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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志远知道程毛小有难言之隐,他决定找道士谈谈。洪志远让虞汝平去把道士请了出来。
洪志远问:“先生,这孩子你可有把握救治?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道士说:“得看这孩子的造化,只怪孩子外公太强势,做了几场法事,还是驱赶不走他。”
洪志远说:“如果把孩子送去看郎中,他外公会不会怪罪你?”
道士说:“鬼不敢把道士怎么样,如果你们要送到郎中那里去,我不反对,道士也就是哄哄鬼。”
道士这么说,说明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洪志远把三叔公和程毛小一家人叫到一起,劝他们赶紧把这孩子送到郎中那里去。程毛小的老婆说什么也不同意,说外公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更不会放过她儿子的。洪志远说,你要是再这么坚持下去,你孩子可就真的没命了。程毛小急得六神无主,左右为难。最后还是三叔公做的主,叫他们赶紧把孩子送到二先生那里去试一试,兴许还有救。见家里的长辈说了话,程毛小的老婆便不敢再说话。这时,程毛小却为难了,脸愁得就像一个苦瓜。洪志远一问,才晓得他家里没钱。为了请仙姑和请道士作法,已经欠了一大笔债,眼下实在拿不出钱再去看郎中。见此情况,洪志远不再言语,推开程毛小,从床上把孩子抱起来便往外跑。大家见状,都跟着往外跑。大家见三叔公这么大年纪,劝他不要跟着去,可是他坚持要一起去。
一路上,大家轮流抱着孩子跑,跑了十几里山路,来到徐村二先生家里。此时,二先生正给病人号脉。见洪志远急匆匆地抱着一个孩子进来,估计孩子病得不轻。二先生放下手中正在看的病人,走上前叫洪志远先让孩子平躺在诊疗床上,然后给孩子号脉看病。二先生先是表情凝重,然后又轻轻点头。他让徒弟拿来银针,在孩子的穴位上扎着。不多时,只见这孩子吐出了几口黑血。二先生拣了几服草药,叫徒弟赶紧去给病人煎药。不多时药煎好了,二先生又亲自给孩子喂下去。忙完这一切,二先生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见二先生脸上的表情好转,程毛小这才斗胆问道:“郎中先生,我家孩子,他还有救吗?”
二先生说:“什么话啊,怎么没救了?”二先生看了程毛小一眼,“幸亏送得及时,要是再晚了,怕是神仙也治不好了。”
程毛小一听,就要给二先生叩头,被二先生一把挡住。见孩子脱险,洪志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让虞汝平给程毛小留下一块银圆,并叮嘱程毛小安心带着孩子看病。程毛小夫妇拉着洪志远的手千恩万谢,说来生当牛做马也要报好人的恩。洪志远说:“天下穷苦人是一家,大家有困难,相互之间搭把手,能帮就帮一把,不要把事挂在心头。”
洪志远同二先生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二先生的家。望着洪志远的背影,程毛小突然想起来,自己连恩人的名字都没问一下。程毛小连忙追上洪志远,要他无论如何留下姓名,说等儿子长大了,要告诉他是恩人救了他。不等洪志远开口,三叔公告诉程毛小,说:“你眼前的这位恩人,就是红军小分队洪队长。”程毛小一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恩人,就是自己日夜盼望的红军。
程毛小告诉大家,去年的一天,程毛小和他老婆去后山砍柴,遇到三个搜山的自卫队队员。一个小头目拦住程毛小说:“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红军?”
程毛小摇着头说:“没、没啊。”
小头目不信,说:“明明见他从这边跑了,你怎么说没看见呢?我看你分明是在替红军打掩护!”
小头目一声令下,两个手下将程毛小带回柳墅审问。女人见自卫队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便上前与他们理论,女人说:“你们凭什么抓我家男人?有本事你们去抓红军哪!”
三个自卫队队员一时语塞。小头目上下打量起女人来。见她有几分姿色,顿时起了歹心。小头目拿枪指着程毛小说:“老子问你,要老婆还是要红军?”
程毛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小头目见程毛小愣在那里,便朝两个手下使着眼色,两人心领神会,不由分说,便将程毛小捆住。女人见自卫队队员捆住了自己男人,说什么也不干,冲上前要来搭救男人,小头目却一把将她搂住,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摸起来。
女人拼命挣扎,骂道:“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程毛小见老婆受辱,拼命挣扎着要来搭救,却被自卫队队员用枪托砸晕过去。女人以为自己的男人已死,一下子呆住了,一动不动地任小头目在她身上摸着。三人将女人摁在地上,撕扯着女人身上的衣服。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枪响,小头目应声倒地。两个手下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红军站在眼前,端着枪对着他们,吓得他们连滚带爬逃命去了,哪还管得上地上的枪。见自卫队逃走,红军一头栽倒在地。
女人急忙解开男人身上的绳索,将程毛小弄醒过来,然后合伙救助红军。程毛小拿来水给红军灌下,过了一会,红军慢慢醒来。原来,这位红军是在找粮食的途中,遇上了自卫队。红军微微地睁开眼,望着程毛小夫妻俩说:“你们不要管我,赶紧走吧!”
女人说:“不,我们不能丢下你不管,是你救了我们。”
红军说:“再不走,一会他们又会回来的。”
女人说:“我们不怕,一定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任红军怎么说,夫妻俩都坚持要把红军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他们背着红军翻过了两道山,然后把他藏在一个山洞里,并留下几个红薯,说明天再来看他。第二天,夫妻俩再来找红军时,却发现红军不见了。夫妻俩担心自卫队报复,没敢对村里人说起这件事。女人背地里对程毛小说,以后若遇上红军,一定要报答他们的大恩大德。
令程毛小夫妻俩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又是红军救了他们的儿子。程毛小拉着洪志远的手,感激地说:“洪队长,我老程这一生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红军的恩情啊!”
洪志远说:“我们红军的宗旨,就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是老百姓的子弟兵,红军为老百姓做的事,都是应该的,你不要记在心上,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治好孩子的病。”
程毛小听话地点头,然后转身进屋。
程储文走上前对洪志远说:“洪队长,通过这件事,我程储文是真佩服你们红军,你们是真心帮穷苦人的队伍,我这就回山上,把兄弟们带下山,加入你们的队伍。”
洪志远兴奋地拉着程储文的手说:“太好了,欢迎你们,程家兄弟!”
三叔公见程储文想通了,心里高兴。他拉着程储文的手,将他交到洪志远的手上。三叔公握着两人的手说:“洪队长,我这侄儿就交给你了,他们兄弟都是死过一回的人,是红军替老程家报了仇,申了冤,从今以后,你就领着他们打恶人,为穷苦人闯出一条活路来。”
洪志远握着两人的手使劲地点头。三叔公又鼓励程储文,要他一心一意跟着红军跟着洪队长走正道,不要让后人笑话他们程家祖上曾经出过土匪。程储文叫三叔公放心,并保证决不给程家人丢脸,一定为程家争口气,不消灭徐世坤,死后决不进程家的祖坟山。
洪志远见程储文决定带着队伍加入红军游击队,心里异常高兴。他鼓励程储文说:“你不但要把自己的队伍带下山,还要去说服那些跟你一样穷苦出身的人,让他们都加入红军的队伍。穷苦人只要抱成一团,反动政府就打不垮我们。那些以前犯过错误的人,只要从今往后,不再欺负老百姓,不再欺负穷苦人,只要一心一意跟着共产党走,红军游击队一样欢迎他们!”
洪志远的话,说得程储文心里暖烘烘的。他表示,愿意去说服其他山上的兄弟来参加红军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