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47

施凤喜见洪志远这次又没有安排她的任务,心里很不痛快,觉得小分队瞧不起女同志。施凤喜赌气来找洪志远,要求分给她任务。洪志远说:“你的任务就是协助伙房搞好后勤,把大家的伙食搞好,让同志们吃饱饭战斗,这就是最大的功劳。”

施凤喜说:“伙食有伙房里的同志负责,你这次要是不让我参加战斗,我就退出小分队,我回靠山施家去种地!”

两人争执不下,施凤喜眼泪汪汪地跑开。恰巧洪旺福来找洪志远商量药品之事,见施凤喜眼泪汪汪的样子,便问洪志远原因。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洪旺福建议,让施凤喜带着几个同志加入他的救护队,跟他们一起抢救伤员。洪志远一想,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样一来,不仅把女同志利用起来了,还可以让更多的男同志加入战斗行列。洪志远让洪旺福去做施凤喜的工作。施凤喜一听洪志远批准她跟着游击队行动,这才破涕为笑,便赶紧去通知跟她一样年轻的女同志,让她们参与游击队行动。

一切准备就绪,洪志远让虞汝平带上两名队员,提前赶到东边程村,找到杨老六他们,确认丁先发的计划有没有变化。必要的时候,可以将刀疤子控制起来。

吃过晚饭,洪志远带着小分队下了山。洪志远叮嘱大家保持安静,不许亮火把,不许抽烟。队伍就这样悄悄地朝曾家山方向奔去。两个时辰之后,游击队进入了埋伏地点。

到了二更天,见山下还没有动静,一些队员开始沉不住气。有的认为保安团来不了,有的认为太早进入埋伏点,有的认为准是走漏了消息,保安团吓得不敢来了。见大家的情绪有些波动,洪志远安慰大家,一定要耐心等待,保安团一定会来的。洪志远派张平贵去二程那边看看,要他们稳住队员的情绪,耐心等待。

又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眼见着天都要亮了,保安团依然没有出现。一些队员开始站起来走动,有的走向旁边去解手。洪志远心想:“难道敌人临时改变计划了?”正要叫大家原地休息,却见虞汝平急匆匆地从山下跑了过来。洪志远急切地问:“怎么样?”

虞汝平说:“敌人马上就要到了,离这里只有二里路程。”

洪志远一听,命令张平贵传令下去,让大家立即做好战斗准备,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要开枪。并派张平贵去通知二程,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虞汝平是怎么知道保安团来了呢?

原来,昨天下午,虞汝平受洪志远指示,带着两个队员去东边程村,找杨老六他们确认保安团的行动。三人碰面后,虞汝平突然有了主意,他让杨老六带自己去见刀疤子,就说抓到了游击队的探子。对于虞汝平,杨老六那是言听计从,不敢打半点折扣。两人便带着虞汝平去见刀疤子。

来到柳墅街上,虞汝平让队员在街上等着,自己和杨老六他们去了杨翠花餐馆。

刀疤子见抓到了游击队的探子,异常兴奋,立即对虞汝平进行审问。一问才知道,游击队和二程会合的时间要提前。刀疤子觉得这个情报太重要了,千万不能耽误大事,得赶紧送到丁先发那里去。刀疤子叫两人把虞汝平看好了,不要让他跑掉,他要去郭桥街送信,等保安团打过来,再交给丁副官处置。杨老六叫他放心去郭桥街报信,说这个发财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有这个游击队队员在手上,徐团长肯定会多给他们奖赏。

刀疤子走后不久,虞汝平也找了一匹马,跟在刀疤子后面去了郭桥街。到了郭桥畈,虞汝平把马藏了起来,然后来到保安团驻地,找一个地方监视保安团的动静。到了三更天,虞汝平终于看见一队人马从保安团出来。在队伍前引路的正是刀疤子。虞汝平悄悄离开郭桥街,骑马飞速地跑回来报信。

见保安团真的来了,队员们顿时来了劲。洪志远叫大家打起精神,千万别放走了一个敌人。大家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保安团的到来。由于紧张,有的队员手心里都出了汗。

没过多久,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儿,便有一队人马进入了伏击圈。洪志远见时机成熟,喊了一声:“打!”紧接着,子弹就像撒麦子一样,朝山下的保安团射去。突如其来的枪声,一下子把丁先发和他的保安团打晕了。他们胡乱还击了一阵后,丁先发判断袭击他们的是山里的小股游击队,因为游击队的武器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土铳。丁先发顿时振作起来,很快整理好队形,然后集中火力,朝洪志远这边冲来。眼见着双方火力悬殊,洪志远叫张平贵组织大家撤离,同时派人通知二程撤出战斗,然后在八房周集中。洪志远则带着虞汝平和小部分队员边阻击敌人,边掩护大家撤退。

到了八房周,洪志远叫虞汝平清点人数,发现施凤喜又不见了。洪志远着急地问洪旺福凤喜去哪了,洪旺福说撤退之前还看到了她,只是后来没注意。洪志远叫张平贵带着大家赶紧往回撤,自己带着虞汝平去找施凤喜。

洪志远带着虞汝平走后,张平贵本想让大家撤退,可大家却坚持在这里等待洪志远他们一起撤。张平贵只得叫大家赶紧找地方隐蔽起来,万一保安团追过来,也好打他们一个二次伏击。大家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在八房周外面埋伏下来。

洪志远他们没走出多远,便听到施凤喜在喊他。洪志远顺着声音跑过去一看,才发现施凤喜靠在一棵大树后面。原来她在撤退的时候把脚扭了。本想喊洪旺福帮帮自己,又担心影响大家撤退,只得找根木棍拄着走。

洪志远见状,二话没说,背起施凤喜便往回撤。这时,刀疤子发现了他们,他叫喊着朝这边追来。洪志远只得放下凤喜,边还击边掩护虞汝平和施凤喜往村子里撤。眼见着保安团离洪志远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埋伏在村头的小分队一齐朝保安团开火,毫无准备的保安团被打得抱头鼠窜。丁先发以为中了游击队诱敌深入的计,只得带着保安团往郭桥街逃去。

这次伏击战,共打死保安团团员2人,打伤2人,缴获了4支步枪,小分队没有一人伤亡,这极大地鼓舞了小分队的士气。几天后,洪志远送二程的队伍去乔亭曾村参加县大队,曾晓春亲自带着队伍来村头迎接。曾晓春还当着二程的面表扬洪志远和小分队,说小分队是一支敢于战斗、勇于胜利的队伍,红军要的就是这种顽强的斗志和敢于为革命牺牲的精神。

回到郭桥街驻地,丁先发来不及休息,便气急败坏地找来刘自在,叫他去把刀疤子找来。他怀疑刀疤子与游击队合伙做局,引诱保安团上钩。往回撤的路上,丁先发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刀疤子有问题。一到郭桥,便急着把刀疤子找来,让他把事情交代清楚。

自从遭到小分队伏击之后,刘自在便在心里反思这次行动。这次的计划,除了几个小队长知道外,还有一个就是刀疤子。丁副官做出偷袭决定,都是因为有了刀疤子提供的情报。刘自在思前想后,怪只怪自己和丁副官没对刀疤子的情报进行核实,这是犯了最大的错。都怪自己立功心切,轻信了刀疤子这个狗东西。从所有的迹象来看,刀疤子早与游击队串联好了,他们在半道上扎下口袋,只等自己往里钻!本想将游击队和二程的队伍一窝端,没想到反被游击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丁副官反应快,几十号人怕是早成了枪下之鬼。刘自在暗自庆幸这次又逃过一劫,想来也真是命大。

刘自在四处没找到刀疤子,有人说,估计是被红军给俘虏了。刘自在仔细一想,这一路上,还真是没注意刀疤子。看来他真的是游击队的奸细。如果真如想的那样,他刘自在岂不成了奸细的帮凶?刀疤子呀刀疤子,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可是我介绍给大少爷的呀!大少爷要是知道我介绍了一个奸细给他,还不得扒我几层皮呀!刘自在深想极恐。

刘自在硬着头皮去见丁先发。见刘自在进来,丁先发怒目而视,二话不说,喊了一声:“给我绑了!”

刘自在见此,大声喊冤:“丁副官,我冤枉啊!您听我说!”

丁先发板着脸说:“刘自在,有什么话,你不要跟我说,有冤你跟徐团长喊去。”

丁先发押着刘自在回到了县城,早有报信人将消息送到了徐世坤那里,徐世坤一听,气得暴跳如雷,命令丁先发立刻押着刘自在来见自己。一见刘自在,徐世坤拔出枪就要将其击毙,吓得刘自在双腿发软,立刻就尿了一身。旁边的徐三一看,赶紧把大少爷搂住,拼命为刘自在求情。徐三说:“大少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徐世坤不依,徐三说:“大少爷,看在老爷面子上,你网开一面吧,刘队副自跟着老爷进了自卫队,也是一心一意效忠老爷。如今老爷虽说不在了,他可是一心一意地效忠大少爷。再说,谁没有个过失呢?大少爷要是因为这事杀了刘队副,岂不正中了共产党的下怀?他们可是巴不得我们内讧啊!”

徐世坤一听,脸色稍平和了一些。徐三接着说:“大少爷,有什么事,让刘队副把话说清楚,然后再处置也不迟呀!”

经徐三这么一劝,徐世坤的气这才消了一大半。他让刘自在就这么一直跪着,谁也不许让他起来。见徐世坤的情绪平息了下来,丁先发才将遭遇伏击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做了汇报。丁先发首先做了自我检讨,他说:“这次的遭遇,都怪我用人不当,太相信那个刀疤子,才酿成这样的大祸,请求徐团给予处罚。”

见丁副官主动揽责,跪在一旁的刘自在也附和着说:“大少爷,这件事真不能怪丁副官,要怪就怪游击队太狡猾,谁知道他们与刀疤子这个下三烂勾结,引诱丁副官上当。大少爷,您给我几天时间,等抓住了刀疤子,一定要扒他的皮!”

为给自己开脱,刘自在夸大其词地说:“满山遍野都是红军,那个子弹,就像撒麦子一样从头顶上飞过,打得大家都不敢抬头,如果不是受到丁副官的拼死保护,自己这会儿已和老爷在一起了。”

刘自在说着说着,还伤心地哭了起来。

一连几天,各地保安队都来向徐世坤报告,说他们不同程度地遭遇游击队的袭击,搅得徐世坤不得安宁。徐世坤认为,保安团必须尽快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要主动寻找战机,尽快地将躲藏在山里的游击队赶出浩山,然后集中兵力,彻底铲除红军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