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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汝平出去没多久,就带着占得理进来了。见到占得理,曾晓春劈头便问:“江小山去哪了?”
曾晓春这么突然一问,一下将占得理问住了。占得理心里清楚,晓春队长让老虞深更半夜来找自己,定有紧急事情,但怎么也不会想到跟江小山有什么关系。心想,江小山出了什么问题吗?占得理认真地想了一下说:“小山早上跟我说,要去山下抓几服草药,顺便回杨树村看看,队长,是不是小山出了什么事?”
见占得理一口一个“小山”,虞汝平很是气恼,他说:“你别叫得那样亲切,什么‘小山’,告诉你,那家伙是叛徒,是藏在我们队伍里的内奸!”
占得理一听,脸色突变,一时不知所措,他呆呆地望着曾晓春,不知虞汝平说的话是真是假。曾晓春指责虞汝平说:“老虞,你是一位老同志,凡事要冷静,这件事没有查清楚之前,他还是我们的同志,是我们的战友,一切以组织的最后定论为准。”曾晓春说完,又问占得理:“江小山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没有?”
占得理想了一会说:“这个倒没留意。”
曾晓春说:“再仔细想想。”
虞汝平在旁边附和着说:“对,你再仔细想一想,做尽了坏事,不相信他不留下一点什么。”
此时,占得理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曾队长没有掌握江小山的重要证据,不会半夜里把自己找来,江小山这小子若真的出事了,自己这个小队长可是脱不了干系啊!占得理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试探地问了一句:“江小山最近经常拉肚子,总是半夜里上茅坑,不知这算不算反常举动。”
“以前有没有这个毛病?”曾晓春问。
“以前倒没留意。”占得理皱着眉头说,“以前好像没发现有这毛病。”
“我们一起砍柴烧炭,大家平时吃的都一样,又没油荤,前些时,他下了一趟山,说是去找郎中抓药,那次回来后便整天闷闷不乐,心事特别重,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不说,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老怀疑自己寿不长。” 占得理又说。
“你见过他抓的药没有?”虞汝平问。
“还真没见他抓的草药,我问他药呢,他说没碰到郎中,我说:‘你专门去抓药,怎么能没见着郎中就回来?’他不吭声。”
“对,这就是反常!不用问了,说明他心里有鬼。队长,下命令吧,赶紧把江小山抓起来,一审就全清楚了!”虞汝平着急地说。
“他最近有没有跟一个女人来往?”洪志远问。
“一直都有,并且隔三岔五去看她。”占得理说。
曾晓春一听,重重地一拍大腿,自责地说:“都怪我工作大意呀,一心只想着早日把李庚庆同志解救出来,没留意身边的人!”
曾晓春对着虞汝平说:“老虞,你带上几个人,马上跟志远出发,找到江小山后,务必将他带回来见我。”
曾晓春说完,又对洪志远说:“你们这次的行动,由你全权指挥,切不可有半点失误!”
洪志远使劲地点头。
“如果江小山不配合怎么办?”虞汝平问。
“那还用问,就地正法呗!”占得理说。
“你得多用用脑子,但是,不要冤枉一个革命同志,更不能放走一个阶级敌人,对一切反革命分子和反革命行为,我们要坚决彻底地给予打击,决不心慈手软!”曾晓春斩钉截铁地说。
临出发前,曾晓春委托虞汝平给李明阳带去一些药品,并叮嘱虞汝平:“一定要照顾好明阳同志的身体,要保护好明阳同志的安全。作为老同志,要配合好小分队的工作,听从志远同志指挥。”
虞汝平坚定地说:“晓春同志,放心吧,老虞坚决听从组织安排,听从党的指挥,保证完成任务,一定把李明阳同志安全地护送回家!”
曾晓春满意地点点头。
告别曾晓春,洪志远带着游击队队员踏上了回归的路。路上,虞汝平和洪志远分别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说给对方听。原来,虞汝平父子那次救的年轻人,是县游击队的队员欧阳森。欧阳森和另外两名队员一起,奉命去鄱阳执行任务,回来的路上被保安团盯上了。为掩护战友撤离,欧阳森身负重伤,躲进山里,正巧被砍柴路过的虞明珠和虞炎珠两兄弟搭救。两兄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举动却被人告到了保安团那里。
虞汝平父子抬着受伤的欧阳森逃出来后,再也不敢回到八亩村去。他们知道,保安团一定会在家里等着他们父子自投罗网。三人一咬牙,决定抬着欧阳森寻找游击队。他们一边给欧阳森治伤,一边寻找游击队。一个月后,终于在小浩岭找到了李庚庆的队伍。一年后,虞汝平和虞明珠被分派到曾晓春的游击队,虞炎珠则留在李庚庆的县游击队。虞汝平告诉洪志远,明珠这次被曾队长派去执行另一个任务了。
李明阳挣扎着要起来与大家打招呼,洪志远让他安心在床上躺着,千万别乱动。洪志远将曾晓春托他带来的药品放在床上,然后转达了曾晓春同志的问候。这时,赵满堂和一些队员也涌进了房间。洪志远大声地转达了曾晓春队长对小分队的问候。大家一听,兴奋得抱成一团。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要投入战斗,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为死难的同志和亲人报仇。
洪志远说:“同志们,晓春同志让我转告你们,我们的红军,在方志敏同志的领导下,在最近的对敌战斗中,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革命形势正一天天向好的方向发展!”
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洪志远接着说:“红军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根据地军民的斗志,我们目前的斗争环境虽然还十分艰苦,但我们要保持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只要坚定必胜的信念,就没有不能战胜的困难,就没有打不垮的敌人。别看徐仁善父子现在这样猖狂,四处抓捕我们的同志,杀害我们的战友,这笔债我们迟早要向他们讨回来的!大家目前的任务是抓紧操练,只有掌握了杀敌的本领,才能真刀真枪地跟自卫队进行斗争!”
洪志远的一席话,让大家激动不已。施凤喜心里更是对他多了一分爱意和敬佩。她觉得这样的男人,值得自己去爱去珍惜。
说了一阵话,洪志远便叫大家散去,他把虞汝平和赵满堂留了下来,几个人在李明阳的床前讨论起江小山的事情来。大家将江小山的一些反常行动,与刘寡妇的情况放在一起分析,认为曾山虎见到的刘寡妇和杨树村的刘寡妇是同一个人。
洪志远说:“徐仁善抓走刘寡妇的儿子,就是要将他作为人质,这样,江小山就成了徐仁善安排在我们内部的奸细,刘寡妇就成了江小山与自卫队之间的那个传信人。”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洪志远决定成立一支锄奸队,负责对江小山采取措施。不论江小山是不是内奸,首先必须将其控制起来,然后将他带回县游击队,交给组织上审查。大家一致同意由洪志远、虞汝平、赵满堂、王冬生等四人组成锄奸队,对江小山采取行动。方案敲定后,洪志远把施凤喜也找了过来,他让赵满堂和施凤喜,将杨树村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番。
赵满堂说:“村子不大,也就二十来户人家,我认真看了一下,刘寡妇的家住在村后头,与村里其他人家隔一段路。”
见洪志远没让自己说话,施凤喜有些着急,没等赵满堂说完,她就抢着说:“刘寡妇屋后有一间柴房,从那里翻过去就是大山,千万不能让他从那里逃进大山。”
洪志远说:“把守这个后门很重要,把守后门就交给汝平叔,王冬生把守前门,我和满堂进去进行抓捕。”
虞汝平说:“如果江小山拒不配合怎么办?”
李明阳毫不留情地说:“那就就地正法!”
“对!”洪志远坚定地说。
李明阳接着说:“此次任务,要速战速决,切不可拖泥带水,我们要防止敌人拿江小山作为诱饵,引诱我们上钩。完成任务后,要迅速撤离,切不可耽误时间。同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江小山有所防范,从后门逃跑了怎么办?”
虞汝平说:“这个你放心,就算追到天边,我也要把他的人头拿回来!”
洪志远说:“我们要有必胜的信心。根据曾晓春同志的指示,由我全权负责此次行动,大家一定要听从指挥,切不可盲目行动。”
洪志远扫视着大家说:“有没有信心?”
“有!”大家一齐回答。
李明阳接着说:“志远,我建议行动中,要尽量避免对刘寡妇及村民造成伤害,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难道刘寡妇反抗,我们也不能开枪吗?”赵满堂问。
“如果反抗,那就毫不留情,就地正法!”洪志远说。
大家纷纷点头。然后,洪志远叫大家认真检查自己的装备。李明阳要将自己的手枪借给赵满堂使用,赵满堂说他不会用,还不如用自己的大刀来得方便。洪志远让赵满堂带上一把土铳。
匆匆地吃过晚饭,洪志远叫大家赶紧休息一会,一个时辰以后出发。临行前,施凤喜特意把洪志远叫到一旁,塞给他一双新鞋,叫他穿上新鞋去战斗。一开始,洪志远舍不得穿,但犟不过施凤喜,只得听话地把鞋换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小分队在洪志远的带领下,直扑杨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