。“忠实”是一种高尚的道德精神，必须发展自己的这种精神。
“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帮助别人。”在这句民间谚语里蕴含着深厚的道德意义。要做一个对待友谊高尚的人。让朋友陷入困境中是可耻的。如果你的朋友犯了错误，就抛弃你们的交情是不光彩的。
奉献出自己的一生来捍卫祖国，是年轻人的荣誉。当你遇到一个拄着拐棍、佩戴勋章的人，请向这些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受伤的士兵致敬！他用自己的胸膛保护了你——多亏了他，你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幸福地生活。如果你遇见了苏联军队战士、军官，要向他们致敬——他们保护你的生命。是他们时刻守护着我们的和平与幸福——军队是祖国强大的盾和剑。盾要永远坚固，剑要永远锋利，但我们不会主动侵犯任何人。可一旦有人来犯，我们就必须消灭他们。
要珍惜卫国战争中留下来的传家宝——你祖父和曾祖父的信件、奖章和勋章、照片等等。这是你们家族的荣幸和骄傲。向你的孙子和曾孙们讲述祖辈们的英勇故事，让他们铭记祖先的伟大功绩。
履行军事义务的道德准备始于友谊、忠诚、正直、不屈不挠和愿意捍卫自己的信仰。
真正友谊的培养，是人类灵魂最微妙的活动领域，在这里，老师必须特别敏感、深思熟虑、考虑周到。必须记住，儿童和青少年有自己友善和忠诚的原则，如果老师想成为心灵智慧的领路人，就不要违反这些法规。以友情和同伴之名，孩子怀着强烈的愿望准备好面对任何事情，必须保护和发展这种崇高的意愿，使其免受自私自利思想的伤害。
忠诚地为祖国服务，履行军事义务，严格的纪律和责任感，所有这些，如果没有真诚忠贞的友谊，都是不可想象的。我想向老师们建议：要像保护最娇嫩易碎的花朵一样，照顾儿童和青年之间的友谊和互相帮助的渴望。友谊是一所教育高尚情感的学校。忠于友情，忠于朋友，能够鼓励孩子、青少年和年轻人无私地奉献自己。
培养每个学生拥有高贵、严格、忠诚、慷慨的友谊所必需的精神财富——这是对个性中最敏感部位最微妙的教育之一。我们努力让青少年们学习理解这份经由我们学校几代人制定的《友谊法则》。这些法则本身就是集体的一项重大的道德财富。我们向青少年解释这些法则，努力提高他们对朋友的忠诚奉献、严格要求和义务感。这些法则是：
（1）不要让朋友陷入困境。忠于友谊意味着与朋友分享快乐和悲伤。朋友可能有错误，有困难，有磨难。如果你发现朋友有麻烦，请帮助他们。在困难的时刻离开朋友，意味着道德上对朋友的背叛。
（2）关心你的朋友。友谊是人的精神财富。如果拥有一个可靠的朋友，你会感到自己有了更多的支持，在道德上变得更纯洁、更充实、更美好。要知道，当你有了一个忠诚的朋友，不仅能让你每时每刻看到自己，而且能让你的内心拥有可以完全释放的信任的对象。
（3）友谊首先是对人的信任、严格要求和义务。这三个要素的和谐统一，可以使你与精神契合的人在思想交流上获得无与伦比的快乐。你对朋友的信任越深，你对他们的要求就越高，你对他们的义务感就越重。
（4）友谊和自私是不相容的。友情教人贡献自己的精神力量和精神财富去关怀他人。当你拥有一个忠实可靠的朋友时，你将对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周围的人、朋友们最亲近的人、他们的住所和他们的喜怒哀乐产生浓厚的兴趣。
（5）友谊教会你对他人忠实，教会你坚定地爱和勇敢地面对仇恨。友谊就像一座山，在那里你可以看到勇敢、美丽、庸俗和丑陋的细枝末节。友谊使人明辨是非。交朋友——就是要在一所苛刻的学校做勤奋向上的学生。
（6）友谊要经受磨难的考验。战争是一种致命的灾难和危险。你必须在精神上做好迎接这种伟大考验的准备。友谊是勇气、毅力与坚韧的不竭源泉。在最困难的条件下，一个人仍然是不可战胜的原因，是因为他感觉到同伴的肩膀。要善于这样生活：在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早期就懂得志同道合的幸福，懂得和朋友同甘共苦、坚韧不屈的幸福。
（7）使你和朋友团结一致，为实现理想共同努力，要善于这样生活。人类精神活动的最生动的表现是对思想、理想和斗争的忠诚。共产主义教育和自我教育的智慧在于，在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早期，人们能够为了忠诚、不屈不挠的精神和胜利的意志而团结起来。当友谊是个理想的幼芽，并且可以成长为茂盛的树林时，才会显现出它的强大和高尚。没有关于未来的梦想，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的。要善于和朋友一起在祖国的这片田野上发现自己。让友谊成为照耀自己，照耀生活前进目标的火炬。
（8）没有忠实友谊的青春是悲惨而空虚的。不善于交朋友，你会感到十分孤独。被强烈的、精神丰富的友谊所鼓舞的青春时代，是你一生的精神能量。一生的幸福取决于你在青年时代创造了什么，在成年时承担了什么。人类友谊创造的最重要的东西，你应该和你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一起创造的东西，是对崇高理想的承诺。青年时代缺少思想上丰富深邃的友谊之光的照耀，会使人认为自己是一颗灰色的、无名的尘埃，认为自己的首要任务是为了面包、为了舒适的巢应付日常生活。只求温饱、舒适和简单满足的庸俗梦想是青年时期没有理解什么是真正的思想丰富的友谊的产物。
（9）友谊培养了对崇高理想的执着追求，这是因为在友谊中，人们给予的比接受的多。友谊真正的价值，就在于人们的付出。对友谊最慷慨的人是最富有的人。他们愿意为了理想献出最宝贵的东西，愿意为人类的幸福而奉献自己。这只有那些把生活看得比一块面包和一个舒适的巢重要得多的人才能够做到。真正的友谊可以保护自己免受自私自利的侵蚀，让人学会鄙视贪婪。
（10）在友谊中，你接受了关于真正无私的教育。友谊给你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快乐，友谊从本质上向我们揭示了生活的真正意义。
（11）一个朋友会成为你自己的一部分，如果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友谊的话。如果你在朋友身上发现了不妥的情形，与你的想法和理想的承诺不符，请坦白地告诉他。你应该是你朋友最严格、最公平、最勇敢、最铁面无私的裁判。你要承担起照亮自己友谊的责任——这是忠诚最重要来源。同时，彼此负责可以激励我们进行自我教育和自我完善。对自己感到羞愧这种感觉是在真正友谊中潜移默化发展起来的。只有不仅用自己的视角观察自己，而且会用朋友的视角观察自己，才会感到自我羞愧。如果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像生活在沙漠中，他不会知道什么是耻辱和良知。自我教育和自我完善并不像小鸡在母鸡的温暖的翅膀下从鸡蛋破壳而出。这是一种复杂的人类意识，即我不是唯一一个看着自己的人。我忠实的朋友也在敏锐地关注我。最有能力的自我教育者是拥有忠实可靠的朋友的人，他们不仅会勇敢地帮助你，为你撑腰，还勇敢地鄙视邪恶，与邪恶永不妥协。朋友真正的忠诚在服兵役期间，在艰苦、困难，有时甚至是悲剧的情况下具有特别重大的价值。
（12）没有忠诚而严格的友谊，集体是无法想象的。通过坚持理想，明确人生目标，严格要求和对邪恶绝不妥协的态度使友谊大放光彩的地方，才有精神上最坚强、思想上最坚定的集体。友谊是河流的深处，它有自己的模式，如果没有这些潜流，表面上的东西也就无法存在。对集体的舆论最敏感的人，是那些通过真正友谊的纽带与他人联系在一起的人。
（13）对友情严格要求——意味着如果朋友背叛了友谊所代表的一切，那么就要勇于打破友谊。背信弃义是最卑鄙的恶习，对这种行为的鄙视和仇恨必须在学校生活的每一步、每一种人际关系的建立中培养起来。毫无原则地破坏友谊；如果你们没有统一的精神、理想、观点、信念，没有共同的爱与恨；如果你们只是因为无聊和孤独而相互吸引，那么你就失去了友谊，或者根本就没有友谊。
（14）我所说的集体的道德力量是由牢固的、思想丰富的友谊之砖建成的。对集体的责任感是与羞辱感紧密相关：只有那些希望自己值得拥有道德高尚、美好友谊的人，才会对人们所说的和所想的高度敏感。集体的创建是有条件的，在没有这些条件的情况下，无论我们做什么，集体都不可想象。这些条件是：个人丰富的精神、道德、意识形态需要；人对人高度严格的要求；每个人最重要的需求——与他人进行精神交流的要求得到发展，贡献自己的精神力量并从中感受到幸福。如果每个人都具备这些特质，那么人与人之间会通过精神意识形态的强大纽带相互连接，这些纽带实质上就是集体形成的一个方面。
我们的教育工作者坚信，这种《友谊法则》是培养未来战士的要素之一。培养一个人准备去保卫祖国，不仅意味着进行必要的教育，使他能够操作强大的现代武器，还意味着要树立面对敌人时不屈不挠的精神。在思想、战斗、军事方面培养兄弟情谊的精神准备是至关重要的。如果在信念和理想上没有兄弟情义，就不能实现战斗上的兄弟情谊。每一位老师都十分关心培养友谊的精神准备。最重要的是，要明智和巧妙地把小孩带入社会公共利益的领域。真正的朋友是那些对满足自己的个人需求并不关心的人。
从小就应该培养勇气——这是培养精神上准备捍卫祖国的最重要的方面之一。在童年时代，勇气是由许多看似觉察不到的特征组成的，这些特征出现在同龄人的行为中以及年幼的人与年长的人之间的关系中。父母和我们的教育者必须记住，家庭和学校的生活中都存在着陷阱，毫不夸张地说，这之中就有构成对我们学生灵魂致命威胁的暗礁。这些暗礁就是漠不关心、粗心大意，有时是庸俗的“这与我无关”的无事一身轻的态度，还有最常见的不善于教育等。
空谈、言行不一是对勇气培养教育的最大威胁。虚假夸张的行为使灵魂败坏，引起卑鄙、背叛和其他邪恶的特征。学校的神圣教诲应该是：不说一句空话，不做随意的承诺，不做有头无尾的事，评价孩子们所做的任何努力都不能言过其实。
只有自幼学会珍惜自己公民尊严的人，才是勇敢无畏的人，这是培养勇气的第一条法则。公民的尊严在于思想和行动的统一，言论和行动的统一。战场上，与残酷的、不可调和的敌人的斗争所表现出的勇气，是深深植根于，那些体现在对冷漠、欺骗、虚伪、惧怕“干涉别人的事”的不能容忍的思想上、精神上和表达上的勇气中的。
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从集体生活的开始就教育我们的每一个孩子勇于思考。身边或者遥远的地方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有关。年轻的公民，与你有关的一切，你都要用心思考、思考、再思考。勇于思考——意味着首先要全心全意地仇恨邪恶和不公正的现象，像不灭的火焰一样用自己的内心深深地对抗不公正与邪恶，要在精神上做好与敌人斗争的准备，以保护这圣火不被冷扑灭。勇于思考——意味着要感受到，只要世界上存在着邪恶，我就无法平静地生活，而我们这个时代最无法令人容忍的邪恶就是奴役、压迫和战争，以及人出生后就像一粒尘埃一样毫无痕迹地消失。孩子的童年是快乐无忧的，我们的社会每年提供给孩子的物质和精神福利都在增加。但是我们的孩子不应忘记这世界上充满了悲伤、贫穷和痛苦。有上亿人在挨饿；直到今天，人们还会被当作奴隶来贩卖；仓库中充满了致命的武器，足以三次摧毁地球上的所有生命。有必要进行这样的教育，以免“孩子们”产生无助感和厄运感，而是要为争取正义的胜利做好准备。思想的勇气是对未来的渴望。一个人如果不希望自己是一个无名的人，他就必须要在精神上准备好与残酷的、残忍的，带来压迫、饥饿、战争的不公正行为作斗争。我们需要有为这场正义斗争而献身的精神准备，但不代表你要英勇地死去，而是说你要蔑视危险，培养大无畏的精神，做好勇敢战斗对抗一切的准备，直到赢得最后的胜利。
当老师教孩子们勇敢地思考世界中发生的一切时，孩子们就会带着敏锐的公民心，怀着对邪恶毫不妥协的战士的意识不断成长。
要像保护生命的神圣之源一样保护这种敏锐和毫不妥协的态度。我想给你们讲述一个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它迫使我们这些教育工作者思考教育的本质，特别是在这个问题上：如何保护勇气的源泉，使之免于被冷漠的庸俗的沼泽吞没的危险。
小学生维佳在一份儿童报纸上读到这样一篇文章：在遥远的国家越南，美国士兵来到一个村庄，驱赶所有的老人、妇女、儿童并开枪射击。他颤抖地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哭泣的母亲抱着怀里的婴儿，她的眼睛在祈求：可怜可怜吧！但是，他们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妇女和儿童。沟渠里到处是残缺的尸体。那个婴儿倒在血泊里，睁着大大的眼睛，胸口被子弹打穿。当看到这一切的时候，维佳幼小的心灵因痛苦而颤抖。他问妈妈：
“妈妈，为什么没有人帮助孩子们？为什么没有人去惩罚那些财阀和资本家？”
妈妈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
维佳去找爸爸，他跑到田里，跑到拖拉机大队。爸爸启动拖拉机，准备去耕田。
“爸爸，为什么没有人保护孩子？他们为什么被杀死？为什么没有人惩罚那些资本家？”
父亲默不作声。
“爸爸，你为什么不说话？”维佳哭着问，“妈妈不吭声，你也不作声……”
父亲从拖拉机上下来，走到维佳面前，摇了摇头，然后平静地说：
“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
“但是你已经长大了啊，爸爸！”儿子睁大眼睛看着父亲。
考虑一下这件事，你将知道在学校和家庭中营造这种氛围——让孩子勇于思考，又不会遇到“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种令人困惑的回答——是多么困难。如果我们希望对社会罪恶的仇恨之火在年轻公民的灵魂中燃烧不灭，我们自己就必须用同样勇敢的火焰来照亮和温暖他心灵的每一个角落。孩子不应该生活在冷漠的环境里。
无论一个孩子多么虚弱无力，他都不应觉得自己是虚弱无力的人，这是培养勇气精神的第二条法则。要像担心巨大的危险一样担心这种情况：顽强的种子长出同情自己的嫩芽。每个教育者都应该铭记弗·埃·捷尔任斯基的话：“如果你只爱自己，那么随着人生艰苦经历的到来，一个人将会诅咒自己的命运，并忍受可怕的折磨。只要有对他人的爱与关怀，就不会感到绝望。”[6]让孩子觉得自己是坚强的、能够保护他人的人——这是教育的秘诀之一。
一天周末，爸爸妈妈带着五年级的托利亚和4岁的萨沙来到森林。森林里很漂亮也很有趣。父母指给孩子们看铃兰盛开的草地，旁边是野蔷薇丛，已经开了第一朵花，芳香馥郁。全家坐在灌木丛下休息，父亲在读一本有趣的书。突然传来隆隆的雷声，几滴雨点落了下来，然后下倾盆大雨。
父亲把自己的雨衣给妈妈了，妈妈就不怕淋雨了。
妈妈把自己的雨衣给了托利亚，托利亚就不怕淋雨了。
托利亚把自己的雨衣给了萨沙，萨沙就不怕淋雨了。
萨沙问：
“妈妈，这是为什么：爸爸把自己的雨衣给你，你把雨衣给了托利亚，托利亚把雨衣给了我。为什么每个人都不穿自己的雨衣？”
“每个人都应该保护更弱小的人。”妈妈回答。
“为什么我保护不了别人呢？”萨沙问，“所以我是最弱小的？”
“如果你保护不了任何人，那你真的是最弱小的人。”母亲微笑着回答。
“但我不想成为最弱小的人！”萨沙坚决地说。
他走到野蔷薇灌木丛前，掀开雨衣，盖在粉红色的蔷薇花上：大雨已经打掉了两片花瓣，花儿低下头，虚弱无力，它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现在我不是最弱小的人了，妈妈？”萨沙问。
“是的，现在你很坚强，而且很有勇气！”妈妈回答。
培养勇敢精神是整个教学过程中最重要的方面之一。在培养勇气的过程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人在成长，他坚强、无畏、勇敢、道德高尚、对邪恶毫不宽容。勇气的培养是形成精神力量的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意志力是首要的，要能够控制自己，强迫自己。
学校生活的最初阶段，我们就要教孩子学会控制自己。这是教育和自我教育最好的时机之一。
你的力量可能很弱、很有限——我们这样教我们的学生——但是，如果你知道如何凭借自己的精神力量、意志和抱负来控制自己的行为，你将能立于不败之地。要做一个有意志力的人，要有克服困难险阻，有时甚至是戏剧性局势的毅力。从小就要培养明确的志向、坚定的毅力和耐力。不要屈服于绝望和沮丧。做自己内心冲动、激情、欲望、感觉、情绪和喜好的主人。意志把体力的火花变成强大的火焰，意志的软弱会使体力的火焰熄灭，让它变成灰烬。勇气是精神上和身体上的、信念上和行为上的真正的美。勇气使人变得强大而善良，坚强而温柔。
多年来，我们制定了一些培养勇气的准则。我们认为，教育一个真正的人的智慧和艺术，是让这些准则不仅成为影响年轻人心灵的方法，同时也成为儿童、青少年和青年精神生活的本质。在勇气形成的过程中，只有当教育与自我教育有机融合时才能发挥力量。我们要让孩子们觉得自己充满了精神力量，感受到自我控制和精神上的锻炼。与之相关的满足感、自豪感是一个人精神生活的美好体现，没有它，就谈不上勇气的培养和发展。这种感觉的根源在于，通过理解勇气法则作为生命的本质，让孩子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行为——强迫自己控制自己的意志，成为坚强而勇敢的心灵活动的主人。
以下就是我努力使之成为个人内在法则的东西，人们据此创造自己的生活，控制自己的命运：
（1）要学会激起内心对自己的愤怒，如果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什么都不想做——这是真正的人的生活中的危险敌人。如果“我不想做”这种思想战胜了“必须、需要、应该”的话，那么，思想中就会充满毫无意义、缺乏意志的想法。任何不努力与“我不想做”斗争的人，都会成为懒惰的人。看似自由，实际上却是精神的可怕奴隶。
我觉得，关于这些事情必须要给低年级的学生——一、二年级的学生谈一谈。因为他们的内心具有很大的可塑性，对充满理想和追求的崇高精神、对有毅力的行为十分敏锐且最容易被影响。
“你不想在七点钟起床，”我这样教9岁的孩子，“你要对自己生气，把闹钟设到六点，一听到闹铃就立即起床。做操，洗漱，用湿毛巾擦拭身体，去花园走走，给花浇水，看太阳升起，看大自然醒来，然后坐下来看书，阅读，然后画画……你会发现，掌控自己，做你自己生活的主人是多么令人高兴！只要‘不想做’的思想离开你，你就会觉得自己是意志的主人。你将逐渐获得一项宝贵的技能——善于提出愿望，又善于支配欲望的能力。”
“你需要写一个题目复杂的作文。”我教育学生说，“这至少需要花十个小时的时间。只有这样，你才能写出一些东西。如果你想一下子把文章写完，这意味着‘不想做’艰苦的工作。要敢于对自己毫不留情，要鄙视自己身上对真正的劳动恐惧懦弱的感觉。如果你受制于这种感觉，你将成为一个懦夫，成为一个无用的人。即使是有坚强意志的人与你一起生活和工作，要是你本人意志薄弱，意志再坚定的人也无法迫使你。坐下来工作吧，今天两个小时，明天三个小时，后天又三个小时，然后再三个小时……你克服自己薄弱意志的过程中所取得的一切胜利，都是你内心力量的胜利。是你已经获得、征服和理解的东西。要善于激发对于自己的愤怒，在这种情况下，你才会拥有无价的精神财富——勇敢所带来的喜悦。请记住，优柔寡断、软弱无能都是从小事，从你在‘不想做’面前退缩时产生的。”
重要的是，要让受到崇高精神力量鼓舞的儿童、青少年和年轻人充满热情地劳动，拥有勇敢的精神。精神、意志、希望是最复杂、最棘手的活动，有必要经常理智地、有分寸地、亲切地推动它。让每个孩子，尤其是每个青少年的生活中都具有这种活动，我认为这是培养年轻人内心的意义所在。如果没有这种精神、意志、希望的活动，如果孩子们到你这里没有开心、兴奋、兴高采烈的情绪，如果不和你讨论他如何设法强迫自己，如何克服“不想做”的念头，如何感受到自己的坚强——如果你的教育中缺乏这些，那就没有也不可能有作为一个人产生对另一个人的有目的的影响。
（2）如果某些事情在你看来无法实现，你需要唤醒自己的警觉，为了让不可能变成可能，集中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量。
我认为，这是培养勇气的最重要的法则。在童年，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早期，每个人都必须完成一项精神上壮举——将不可能变为可能。没有这些真正的关于勇敢的教育，教育者对年轻人思想和心灵的任何引导都将失去教育意义。而如果进行了这方面的教育，那么教师的话就会拥有强大的力量。
精神上的壮举是指将不可能转化为可能，这是精神控制身体力量的实质。
我认为教育的技巧和艺术就是要在日常生活中找到进行勇敢精神教育的时机。
（3）敢于鄙视丑恶的事物。在一切可能表现出懦弱、卑劣、蛮不讲理和对丑恶一味迁就的地方，你要善于在内心激发对这些事物的毫不留情、藐视和愤慨的情感。要积极鄙视丑恶的东西——这本身就是精神上的功勋。在你面前，时时刻刻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人们在相互联系中总会表达自己，他们需要肯定什么，需要否定什么。但凡人们用友爱的方式互相对待的地方，就有道德思想的出现。如果可以听见，可以看见，那么，你就是这种思想生活的积极参与者。故意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的人，尽力表现对道德思想无动于衷的人，就是卑鄙、懦弱的人。
这是培养勇敢精神的一个非常微妙的方面。指的是在与他人的关系中表现出的勇气和无畏。
我们要教育孩子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知道鄙视冷漠和背叛等恶行。我们认为，面对这种邪恶，在年幼的心中点燃蔑视、愤慨和愤怒之火是极其重要的教育任务。我们努力确保学生从小就可以毫不畏惧地直视同伴的眼睛说：“你正站在背叛的深渊边上！如果你不克服恐惧、怯懦、意志薄弱、卑鄙龌龊，你将会自取灭亡！”
儿童和青少年对善与恶非常敏感。他们有着自发的社会热情，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将周围发生的一切划分为善与恶。他们的正义感十分敏锐，除非生活使他们的思想受到冷漠的破坏，他们对邪恶、欺骗、卑鄙、虚伪的谴责总是态度鲜明，毫不妥协。老师不仅要尊重孩子抵制邪恶的坚定态度，而且要保护儿童不受侵害，保持他们的纯洁性。这是勇气的烈火，如果你不允许它在童年和青春期就燃烧起来，他们就会成长为意志软弱、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人。儿童和青少年集体，如果能从本质上保持对美好的惊讶和对邪恶的蔑视，这将是一种强有力的，不可替代的道德情感上的联系。
我们非常坚定地教育儿童和青少年鄙视那些对弱者和无助者漠不关心的人。
如果你无动于衷地从软弱无助的人身旁走过，如果你视而不见，内心麻木不仁，那么，你将会变成一个残酷的人。而残酷就是虚弱和卑鄙。勇气与残酷毫无关系。勇敢的人能够细微地感受到弱者和无助的人沉默的呼救。勇气是慷慨的表现。有勇气的人会忠于自己的信念、思想和情感。勇敢的人不会冒犯或背叛他所爱的人，他知道如何忠实地爱，如何对那些将生命托付给他的人负责。
（4）要善于支配精神来克服身体上的弱点。人的意志的力量是无限的。生活艰难时精神低迷沮丧会导致你遭受失败和灭亡。在战场上与敌人斗争时，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你唯一的武器是你精神和意志的力量，如果你善于使用这些武器，你将会取得胜利。
善于凭借精神力量战神自身的弱点——这是思想教育最重要的方面之一。许多儿童和青少年面临着娇生惯养、松弛懈怠等邪恶思想的威胁。学校里总能看到这些情况：身体健康、面颊红润的孩子走出课堂去医院，因为他牙疼。他不能等到下课，痛苦的念头击溃了他的意志，他在课堂上什么也做不了，连坐都坐不住……手指上一个小划痕让一个10岁的男孩感到绝望，他号啕大哭，他希望每个人都认为他划痕是一个非常特殊伤口。在许多情况下，轻微的头痛也会成为不做任何事情的充分理由……所有这一切都必须及时的预防和制止。
男子汉的尊严是不宣扬自己的痛苦，我们向一年级的学生传授这种思想：你是个男子汉，所以你需要拥有足够的坚强和耐力，羸弱多病是不会得到他人尊重的。如果你牙痛或手指痛——请不要急于把它说出来——这应该是让你感到惭愧的事！在老师面前，在同学面前，尤其在女孩面前。保持安静，耐心地忍受痛苦，下课后再去医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要善于忍受寒冷和其他困苦。要善于让自己精神振奋。
孩子是一定会生病的，有时病情会加重，小孩需要脱离集体。孤独是精神虚弱、意志缺乏造成的。教师要懂得照顾生病的孩子，不要让他们感到孤独。当然，集体对学生的关注是非常重要的，而这不是唯一的重点。在小孩卧床不起的几天或者几周的时间里（这对于成年人来说也是不容易的！）他的生活应该充满精神的朝气与乐观。疾病，会威胁到人类的精神力量，它充满了危险。如果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他可能会不堪重负，他不会以坚强的意志力摆脱疾病的折磨。（我看到一个很大的威胁，那就是即使生病的时间不长，在疾病前面孩子也会表现出精神上的软弱和自怜。）这是一种不良的心理状态，患病后的孩子会因此变得烦躁且反复无常，对于生病的孩子（在卧床后的某个时期），必须进行特殊的教育工作。忘掉这个真理有时会产生不可挽回的后果：疾病会使人始终意志消沉。
如果你能克服痛苦、软弱和身体不适，控制自己的行为、欲望，你就可以强健身体，成为一个真正有价值的人。我们要让身体虚弱、因患病而痛苦的人了解，不论疼痛和不适有多强烈，都不应该压倒你的意志。意志的积极作用可以战胜软弱。让你的意志和坚强永远能够克服自身的懦弱。
为了做好让孩子从精神上准备好捍卫苏维埃祖国的教育，我们非常重视关于伟大卫国战争中英雄事迹的讲述。士兵和军官来到学生当中，向他们亲口讲述战斗中的英雄事迹——他们将体会到忠于祖国的思想和情感的强大电流。与纳粹战斗的士兵讲述了他们的兄弟——战友建立的丰功伟绩，这对青少年有着深远的影响。我们要高度重视这一事实，即从年轻时起就在年轻公民的心目中确立以下信念：爱国是人类最伟大的英勇表现；精神力量和厌恶敌人的思想是获胜意志的最重要来源；我们苏维埃祖国的年轻公民，不仅是我们祖父和曾祖父的光荣的继承人，还必须忠于职守、发扬无畏、英勇和与敌人不妥协的斗争精神。卫国战争的参与者讲述了在战争中感人的英雄事迹，这些事迹在年轻的灵魂中树立了良好道德品质，我们尤为重视这些品质，它们在统一爱国情怀和爱国意识方面起着积极的作用。战争时代的英雄是为了祖国美好的现在和光荣的未来。在对英雄的钦佩中，学生能够们体验到为苏维埃祖国的独立、强盛和繁荣所做的一切都和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
我们认为非常重要的是让我们每一个学生在少年和青年早期就形成这样坚定的信念：每个公民，无论他在哪里工作，无论他的需要和爱好是怎样一致，他始终应当捍卫我们的祖国，时刻准备拿起武器与敌人进行斗争。具有勇往直前的意志和夺取胜利的无畏精神，这是我们爱国主义教育的核心。让英雄主义精神照亮学生们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期。不仅仅是为了赞美过去；钦佩祖先所获得的荣耀并为之骄傲，从而鼓舞学生们面向未来——这才是最重要的。我所说的军人的勇敢思想是一种状态，一种思想目标，即在我们祖国的困难时刻，一个人必须做好用他所有力量与敌人战斗的准备。这种思想、感情和愿望的显著特征是一个人在思考祖国的命运时，不会把自己看作是尘埃，而是一股与邪恶战斗的巨大力量。任何关于英雄的故事都会激励年轻的公民，把自己视为士兵，在未来的战斗中观察自己，在思想上考验自己。
要知道该如何讲述爱国主义的壮举，在与我们祖国受教育者的交流中，让他们打开心中最隐秘的角落，我想可以把用心灵和智慧了解英雄的业绩比喻为一颗光滑的鹅卵石，我们给这块鹅卵石取名叫“尊严”。
在培养祖国保卫者的过程中，特别重要的是，要让年轻的公民从战士的角度看待自己的祖国。而军人、士兵十分关心祖国的过去和未来。爱国主义者的最高尚的英雄精神就体现在对试图侵犯苏维埃祖国的自由、独立、荣誉和尊严的敌人永不妥协。
祖辈们的英雄主义故事可以让年轻人树立这种思想：我和祖国是融为一体的，祖国的荣誉和尊严就是我个人的荣誉和尊严。个人的思想、信念、抱负、热情和希望都关系到祖国的命运，这应该成为一种独特的道德品质，成为心灵中最神圣的东西——我们认为这种教育原则是一个保证，即年轻公民将对自己祖国的忠诚视为他们最高的荣耀。
我认为，在年轻人的心灵中树立对敌人的仇恨感是一项重要的教育任务。侵犯过神圣祖国的侵略者就是我自己的敌人，就是我母亲和父亲的敌人，只有树立这种思想才能培养战士般的勇气。保卫祖国意味着保护母亲的荣誉和尊严，保护孩子们童年的幸福。意识到“我是祖国的力量和希望，掌握在我手中的是我子孙后代的命运”这一事实，会让年轻的公民们精神高尚。对敌人的仇恨越深、越自觉，教育者就越能生动地揭示人道主义的目标，为了维护这一目标，苏维埃公民必要时需要拿起武器，成为战士。
13.在国外，在侵略成性的帝国主义集团中，仍然存在着仇恨我们祖国的思想。资本主义的拥护者试图把你们这个年龄的人培养成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敌人。
我们苏维埃的教育工作者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思想目标，我们教育孩子们仇恨祖国的敌人。如果忘记这一点，那就是背弃了我们的理想。我们需要仇恨，它能作为保护我们祖国心脏的盾牌。对祖国的敌人的仇恨滋养了对现在拥有的一切的爱和忠诚，我们铭记仇恨，不是为了侵占外国的土地，而是为了保卫自己的祖国。
只有那些可以点燃年轻人心中对敌人永恒的仇恨之火的人，才能培养出年轻的爱国者。我认为自己的教育使命，就在于巧妙地触碰每一个年轻人的心灵，点燃他们心中的勇敢仇恨的火焰。这就是培养对祖国无私的爱。
苏维埃人民的历史记忆应当存留在我们所培养的、使其具有崇高思想和独立行为能力的每一代人的意识中。每一个男人（我们把他从小培养到大），都应该在精神上做好准备，消灭进犯我们神圣祖国的敌人。
14.尊重并遵守苏联的法律。国家是劳动人民的意志，保护个人的幸福与安宁，保护每个人的权利神圣不可侵犯。我们国家的法律是公正和人道的，集中体现了我们人民几个世纪的智慧和对正义的追求。法律保护着你们所有人，保护着你们的家庭，你们的幸福和你们孩子的未来。如果我们国家的法律不能体现出对邪恶的毫不妥协，它就不可能是公正和人道的。我们国家社会主义制度和关系中最高的人道主义就是依法惩治犯罪。
要善于尊重几个世纪以来在劳动人民中确立的，由社会主义法律所保障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准则。当你违反这种准则，就不可能公正地对待同胞，而应该受到谴责。小小的违规行为可能是你走向犯罪的第一步。
善于服从法律、纪律、秩序和社会主义的共同生活规范是自由的最高体现。违反苏联法律就像砍掉你所坐的树枝。你是社会主义国家的自由公民。自由是最伟大的力量，必须谨慎明智地使用它。自由在疯子手中只会变成灾难的源泉。
要拥有支配自由的智慧——这是教育的秘诀之一，我们人类的完美艺术、道德美的创造者，应该拥有这支细腻、有力和优雅的画笔。这是毫不夸张的比喻！老师和父母同样需要拥有这种智慧、这支画笔。
请勿对违法的行为保持沉默。要寻找积极的表达方式，表达你对他人违法行为的绝不宽容。
进行法律教育，预防违法犯罪行为的发生是我们社会中最关注的问题之一。我们有必要开展专门的教育工作，使我们的社会再没有违法犯罪的人。
这项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在实践中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使我们社会中没有违法犯罪的行为？
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已经形成了一系列的规则，我将逐条阐述。
（1）儿童和青少年有一种天然的直率：要明白无误、毫不含混、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是非黑白。必须要这样对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们将整个世界分为善与恶，好与坏。我们时刻都不能忘记这一点，而且要使儿童尚且稚嫩的想法与最初的社会经历融合，这是十分重要的。保护儿童，使他们发展自身的这种直率，这将成长为战士的勇敢意识。避免孩子未来步入歧途的解毒剂和疫苗之一是让他们从小学会蔑视、仇视邪恶，对恶行毫不宽容。遵循孩子们的内心直率的世界规律行事，孩子有时会做得过头，这不用担心，也没什么危险，以后一切都会纠正过来。一年级的学生玛雅曾跑过来向我抱怨：“维佳发现了一根棍子，在草地拍打，草地上正开满了鲜花。黄色的、欢乐的蒲公英的小花，像小小的向日葵一样……他为什么要打它们？”孩子跑到我面前抱怨不是指责维佳。如果我现在就惩罚他，玛雅也会感到十分困惑，内心会受到伤害。她来找我是为了寻找答案。我首先必须要说，这样做是错误的！孩子希望我的眼睛里燃起怒火，这才是为什么蓝眼睛的玛雅跑来找我。我对维佳的不当行为感到愤慨，玛雅高兴起来，我们一起去找维佳——为了保护鲜花，为了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两者都是善良和正义的胜利。同时，两者又是磨刀石，可以磨炼孩子心中对恶行绝不宽容、蔑视和仇恨的剑刃。不要让孩子的思想和心灵受到邪恶和不公正事物的侵害，成为冷漠无情的人。
（2）我们和学生的父母一致认为，让孩子们知道并理解世界上有卑鄙的人和邪恶的事情的存在，这是我们多年教育工作的意义。对这些东西感到极端厌恶和愤慨是道德勇敢的表现。以某种方式参与其中就是卑鄙和背叛。为了努力让我们的学生成长为道德上健康、意志上坚定的人，可以说，我们的一大半精力都投入在培养真正的人的道德规范上，以下这些行为被认为是卑鄙且令人不齿的：
懒惰、无所事事、不务正业、好逸恶劳；
将原本属于自己职责的东西说成是自己拥有的勇敢精神和成就；
像父母要求没有通过你的劳动而得到的东西；
贪心、损人利己、不好客；
鄙视自己父母的寻常劳动；
对待老师粗暴无礼；
言不由衷、虚情假意、阳奉阴违；
在比你强的人面前趋炎附势；
做空头承诺，背信弃义；
对待同志暗中诋毁，告密；
犹豫不决、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任；
对他人的不幸、苦难、消极、失望漠然置之，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利用自己的势力和身体上的优势去行恶；
该说话的时候保持沉默，该保持沉默之时却随意胡说；
由于贪图安逸而规避危险；
损害同志利益为自己谋求好处；
欺辱小女孩、姑娘和妇女；
不顺从父母，欺瞒他们；
热衷空谈；
不爱惜牲畜，欺凌牲畜。
我尽力做到：让一切卑鄙无耻的东西都能从小激发孩子们的蔑视、愤怒和厌恶，一旦这些东西的凶恶本质暴露在他们的理智和心灵面前时。最重要的是不仅让孩子们了解什么是卑鄙无耻的东西，还让他们因为世界上存在许多令人不齿的东西而感到难过、悲伤、忧虑。对卑鄙无耻的东西的愤怒和厌恶慢慢地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是特别细腻的体现，孩子向往美好且理想的事物，对邪恶永不妥协的态度就取决于这样的变化。如果一个人不但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甚至还认为他是可以做坏事的，他应该对自己感到愤怒和厌恶。卑鄙无耻的东西对于个人而言应是无法容忍的、是让人难过的、决不允许的。愤怒是耻辱心——良心的忠诚保卫者——的崇高情感根源。耻辱心——是应对卑鄙无耻的强大的抗生素。耻辱心——就好比是一条河流，声誉、良心和威严的船只就依靠它来支撑。由极度厌恶感到惭愧，又从惭愧转为对那些来自酒肉朋友、大街小巷的引诱和风言风语的勇敢反对，表现出百折不挠、坚毅顽强、坚定不移、永不妥协的精神。
我努力这样去感染小孩们的思想，让他们知道替他人感到羞耻。教育工作者，老师们，你们要仔细思考并且认真研究孩子在感情上的细微差别，随后你们就可以明白对卑鄙无耻东西的讨厌、不能容忍、愤怒和憎恨这种情感。
要这样向孩子展现卑鄙的东西，让他知道替人感到羞愧——卑鄙的东西是他们无法忍受的，甚至对人们可能以为他会参与卑鄙的活动而觉得羞耻。应该知道，要防止消极情绪、摇摆不定、“墙头草”的毛病，实际上是要发挥拥有羞耻心的细腻情感，发扬对卑鄙的态度绝不容忍的精神，因为堕落为违法者和犯罪者的多半正是这种人！
创造蔑视和不许卑鄙无耻的事情发生的情况，是精神坚定、永不妥协的核心。这种坚定和百折不挠可以避免让人堕入歧途。只要为别人感到羞辱、怜惜，乃至同情沉沦不堪的人，就好比大家同情怜惜不幸的人一样，孩子会努力地做个好人——这就是我们赖以接近孩子心灵的关键所在。家长、教育者、老师同志们，请记住，如果孩子不会蔑视丑陋的东西，不会从儿童时期就代替他人体验艰苦，那么，这符合实际教育的唯一驱动力——努力做个好人，是无法想象的。我们不可能依赖其他东西，期望一切其他的东西都是无稽之谈。只有追求做个好人，对美好事物的期望，对理想的憧憬，才是助推教育影响的复杂机器上的唯一发条。形象地说，这个发条只能用一把钥匙才可将其上紧，而这把钥匙我们称之为“对卑鄙行为的藐视和绝不姑息”。蔑视不齿的东西、替别人感到惭愧和痛苦——如果这些和谐地融入年轻人的内心，那么，他的内心就会变得坚强、永不屈服，他自己将始终拥有预防堕入不法和犯罪道路的免疫力。
担心孩子命运的父母，如果你们希望自己孩子的思想和行为的动机是对美好的追求，请教育他们从心灵深处鄙视那些卑劣的行为。如果你的孩子无法从人类复杂的世界中分辨什么是应当鄙视、憎恨和不能容忍的东西，那么他长大后就会像草一样，随时会被风吹走。
要有无法容忍卑鄙行为的良好氛围……创造这种氛围始于对懒惰、玩忽职守、懈怠的零容忍。人民的智慧教导我们：懒惰是万恶之源。我坚信，劳动教育是从课堂上开始，从书本中开始的——这是最主要、最复杂的“机床”，要掌握起来并不容易。
学校里最重要的东西，教育技巧里最重要且最复杂、最难理解又细腻的东西，都是为了让孩子对游手好闲深感惭愧，为了让孩子蔑视、仇恨懒惰和怠慢行为。无所事事令人厌恶，热爱劳动则富有勇敢的精神——这是我们在实际工作中，在人的世界里首先要分清的界线。有个年轻的教育家在信中提到首要动力的问题，那么，这个动力是什么呢？我认为劳动者的尊严就是首要动力。这是一个需要写成一本厚书才能说明的复杂问题。这里谈的是指让学生坚信：他是一个有知识的劳动者。为了培养孩子对游手好闲的蔑视，为了让懒惰和不务正业被看成是卑鄙无耻的东西，我总是诉诸作为勇敢的劳动战士的有智慧的年轻人的自尊心：做了坏事可耻，不善思考可耻，碌碌无为的生活可耻！老师同志，你要擅长面对自己感受智慧，就像感受鲜活的有道德的人一样。要培养劳动者的智慧，要经常留意暗藏智慧光芒的最敏锐、最隐蔽的角落。如果你可以做到这一点，如果你经常这样做，你的学生会认识到无所事事、碌碌无为是一种卑鄙无耻的东西，他本质上就不会容忍自由散漫的生活。对他而言，劳动是必要的，就像食物和水一样不可或缺。这种人绝不会误入歧途。要让每个学生都拥有自己特殊的兴趣爱好，这对培养劳动者的智慧同等重要。让每个年轻人心中的高尚精神散发光芒——这是避免精神空虚，误入歧途、犹豫不决、容易遭到不良影响的又一抗生素。我认为，只有当每个青少年在学识和信仰的世界里拥有自己丰富和愉快的生活时，老师们的高尚使命才可能完成。学识、信仰、思想会变成照耀每个学生劳动生活道路的耀眼的理智之光，这光芒把极为细小的卑鄙无耻的东西都照耀出来，正是由于对学识和信仰的执着追求，年轻人的内心对卑鄙无耻东西的厌恶和藐视正逐渐发展。
如果年轻人不想学习知识，这是家庭、学校和整个社会的最可怕的不幸！这是一种愚昧的黑暗，在那里我看到了被告席的轮廓和阴沉的监狱围墙。不想拥有知识——就是用一道铁栅栏把自己和一望无际的蓝天隔绝了。
想想看，我的教师朋友们，在教育青少年的过程中，这实际上应该成为关键的东西是否在学校里经常发生——人和人的心灵是否相通。内心上的沟通，会照亮追求幸福的人，唤醒他心中处于消极状态的力量，激发学生对知识的热情，让他坚信：生活里真正的幸福就是做一个不知疲倦的劳动者，学习和追求知识是最复杂、最艰苦、最紧张且最幸福的劳动。然而，缺乏真正的人与人心灵上的沟通，深沉的、踌躇不定的、不坚定的以及摇摆不定的人仍旧是得不到帮助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不正常现象，这样的不幸在很多学校还是很主要的问题。那些误入歧途的人都是十分孤单的人，尽管他们的周围有许多长辈和同辈人，尽管人们经常向他们说个不停：不要这么做！这是不被允许的！这是无耻的！你要发誓，不会沦落成为坏人！（有时候还会出现这种情况：人们让他顺其自然。）在学校里，是不应该有这种人出现的：他少年时期和青年时期是在孤独中度过的，没有理智的、道德的、坚强的人与其交往。我认为，这是教育最主要的秩序之一。如果这样的秩序被实现，那么，社会才可能轻松自如。
（3）生命和自由是体现人的本质的最伟大的价值。只有当对这个简单而智慧的真理的认识成为教育的红线时，人才能增强避免走向歧路的免疫力。没有这种认识，要做到对邪恶行为的毫不容忍是不能想象的。对于那些了解生命和自由的价值的人来说，卑鄙的行为是绝对无法忍受的。全心全意热爱生命和自由的人，才是真正懂得鄙视和憎恨邪恶的人，才是真正懂得挺身而出为善良而斗争的人。
“谨慎待人。”我们这样教育孩子、青少年和青年，“与人交往，就像在童话般的花园里漫步。周围开满了美丽的鲜花，花瓣上晶莹的露珠在颤抖。这时候你要轻轻触碰花朵，以免让露珠滴落到地面上。”
在我们的校园里，有一个玻璃房子，旁边是玫瑰花丛。形象地说，这是我们用来检测学生的“温度计”，它可以反映出我们的集体和个人在心灵上的健康状况。这么多年，我们没有弄碎玻璃房的一块玻璃，露水也不会因为我们粗鲁的行为洒落在地上，一切都非常好。如果你想经常审视自己的工作成果，就要检查你自己的学生，看他们如何看待最宝贵的价值：生命和自由。尤其是看他们是如何享有自由的，你可以用这种“温度计”去测量。
正常的道德发展、爱情、幸福劳动的和谐一致（其实人健全的道德取决于这种和谐一致），只有在孩子确信：有人非常需要我；我对一些人来说是极其珍贵的；有的人把我看成生命的全部意义；同样，我也十分珍惜他人，如果没有他，我将无法生存。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也许这种信念不会以一种清晰的思想表达出来，然而它让孩子感到身心的愉快和生活的充实。爱抚，与亲人尤其是母亲心灵的融合，和父亲的亲密，不仅仅只是和睦的爱情、幸福和劳动的根源，还是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和责任感的根源。有些人犯罪，原因之一就是他面对家人和亲密的人对他的思念一点也不关心。相反，只有当诸多方面的精神联系和他人紧密相关的时候，只有当他认识到、感觉到每次迈出愚蠢的步子都会给家人和亲密的人带去不幸的时候，卑鄙的行为（犯罪就是最大的卑鄙的行为）才可以引起他的蔑视和愤怒。真正的教育是能够在孩子的面前将卑鄙无齿的东西显现出来，并让他厌恶这些不堪的东西，鼓励他去同邪恶斗争——这就是培养人承担义务的教育。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罪犯，误入歧途，就要教他乐于爱人——珍惜家人和亲近人的生命、健康、安宁和幸福。
只有那些从小懂得限制自己自由和愿望的智慧的人才能学会珍惜生命和自由。这种智慧的约束是最微妙的教育技巧之一。放任自由，无法控制欲望，形象地说，这会让一个孩子成为任性蛮横的人。这种任性是十分危险的，其中隐藏着那些不受控制、暂时还处于休眠中的力量，乍看起来会“突然”将一个人推向犯罪的道路。
我相信：许多人不知道如何珍视自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失去自由意味着什么。
在童年和少年时代没有经历过必须放弃自己愿望（实现这种愿望会带来很多乐趣），迫使自己去做相反的事情时的明智和勇敢的心情，就不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人。控制自己的愿望好比一把锋利的刀，如果没有它，就无法塑造一个高尚的人。在生活中要懂得使用这把刀的方法和技巧。不要听任个人愿望的支配，如果个人意愿支配着意志而将自我引向到卑劣行为的圈套，那么就要像担忧长疮一样担心，因为为了获得个人的愉快而在无法克制的情感冲动中去做肮脏不堪的事情，是一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卑鄙行为，是一块隐蔽很深的疮。
老师说要带领全班到森林里远足，承诺孩子们将会有许多的快乐。就在徒步旅行的前一天，五年级学生彼佳的奶奶生病了。他的爸爸要带奶奶去医院，这需要儿子的帮助，但是爸爸拒绝了：“让孩子休息吧！”请记住，老师们！在你面前出现了一种最大的危机：如果你让这种愿望实现，那么年轻的心灵中就会出现令人憎恶的苗头！不应该这样！老师要帮助孩子们克服个人欲望，带他去履行崇高的行为。彼佳的奶奶情况非常糟糕，病情急剧恶化，大家都没有去森林……
我亲爱的老师同事们，亲爱的父母们！明智而勇敢地控制欲望，是一支创造人类美好与和谐的魔术棒。请抓紧这支魔术棒，学习使用它。这样，你就会掌握你的学生、你的孩子的心灵的规则。这种心灵的规则，也被我们称之为对不齿行为绝不妥协的另一个方面。
“当内心受到欲望支配的时候，实现欲望会使你感到憎恶。”我这样教育孩子们，“要知道如何命令自己，拒绝实现自己的愿望。它们乍一看是无害的，但本质却十分卑劣。如果你违背了一次，就会违背第二次、第三次，直至你成为罪犯。犯罪者首先是缺乏意志或意志薄弱的人在越过某种界线后，从做肮脏卑劣的事情开始的。”这是许多年前在一个家庭里发生的事情。
一天，妈妈买了一串小面包圈回家，单独拿出了几个放在桌子上，把剩下的用绳子捆紧，接着对7岁的儿子帕夫利克说：
“吃完桌上这些面包圈，才能吃绳子串好的那些。记住：要解开绳子，拿一个，再系好绳子……”
帕夫利克一个接着一个地吃着桌子上的面包圈，最后只剩下两个，白天还没结束，夜晚还没到来。
邻居7岁的孩子米佳来找帕夫利克。他看到桌上的面包圈问道：
“可以给我一个吗，帕夫利克？”
“请吃吧。”帕夫利克给了米佳一个面包圈，自己也吃了一个。
盘子里一个都不剩了。
“我们还有很多……”帕夫利克说道。
他们打开壁橱，帕夫利克拿出一捆面包圈放在桌上。
“来吧，帕夫利克！我们再吃一个。”米佳轻声说，看着门口。
“我们需要解开绳子。”帕夫利克回答。
“为什么要解开绳子？”米佳很吃惊，“你可以把面包圈掰开，绳子还是系得好好的。”
帕夫利克惊讶地睁大眼睛。确实，只要把面包圈掰开就行了。
就在帕夫利克还处在惊讶兴奋之中的时候，米佳已经掰下了两个面包圈，自己拿了一个，然后把另一个交给了他。
“看到了吗？绳子还系着，而我们正在吃面包圈。”米佳说道。
……十年过去了。两个17岁的少年：帕夫利克和米佳坐在被告席上。他们被指控打破橱窗、闯入商店、偷窃钱财。
“审判开始！”法官说。年轻人低着头站了起来。
在这一刻，他们回想起遥远的童年的那一天，那时候他们没有解开绳子就吃到了面包圈。
重要的是，要让孩子们深入思考这种来自生活中且具有启发性的故事。我们花很长时间和父母交谈，想让他们知道怎样才能避免孩子不需要解开绳子就能掰下面包这种事。让这条细细的绳子成为每一个人的警戒线，在这条线之后是可憎的行为，这条界线是内心规范和意志力的基础。
（4）我们认为，预防一个人做出不良的行为，可以防止孩子走上错误和犯罪的道路。无耻是灵魂中最危险的恶习。起初一个无耻的人只是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后来就会发展为对自己的命运也漠不关心。当法官问一个犯下严重罪行的16岁少年的职业时，他这样回答：坏蛋。
你还能找到什么与他同样堕落的呢？无礼、卑鄙、背叛，这些罪恶都是无耻与灵魂结合的产物。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防止这些恶习的产生呢？
学校不应该是空谈虚度的地方。我想建议老师们，说话要小心谨慎，鼓励孩子们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让孩子说些他们都无法了解其意义的话。不要让崇高神圣的语言变成讨价还价的筹码。真正的爱不需要靠语言来表达。我们必须教导孩子懂得如何去爱，而不是去谈论爱。要学会感觉并珍藏自己的感情，而不是用言语表达并不存在的感受，这会造成伪善。总之，教育孩子们什么时候要说话很重要，教育孩子们什么时候要沉默也同样重要。
无耻是不守承诺造成的。不要强迫孩子做出不切实际的承诺，因为这种承诺背后没有他们内心的力量和坚定的毅力。如果他本人答应了某件事，请仔细听，你要相信他们，但同时要告诉他们：如果你不能确信自己能做到，请小心许诺。请记住：经常给出承诺和保证是一种坏习惯。这会让孩子的心灵麻木僵硬，不觉得食言是可恶卑鄙的事。
让学校里（家里也是一样）充满真实的话语和信任的情感。让在学校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开花结果，而不是空中楼阁。
这就是培养真正的人的灵魂的工作，拥有防止违法和犯罪的意义。
【注释】
[1]参阅Н.А.扎博洛茨基（Н.А.Стихотворения，1903—1958，俄罗斯诗人），《扎博洛茨基诗集》1965年俄文版，第177页。
[2]作者参考了А.П.契科夫1891—1904年在其笔记中的话。（参见《契科夫全集》全二十卷，1949年俄文版，第12卷，第218页。）
[3]参见А.В.卢那察尔斯基（А.В.Луначарский，1875—1933，苏联文学家、教育家、美学家、哲学家和政治活动家），《什么是教育》（Чmо mакое образованuе）1958年俄文版，第61页。
[4]作者可能指的是安托万·德·圣-艾修伯里（Antoine de Saint-Exupery，1900—1944，法国作家）《人类星球》（П
анеmа 
ю∂е
）中的一句话：“每项工作的伟大之处，也许首先在于它使人们团结在一起这个事实：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将人与人联系起来更珍贵的了。”（参见《圣-艾修伯小说集》，1964年俄文版，第190页。）
[5]拉丁语，意思是“人类”。——编者注
[6]引自Ф.Э.捷尔任斯基（Ф.Э.Дзержппского，1877—1926，俄国革命家）1901年12月4日在塞德列茨科监狱给他的妹妹阿尔多娜的信。（参见捷尔任斯基，《囚犯的日记》（书信集），1967年俄文版，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