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临川

回临川

春风吹着一滴水飞行

回临川。一路都是抚河潮湿的心情

水漂打上山坡,让每一簇杜鹃撑开红伞

提篮的人儿在烧纸钱,爆竹声声

地下亲人的一日三餐

就从清明开始

一大早从萍乡出发

我要去临川

上邓村是临川的一棵树

而我是这个村庄里的一棵

发芽的乡愁历经二十多年

早已长成粗壮的故园之心

上邓村有我活着和死去的亲人

父亲躺在王公山的土里,整整7年

坟茔孤独,或许更多的日子长满野草

但我看见父亲的背影停在松树上

日夜荡漾着酒香

我带着妻子回临川

上邓村在上顿渡过去十五里地

母亲肯定站在路口,一动不动,让春风吹

17岁的女儿二年前就在临川一中读书

目的不光为了考泡沫样的大学

更多的是让她去翻开临川这本书,一页一页

体验其中万物生长,乡音追赶黄鹂

水田里到处蛙声一片……

三个同学接我,明生、考珍和堂良

四张竹笛样的脸庞

转动如春天的水车,哗哗啦啦

我们坐在临水河边的小店喝酒,大碗的,样子像北方

讲一些小猫钓鱼,花儿生病的事情

也讲些羊在山顶小憩,马在廊间跳舞的蹉跎岁月

其实我们都很矮小,在南方

都是四十几岁的人啦

笑声与回忆如小鹿,沿临川的街道奔跑

中餐后到了上邓村

一家人挑上满满一筐香烛纸钱

上山。经过的荷塘残留暗香

前一天的春雨已将天空洗净

镜子中上坟的人脚步轻如羽毛

我用锄头打了些草垛添在父亲坟头

然后按固有的顺序做法事,为父亲安排丰盛的晚餐

对着他的墓碑说心事

三圈酒后父亲为我拉上衣领,说:“风大,孩子,不能哭!”

我不哭。眼前的墓碑已成绿鸟——

百年后的天涯

一匹马纵横天下