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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晓春拉着洪志远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深情地说:“志远啊,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找你们!你知道吗,小分队遇袭的第二天,我们便得到了消息,等我带着队伍赶到官港后,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们的同志告诉我,你们这次与保安团遭遇,一共牺牲了四位同志,根据特委传过来的情报,小分队一共有七位同志。我们的同志找了你们几天几夜,都没有找到,才不得不撤了回来。”

洪志远接过曾晓春的话说:“那些天,我一直在找宋黎明和毕汉春他们,如果他们还活着,应该早就来八亩村与我会合了。”

曾晓春说:“特委在收到我们的情报后,要求我们务必要找到你们,并尽快查清小分队遇袭的真相。陈达明同志在来信中,还特别表扬了你,说你是一个政治立场坚定、革命斗志昂扬、对党绝对忠诚的好青年,好同志。”

“谢谢组织上的肯定。”洪志远说,“回到兆吉沟后,我也曾有过冲动,想主动去联系你们,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那一天,眼睁睁地看着吴亮同志牺牲在自己眼前,却不能有任何举动,我心里难过呀!”

曾晓春惊讶地说:“什么?吴亮牺牲了?”

洪志远点头。

曾晓春喃喃地说:“吴亮是我派去执行特殊任务的同志呀!”

一阵沉默后,洪志远将闽浙赣省委、赣北特委的文件以及李明阳的信递给曾晓春。接过文件和介绍信,曾晓春立即派人去将文书小李叫了进来,让小李将省委、特委的文件和李明阳的信读给他听。听完后,曾晓春再一次握着洪志远的手说:“洪志远同志,我代表彭泽特支和彭泽游击队欢迎你!你受苦了!”

洪志远说:“晓春同志,回浩山之前,特委领导一再叮嘱我们,小分队的工作,一定要在彭泽特支和游击队的领导下进行,曾队长,志远现在正式向您报到!”

两双手使劲地握在了一起。曾晓春再次感谢小分队的同志,用生命保护了特委的文件,感谢特委派来小分队支援彭泽游击队。想到小分队的遭遇和吴亮的牺牲,曾晓春异常悲愤。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的多处情报站遭到破坏,这么多的同志遭到敌人的杀害,定是内部出了问题。曾晓春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地查清江小山的问题,铲除隐藏在游击队里的内奸。

洪志远把小分队已经派人调查刘寡妇的事,向曾晓春做了汇报。曾晓春认为小分队做得很及时,把这些工作做到了前头,为游击队争取了时间。他觉得越早查清刘寡妇与江小山的关系,游击队的损失就会越小。

曾晓春让小李去把虞汝平和郑良才叫到他的房间,几个人关起门说了一阵话。不一会儿,虞汝平从房间里出来,叫上几个游击队队员匆匆地走了。除了曾晓春和洪志远,没人知道他们干什么去。

不一会儿,游击队各小队的负责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大家见面,都热情地打招呼,好像久别的亲人重逢一样。大家围在一起,有说有笑,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显得格外亲切。见大家都到齐了,曾晓春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宣布开会。为便于今后开展工作,曾晓春邀请洪志远参加会议。

会议开始,曾晓春先将洪志远向大家做了介绍,然后传达了闽浙赣省委和赣北特委的文件精神。传达完后,便请各小队汇报近期工作。各小队把近期斗争的情况和发展队伍的情况都一一做了汇报,他们都重点说到一个情况,那就是,近期各小队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保安团和自卫队的骚扰,许多游击队队员和他们的家属,不是被抓就是被杀害。

一个小队长说,他手下两个队员去郭桥街买米,回来的路上被埋伏在路边的保安队抓了去。保安队用铁丝穿透他们的锁骨,把他们倒挂在树上,用硫黄熏他们,用竹子尖往他们的手指里扎。总之,保安队用尽了法子,逼他们供出共产党游击队的下落。面对着死亡,游击队队员就是不吐一个字。后来,保安队将那些被折磨死的同志的心脏挖出来,做成包子,逼着那些关在牢房里的同志吃,如果不吃,便用刀子割他们的肉。徐仁善对付红军的法子,简直是丧心病狂,残忍到了极点。这个小队长边说边流泪,会场上一片哭声。

大家汇报完后,曾晓春说:“敌人就是想采取这样残忍的手段,摧垮我们的意志,摧毁我们的信心,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坚强,只有坚持斗争,我们才能抬起头来做人,才能彻底消灭那些万恶的反动派!”

曾晓春的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大家激动不已。

曾晓春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接着说:“这次把大家召集回来,就是要和大家一起商讨我们游击队当前的工作,特别是李庚庆同志的被捕,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眼下,赣北特委和彭泽特支,正在想方设法全力营救,而我们这些在外围的同志,要抓紧对敌展开斗争。目前,敌人还抓不到李庚庆同志的罪证,无法对他进行定罪,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有利时机,主动向敌人发动攻击,我们斗争得越激烈,李庚庆同志的压力就越小。”

大家一听要主动向敌人发动进攻,显得异常兴奋,斗争的热情空前高涨。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致表示,要用自卫队的人头来祭拜那些死难的同志。

曾晓春看了一下大家说:“同志们,我们在拿起武器的同时,还要确保我们队伍的纯洁。这次开会,我们临时更换了几个地方,因为之前的地点,都被敌人掌握了,几个联络点都不同程度地遭到了敌人的破坏,凌九斤同志和李三丰同志先后牺牲。当前最迫切的任务,是要尽快查出隐藏在我们队伍里的内奸,只有肃清这些坏分子,我们才能轻松上阵跟敌人战斗!”

曾晓春的话,让大家一下子警觉起来,都不由自主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内奸就在自己身边。曾晓春接着说:“大家不要相互猜疑,我们已经大致掌握了一些证据,现在必须对这些情报进行核实,非常时期,我们将会采取非常之手段,坚决彻底地铲除藏在我们队伍中的败类!”

大家纷纷点头,有的紧握拳头,表示对曾晓春的支持。

曾晓春说:“我告诉大家这件事,目的是要求我们的同志,时时提高警惕,敌人是非常狡猾的,他们对付游击队,不仅残忍,而且诡计多端,千变万化,他们想方设法地在我们队伍里安插他们的眼线,所以,我在这里告诫大家,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绝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曾晓春的一席话,让大家听得心潮澎湃,顿时有了方向。仿佛黑夜里有人在前方点亮了一盏明灯,照得眼前亮堂堂的,照得心里暖烘烘的。洪志远不由得感慨万端。想到身边的这些战友,为了让天下穷苦百姓过上好日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想到郑良才师傅,想到刚刚牺牲的凌九斤,他们本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他们的砖匠,凭自己的手艺养活家人。可是,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宁可舍弃一切,不惜抛尸荒野,甚至身首异处。

会议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会上,曾晓春认真分析了当前的斗争形势,他说:“徐仁善把自卫队驻扎在柳墅,是一种狂妄自大的表现,我们一定要抓住有利时机,拔掉徐仁善的自卫队,解救被关在柳墅的同志,替死难战友报仇。”

散会后,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曾晓春又把洪志远叫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人在一起分析了当前的斗争形势。曾晓春认为赣北特委派小分队潜回浩山十分必要,不仅可以牵制徐仁善的自卫队,减轻游击队的压力,还必将增强浩山人民对敌斗争的信心。曾晓春叮嘱洪志远,要尽快将小分队重新建立起来,认为有必要从游击队抽调部分队员,充实到小分队里,这样便可以让小分队及时形成战斗力。特别是听到赵满堂、洪旺福、施凤喜这些热血青年,积极主动地要求加入小分队,曾晓春感到无比欣慰,认为群众的觉悟都高起来了。只有消灭更多的敌人,才对得起默默支持游击队的群众,才对得起那些为革命牺牲的同志。只有彻底消灭徐仁善父子等一切反动派,才能安慰那些死难的战友和穷苦百姓的在天之灵。

两人一直说到鸡叫头遍,而且越说越兴奋。不一会儿,虞汝平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曾晓春见虞汝平那一脸失望的样子,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便招手让虞汝平等下,虞汝平愤愤地说:“这家伙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风声?”曾晓春皱着眉头说。

“其他地方你们没去找找?”曾晓春又问。

“他经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了。”虞汝平失望地说。

“怎么会这样?”曾晓春喃喃地说,思考了一会又问:“他最近都跟谁联系得多?”

“这个没留意,谁知道他会出问题。”虞汝平说。

“怪不得打埋伏没看到他。”虞汝平又说。

曾晓春思索了一会对虞汝平说:“你去把占得理给我找来。”

虞汝平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飞也似的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