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44

二程兄弟,在小山岭接到母亲托人送来的信,得知洪志远有意要他们带着队伍下山,加入红军的队伍。两兄弟一商量,决定让老大程储文先下山与游击队接触,如果游击队能善待手下这帮兄弟,他们就一起前去投奔。二程这帮人,与其说是土匪,不如说是一帮受压迫的穷人,他们聚到了一起,抱成一团,共同对付官兵和自卫队的追捕。

这天,程储文按照约定的时间回家与洪志远见面,刚在村口露面,就让杨老六和曹老七给遇上了。两人见程储文行色匆匆,不像是村里人,以为是洪志远的游击队队员,便上前拦下了程储文。程储文是什么人,一看就看出眼前这两人是喝醉了的酒鬼。程储文没搭理他们,继续往村里走。杨老六见程储文不搭理自己,气得跑上前狠狠地踢了程储文一脚,说:“你他妈胆子不小呀你,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程储文忍住气看了杨老六一眼,杨老六吼了程储文一句:“看什么看!不服气了你?”

杨老六说完,抬起脚又要来踢程储文。土匪出身的程储文何时受得了这个气?正要动手教训杨老六,却见曹老七掏出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曹老七说:“别动,老老实实回老子的话!”

程储文一看对方亮了家伙,只得站着不动,误以为这是游击队在诱捕自己。正欲动手,听曹老七问道:“老子问你话,游击队在哪?如有半句假话,小心老子崩了你!”

曹老七这一问,反倒把程储文问蒙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更搞不清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如果是红军,为何要打听游击队?如果不是红军,他们又是什么人呢?

程储文揣摩着,难道这两人跟自己一样,是来跟游击队会面的同道人?既然都是道上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用得着这样对待朋友吗?转而又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不管这两人的来路,凭他拿着枪指着自己,就不是什么善辈,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想办法脱身。想到这,程储文趁曹老七稍不留神,猛地抓住对方握枪的手,没等曹老七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便将他的枪夺了下来。杨老六见状,冲上前要来抢枪,被程储文一脚踢飞。两个喝醉了酒的地痞,怎么对付得了程储文?没一个回合,就被程储文打翻在地。程储文正要教训这两人,却见三叔公带着虞汝平跑了过来。虞汝平叫程储文先不要动手,将他们带回家里,等弄清楚情况再处理不迟。程储文问虞汝平是什么人,一旁的三叔公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原来,洪志远已经做通了三叔公的工作,要他劝导二程走上革命的道路。虞汝平正是去三叔公家请他来做二程的工作,没想到路上遇到了这件事。

到了二程家里,杨老六和曹老七的酒早就吓醒了。虞汝平拿枪顶着曹老七的脑门说:“说吧,老实交代,是谁派你们来的,如果有半句假话,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们!”

两人何时见过这阵势,早吓得浑身发抖,连喊饶命。接着,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招了。还说徐世坤花钱买通了刀疤子等人,这些人正四处搜集游击队的情报,而且正在谋划偷袭游击队的行动。

程储文见杨老六和曹老七是徐世坤的走狗,当场就要结束他俩的性命,却被洪志远拦了下来。洪志远说他们也是受了刀疤子的唆使,才做出这种事情来,要怪只能怪徐世坤和刀疤子这些人。

程储文见洪志远为徐世坤的人求情,说什么也不答应。说留着这样的坏人在世上,只能让更多的好人遭难受罪,不如让他们早点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冯氏和三叔公也不同意程储文这样做,劝程储文要听洪队长的。程储文不服气地说:“你们游击队要是这样好坏不分,我程储文不跟你们为伍便是。”

程储文说完就要往外走,却被母亲喝止了。程储文虽留了下来,但内心却是一百个不痛快。

杨老六和曹老七见洪志远为了保护自己,不惜跟二程闹翻,顿时心存感激。二人当下就要给洪志远叩头,却被洪志远拦住。洪志远要他俩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两人发誓,只要红军吩咐之事,决不打折扣,保证完成,从此再也不听刀疤子使唤。

洪志远决定利用杨老六和曹老七与刀疤子的关系,将保安团引进浩山,然后打他们一个伏击。洪志远将自己的军帽摘下来递给杨老六说:“回去之后,你拿着这顶帽子去见徐世坤,就说在东边程发现了红军。”

杨老六一听,吓得连连摆手,说:“不不不,洪队长,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他们,说你们在这里。”

曹老七在一旁说:“对对,打死也不能说。”

一旁的虞汝平说:“你俩急什么,听洪队长把话说完,他教你们怎么说,你们就怎么说!”

洪志远接着说:“见到徐世坤,你们就说二程后天上午带着队伍来东边程投奔游击队,其他的你们就说不知道。”

杨老六将信将疑地说:“他能信吗?”

洪志远说:“你把这帽子拿给他就行了。”

杨老六似乎听明白了一些,说:“你们想把徐团,不不,徐世坤引过来,然后将……”

经杨老六这么一点拨,曹老七猛然醒悟过来,他说:“哎呀,洪队长,你这计谋也太高了!”

杨老六说:“放心吧,我们听洪队长的,决不乱说一个字!”

程储文警告他俩说:“你俩的狗命,老子先记着,要是再给徐世坤卖命,我程储文定叫你俩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吓得要在地上叩头,被虞汝平拉住了。他们表示,就算徐世坤要杀自己的头,也决不再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还说刀疤子那边要有什么消息,一定提前告诉游击队和洪队长。

洪志远说:“你们不要来找我们,我们的人会主动联系你们。”

虞汝平说:“你俩的一举一动,全在游击队的掌控之中,都给我听好了,别想玩什么幺蛾子!”

杨老六说:“是是是,就算借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生出幺蛾子来!”

见洪志远放走了杨老六和曹老七两人,程储文心里极不舒服。虽说他知道洪志远是利用他俩引诱徐世坤上钩,可是,徐世坤会上钩吗?洪志远知道程储文心里不高兴,说要和他谈谈心,没想到,程储文却说自己跟游击队不是一路人,没有谈的必要。冯氏一听,气得扬手要打他。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程储文趁机说出去看看。走到门口,见几个村民慌里慌张地朝村子中间跑。程储文拦住其中一个村民打听,村民告诉他,程毛小的儿子怕是不行了。程储文一听,赶紧跑回来告诉三叔公,说是程毛小的儿子生了重病,一家人急得六神无主,这才大喊大叫。

洪志远问:“得的什么病?”

三叔公叹了一口气说:“唉,别提了,这毛小的儿子,都病了好些天,一直不见好,家里人请了张仙姑来过阴。”

洪志远问:“张仙姑怎么说?”

三叔公说:“张仙估说,孩子的外公喜欢这孩子,要带这孩子去,可是孩子他娘又不同意,他外公就吓了这孩子,这孩子才一直高烧。”

虞汝平说:“程毛小家这老婆也真是的,外公喜欢外孙这是好事,就让他带去,在外公家玩几天不就回来了。”

冯氏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孩子的外公都走了好几年了。”

虞汝平一听,才知道理会错了,便不再吭声。冯氏接着说:“张仙姑说,那孩子的外公,想找人给他做伴,他们家纸人纸钱也都烧了,你说,这外公怎么就不放过这孩子呢?”

三叔公叹了一口气说:“唉,道士也来做了几场法事,可就是不见显灵,不知道他外公是个什么恶鬼!”

洪志远听后问道:“他家就没请郎中过来看看?”

三叔公说:“这种事请郎中能看出个什么名堂?唉!”

洪志远说:“这可不行,得赶紧送到郎中那里去!”

三叔公不解地说:“这种事送郎中那里去有用?”

洪志远肯定地说:“孩子都病成这样,还不尽快送郎中那里去?孩子可是耽误不得呀!”

三叔公还想说什么,洪志远没等他再说,站起来就往外跑。虞汝平也跟了出去。程储文正犹豫着,冯氏便喊他快跟着去帮帮忙。程储文见此,这才跟着跑了出去。

大家来到程毛小家,只见一个道士穿着道袍在房间里做法事。孩子却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一家人围在床前哭个不停。洪志远走上前摸着孩子的额头,孩子的额头烫得厉害。

洪志远把程毛小拉到一旁,对他说:“别再耽误了,赶紧送郎中那去吧!”

程毛小愣愣地看着洪志远,为难地说:“这……你看,道士正作法呢!”

洪志远指着程毛小无奈地说:“你呀你呀,说你什么好!”

程毛小试探地问:“看郎中有用吗?”

洪志远说:“你没去看,怎么知道没有用呢?”

听洪志远这么一说,程毛小为难地朝房间里望了望,他不知道信道士的还是听洪志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