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阿瓜和阿布

2.阿瓜和阿布

一曲清冷的笛声从Rain的笛子里传了出来,每个音符都像是带着寒意的雨滴滴在心里,滴在肌肤上,冻结着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

毒狼们的脚步慢了下来,身体表面渐渐地凝结了一层白色的霜。它们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边狠狠地瞪着Rain,但是它们眼睛里的绿光却逐渐被白霜覆盖。

只听“咔嚓”一声,一只毒狼用力拔出了那只被冻在地面上的脚,有气无力地哀号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其他耐不住严寒的毒狼也都选择了放弃,迈动着僵直的四肢钻进爱娃树林,消失不见了。

AG323村的村民们不知是看傻了,还是被冻傻了,当他们哆哆嗦嗦地爬出冰冷的铁棺材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他们静静地看着Rain用刀割破自己的手指,把鲜血滴在那只已经失效的犀牛角上。

“我的血味会让那些毒狼永远都不敢再接近村子。”Rain平静地说。

村长搓着被冻得通红的双手:“真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总之,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您竟然打死了三只毒狼。”

“是四只。”果仁低声纠正着,但是似乎并不是说给村长听的,而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一只是被插断脊椎死的,一只是被踢死的,一只是被插断肋骨死的,最后一只则是咬了Rain小腿的那只。

毒狼咬了御狼师,御狼师没死,毒狼却死了,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不过,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打败毒狼的兴奋之中,除了果仁,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你刚才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果仁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问Rain。

Rain冷冷地对她说:“不要再动我的笛子。”

“不是我!我才没有往你的笛子里塞黄豆呢。”果仁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Rain竟然没有深究,而是把笛子重新放到嘴边。一曲悠扬的笛声传了出来,那声音仿佛化作一朵朵温暖的棉花,包裹着AG323村以及村里的每个人,帮他们驱走了寒冷,带来了困意。不多时,所有人都像被催眠一样,默默地钻进了各自的棺材,伴着笛声美美地睡去了。

但笛声并没有停止,它曲调一转,顿时催眠曲般的乐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风声。那风声由小变大,呼啸而来,就连爱娃树也似乎被音乐感染了,纷纷飘下落叶,就好像真的有风刮过。而在AG323村的中央,一股看不见的“龙卷风”似乎已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钻头,把地面钻出了一个大坑。笛声越来越急,风声越来越紧,而地面的大坑也越来越深。当一扇圆形的金属门从厚厚的尘土里露出时,笛声戛然而止。

Rain站在洞边向里看去,情况不是很乐观,虽然他的笛声钻出了一条通道,但是谁都知道地上是爱娃树的天下,而地下依然不例外。爱娃树盘根错节的树根不仅挡住了那两扇大门,也挡住了Rain的路。

这时,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虽然声音不大,但非常急促,而且地面也随着那脚步声轻微地震颤着,而此时的天空已露出了鱼肚白。Rain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了。

他小心地用手指碰了其中一条细小的根须,没想到那根须“啪”一下就缠住了Rain的手指。Rain下意识地把手指往回一拽,那根须竟然非常坚韧,不仅没有被拽断,反弹的力量竟然把Rain的整条胳膊都拉了过去,而周围的树根也都蠢蠢欲动地向Rain这边爬来,那情景分明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Rain不敢迟疑,挥起笛子就向缠住手指的那条根须砍去。笛子“唰”一下射出一道紫光,把那条根须齐刷刷地砍断了。Rain的手指自由了,但是他这种挑衅的行为却激怒了其他的树根。树根们从土里抽出身体,像章鱼似的张牙舞爪地向Rain扑来。

Rain急忙退出坑外,撤到了根须们够不到的地方。但是那些根须们却依旧不肯罢休,拼命地伸展着,就像是一条条要爬出洞的毒蛇。在这种情况下,Rain根本不可能安全地走到那扇圆形的金属门那里。

而这时“哒哒”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Rain看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到了那四具毒狼的尸体上。Rain把毒狼的尸体都拽到洞口,分四个方向把它们扔到了坑里。毒狼的尸体成了树根的新目标,它们瞬间便分成四组,牢牢地缠住了毒狼。于是,一条畅通无阻的路出现在Rain和那扇门之间。Rain来不及顾及身后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飞快地跳下土坑向那扇门跑去。

Rain迅速地把一组密码输进门旁的密码器里。门上的红灯亮了,门“唰”的一下向一旁滑开。但是还没等Rain来得及进去,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一个硕大的黑影冲了过来,用它的鼻子卷起了Rain的身体,把Rain狠狠地甩向了半空。

“砰”一声,Rain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大男孩身边。那个男孩气呼呼地夺下Rain的笛子,狠狠地扔进土坑,然后抓起Rain的衣襟,狠狠地给了Rain一拳,一股红色的鲜血顺着Rain的鼻孔淌了出来。

“吹呀!你不是很会吹笛子吗?”他对Rain怒吼着,“继续用你的笛子迷惑我的阿布,让它来攻击我啊!”

Rain低声呻吟了一声。他想挣开男孩的手,但是刚才那一摔让他受伤不轻,也许肋骨已经断了,也许内脏已经破了,总之现在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男孩一把揪下Rain腰间的御狼师腰牌,挂在自己身上,然后对那头用鼻子卷起Rain的大象说:“阿布,把大家叫醒!”

那头被称作阿布的大象,仰起脑袋,甩开鼻子,对着夜空疯狂地叫了起来。顿时,整个AG323村地动山摇,所有的棺材盖全都被震开了。苏醒的村民们从棺材里探出身,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村中央是一个大土坑,里面的树根紧紧地缠绕着毒狼的白骨,看来毒狼的血肉都已经被当作营养让树根吸光了,而站在土坑边上的是一个魁梧的男孩和一头大象,被男孩拎在手里的正是刚才被大家当成英雄的御狼师。

“大家看清楚了,”那男孩朗声道,“我才是真正的御狼师阿瓜。这个人是假冒的,他抢了我的腰牌!他骗了你们!”

村长似乎不太信任这个自称是御狼师的阿瓜:“可是,他真的帮我们赶走了毒狼。如果不是御狼师,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阿瓜火了:“我再说一遍,他是假的。他来AG323村是有阴谋的,你们看看这个土坑,他是为了土坑里的东西才来这儿的。”

“不是这样的……”Rain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忍受着非常大的痛楚,“这个坑是那头象挖出来的。”

“不管你们谁是真正的御狼师,帮我们赶走毒狼的人是他,所以请你先把他放下来再说。”村长的话掷地有声。

“对,先把他放了!”村民们随声附和着。

阿瓜“哼”了一声:“真是愚蠢!那好,我这就让你们看看他到底是谁。阿布踩他,踩到他说出自己的身份为止。”

阿瓜把Rain丢到大象的脚边,大象抬脚就向Rain的头上踩去。

村长忙说:“住手!这里是AG323村的地盘,除了毒狼的血,我们不希望看到任何人的血。”

“别理他们,阿布,踩!”阿瓜下着命令。

这时,突然一只老鼠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边“吱吱吱”地叫着,一边向大象跑去。大象慌了,忙扔下Rain,抬起腿向后躲去。但是那老鼠穷追不舍,大象吓得慌不择路,一头栽进了旁边的土坑里。

已经把毒狼吃光的树根立刻蜿蜒过来缠住了大象。大象可怜地哀号着,向他的主人求救。

阿瓜气得跺了一下脚:“真是的,老鼠有什么好怕的!”

阿瓜来不及顾及地上的Rain,跳下土坑,驱赶那些树根:“走开,走开,不许吃我的大象。”

那些树根竟然非常听阿瓜的话,纷纷撤去,松开了可怜的大象。但是,阿瓜刚走到大象跟前,那只老鼠就又出现了,吓得大象一下子冲出土坑,拼命地向远处跑去。

“阿布快回来,听命令!”阿瓜边喊边追,从Rain的身边跑过。

阿瓜丝毫不担心Rain会借此机会跑掉,因为他清楚Rain的伤——以阿布的力量,Rain没有被立刻摔死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但没想到的是,阿瓜刚跑过去,Rain就睁开了双眼。他一个骨碌从地上翻身起来,跳进大坑,捡起笛子,冲进金属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看得村民们目瞪口呆。等阿瓜反应过来的时候,金属门已经关上了。

紧接着,一阵“嗡嗡”的马达声从地下传了出来,土坑上方的土地随之震颤着,碎石土块咕噜噜地滚下土坑。突然一声闷响,一道银光破土而出,初升的太阳把那个盘子状的东西照射得闪闪发光。

“飞行器……”阿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动作、那表情就像是一只伸长了脖子的大呆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